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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319章 小说全书完大结局番外篇完本

    卫风家事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片
    家事全书完结大结局番外篇完本两个孩子完全不知母亲今天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只是1整天都没见着,粘着她不愿意离开。原哥儿自从开蒙读书之后,表达能力1日千里,每天都能向又林详细描术他今天怎么过的,学了什么,吃了什么,写了几个字,都151十的说个没完,叽叽喳喳的象只活泼的小鸟。
    祖母祖父虽然很好,有堂哥做伴也很好,但是这些都比不上父母更要紧。
    又林拿了点心,原哥儿拿了1块,咬了1口,嘴里含着点心,还继续含含糊糊的说话。
    朱慕贤急匆匆的大步进来,他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胸口象是有把火在烧,烧得他喉咙生疼胸口象是要炸开1样。
    可等进了院门,就听到屋里传来轻快的说笑声。
    又林问原哥儿:“祖父罚你了没有?”
    “没有罚,”原哥说:“祖父说我还小,又不是有心写错的。”
    “那良哥儿呢?良哥儿有没有写错?”
    “有!”原哥儿表功1样说:“他也写错了3个字。”
    母子俩的声音里还夹着敏哥儿咿咿呀呀的声音,虽然大概他听不懂哥哥和母亲在说什么,那两个人也不懂他在表达什么,可是不妨碍3个人1起快乐交流。
    朱慕贤悬在半空的心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实处。
    他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声音。就在院子角落的花坛处,迎春花不知何时绽出了小小的1朵嫩黄,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是这样啊?”又林的声音又清脆,还透着1丝柔和:“那后来呢?”
    屋里已经掌灯了,他站得腿都有些发酸,犹自不舍得动弹。
    还是乳娘掀帘子出门,1眼看见了朱慕贤站门口,十分惊讶地说了声:“4少爷回来啦?”
    屋里的声音当然停了,原哥儿蹬蹬蹬的往门口跑。象小炮弹1样重重砸进朱慕贤怀里。
    又林没站起来,只是笑着抬起头:“回来啦?今天倒早了1些。”
    灯光下她的笑容温柔,脸庞象是珍珠带着1层光晕1样。朱慕贤忽然觉得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口,让他1呼吸不畅。
    朱慕贤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都没有这1次这样清晰鲜明。
    就象,他知道要和又林定亲的时候,拜了堂揭开盖头看到她的时候,怀了原哥儿那个时候,还有…
    有许多许多次。多得他记不清楚。
    可是没有那1次象这次这样鲜明。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已经爱她,有这么深了。
    他应了1声:“今天事情少。”
    乳娘识趣的把原哥儿敏哥儿都带了出去。朱慕贤走到又林身边,俯身把她紧紧抱住了。
    又林先是怔了下,然后慢慢抬起手来,也搂住了朱慕贤。
    他们象是第1天才热恋的人1样紧紧拥抱彼此,朱慕贤低下头来吻她,又林没几下就招架不住溃不成军,抱着他的手臂也没了力气。
    身外的1切象是都颠倒旋转了起来,又林眼睛湿漉漉的,即使朱慕贤已经抱着她坐了下来。她还是找不到平衡感。
    嘴唇有点刺刺的感觉,8成是肿了――
    老夫老妻了,突然间迸发这样的热情,真让人适应不来。
    不过朱慕贤下1句话马上让又林清醒过来:“下午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已经知道了?”又林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了,接着说:“就是回来的路上,在岔道口那儿有两辆车不让道堵住了路。看热闹的人里有人持着利刃,径直就朝我们扑过来。他们1共5个人,身手应该都还不错…其实我都在车里头,没受什么伤,也没看见过程。倒是翠玉她们受惊不轻。”
    朱慕贤轻轻摩挲她的手腕,那儿1条新鲜的伤口,让又林那句“没受什么伤”立刻受到了质疑。
