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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信鸟

    “灵汐!”蓝城奕失声喊道。

    “咳咳……我……我在这……”一个药架子动了动,顾小枫露出了一张碳焦色的脸,衣服上还有没熄灭的火头。

    蓝城奕连忙走过去,掀开了倒地的药架子,立即把她从火星堆里拎出来,抱着她冲出了炼丹房,给她扑灭了身上零星的烟火。

    顾小枫全身灰扑扑的,整张脸除了眼白和红眼童,其他地方都像涂了焦炭,蓝城奕见她这副模样被气得笑了:“你在做什么?炼炸.药吗?看看能不能炸.死自己是吧?”

    ·

    柔夷已经站在了院子里,瞥了顾小枫一眼,鼻子发出一声轻哼,泊烟和镜秋也闻声赶了过来,二脸惊诧。

    镜秋盯着浓烟滚滚的炼丹房,一脸不可思议:“灵汐,你这炼的什么仙丹妙药啊?太厉害了吧?”

    泊烟看了看那黑黢黢的顾小枫,忙上前关切是否受伤。

    顾小枫眨了眨红色的眼童,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露出上下两排大白牙。

    “炸傻了吗?”蓝城奕拉着顾小枫转了一圈,“哪里受伤没有?”

    “灵汐,你是第一个炸了天隐阁炼丹炉的人,真是奇人。”柔夷冷冷道。

    “对……不起。”顾小枫张了张嘴,里面喷出一圈烟来。

    蓝城奕再三确认她没有什么重伤,才认真强调道:“你给我记住,失神是炼丹大忌,弄不好就会丧命。你从前虽没有修炼过,但我跟你说过,仙门修炼,要求气归真元,抱元守一,否则就会走火入魔,重者堕入魔道,再也回不了头。修习外丹也是同理,绝非玩笑。今天这种事,千万不要再发生了。”

    “好……不敢再炸炼丹炉了,我以后会小心的。”顾小枫心虚地小声回答。

    “去把自己洗洗吧,黑炭。”蓝城奕说完,丢下顾小枫出了炼丹炉的院子,临出门回头又补充道,“你给我把炼丹房和炼丹炉修好。你们谁也不能帮她。”

    泊烟、镜秋都给顾小枫一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表情,随着柔夷一起离开了。

    “啊,先别走啊,我不知道怎么修炼丹炉……”顾小枫都囔道。

    ·

    当天下午到晚上,顾小枫一直在整理炼丹房,先把那些倒塌散架的药架子和大门框扶起,找来锤子和木板敲敲打打;收拾散了一地的药瓶,把还能用的药丹挨个分类重新用新药瓶装好;清扫炼丹炉的残药渣……好在现在她已经筑基,可以借助一点点微弱的法力来做这些事情。

    可是法力也是很消耗身体的,顾小枫累的腰酸背痛,她的手掌还是起了几个茧子,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臂都有点僵硬肿痛。

    第二天一早,她又弄了几盆子红泥、石灰砂浆,开始修补炼丹炉。

    修补炼丹炉这种事情她没有干过,也没有见别人干过,因此准备一边操作一边看是否可行。

    蓝城奕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认真地开始修炉子,也没有制止,兀自笑了几下,拿起一把伏羲七玄古琴,御气上了炼丹房门口正对着的屋顶上,盘坐弹琴。

    一轮红日从山峦跃出,清晨的霞光染在他身上和屋嵴上,将他与天色融成了一幕绝美的风景。

    顾小枫正用木棒卖力搅拌着红泥,发现右手掌有点痛,一看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小口子。她正要去敷点药粉,抬头看到这一幕,不免看得呆了,动作停了下来,撩起自己凌乱的碎发,嘴角咧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痴笑——若是余生都欣赏此等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就算回不去现实,又如何?

    ·

    “徒儿,好好修补你的炉子,莫要偷看为师。”蓝城奕的酥软蚀骨的声音从房顶传到顾小枫耳朵里。

    “哪有,我可是正大光明地欣赏师父的天人之姿。”顾小枫跟蓝城奕待得时间久了,渐渐对她的言行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他这人就是这样,跟谁说话都跟调戏似的,全身上下看起来每个地方都不正经,不过,他也仅止于此。

    “既然如此,你就凑近一点,仔细看。”

    蓝城奕将墨影剑飞出,停在顾小枫面前:“乖徒儿,上剑,到为师身边来,陪为师赏日出。”

    蓝城奕将琴放到身侧,接住御剑而来的顾小枫,两人并肩站着,一同沐浴在红日的霞光之下。

    层叠高耸的一座座山峰都成罩上了一层朱红色的薄纱,如同一个个身披霞光的鸟娜仙子,飘荡的薄云被染成赤橙青黄的彩色,天际处一片片红色霞光往对角方向延伸,连着蓝的不可思议的另一半天。

    “我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顾小枫大喝一声,然后又乖乖静默下来。

    “七彩祥云已经有了,什么时候会有至尊宝来娶我呢?”她想起现实中自己的感情空白,不禁感叹道。

    “就想着要嫁人了?”蓝城奕好笑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长高了一点。”又低头打量了一眼,“也长大了一点。”

    “师父!你再这么不正经,小心我……湖你一脸泥!”顾小枫举起自己沾了红泥的双手,作势要擦在蓝城奕脸上。

    蓝城奕抬手去挡,却没料顾小枫一个趔趄,身形往前扑倒。

    “小心!”蓝城奕忙去扶她。

    顾小枫被蓝城奕接住,上半身扑在了蓝城奕身上,一双手的红泥都蹭在了他深碧色的衣服上。

    蓝城奕一双手正好扶住她的两肋上方,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嗯,确实大了。”

    顾小枫气得直接拿他的衣服当抹布,把手上的泥翻来覆去地全擦在他身上。

    “是你自己不小心扑上来的……”蓝城奕向后躲,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苍白无力地辩解,“为师这是夸你……”

    “等等,别动。”蓝城奕按住顾小枫正努力挣脱禁锢的双手,扭头看着远处飞来的一只绿色小鸟,正扑扑飞来。

    蓝城奕手一伸,小鸟落在掌心,然后竟展开变成了一片绿色树叶。

    “是信鸟!”顾小枫将脑袋凑过去,看到那小鸟树叶上出现的字,念道,“桐安城突现奇毒,症状似二十二年前,药石无解……几日间有数百人感染,更有扩散之势。师兄擅丹药,可否前来相助……这是你师弟写给你的信?什么奇毒?桐安城在哪里?师父要……”

    “我早已不问仙门事,”蓝城奕捏了捏顾小枫的脸蛋,“别操心,这与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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