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情绪
“学会掌控七绝绫的情绪，让它成为你手中随心所欲的杀器，这才是关键。将你的情绪融与真气中，化为外力带动手臂操控它。”凌霄继续不紧不慢，澹澹地道，“情绪和真气，二者缺一不可。只有在情绪上人器合一，真气足够强大，才能让白绫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你的心意万千变化。以心为刃，方可欲杀则杀。”顾小枫知道自己在凌霄手里，不过是一只麻雀落在了鹰隼手中，偷袭是一个可笑的坏主意。
她干脆认真地听凌霄的讲解，全身心地感受七绝绫的气，以及凌霄给她输送的真气在她体内流动，随着凌霄握着她手腕力度变化而变化，或收敛，或外放，周游自如，而七绝绫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变得极其的听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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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凌霄将真气输送给她，两人真气相通，她绝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
而这种操控自如的感觉，她竟有点迷恋上了。
“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凌霄一样厉害……那至少我就能为太乙门报仇……”她被激起了斗志，忽然觉得一切变得有了意义，希望的曙光似乎正照进她的世界。
“可是，凌霄的修为程度，我就算是勤学苦练，又要多久才能达到呢？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她皱起眉头微微叹口气，又有点沮丧。
“你走神了。”凌霄在她耳边提醒道。
“啊，抱歉。”顾小枫赶紧收回思绪。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像勐兽捕捉猎物一样，气沉丹田，时刻凝神，趁其不备，攻其要害。若敌强我弱，则以弱示之，待狄不备，引君入瓮，再一击杀之。”
“嗯，还算不错。”凌霄的声音冷静澹漠，没有更多的情绪，“来试试更难的。”
凌霄抓着顾小枫的右手突然一甩力，将白绫脱手，掷向了空中，白绫瞬间弯弯曲曲地顺势飘开，随着他们两人手中的真气走向而前后左右的刺、缠、带、收。
“太厉害了，果然有用……”顾小枫欣喜道。
凌霄道：“别走神，继续运气，试着用情绪去与七绝绫沟通。”
凌霄说完，松开了她。
“情绪……”
顾小枫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一空，被抽走了什么似的，手中的真气陡然变弱，她心里有一阵慌乱，但连忙凝住真气，尽力控制白绫继续按照她的意志去运动，却见白绫在空中左右飘动了几下，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耷拉在离地半尺的地方——她失败了。
“为什么？”她不解。
“隔空取物，已经很难，若想隔空控制自己的兵刃，则难上加难。不只需要你和兵刃之间的熟悉和默契，也需要你有足够强的内力修为。”凌霄道。
“你是说我两样都不具备？我偏不信我做不到。”顾小枫不甘失败，便依照凌霄刚才提到的心法，将真气重新汇聚手中，试图将白绫隔空取起。
顾小枫努力了半个时辰，始终不成，凌霄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也不再插手，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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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枫想起曾经在太乙山的十一年，一无是处，只会闯祸，师父和诸位师兄对她百般包容，澜渊对她细心呵护，因为她，师父被杀，太乙弟子死去过半……即使再见澜渊，也不敢与他相认，在昆山宫离开他的那一刻，她心中不舍，却不敢不舍……
如果，如果她可以帮太乙山做点什么，如果她能为仙门做点什么，是不是就能有脸再见大师兄了？
如果，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离开天魔宫，不依靠传送符，那么就不需要再透支的重伤的蓝城奕了……
突然，那白绫抬了抬头，铃铛清脆作响，白绫顺着她的运气直冲向天，顾小枫跳起脚惊呼道：“动了！我成功了！”她看了一眼凌霄，眼神里露出一丝求赞扬的意思。
凌霄看到顾小枫欣喜的眼神，顿了顿，旋即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你进步很快。”
若是四魔使中任何一个人在，定会对凌霄这个温暖的笑容震瞎眼睛。他们跟随凌霄这么多年，却有十一年多未见凌霄有这种表情了。
“不过，刚才铃铛响了。刚才我带你运七绝绫时，这铃铛可是很安静的。”凌霄补充道。
顾小枫这才意识到，刚才凌霄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操控七绝绫时，那铃铛确实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高手的境界，是此时的她远远不能企及的。而她却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成就就高兴成这样。
真是可笑啊。
“干脆把这几个铃铛卸了吧。”她郁闷道。
“这铃铛可不是用来装饰好看的。它们能用真气催动发出特殊的声音，搅乱对手的心神，是不可多得的好武器。”凌霄看着她，问道，“你真要卸铃铛？”
“还是别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顾小枫收回竖直立在半空的白绫，握住铃铛的那端，开始从头练起。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五只小铃铛在她手里也会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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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宫的灯盏华丽明亮，七绝绫从半空中落下，顾小枫抬头，之间繁星万千，明月高悬，雪白的七绝绫朦胧的遮住了玉盘似的月，在幽兰远深邃的天空背景下显得格外的皎洁。
顾小枫忽然就收回了伸出的右手，任由七绝绫柔柔软软地洒落在自己脸上，就好像月光温柔的亲吻。
十四的月亮，果然比不上十五的圆呐。
可是那月影里，怎么好像有爷爷奶奶的笑容呢？
顾小枫仰着头，不知不觉眼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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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歇息吧。”凌霄道。
顾小枫轻轻地笑，笑中带着点点苦涩：“好。”
凌霄察觉到她眼睛里闪着盈盈水光，竟然破天荒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小枫把七绝绫轻轻地在脸上揉了揉，盖住了酸涩的双眼，难得有几分动情地问道：“凌尊主，你有没有在某一个特别的时刻，有特别想念的人？”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
顾小枫自嘲一声，自顾自回答道：“我真傻，像凌尊主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些没用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