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三章 案首
因为麦凡在青松学院的学习成绩不错，他的先生，就替他做了这个保了。上面的种种，薛蟠都完成了，方准考，他入考的名册就分存在了县署。
这零零总总的程序走完，直接就到了应试的第一关。
前面两场考试的内容，对于麦凡来说，其实是最简单的。
因为第一二场只要字迹规范，熟读文章，做两篇对应文章的默读，最后再完成一篇命题诗词就算是过了。
等到第三场开始，就不仅仅是默诵了，文章之中就多了几分自己的理解。
经文、诗赋、经文，姘文齐齐上阵，真的是将读书人的基础都考过了一遍。
对于这种五场考试，一天一场的强度，麦凡应付起来简直是轻松得当。
在他看来，这也就相当于一天不干别的，就考语文的文言文默写与诗词翻译罢了。
跟他同考场的学生，从第三场考试开始，就减员的厉害。
因为每一处县试的通过率，实际上都是与当地的秀才的录取人数息息相关的。
就县试的通过人数来看，差不多是秀才试录取人数的三到五倍。
若是今年的府试的通过率为二十个人的话，那么县试童生的录取率大概就是六十个人左右。
别瞧着六十个人仿佛很多，但是与参与县试的人员一比，也不过是寥寥。
麦凡先前的考场，还是小案子挨着小案子，等到答到第三场第四场的时候，身旁已经空出来了不少的座位。
对于这一关的考试，麦凡是相当的淡定的。
若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还不过关，那他这么多年的书就算是白学了。
果不其然，直到第五场他都答的十分的顺利，应着现答现批的节奏，第二天县试的榜单就挂了出来。
因着这几日天气特别的寒，家中人虽然紧张着，却没让麦凡自己跑去看榜。
跟在薛珏身边最得用的外事的管事连带着薛蟠的书童一起，将这个任务给接下来了。
他们从早起就蹲在县衙的门口，看到放榜的人出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挤到了前排。
大概是出于对自己少爷的信心，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就从榜单的开头往下看去。
你别说，第一名就是他们家的少爷薛蟠。
见到这个成绩，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声不吭的挤出人群。
等到出了人的围堵了之后，这才驾起马车，蹬蹬蹬的往薛府赶去。
两个人从角门处冲进去，入了院子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直奔老爷和少爷的院子中去报喜。
其实薛家的人压根就没他们表现出的那么的淡定。
除了麦凡还在书房该干嘛干嘛呢，薛家的老爷和夫人，连同他们的小小姐都凑在前厅，说是吃点点心聊聊家常，实际上一个个的全都抻着脑袋往院子外面瞧去呢。
“老爷，老爷，少爷的成绩出来了！”
“案首！咱们家的少爷考了一个案首啊！”
这声音不可谓不大，但是薛珏以及当家的主母没有一个人怪罪这位管事的。
这等好事儿，合该着全家人都知道才是！
喜的那薛珏率先站了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儿。
先不说旁的，只要是得了案首的人，这第二关的府试就没有不过的说法。
只要是这第二关过得去了，那他们薛家的儿子就踏踏实实的将童生的名头给拿到手中了。
而这个名头虽然不及的上秀才这般的敞亮。
但是对于商人人家来说，就等同于一脚迈进了读书人的门楣中去了。
这是走科举的门槛，在一些偏远的地区，甚至只有童生授课教学的份儿呢。
至于旁的，薛珏可顾不得，他儿子今年不过十一岁的年龄，就是再考上三年，总是能过得了秀才试了吧，一个十四岁的秀才，还要什么体面和仪态呢！
应着主人家高兴了，整个薛府的仆役都得到了赏钱。
而那边给麦凡报信的书童，却看到了自家少爷不同于常人的一面。
“哦，知道了！”
得知自己得了案首的麦凡竟然只是抬抬眉毛，眼睛都没从书本上拿开。
对于自家书童还橦在自己面前挡住了亮光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少爷，你得了案首了啊！您怎么就不高兴一下啊！”
麦凡反倒是十分的诧异：“我读书的目标是什么？”
“光宗耀祖？做官？发大财？”
麦凡摇摇头：“我们薛家的财富是一个普通官员一生都无法赚取的。”
“我的目标若是仅仅是这些，那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我要做的，是从根本上改变薛家在商人以及读书人家中的印象。”
“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薛家的第二代，第三代，能够走上读书人的道路，被真正的书香门第所认可。”
“所以，若是我仅仅只是取得了一个童生的成就，你觉得那些底蕴深厚的人家会看上我这种出身吗？”
“我必须要学的更好，比那些书香世家的人考的成绩更高，表现的比他们更为优秀，我才能融入到他们的群体之中，才能被他们高看一眼啊。”
“所以，我若是只对这个成绩沾沾自喜的话，那我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啊。”
麦凡说这番话的时候，薛珏正带着家人往麦凡的书房中赶去。
走到门口，就将麦凡与书童之间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为这一番对话，歇了薛珏要大肆庆祝一番的心思。
心想着儿子的志气可是比他这个老子要强上许多了，那么薛家表现的低调一些，对于现在的薛蟠来说，才是最好的支持呢。
“嘘……”
想到这里的薛珏对着身后的人比了嘘的手势，让家中的人该干嘛干嘛还如同往常一样了。
而麦凡因为五感敏于常人的缘故，早就知道薛家的人已经来到了门外。
他的这一番话出自真心不假，但是大半还是说给自己的家人听得。
薛家的人什么都好，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喜欢炫富。
麦凡觉得，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哪家不是藏富于生活，这大概也是世家子看不起商贾人家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