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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顽皮小颓哥

    两人都保留了真才实学,毕竟不是真正的死仇大敌,没有用绝学的必要。
    颓哥久攻无数心头有些冒火,突然身形如电,猛然欺近半截塔怀中,横肘猛撞半截塔小腹。
    近身攻击,时比拳要凶狠得多。
    半截塔沉嘿一声,身形略偏微一错步,大手猛然一捞,“噗”的一声裂帛响处,两人各自闪身退开。
    颓哥右手衣袖易了主,落在半截塔手中,光着一条胳臂,边擦汗边喘气边说:“搞不过你,怎么像王大妈李大婶她们一样,打架专撕人衣服。”
    半截塔居然笑嘻嘻的走过去,满面歉意的把半截袖子小心的给套在颓哥的光臂上,还一迭连声道歉:“抱歉抱歉,俺大生不是有意的,俺大生幼读诗书,绝不是有意‘轻薄’,更没有‘强暴’的意思,纯是误会,误会。”
    颓哥弄得哭笑不得,脸瘪得像苦瓜!
    “兀小子大滑溜,像跟俺大生玩捉迷藏似的,俺大生一拳也没碰上,不好玩,不好玩!”
    范及连忙上前插在中间,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哇噻!两位都是武林‘高抬贵手’,小生看了‘拉开茅塞’,这样吧,小生做东,请大家喝与杯,大家‘不打不识相’(不打不相识),都是(出外人)大家‘杯酒释兵权’,就此‘八手七争’(罢手了吧)待会多敬几位几杯,喝个爽!”
    截塔大喜道:“俺大生赞成,俺最少要喝三坛,“醉里全长除日夜长’(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喝酒最爽!”敢情是个酒鬼!
    颓哥却不肯善罢干休,边拉着被撕断往下掉的衣袖,边大声道:“这怎么行,这件衣服可是我娘亲手缝的,我只有这么零一件体面衣服,穿了三个多月都舍不得洗,黑大个却把它撕破了,要赔!要赔!”
    半截塔也很光棍,很快脱下他那件有平常单人蚊帐大小懦衫,诚惶诚恐的替颓哥披上:“抱歉抱歉,俺大生一时‘失了手脚’(失手),这就赔你,这也是俺者妈亲手缝的,用的布都比你那件多,多的就兔找了。”
    这件儒衫可真不小,穿在半截塔身上只到膝下,披在颓哥身上却拖地尺余,像七八岁的孩偷穿他老爸的衣服似的,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颓哥也不客气,一面整理一面学着踱方步:“没关系没关系,这件衣服也不错,打野外时还可以挂起来当蚊帐。”说着说着一不小心踩着了长衫下据,摔了个大跟斗,摔得四仰八叉眼冒金星。
    众人看得又是一阵大笑,颓哥好不狼狈。
    锈抖却幸灾乐祸:“这件衣服真好,还可以当绊马索。”顺带加上一句:“这不是我干的。”
    颓哥爬起来想扭锈抖的耳朵,居然又绊了一跤,真是祸不单行。
    锈抖又说起风凉话:“绊倒第二条马,仍然不是我干的。”
    颓哥气得把大蚊帐从后面打了个结,这样虽然好了些,仍然是绊手绊脚不伶俐,总比光着一条膀子好些。
    范及忙道:“哇噻!好了好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咱们还是喝酒要紧。”
    颓哥也道:“正是正是,你要请客吗?”
    小书生在旁纠正:“是我请客,他只是想出钱而已。”
    锈抖插了一嘴:“哇噻!小兄弟你真是好人。”
    半截塔笑道:“兀你这死楞头,有酒有肉给你吃的就是好人,难道俺大生是个坏人?怎么可以有奶就当娘?”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书生没来由的红了脸。
    颓哥道:“要喝酒就快些儿,肚子里的酒虫早已等得不耐烦,再不喝些酒喂喂它,可就要造反了。”
    半截塔笑道:“不错不错,你养的酒虫没受国民教育,所以比较野蛮会造反,俺大生的酒虫可读过几天书,他们不会造反,只会革命!”