    “真没受什么伤,我的镯子断了。这8成是镯子划出来的,口子别看有些长,可是很浅,就是伤着1层皮。可惜那镯子了,是敏哥儿满月的时候太太送我的呢。”
    大太太以前1直别扭,看她不顺眼。主动送首饰的事更是没有。可是自从有了敏哥,又林能明显感觉到婆婆的变化,对她客气亲热的了不是1点点。
    这镯子是大太太郑重其事给她戴上的,可惜才戴了没多久就给弄断了。
    “身外之物不算什么,玉碎人平安,这是好事。我想母亲知道了也1定替你庆幸,不会怪你的。”
    事实证明,朱慕贤没说错,后来大太太果然也说了同样的1句话,玉碎人平安嘛,这是好事。身外之物,能挡这1灾,已经是大福气了。
    大太太不久后又补送了1个镯子给她,和第1只样式质地都差不多,又林这次格外翼翼――那只镯子戴的就久了,1直戴到敏哥儿的孩子也会叫祖母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在她手腕上呢。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朱慕贤和又林夫妻俩搂抱着坐在1起,又林觉得有点小别扭,可是朱慕贤不肯松手,象是怕1松手又林就会跑了1样。
    他们轻声说着话。
    虽然离得这么近,可是内容和风花雪月并没多大关系。
    “是刘家的人动的手。”朱慕贤跟妻子说:“要不要口供都是1个结果,刘贵妃这次大事不妙,皇上对刘家的种种动作都看在眼里,本来刘贵妃倘若老老实实待丰延殿里,皇帝念着旧日情分,大概还会让她平平安安终老。临了大概还能追谥个贵太妃之类的。可是刘家人如此猖狂凶残,皇上肯定不会再忍,刘贵妃也必然会受牵连。”
    “会要她的命吗?”
    “不好说,即使不让她死,可有时候活着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又林懂他的意思。刘贵妃现在虽然失宠,可是她还有贵妃头衔。如果皇帝1怒之下把削了她所有的尊荣,贬为普通宫人――那墙倒众人推,刘贵妃只怕会生不如死。刘家的仇人不少,刘贵妃在宫中更是1度大权在握,恨她的人更多。
    刘家虽然现在居功自傲,作了不少恶事,可是当年也是皇帝能登基的功臣了。刘贵妃和皇帝更是多少年的情份了。
    我忽然想起,玉林说她曾经去奚落过刘贵妃。那末今天我们遇险,那些刘家人也许袭杀我们的理由,可能并不只是因为杨重光。
    谁知道呢。
    又林知道这件事情既牵扯到朝堂,还牵涉到后宫,甚至还会揪出十几2十年前的旧事公案来,不是她1个小女子可以理清和过问的。
    “玉林今天诊出来有孕了。”又林转了话题:“结果下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不知道她的身子有没有大碍,明天打发人去吧。”
    “那是应该的。你是做姐姐的,理当照应妹妹。还要送些什么东西?”
    朱慕贤纵然聪明1世,可是在这种女人怀了孩子的事情上头还是完全不通。
    “不用你操心,我自然知道该送什么的。”又林已经想好了,再说东西也都是现成,今天天色已晚来不及了,明天就吩咐人开库房开箱子取东西出来。
    玉林也要生孩子了,多快啊。
    也许会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也有可能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公子。
    以杨重光和玉林这样优质的基因来说,将来的孩子必定也十分优秀。
    又林想起那些刺客出现之前,玉林正和她说,如果生了女孩儿,就许给敏哥儿或者原哥儿。
    也许,这亲事真的很值得期待。
    朱慕贤问:“你笑什么?”
    又林笑着把这个定娃娃亲的笑话说了,朱慕贤摸摸下巴,居然也点点头:“嗯,我看也行…”
    夫妻俩都没当真,笑过了以后就摆饭了。原哥儿虽然还不大懂事,可是他明显感觉到今天饭桌上爹娘的气氛有些不同。是哪儿不同呢,他又说不上来。
    反正娘脸红红的,嘴也红红的,爹今天特别爱笑,笑得眼睛都弯弯的,还不时的看娘。
    而且平时用完饭爹都会陪他好1会儿,看书,写字,或者就陪他玩闹。可是今天吃完了饭,却早早让乳娘把他们都抱走了。原哥儿趴在乳娘肩膀上往屋里看。爹把娘抱住了…
    原哥儿似懂非懂――不过他知道今天晚上他只能陪流口水的弟弟玩了。弟弟软乎乎的,什么都不会,傻乎乎的1点儿都不好玩儿。
    今天良哥儿还偷偷问他,说有了弟弟,爹娘是不是更疼弟弟不疼他了。原哥儿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是当哥哥的,应该照顾弟弟嘛。至于爹娘更疼谁…反正爹最疼的应该是娘吧?
