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试药
“快滚。”蓝城奕拿出解药一边观察一边用指尖轻轻拈起粉末闻，头也不回地轰走了葛崇。“师父，这解药我们能配吗？感觉不太多的样子。”顾小枫目送葛崇带了几个弟子离开，问道。
蓝城奕用舌尖轻触指尖粉末，摇摇头：“里面有丹砂、曾青、雌黄、雄黄、磁石、金牙，这些常规药材我们虽然有，但是，还有几味药材应是魔界独有，且必须用神乌鼎炼制而成，才可解神乌鼎毒。——不过药量是远远够的。”
“师父，那我们还在等什么？”顾小枫见还在蓝城奕慢吞吞研究，有些着急。
蓝城奕按住解药盒子不动，这时澜渊忽然出声道：“你担心这解药？”
澜渊的话让顾晓枫幡然了悟，她终于知道蓝城奕在犹豫什么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凌霄给的解药到底是不是真的解药？
为什么就觉得凌霄不会撒谎？
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杀戮气的人，会因为一个亲疏未辩的故人去救与他毫无瓜葛、受庇于仙门的普通老百姓嘛？
“师父，你是担心凌霄说谎，给的解药是假的吗？”顾小枫问。
“解药是真的。”蓝城奕道。
“既然如此，师父还担心什么？”顾小枫问。
柔夷从屋角走出来：“听说当年的毒根本不会殃及普通老百姓。师父是担心，这毒已经不是当年的毒，这解药却是当年的解药，未必能有效吧？”
蓝城奕点头。
顾小枫回想起回程路上，蓝城奕显得不同往日的沉默。
是因为他不确定这解药是不是能挽救中毒的桐安城百姓吧？
嘴里说着毫不在意，而实际上却非常在意。若非如此，也不会那么快就下山来，更不会冒险去魔界了吧。
蓝城奕，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你了。
头裹白绫的顾小枫，不自觉巡视了一圈院子，不知澜渊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我可以试、试解药。”木头在旁边小声开口，打断了顾晓枫的思绪。
木头那被大火烧伤的半张脸换了白净的新纱布，手指和手腕的伤口也缠了纱布。他手臂上中毒乌青依然醒目，但他后来知道了普通接触并不会传染“瘟疫”，只有柳絮接触伤口，或者中毒的毒液接触伤口、七窍的粘液才会被传染，于是动作比此前要放开了不少。
见顾晓枫看着他的脸，他摸着新纱布腼腆地笑了笑：“泊烟和镜秋哥哥给我上了新药，说可以治好我的烫伤。”又指了指纱布遮住的一只眼睛，“我这只眼睛也清晰多啦。”
原来之前他一只眼睛因为大火烟熏，变得视物模湖，泊烟镜秋给他敷药后，现在已经能看到事物的轮廓了。
“灵汐姐姐，城奕哥哥，让我试药吧，我，我不怕。”他道。
蓝城奕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点头道：“好。”
他叫镜秋取了一碗清水，小勺舀了一指甲盖大小的药粉在水中化开，递给了木头。
“可以……”木头端着药碗，鼓起勇气抬头，看了蓝城奕和顾小枫，轻声道，“可以帮我照顾一下我奶奶吗？她……她也中毒了，我要是死了，她应该也不会麻烦你们太久了……”
“会的，放心。”蓝城奕拍了怕木头的肩。
木头得到承诺，小嘴一抿，端起药碗咕冬咕冬将药喝下。
顾小枫却低着头，暗暗看着右手掌心那处伤口彷佛失了神，自蓝城奕取出那三根银针之后，之前中的毒已经很快地消失了。
她抬起头时，见木头已经喝完了药。
“喂——”她伸手阻挡已经迟了。
“如果这不是解药，他一样会死。”柔夷道。
·
“师伯！”善平被叫去城皇庙观察情形，此刻从外面进屋，脸色凝重，“城皇庙的感染者全部复发了，比之前症状还要严重。”
“那药不过暂时压制毒性，一旦失效，毒性就会加倍复发。”蓝城奕起身，折扇在手中攥紧，他对几个昆山弟子道，“此前那些在家中服药的二百多人，留在家中只会是隐患，速去把他们汇合到药铺来。”
“可是师父，”泊烟看着刚服下药的木头，皱着眉头，“我们还不知道药效如何……”
“有了有了，这毒素范围变小了一点点!”镜秋从木头喝下解药，就用一只墨笔画了一圈印记在木头手臂毒素边上，然后一眼不眨地盯着那毒素，此时突然激动出声。
顾小枫发现，那毒素大约缩小了有2毫米的范畴。
但这点变化已经是巨大的好消息！
众人终于放下一颗半悬的心。木头灿烂地露齿笑起来。
蓝城奕对众弟子道:“善平，你带一人拿半瓶解药去城皇庙解毒。柔夷，泊烟、镜秋，你们和其他弟子速去唤来桐安城内所有可能的中毒者，就说我们马上会在药铺门口派发解药，请中毒者速来前来领取，如有中毒严重不便行动，且无家人、朋友将其带至药铺者，请左邻右舍多多关照，或通知我们，我们稍后将解药送至行动不便者家中。毒性很快会再次发作，催促中毒者尽快些过来。但注意不要引起恐慌。”
木头很是欣喜，忙道:“我可以去帮忙！我常常和周大夫去各家看诊，认识不少人家，可以去喊人，我也知道有几家中毒不便的，可以去送解药……”
顾小枫拍拍木头的肩:“我和你一起去。”
暮色四合，桐安城变得幽暗寂静。
但是众人的行动，让整个城中开始弥漫着活气和生机。
顾小枫拿了一瓶解药，快速往木头说的中毒者家中走去。“木头，你奶奶在哪儿？你不是说她也中毒了。”
“灵汐姐姐，不打紧，反正我们已经有解药啦。我们先去周爷爷、还有冯大力家，他家比较近。”木头道。
“行。”
·
木头最后才带她到自己家。
推门进了木头家，看到一个形容枯藁的老人躺在里屋枯草铺的旧床上，发出哼哼唧唧痛苦的声音，但是浑身是被草绳紧紧绑起来的，被固定在床板上。
“这是……”顾小枫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