    小书生笑道:“好,你们若是只会穷盖,咱们大家干脆站在这儿喝西北风,让酒虫把你们的革命掉!”
    半截培、颓哥、锈抖三人各自伸了半天舌头,不敢再搭腔,只低头忙收拾东西。
    一行饿鬼浩浩荡荡的杀奔镇中独一无二的酒楼——醉仙楼。
    醉仙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十来付座头,平日时镇民茶余饭后张家长李家短摆龙门阵的好地方。
    在这穷乡僻壤民风闭塞的小镇,也没什么牛肉场、地下舞厅、柏青哥、俱乐部什么的可以消遣,有暇时光,相约三五好友,一盘爪子一碟花生加上几两二锅头,天南地北的就聊开啦,从王大妈家一窝小猪两只生角三只没有脚到李家闺女先上车后补票,无所不聊无所不谈,倒也写意得很。
    平常酒楼是小猫两只三只,生意有限得很。
    可是今天是集期,而且是逢五的大集,四乡的生意人和不是生意人都赶在一块啦,不是卖东西就是买东西,反正人是不少。
    所以今天醉仙楼生意可好得很,上了十成十一的座,连走廊上都加了几张桌子,还有人站在一旁等候呢。
    难怪那柜台后边那位满面油光的大掌桓,露出了满口的金牙,笑容始终都没停过。
    店中人声鼎沸,汗臭加上酒臭,跑堂的吆喝加上猜拳行令,这儿哪是醉仙楼,根本是一群醉鬼楼!
    其实这儿本是贩夫走卒聚集的地方,脏乱不足为怪。
    一行人杀到酒楼一看,全都傻了眼。
    小书生皱皱秀眉耸耸小鼻尖:“真是糟天下的大糕,哪来这么多的人,挤得水泄不通,怎么吃啊?”
    “你说什么?这儿有卖‘天下大枣楼’?”锈抖又短略啦!
    “卖你个大头,我是说没座位啦!”
    “‘没臭味,才好呀!”真锈抖。
    小书生又提起脚来,锈抖到底亏吃得多学乖了,连忙提起一连被跺三次的那只脚道:“我知道你的下一步……哇呀!”这回是另一只脚遭殃,锈抖又杀猪似地跳脚大叫,他的脚板一定叹息:下辈子千万别当锈抖的脚板儿。
    范及笑道:“哇噻!没关系,店里挤不下,咱们不可买现在的酒食到野外去,边欣赏风景边喝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强过在这儿人挤人。”
    颓哥点头赞同:“正是正是,到外头吃比较爽,轻松又惬意,又没人在耳边‘安静的吵’,我赞成!”
    小书生笑道:“好极了,你既然附了议,酒菜由你包办,要是办得不好,哼,罚你不准喝酒!”
    颓哥苦着脸:“要是办不好我自动罚三杯……”
    “知道你爱喝酒,偏不叫你如意!”
    颓哥敲敲后脑勺:“唉,真倒媚,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搞不过你,我只好尽力啦!”
    “哇噻!哪儿比较幽静可以喝酒呢?”范及今天才到,还搞不清这儿的地理情况。
    “我知道。”小书生笑笑道:“镇东边五里处小山上有一座佛寺,地方不错,各叫‘通天禅寺’……”
    “你说什么?‘冬天寒食’?这个不好,这样吃法既伤胃又伤肝,弄不好会得慢性肠胃炎,很难断……”
    小书生瞪了他一眼,吓得锈抖抱着两只脚跳开,把后面的几个字硬是吞回肚子里。
    小书生继续道:“寺前有一座凉亭,大可以俯瞰山岚水色,空气又没受污染,我们就到那儿去如何?”