    不过这些念头在心里模模糊糊的,原哥儿也表达不出来。
    良哥儿当时有些羡慕又有些奇怪的叹口气。
    原哥儿不懂那是叹气,不过他能感觉出来良哥儿不快活,还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呢。他见别人这么干过,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他拍过之后,良哥儿冲他笑笑,大概是有用的吧?
    第3百1十7章
    朱慕贤夜里睡得并不踏实,1连醒了数次,每次都是惊醒直要握着妻子的手,才能再次睡去。
    1握着手,就会看到她腕上划伤的地方。诚如又林说的,划伤并不重,玉镯又非凶器,即使断了碎了,也划不了太深。
    可是这是妻子遇险的见证——朱慕贤越想那句玉碎人平安的话越觉得有理,下定决心要给妻子寻1块好玉来。他以前就听说过有人遇刺,剑被玉佩挡住,玉碎而人无恙的传闻,对此也只是半信半疑。可是经过今天这事,他觉得这事宁可信其有。
    妻子的睡颜显得十分安详,壁角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鼻息温热细匀。朱慕贤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林肌肤上淡淡的馨香是他熟悉的,只是其中混了1点药气,并不难闻。
    他闭着眼,体会着她滑嫩的肌肤在脸上轻轻蹭过的那种感觉。
    差1点儿…他就失去她了。
    也许没今天这危险,他还不知道,他已经不能没有了她。
    他不能想够想象,倘若又林今天真的遭遇了不测,自己没了妻子,孩子们没了母亲,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那将是每1天每1天重复的黑暗的日子。
    他不能够没有她。
    大太太第2天才听说了消息,内情她自然不知,只晓得是路上遇了贼人,幸而有郡主的护卫在,又林她们才得以安然无恙,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的,十分关切。
    “哎哟,这郡主有喜自然是好事,这贼子太不长眼睛了,就算没有受伤,这1场惊吓也免不了。该备份礼让人去探望才是。1来为了贺喜,2来为了压惊。”
    “是,太太想得周到。我已经让人在预备了,等回来送了给太太过目再送到那边去。”
    大太太很满意,儿媳妇既不让她烦心又懂得敬重,有个郡主妹妹,还生了两个儿子,大太太怎么也不能再挑她毛病。而且和钟氏1对比,越发显得她好。
    范妈妈从外头进来——自打黄嫂子母女被处置之后,大太太的院子里再没人能和她对着干。不过范妈妈也知道,自己老了,风光不了几年了,须得给自己留着后路,不能再结仇家,所以行事倒比以前宽厚了不少。
    “太太,4少奶奶。”范妈妈使个眼色让伺候的丫鬟们出去,自己近前来小声说:“打听着消息了,刘姨娘手上有人命,这回只怕没她活路。”
    “人命?”
    大太太和又林互相看了1眼,大太太问:“什么人命?”
    “丹菊。”
    大太太纳闷:“丹菊不是小产后血崩死的么?”
    “不是。丹菊的家人把人抬回去要安葬,结果亲戚里头有个在衙门做事的,说丹菊这不是病死·应该是掐死或是捂死的。丹菊的家人当时不敢声张,怕下手是3少奶奶,甚至怕是2太太的授意。结果因为3少奶奶被接了回来,丹菊的家人不服气,这事就儿又翻出来了。”
    大太太听得1阵阵发寒:“这怎么会…咱们家里竟然有这样毒辣的人?丹菊孩子都没了,谁还要害她?”
