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人王鸿飞(第二节)
渐渐的，随着眼前的一阵颤抖，那牛头马面渐渐幻化成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尚进觉得那张脸越来越眼熟，越来越有趣，原本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慢慢消散……哎呀吗呀，原来地狱里也有鬼长得跟猴子似的，没准还是丫的舅老爷呢。想着想着，忍不住身子向前一探，伸出双手就去套近乎。
“嘿！嘿！做什么春梦呐？看清楚了，老子可不是你梦里的娘们！”一个声音从远处悠悠飘荡过来，空谷幽兰一般地回荡在尚进耳边。
尚进不禁一呆，心道这不是猴子的声音么？难道说他也挂了？还是……
正惊疑不定间，蓦的惊醒过来，只见自己的两只大手擦抹布似的在猴子那不足三两肉的小猴脸上抹呀抹呀，右手有两根手指不知怎的还他娘的插进了他的俩鼻孔内，指尖传来的那潮呼呼的感觉令他恶心地直想吐。
猴子一把推开尚进那俩爪子，没好气道：“你他奶奶做梦都不老实，不会又在调戏哪家的闺女吧！不对，我听你刚才在梦里一直叫着猴子猴子的，难不成你梦中情人是只母猴子？他奶奶的，原来你好这口啊，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
“是吗？我叫猴子了吗？”尚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伸懒腰道：“要真是母猴子的话，那也是替咱兄弟牵红线。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不是见你一直单身挺寂寞的么，就寻思着去峨眉山给你抓一对象过来。没想到这年头猴子也流行早恋，那里长得漂亮点的母猴子都名花有主了，要不改天再去动物园帮你寻摸一个？不过，猴子，刚才我倒真做了个不同寻常的梦。听说你以前看过不少解梦的书，要不你帮我解解？”于是，将梦的内容大致上告诉了猴子。
猴子听完后愣了半晌才道：“你说你做的这叫啥梦？又是佛祖又是神仙的，还他奶奶的满天神仙姐姐。老子做梦最牛那会也只梦到过武藤兰和叶子媚一起来性骚扰我。这漫天神佛的梦老子可解不了。早叫你睡觉前少看点恐怖片，少穿盖过厚的被子，别穿过紧内裤，早睡早起，多想想共产主义事业。你就是不信，怎么样，现在连这种无聊的梦都做上了。还不如像我一样多看些ＡＶ名着，既接受了性教育，又陶冶了情操。喂，老子还没讲完呢，你去哪里？”
尚进没空听猴子唠叨，早一个翻身下了床。
猴子晃了晃手中的快餐，道：“早知道你小子会在这点上起来，连午饭加早饭都给你买好了。你说咱够兄弟不？”
尚进早饿得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夺过快餐就大口吃了起来。
猴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边饶有兴趣地瞧着他的吃相，一边将一只大塑料待放在桌面上，道：“等你吃完了，咱们好好研究王鸿飞留下来的手稿。”
尚进停下筷子，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本十六开大的薄薄古书，道：“这就是那份手稿？猴子你看过没有？”
猴子道：“看过那么一点，不过里面的东西比你那本风云千变还难懂。你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尚进不以为意地翻开来一看，禁不住傻了眼，只见这份手稿里只有前面三页是文字，后面几十页全是满页的白描图，在图的边上寥寥写着几行小字，还都是诗歌形式的，哪里是什么手稿？简直就是他娘的中国最早的漫画。不过尚进虽然不是丹青妙手，但因家庭氛围而对中国古代的绘画多少有一些了解。
这白描是中国画中完全用线条来表现物象的画法。有单勾和复勾两种。以线一次勾成为单勾，有用一色墨，亦有根据不同对象用浓淡两种墨勾成。复勾则光以淡墨勾成，再根据情况复勾部分或全部，其线并非依原路刻板复迭一次，其目的是为加重质感和浓淡变化，使物像更具神采。复勾线必须流畅自然，否则易呆板。物象之形、神、光、色、体积、质感等均以线条表现，难度很大。因取舍力求单纯，对虚实、疏密关系刻意对比，故而白描有朴素简洁、概括明确的特点。晚清曾涌现出一大批擅长白描的画家，像任伯年便是其中妙手。眼下这几十副白描笔墨简练，线条清晰，形象生动鲜明，显示出其作者具备十分深厚的国画功底。想不到这王鸿飞竟然还是个文武全才。
猴子见状笑道：“怎么样，傻眼了吧。这回可知道这宝贝的厉害了吧！不过我说咱也别急，以我的智慧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尚进没有理他，而是聚精会神地瞧起了那最前头的三页文字，而后对猴子道：“猴子，你可瞧过这三页序章？”
猴子道：“你看漫画的时候会看最前面的说明吗？”
尚进苦笑道：“这三页是解开这手稿谜团的关键，你小子却连看都不看。还好你遇着我，要不就你那猴脑这辈子都甭想找到宝藏。”
猴子一听尚进准是瞧出了什么，忙换上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低头哈腰道：“那是那是，咱是啥水平，咋能跟尚老师比呢？老师您就跟咱讲讲这三页到底讲的是啥玩意？”
尚进难得被猴子夸上一回，当下倚老卖老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条斯理道：“同学们，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讲马尾巴，不，这三页到底写的什么。这三页是全问的总序，是全篇的灵魂。毛主席是怎样教导我们的？思想工作不能马虎，要抓就要抓灵魂建设。苛政猛似虎，困难更猛于虎。有了困难，我们要敢于迎头直上，没有困难，我们就是制造困难也要上。猴子同志，看来你的思想很有问题，还需要好好改造嘛。”
猴子鼻子一抽，点头哈腰道：“欢迎无产阶级最高司令部同志的深刻批评，小的以后一定好好改造，老实做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接过雷锋同志的枪，争做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这个，尚同志，现在您能开始讲讲那三页到底写得啥玩意了吗？”
尚进见猴子如此谦虚，当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猴子同志，你现在的这个态度很好嘛。那我就跟你讲讲？我刚才好好看了一下，发现这书里一共有三十六张白描图，每一张图又配了一首诗。这王鸿飞是有大智慧的人，不会在这关节眼上做些无聊的事情。这每一张图每一首诗看似和宝藏全无关系，可其中关联得紧啊。想要打开这个结，就必须对前三章反复揣摩。而最前面的那三页文字大致意思是说，石达开在天京事变后因为对他老板洪秀全背离最初的革命路线而愤然率众出走，临走前带走了一大批金银细软，充做军饷。后来在西进的过程当中，石达开的翼王军在清朝反动阶级的尾追堵截下失利。石达开似乎早已预料到战争的最后结局，命王鸿飞将这批金银细软连同一大批暂时不用的兵甲存放在一处隐秘的洞穴中，以待事后来取。王鸿飞从翼王军中挑选出三十六名一流好手，与自己一起看管那批宝藏，静待石达开再次来取。岂料不多时就听到石达开在大渡河畔殉难的消息。三十七人悲痛之下齐齐在洞穴中拔剑自尽，以继续追随翼王的在天之灵。”
听到这里，正准备感慨几句的猴子蓦的怪叫道：“不对！这王鸿飞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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