    锈抖想再同一句山为什么会“懒”(岚)水为什么会锈”,想到仍然隐隐作疼的脚板,只得作罢。
    半截塔道:“就这样说定了,俺和大侠去等你的酒菜,咱们可‘不下贱,不散形’。“这是什么话原本半截塔的意思是要说“不见不散”,可惜读书无多,竟说成这么,‘散形”,真还深奥难懂。
    “放心放心。”颓哥拍拍骨感的胸部:“我是美食专家,不管是‘火锅石头’,‘清炖木鱼’、‘北京脚丫’‘炒呆头鹅’,我是样样拿手,你们只要出银子,就等着吃香喝辣,包君满意。”
    范及忙从身上掏出一锭十两重的大无宝交给颓哥,颓哥二话不说一,把抢过,一回头挤进入丛里溜得不见人影。
    那年头物阶便宜得很,一只大鸡母不超过三文钱,十两银子足可办上十桌上等酒席,五个人连吃带喝,就算加上粉头陪酒带上赏金小费,也要不了五两银子,范及一出手就是十两,哇噻!好大方。
    通天禅寺,听名字好像是一座不小的十方丛林。
    其实只不过是一正殿二侧殿的普通小庙寺而已。
    三个老僧烧香礼佛念经带打扫,由于离府城太远,寺又不出名,日子过得苦哈哈,平时香客不多。
    范及、小书生、半截塔和锈抖四个人嘻嘻哈哈的踏进了寺门。
    一个六八十岁的老和尚,已顶着满脸皱纹,咧开了没有牙的嘴,忙不迭的迎了出来,口中直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已。
    锈抖又“相打电”,怒声叫道:“你这和尚好没来由,没事‘挖我头发’干嘛?还说要拿去‘散栽’呢!”
    半截塔笑道,“兀你这小子是哪根筋接错了,人家大和尚是说‘阿弥陀佛”,不是说‘挖你头发’!”
    锈抖恍然大悟:“原来是阿弥陀佛要‘挖我头发’这我没办法了,‘阿弥陀佛’也真奇怪,自己剃光了头发却要挖人的头发去‘散栽’,这下秃头的朋友有福了……”边搔头边嘀咕,惹得老和尚脸更瘪了。
    四个人在老和尚殷勤的陪同下,随意创览一下,礼过了佛,布施了十两银子,老和尚咧开了没门没面的嘴,笑得合不拢来,口中一迭连声千恩万谢,还不注念着:“我没头发挖你头发散栽,我没头发挖你头发散栽……”
    辞了老和尚,出了寺门,老和尚自去挖人头发去了。
    一行人在寺前凉亭上落了座,等了好久好久,还不见颓哥到来,等得诸葛亮跑到五脏庙中唱空城计。
    半截塔街等得心浮气燥,一会站起引颈翘望,一会坐下抓耳挠腮,口中嘟嘟哝哝:“兀那小子,一定不是不老实,扮猪吃老虎,有了银子一个人‘绕跑’,真不是东西,叫咱们在这儿喝西北风,还说吃香喝辣,庙里的‘香’倒有,辣却兔谈,真是猪!猪八戒!猪头猪脑猪肚肠,俺大生最爱吃猪肉,待会宰了他
    小书生听得大大的不耐烦,杏眼一瞪:“你是生了痔疮舌头上长疗疮是不?不说话又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半截塔居然乖乖坐下,伸了半天舌头,大气都没敢吭上一声。
    真是奇怪,小书生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身材纤细又娇小,却有令人不得不听话的气质,很玄。
    等啊等的,大伙凡是等得口干舌燥眼冒金花,“望穿口水”,总算看见颓哥大包小包提的抱的背的包的掘的,气喘嘘嘘的赶上山来。
    半截塔兴奋的跳了起来:“兀那小子你真够朋友,你终于不负俺大王‘多年’的期盼来
    了,俺大生不会被酒虫把命革掉了,谢天谢地!”