    要让大太太说,韩氏给通房下药,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大太太1想起朱慧萍和朱明泽他们,也觉得胸口1阵阵堵得慌,后悔当年没给潘姨娘钱姨娘她们也下点儿药,多省心哪,1了百了了。
    这事儿其实哪家都有,韩氏吃亏就吃亏在她那时候没自己的孩子——要不然的话,家家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打折胳膊袖子里藏,不肯张扬家丑的。
    “这事儿2房也在追查,已经找着人证了,那天夜里头,3少奶奶和跟着她的那些人都被关着、看起来了,院子里没几个人。可是受了那样的惊吓,晚上有人睡不着,看见刘姨娘进了丹菊那屋,她进去之前丹菊可是活的。虽然没有确切看见是她下的手,可是她是最后进那屋的人,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可…她…真是罪过啊!”大太太想不通。丹菊要是还怀着孩子,刘姨娘害她还有理由。要是丹菊生了儿子,那肯定要压过她1头。可是丹菊的孩子都掉了,刘姨娘为什么还要害她?没道理啊。丹菊还能在什么地方妨碍她?或是两人有什么旧仇新恨令她能下这样的狠手?
    这其中的原由,除了死了的丹菊,应该只有刘姨娘1个人知道了。
    虽然是朗朗青天大太阳照着,可是屋里几个人都觉得身上很不自在。
    大太太不说,范妈妈虽然争强好胜,可是从来没害过人命——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早就看不惯刘姨娘,可是就没想到她会是个能下狠手去害别人性命的人。
    “少奶奶?”
    又林回过神来。她刚才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陆秀云带着女儿来投奔李家,陆秀云其实是个面性子,没什么能为,但是当时听家里下人说了件小事,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却忽然想了起来。
    陆秀云为了打听消息,给了李家的下人1件首饰,可是事情不成,她女儿却找着人把首饰又要了回去。下人们刻薄起穷酸的亲戚邻里来最起劲,又林当时听过就算了,反正她们母女当时也走了。
    可是现在把那时候的事情1想起来,刘姨娘打小就是个不吃亏且凶狠的性子。这几年她看起来老老实实,倒是完全看不出来。
    可是俗话说3岁看老,1个人的本性如何,不会轻易改变的。
    刘姨娘嘴硬得很,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承认,1认那肯定是死路,不管别人怎么催逼诱哄,她都咬死口了说这是3少奶奶诬陷她。上次丹菊小产3少奶奶就想栽到她头上,结果被人揭穿了。这次她回来了,焉能容得下自己?春荷那么老实都被撵走了,自己不肯走,还和她是有旧仇的,3少奶奶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能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硬还是要把当年那黑锅再扣到她头上。
    她如此泼辣,且能言善辩,连审她的人都开始觉得她说得有理——毕竟3少奶奶可是行过1回这样的事情的。而且她在庄子上还能勾引3少爷,怀上了孩子,朱家下人们背里讥笑谈论她的着实不少。不仅议论她的德行,更觉得她行事霸道过份。春荷可是朱家的家生子,1直勤勤恳恳,本本份份的伺候着3少爷,这么老实的人她都容不下,挑唆着3少爷把人打发了,更何况刘姨娘?
    再说,丹菊都死了这么久了,也的确很难找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证人来。
    刘姨娘也就是吃准了这1点,所以硬熬着。朱家肯定不会张扬这事,更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置了她,她可不是朱家的奴婢,可以随便打杀发卖的。
    她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谁让丹菊自己不识趣呢?她要不是看见了不该看到的,甚至说要告发她,刘姨娘也不会…
    她真不是存心要让丹菊死。
    当时她只不过想去奚落她1番,谁让她怀了孩子之后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比其他人都高出1筹了?结果呢?现在鸡飞蛋打。
    可是丹菊1醒来就嚷着说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刘姨娘还没来得及把3少奶奶让人买药下药的事儿说出来,丹菊就又说出了更令刘姨娘惊骇的事情。
