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背叛

    「没睡好，身体还好吗？」上车前，天凡上前关心我。
    「别忘了我们不是常人，要我们都不睡，其实也不会难到哪去。」我冷冷地说。
    「也是。」或许是发现我还在生气，他也没再说下去，一行人就各自上了车。
    而因为昨天的事件，所以一直到上飞机之前，士兵们都是全副武装，谨慎戒备，包括我们四个人、部队和cia探员们都是如此，生怕有个万一又来了个能力不明的恶灵使者。
    终于要离开旧金山了，也要跟赵胜别离了，我们还是打算回上海，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得再搜寻确认是否有其它恶灵仍在这个世上作乱，另一方面，对于当初士兵们知晓地之书，并且因此拷问吸血鬼一事，感到不安，因此我也想在回到中国后，再暗中调查严长风。
    这回我刻意让姊姊与我同车，想与她讨论一下，关于严长风的事，为了躲避士兵在一旁当眼线，我利用「唇语」加上先前的「传音入密」，以确保和她对话的安全。
    「你有跟严长风提到天地之书吗？」我问道。
    「当然没有。」
    「那士兵们怎么会知道？想必他也一定知道！」
    她顿了几秒，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该不会是窃听器？在我们两个在基地见面的时候？」
    我也突然想起，当初顾着知道发生的事，一时大意了，即便是后来决定使用传音入密，或许真的为时已晚。
    「而且，我们那时也发现，他似乎真的知道不少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发现你我……」
    「你有跟天凡说这些吗？」她问道。
    「没有。」说到天凡，我突然想起昨天恶魔岛上的事。
    或许是发现到我们间的不对劲、或许是我现在的心情写在表情上，她接着问：「你们吵架啦？」
    「还不是你害的。」
    「为什么？关我屁事啊！」
    「你还说，你干嘛刻意撮合我们？你不知道他因此反而很在意你吗？」
    「我……只是想补偿一些事啊。」她说完便低下头。
    此时车子停了下来，已经到停机坪了。
    看着眼前的三引擎喷射客机，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刚才我对姊姊的说的话，觉得自己差点又失态了。
    首先，士兵们将吸血恶灵和魅惑恶灵的遗体从车上运上飞机，接着就是人员的登机。
    我们的军队和天凡，正当理应卸下装备时，却莫名奇妙的成散开队形，手持着前方佩有刺刀的枪，对着我们，我感到十分纳闷，突然惊觉背部一阵剌痛！同时伴随着姊姊和宗豪的尖叫，我回头一看，天凡头盔底下的脸，一点表情也没有，看着他滴着血的尖刀，我还是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该死！天凡你在做什么！」姊姊一掌将他击飞出去。
    我的右手臂又是一阵剌痛，我中了一枪，其它士兵也群起攻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宗豪接住刚才姊姊击飞的天凡，将他压在地上，不停的挥拳打他。
    天凡突然将宗豪推开，大声吼了出来：「啊—！」
    天凡的身上，发出耀眼的光芒，那道光芒也伴随着一阵衝击，附近所有的人都被弹了出去，我也不例外。
    我望着天凡的所在地，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试着衝上前去，但刚才的伤，让我流了许多血，一时我没有力气，无法动弹。
    此时一个士兵从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手上的电击棒马上挥向我。
    隐隐约约，宗豪似乎衝上来解救，但我最后的印象，仍是被电晕了过去。
    我们身为精灵，虽说不会死，但指的是不会老死、病死，甚至无法自杀而死，不代表，人类的攻击对我们完全无效，若真如此，那我们连法术武术都不用学了。
    天凡……不，是赵胜牵着我的手散步在一块白色大地上，又是幻觉吗？还是梦？还是……
    「这里，是哪里啊？」
    「我们以后都会来的地方。」胜的笑容还是一样熟悉，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他。
    「为什么？我死了吗？」我问道。
    「不，还没啊！你也不可能会死，因为你还有使命，我现在才明白，这是你和你姊与生俱来的使命。」
    「什么使命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
    「是啊……但你终究是不在了。」
    「对不起，我真的回不来了，但我相信他会更爱你。」
    「你是说天凡吗？」
    「对，虽然还要一些时间，但请你等他。」
    「什么意思？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你将来就会懂了。」
    煞时间，我除了震惊之外，还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出梦境。