    小书生也埋怨起来:“叫你买个酒菜就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从孵蛋到养鸭到做成烤鸭也要不了多么多时间。”
    颓哥把大包小包捆的绑的包的一古脑的摆在石桌上,边擦汗边喘边说:“还不是黑大个大生害的,撕破了我的衣服,赔了我一顶蚊帐,又长又大,害我沿途摔了十七八跤,打破了六坛酒,跌脏了四只鸡,摔散了五包菜,来来回回跑了六七趟,又亲自下厨做了道‘扒手鸡’,呼,搞不过你们,可累惨啦。”
    照颓哥这“行程”看来,果然还真累。
    半截塔迫不及待的就伸手抢酒坛子。
    小书生一伸手拍的一掌挡开:“慢着。”
    “干嘛呀,酒虫已经在闹‘血力救济’快要‘罢工’了,再不分他们‘红利’可要造反啦!”
    “‘炒你的大头饭’!我们几个人算是萍水相逢,谁也不知谁是老几,现在何不先自我推销一番,老是你你我我大生小生在下敝人兄台的,听来多别扭,现在开始自我介绍,没有身份怔的人不准动用酒菜!”
    颓哥拍手叫道:“我赞成我赞成,附带有个提议,我们何不到泰国的桃园去打个中国结拜他一拜什么的,这叫做什么……一时想不起来,还真搞他不过。”
    颓哥不是普通的颓,“桃园结议”四个字竟扯了一大篇废话,别人还是听得“雾纱纱”的一头雾水。
    “死那小子你说啥?什么抬弯桃园的去打结?”
    “打你的大头结,人家是说桃园结议!”
    “兀那小子这个好,俺大生举双手又双脚,一共四票赞成。桃园结义,不错不错,有桃子吃了。”
    锈抖又来啦:“你说什么?你嘴巴好脏,什么‘挑屎吃了’。‘垃圾鬼’‘胎哥鬼’不识字兼无卫生。”
    “挑你个大头,人家是说结义兄弟……”
    “你说什么,噢,原来‘迦盖揭谛’,刚才‘阿弥陀佛’要‘挖人头发’,现在‘迦蓝揭谛’要干什么,是要挖眼珠子还是剥头皮?”
    大家都笑弯了腰,惹得寺中的老和尚不住的探头探脑,心中一定怀疑这几个家伙是刚从龙发堂里偷跑出来的。
    一伙笑了好半晌,范及才憋住了笑,看了大家一眼道:“哇噻!既然大家‘有人没有反对’,小生也‘有看有到,,自然不会反对,大家都是‘浆糊’儿女,也不必拘泥俗套,小生先自我介绍一番,小生姓范……”
    锈抖问道:“哪个范?饭桶的饭还是贩卖人口的贩?总不会是冒犯天条的犯吧?”开口就没一句好话。
    当然脚板儿兔不了又挨小书生一跺,杀猪的叫声依旧,抱脚猛蹦也是老样子,只苦了那双脚板儿。
    “哇噻!小生姓范,范仲淹的范,名及,及时雨的及……”
    锈抖边跳脚边问:“你说什么?‘急死你’的急?”问完早跳到八尺以外,这大概叫做预防重于治疗吧。”
    “哇噻!小生命苦,自幼与父母失散,成为四处流浪的孤儿,后来跟随一个老夫子走南闯北的浪荡江湖……”
    颓哥颇表同情:“原来是个孤儿,难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小小年纪也难为了你,真搞不过他。”
    小书生喝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行,行,我现在开始是聋哑学校的学生。”
    “哇噻!收留我的那位老夫子,功夫实在有够赞,不是盖的,有诗为证:他的力气大无穷,单手提起纸灯笼,门前有个蜘蛛网,他一拳打个大窟窿……”
    半截塔吃惊道:“哇噻,好厉害!”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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