    丹菊发现了刘姨娘1直极力隐瞒的隐私,并且还不止1桩。
    她当时只想让丹菊别再开口说下去,她想着,不能让旁人听到…1定不能让旁人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否则自己在朱府再没有容身之地了,等着她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丹菊起先还挣扎了两下,后来就不动了,等她把枕头拿开,丹菊已经断气了。
    刘姨娘打了个寒噤。她不是存心要杀丹菊,可是丹菊当时刚小产,又大出血,身子实在太弱了,没两下就断了气——
    不是她的错,是丹菊那个蠢货她自己找死。
    当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刘姨娘伸手去替她合上,头1回没敢用力,没合上,第2回才合上了。手下的人脸还是温热的,但是刘姨娘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静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等着天明时候小丫鬟吵嚷起来。她1点儿都不会心里不安。在她看来丹菊是命不好,跟她可没有关系。
    刘姨娘被关在黑咕隆咚的1间屋里,什么都看不见,都1天1夜没喝水没吃东西了,还说了不少话赔出去不少眼泪,她嗓子干得象要冒烟,被夹过的手指疼得钻心。
    她迷糊了1阵,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忽然听着1声门响。
    刘姨娘精神1振,抬起头来。
    她昨天任是谁来都毫不动摇,而且1定要见朱长安。在她看来,朱长安的所有女人加起来也没她生得好看,朱长安只是这么些日子不见她不同她亲近,所以才狠了心。只要见了她,她再1哭1求,他肯定会心软的…
    进来的人披着长斗篷,看身形就不是女人。可是不等刘姨娘挤出笑容,又进来1个人。
    第3百1十8章
    前1个进来的是朱长安,刘姨娘当然不会认不出1起睡过觉的男人。第2个进来的人摘下风帽,却是朱慕贤。刘姨娘还曾经比较过两个人,朱慕贤无论是相貌、才干、前程,脾气,都胜过朱长安——可惜她跟的是老3而不是老4,不然肯定比现在过得好上百倍。
    可是这会儿两个人1起出现,刘姨娘只感觉到1种莫名的恐慌。
    若是只有朱长安来,这事就还是2房的事情,她哭1哭求1求,再替自己辨白1番,这事儿说不定就能混得过去。
    可是朱慕贤1过来,就说明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这摆明了已经不止是丹菊那1件事了。
    再跟进来的还有2太太身边的两个妈妈,都是那种素来皮笑肉不笑,手狠手也辣的人物。
    刘姨娘往后缩了缩。
    再接着进来的,却是原来伺候丹菊的小丫头青儿。丹菊死了之后,她也受了罚,不知道弄哪儿去干粗活去了。刘姨娘很久不见她,差点认不出来。青儿原来伺候丹菊的时候也不干粗重活计的,养得1身细皮嫩肉,现在却是蓬头垢面,穿的衣裳不但臃肿,还落着补丁。
    有人搬了椅子朱长安和朱慕贤坐了下来,刘姨娘被人抓着两臂象老鹰拎小鸡1样拎了过来,跪在中间。说是跪,其实她又是惊吓,又是饥寒,整个人其实是瘫在那里的。
    她在心里筹划着等下该如何应答,怎么替自己脱罪——只有朱长安来,那她手段可多得是。可是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在,她那些花样儿都无用武之地了。
    她尤其有些怵朱慕贤。陈婆子悄没声息就不见了踪影,她既觉得心惊,又隐隐有些得意。陈婆子太蠢,李心莲简直就是个疯子。幸而她1直十分,抽身退步也早,才没让她们给带累了。
    可是现在这情势却让刘姨娘心里忐忑难安,大气都不敢透1口。
    她想好的话1句都没有用上,根本没有让她开口的机会。先是青儿跪下来,151十的把当初那件事情又说了1遍。朱长安问:“丹菊当时和刘姨娘关系如何?”
    青儿说:“关系1点儿都不好。起先刘姨娘刚来的时候,没少给我们气受。”
    刘姨娘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是那两个婆子手快,她只来及说了两个字,嘴就给堵上了。
    “丹菊是不是握着刘姨娘什么把柄?”
    青儿抿了下嘴唇,地说:“奴婢也不懂什么把柄不把柄…就是有1回听菊姨娘说,陈婆子去桃缘居偷东西的事情8成和刘姨娘脱不了干系。”
    刘姨娘眼睛圆睁,嘴里发出咿咿呜鸣的声音,只是苦于说不出来话。
    “可有什么凭据吗?”