    眼睛睁开，我发现自己似乎在医院里。
    「师父！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当时我还是慢了一步，还好……但你可是昏迷了一个晚上呢！」宗豪发现我醒来了，赶紧出去叫人进来。
    「你没什么大碍，虽然以一般人的身体，早就死定了，我让你服了家传的药，内伤是好了，不过皮肉伤还是得花几天復原。」姊姊进来后对我说。
    「那……天凡呢？」
    「唉……」姊姊叹了口气，「他现在还在加护病房，其实，捅你一刀的不是他的本意，那套武器装备绝对有问题，因为突然之间部队群起攻击，多亏了你徒弟和我联手，我们找到破坏武器的方式了，必须攻击后脑的脑波干扰器或者是背后的发电设备，至于天凡……因为一开始我太过气愤，他中了我一剑，不过没有命中要害，但是他却……」
    「他现在状况怎么样！」我焦急的拉起姊姊的手。
    「呃……」她面有难色。
    「快点告诉我！」我放大音量。
    「不知道……似乎脑部有受到干扰器影响的后遗症，脑波检查有些异常……却又是从未见过的现象，不过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我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姊衝上来抱住了我，我们两个，都哭了。我好恨，先前是严嵩，现在是严长风，为什么都是他们家的人！
    安德森探员带了鲜花来探望我，我礼貌性的对他道谢，也和姊姊一同为了这件事跟他道歉，而他则是有些惊讶，我和姊姊都是一口流利的英文，不过她的腔调比较重，应该是在欧洲的时间比较久吧。
    「十分遗憾，」安德森说，「大家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特别是赵先生，其实他不是国际刑警，而是我们的一员。」
    「什么？」我和姊姊同时惊叫出声。
    「没错，其实一开始发现到吸血鬼的是我们，当然，如果cia要介入中国地区的话太过敏感，所以我们派遣了他过去，主要是因为他是个中国人，而且还具有中国武学背景，我很清楚，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们，所以这次的意外，恐怕真的是来自于中国军方的新武器的关係，既然能够利用脑波活动，想必他们也想出操纵方式，至于这背后还有些什么阴谋，我也不知道。」
    「那为什么天凡要主导中国部队介入行动？」姊姊问道。
    「我想他应该是想更了解新装备的秘密，而且中国这次把未公开的新武器竟然在美国本土使用，想必动机一定不单纯，天凡这场戏演的很好，当然他的伤完全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也是受害者。」
    「嗯，我懂了，背后一定还有一堆秘密等着我们解开，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会全力支持。」我对安德森说。
    又过了一天，我的伤势大致上也復原，能够下床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加护病房。
    天凡的右肩头，缠着纱布，我想当时情况危急，姊已经儘可能避开要害攻击了，跟邻近床位的病人不太相同，他身上并无插满针头点滴，最大的不同就是脑袋贴满了贴片侦测脑部活动，由于仍在昏迷中，进食也是利用鼻胃管，另外加上心律血氧监测和提供氧气的插管。
    虽然这次没像当年一样生离死别，但看他昏迷不醒的我，心中仍满是煎熬，我在门外看着天之书的封面，独自发呆着，等待下一次的开放会面。
    「现在，应该还不是用的时机吧……」
    「当然不是，」姊姊在我后面说道，「当年你的决心就那么坚定，现在呢？反而退步了！」
    「当年？」我稍稍放大了音量，「当年是胜坚定的决心，在他断气的前一刻，还是不准我拿出天之书啊！」
    或许是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件事的关係，让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对姊姊说：「我见到胜了。」
    「什么！」
    「他说了一些我很难理解的话，包括他要走了，还有……天凡，他理论上应该要醒来的。」
    「所以你才想用天之书？」
    「我不知道了……」我懊恼的抱着头。
    姊轻轻摇着头说：「那你觉得，赵胜的意思是要让你用天之书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说：「我不知道，但我想天凡也应该很想解出武器的秘密，和严长风的阴谋吧。」
    「随便你吧。」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快点给我起来！」我趴在天凡的身上，不住流着泪，「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后脑勺，突然间好像被注入一股暖流一般，正被人轻轻拍着，抬起头一看，一双温柔而明亮的眼睛正直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