    青儿摇摇头:“没有…菊姨娘也没有多说,她就是说,刘姨娘说是在京城举目无亲,可是后角门还有人传话来找过她两句,都说是老家的亲戚。”
    再问下去,青儿也不知道更多了。
    青儿出去后再进来的是伺候过刘姨娘的桂芝。
    刘姨娘跟朱长安到了京城时,身边是1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刘家象征性的给她置办了几身衣裳几件首饰那就是她的全部行李。桂芝也是到了朱家之后才伺候她的。
    刘姨娘眼眯了1下——桂芝的确知道她不少事情,可是她当然不会对桂芝推心置腹。
    她应该也说不出什么要紧的事儿。
    她和李心莲见面都是瞒着人的,就算是守角门的婆子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桂芝每次都被她打发去做旁的事,她从来没见着过李心莲的面。
    不怕,不用怕…
    可是她仍旧在怕。
    她怕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桂芝是个有心眼儿的丫头,刘姨娘几次借故打发她去做这做那,然后自己好去见“亲戚”,她非但记得次数,甚至能说出准确的日子。她的说法和看角门的婆子两下里1对照,竟然没甚么出入。
    看角门的婆子也年纪不小有点耳背,小声喊门她都听不见。府里的姨娘想偷偷见见亲戚,这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婆子只在意了来人的男女,既然是女的,那就更不在意了。
    刘姨娘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她突然知道自已在怕什么了。
    她1心想着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只这些丫鬟婆子们的话定不了她的罪。
    可是她忘了,人家根本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只要认定了她的确做过,那她自己承认不承认根本没有关系。
    她1向自负聪明,行事周密,可是那些统统没用。别人只要抬抬小指头就能碾死她。富贵咬手,权势吃人,她现在才(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这话的意思。
    朱慕贤起先也曾经怀疑过大太太身边的小雁和黄嫂子,但是小雁最后老老实实交代过,她是收过于表姑娘的好处,也给她传过消息,可是她不认识李心莲,更不要说和她串谋了。黄嫂子则更不用说,她已经几年没有见过李心莲,甚至都已经不太记得这个人了。
    刘姨娘想替自己辩解,她可以说那些人全是在诬陷她,都是3少奶奶买通了的人。可是没有人给她这个说话的机会。
    朱慕贤看着那个被捆着的女人,1瞬间想起了李心莲。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只剩下了恶毒与疯狂。她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要让旁人同她1样凄惨,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得到了,那她就要把对方毁掉。
    刘姨娘和她既相似,又有不同。
    她有理智,而且还很聪明。她知道如何替自己辩解脱罪,知道怎样把黑锅丢给旁人去背。可是她的目的却是和李心莲1样的。都见不得旁人好,做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李心莲会杀人,她也1样会。
    刘姨娘嘴里堵的布被拿了出来,她咳嗽了好1阵,果然开始急切的哭诉,替自己辩解。她用1双眼哀恳的盯着朱长安看,声泪俱下。
    可是朱长安并不动容。
    他只觉得他从来没认识过眼前这女人,黑的能说成白的,不止1个人能证实她最后1个进过丹菊的屋子,她还有1百种说辞替自己开脱,仗着死无对证,所以就死不承认。还把所有的罪名扣给韩氏,说韩氏既然能给丹菊下药,肯定也会不吝惜的要了丹菊的命,还说自己是碍了韩氏的眼,韩氏才用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想除掉她。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韩氏没有1点儿关系。
    朱长安想,要遣散房里人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意思,可是2太太也好,府里的人也好,还有春荷和刘姨娘,她们都认为这是韩氏容不下人。
    还有刘姨娘这件事,韩氏到现在都不知情。她现在怀着孩子,2太太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她知情,不然的话以前的事情都要翻出来1遍不算,还要扯到丹菊小产、甚至还有杀人—这种事情怎么能讲给怀孕的女人听?
    刘姨娘的口才当真了得——无论心情如何,这是两个男人此时心中共同的想法。她能从父亲早亡身世飘0开始哭诉,1路滔滔不绝,要是给她足够的,她大概几天几夜言辞都不会重复。纵然心里清楚她是个什么货色,可是思绪却在不知不觉间让她带着跑远了,连1开始的怒火都消磨了大半。
    是啊,她自然不笨。
    她做过的那些事,笨人还真做不出来。聪明人为恶,更令人防不胜防。
    朱长安想,她恨韩氏,恨丹菊,勉强还可以说是为了争风吃醋,为了安身立命。可是弟妹还是她的亲戚,又从来没有什么刻薄她的令她记恨的地方,她为什么要和外人勾结,意欲谋害弟妹和侄儿的性命?
    刘姨娘说到动情处,还往蹭了两步,抓住了朱长安的衣摆:“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带我来京城的路上,船家送了两盆花儿,你折了1枝茉莉替我簪在头上,说1定会对我好…”
    她没发觉朱长安被她抓着之后陡然间的僵硬,动情的倾诉:“那会儿没有别人,就咱们两个…”
    朱慕贤已经不想再问,他站起身来:“这是3哥的家务事,人也交由3哥处置吧。”
    如若不是刘姨娘与妻子扯得上表亲关系,她做的事又牵涉到桃缘居,这事儿当然只是朱长安内院的家务事,是轮不到他这个堂弟来插手的。
    朱长安点了点头。
    刘姨娘这才有些愕然的发现,她的1番唱念做打全落了空,1点用处都没有。
    眼见着朱长安兄弟2人要出门,刘姨娘急了!这和她所料想的完全不1样!朱长安要是这么走了,那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下场?
    朱长安有些厌烦的扯出被她抓着的衣摆,毫不留恋的走出门去。刘姨娘在后面只喊了1声,嘴又被堵了起来。
    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当初2太太让她走她不肯走,现在就算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朝上皇帝雷霆大怒发作了刘家余孽,宫中的刘贵妃也1病不起,殁了。
    相比这些大的动静,朱府里头没了1个小小的姨娘,连1点水花都激不起来。
    第319章
    朱府没人在意刘姨娘的死活去留,宫里也没有人在乎1个失势的贵妃。新的首辅终于定了下来,这可比什么事都更重要。
    应该说此次首辅人选爆了个大冷门,既不是原吏部尚书,上位呼声极高的包乐亭,也不是众人猜测过的原来与林阁老竞争过的朱老大人,令众人大跌眼镜。
    新首辅是内阁大学士,原翰林院掌院宋渭。
    这是皇上钦点的,旁人在吃惊之余,倒也觉得不算太突兀。宋渭论资历,人望,才干,都足能担当这1职。而且去年的时候西北战事,宋渭上的折子还立了大功呢。这么两下里1凑,皇上会点他的将也不奇怪。宋渭还有1个长处――他才刚5十岁,比林阁老、朱尚书年轻了十几2十岁呢,和34十岁的少壮官员比,那当然算是年长,可是和自己的前任林阁老相比,他却年轻得多得多,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不出岔子,至少干个十年8年没问题。
    许多人开始后悔,没早早烧宋首辅这1孔冷灶。要是在消息发布之前就去巴结,那雪中送炭自然会得另眼相看。现在圣旨都下了,再赶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显不出什么功用来。
    朱慕贤这几日又不得清静了,宋家大门紧闭,别人只能另寻门路。朱慕贤1进翰林院就得宋渭看重,上次呈上的折子也有他1份功劳。这哪位阁老走马上任都得有1批自己的亲信,就算不是为了结党营私,自己了解信任的人用起来也方便牢靠。宋渭这1升任,朱慕贤肯定也要跟着水涨船高,这也是条门路啊!
    朱慕贤也是烦不胜烦。1概不见?他可不是阁老,宋渭能干的事儿他不能干。来的这些人里有的是比他官高位重的,他可不能全得罪了。可是要见?那些人的嘴脸和打算他又不能应下。
    所以朱慕贤也只能躲了,告了几日假,带着妻儿到城外庄子上去。忙乱中偷得几日闲。
    这庄子和当时关韩氏的自然不是同1个。这个庄子是老太太的陪嫁私产,地方宽敞,又十分幽静。庄子上1所小小的别院,当时是为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来小住休养建的,现在正好方便了他们。
    去庄子上小住也不是件小事,1家4口,夫妻俩带着1对儿子。可是跟着伺候的人却有几十个。又林原本不想带这么多人,在她看来这样实在太过兴师动众。可这次连老太太都没站在她这边。
    “你们夫妻俩是省事的。我知道你能干,可是孩子可不能随便将就了。他们打小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庄子上那1切都不齐备,他们能过得惯吗?人手不能少带了,宁可多带。免得到时候临时急起来倒没有人使。”
    人是如此,东西也是1样,朱慕贤总共告了十日的假,可是带去的东西塞了满满的两大车。这已经是精简再精简的结果了。大太太十分不舍得孙子,原来想只让他们夫妻去,孙子留下来。后来退1步,说只留下敏哥儿也行,毕竟还小。这回倒是老太太说的:“小孩子不要养得太娇贵了,你看乡下的孩子。天天胡打海摔的,又上树又下河,身子都倍儿结实,1年到头难得病1回。看咱们家的孩子,天天名贵补品吃着,走1步路都有好几个人看着,结果倒病歪歪的。难得这么个机会。让他们1家都去吧。”
    朱慕贤随着宋首辅的升任,也要离开翰林院了,以后想再想要这样的清闲日子可就太难了。
    又林特别活泼,象出笼小鸟1样。
    终于除去了那个隐伏在暗处的忧患,与李心莲有勾连的刘姨娘被挖了出来,又林觉得饭量也长了,睡觉也香了。
    原哥儿更是高兴,他长这么大。也就去过1回于江,那时候他还不大记事,所以这1趟算是正正经经的出城游玩,只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要不是又林抱得紧,他都恨不得整个人从车窗钻出去。
    外头的1切都那么新奇。路上的车、马、人,房舍,店铺,都是在家里看不到的。还有那些小贩们叫卖的东西,各种吃食,玩意儿,耍杂耍的,原哥儿的两只眼睛真觉得都不够用了。敏哥儿对这些还不懂,不过小孩子没有不爱出门的,车帘卷了起来,只垂着1层纱,既阻挡了车外头人的视线,也能挡住1些飞尘和飘絮。而且从车里看车外,却什么都看得清楚。
    朱慕贤天天出门,当然不觉得这种普通的街景有什么好稀罕的。可是他理解妻儿的心情,儿子这年纪正是活泼的时候。妻子呢,自打嫁了他,就没出过几回门。就算出门,不是拜寿,也是往旁人家去做客,难得出来这么松散松散。
    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女眷们都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想想妻子未嫁他时,在于江是何等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会象京城这样拘束?
    “爹,咱们要出城吗?”
    “是啊。”朱慕贤揽过儿子:“出城。”
    “还要多久能到呢?”
    朱慕贤理解他急切的心情,笑着说:“唔,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吧。”
    孩子们就是这样,年纪小,沉不住气,听说庄子上怎么怎么好玩,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去了才好。
    等他们长大了,应该就会(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其实出行最重要的,有时候不是目的地,而是这整个过程。
    妻子显然就是懂得享受这个过程的人。微风透过纱帘,轻轻拂在她的脸上。生过两个孩子之后,妻子的脸庞眉眼显得更加柔润,哪怕日日相对,他总觉得看不够。
    “前面就出城了了吗?”
    刚说妻子沉得住气,结果她也等不及了。
    朱慕贤点头:“是,前面就出城了。”
    原哥儿兴奋之极:“真的?要出城了?”他又扒到窗口去看,幸好马车里宽敞,夫妻俩带着孩子坐着还显得绰绰有余。要是换1辆窄小的,真经不起他这么扑腾。
    又林搂着孩子,指着高大的城门:“瞧,那就是城门了。”
    她微笑着,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期待。
    原哥儿虽然兴奋,可是过了中午,车子摇摇晃晃的,两个孩子都困乏起来,睡得象小猪1样。又林也有几分倦意,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她斜倚在朱慕贤的肩膀上,车子1摇1晃的,他们也跟着轻轻的摇晃。
    “是我的不是,早该带你出来走1走散散心。”
    又林将手指竖起来“嘘”了1声。
    这会儿的安静如此难得。
    他想起来很久之前,他刚到于江的时候,风筝飞到了邻家,他扒着墙头,那个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他。
    李姑娘,朱公子。
    朱慕贤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唇在妻子鬓发间轻轻厮磨。他却不恨路长,他觉得这样的路,哪怕1辈子走下去也是好的。
    卫风家事正文完
    卫风家事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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