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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节:嫉恨1

    在庄蝶心神恍惚的一霎,有一只手乘机如幽灵般卡住了她的喉咙。 这只手的主人是刘志!几乎在同时,单小龙还有简和陆路以眨眼的速度,将注意力被分散的打手们分秒间就制住了。这些人共同生活了很多年,拥有的默契,无可匹敌。
    局势瞬息就万变!
    起先陆路嫌牵扯进来的人太多,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人多的好处,特别是行为思想根本就无法理解的刘留,只他一个人就搅乱了这一锅粥。能化险为夷,他要居功至伟。
    但此刻的刘留毫无成就感,他在恐惧,因为刘志掐住了庄蝶。臂力过人的刘志直接将人推到了窗边,并且仍然用力的往窗外推,看样子是要将她扔下去。
    “不,爸爸!”刘留拖住了刘志的大腿,“求求您,不要伤害她……”
    “她非死不可!”刘志一脸戾气,满脸的肌肉纠结成团,狰狞得可怕,“你爱她,所以她非死不可!……”
    “不!”刘留大喊,“求求您饶了她,饶了她……”
    刘志没有停手,相反却更加用力的将庄蝶往下推,饶是刘留如何求情,他都丝毫不动摇。除单小龙之外,其他人的眼眶都愈瞪愈大了,他们第一次看见了刘志的暴力,心里是百种滋味千种感觉。尤其是陆路,他的心塞在了嗓子眼,他突然就觉得,那个被压在窗台上的女人,仿佛就是自己的母亲当初的样子,他的心停止了,他的血液冲上了脑门,他的灵魂晕眩了……
    眼看着庄蝶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窗外了,刘留死命的抓住了刘志的手臂大喊:“不,不要,爸,如果我母亲还在,会给她一条生路的!会的……”
    刘志的身体僵在了那里,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刘留趁机用力的抓住了庄蝶的双手,一边还在动摇着他爸爸,“爸,我妈……我母亲都在后面,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不可以……”
    此刻的刘志,真的想到了苏萤,他真就觉得她站在了后面,正眼泪汪汪的惊慌失措着。刘志的汗水立刻渗了一背,他的手也渐渐松了,庄蝶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刘志没有再那么用力的掐住庄蝶的脖子,却还是没让她起来,仍然将她按在窗台上。刘留一手托住庄蝶的后背,希望可以减轻她的痛苦。“爸,求您放了她,只要您不伤害她,我什么都答应……”此刻的庄蝶剧烈的咳嗽着,眼泪如雨下。
    刘留的优势在于,他从来不用强,看起来没什么力道的手,却能准确的掐住对方的七寸。三个人僵持着,都知道刘志是不会再杀了庄蝶,但他却仍然不放开她,他在想什么?
    刘志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室内压抑寂寥的气氛中,除了人的喘息声,还隐隐听见一串脚步声。
    又有人出现在卧室的门口,这次,是六个!“刘哥,一把年纪了,干嘛还跟个小孩子过不去呢?”人堆里隐隐就是秦蔡那被长发掩盖着的骷髅脸。那张脸,跟三星堆出土的那种纵目人,很有些像。
    “终于肯出来了!贱人!”背对着秦蔡的刘志,这才暗暗吁了口气,他放开了庄蝶。庄蝶立刻跑到了自己人那边,摸着自己的脖颈,犹自喘气。
    刘志回头看他,看见了一张既像哭又像笑的脸,刘志心里第一感觉是吃惊的,他倒疑惑了。
    也许确切的说,秦蔡是在笑,“嘿嘿嘿……没想到,到了今天,刘哥居然还肯叫我贱人,嘻嘻呵呵……我真开心!”他笑起来极其恐怖,好在这恐怖的笑脸片刻就消失了,面对刘志质疑 的眼神,秦蔡的眼睛低垂了下去。“多年不见,刘哥都认不出我了吧?”
    无论是声音还是形象,刘志真的不太敢认他了。“秦蔡……”刘志说:“我刘志,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我!”
    “不,刘哥!这事,跟我没关系呀,都是这臭丫头,善做主张!”秦蔡边说就“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庄蝶脸上,“没用的东西!”庄蝶大叫一声,低着头,缩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吭声。
    “刘哥!”秦蔡那瘦骨嶙峋的脸上,波光粼粼的荡起了一道道皱纹,他居然还献媚的笑,“刘哥,你当然没有对不起我!当然了!其实,我心里很感激你,真的!” 秦蔡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扁着嘴像要哭了的样子,“你帮我挪监舍,还送我钱……真的,我这心里……”
    对方的姿态相当的低,一时间室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刘志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定定的看着他们。来了十多人,难道是来唠嗑的吗?他们想干什么?刘志没问,他在等着他们自己说。
    “哎——”激动了一阵,秦蔡长叹了口气,然后来回打量着刘志,“好久没见……刘哥你,也是老了……”一句句话,都是情深款款。好像他真的就是来叙旧的。
    “这么久不见,你倒真是不一样了。怎么,现在到哪儿,都得这么多人陪着吗?”
    听了这话,秦蔡露出了些许的不自然,“啊……嘿嘿,我这不是怕这臭丫头再闹出什么乱子吗?!”说着他左右看了看,脸上的阴鸷之气顿时凝重,“都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逮进去是吧?!把家伙都给我收走”他厉声呵斥着,“都出去待着!”
    看到这样的表态,刘志心里算是松了一截。他捂了一下胸口,感情是被那些家伙踢伤了。刘留和苏月赶紧将他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单小龙站在他们旁边,像尊门神。他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影,神情凝重!
    庄蝶没有离开,她站在秦蔡的旁边,在她对面的是刘留和陆路俩兄弟。陆路低头不语,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刘留却盯着庄蝶,看着她脸上的手指印,眼睛里满是心疼。庄蝶扭过头去,并不应他。
    刘志的情绪稍稍松弛了些,他看了一眼还杵在一边的秦蔡,低声说了一声,“坐!”历经世事的磨砺,他的心沉淀了,面对危机,很是从容不迫了!
    秦蔡坐在了刘志的对面,看起来很瘦小,当初英俊的翩翩公子,已经沦落成骨瘦如柴眼凸身佝的一个怪物了。见到这情形,刘志内心还是不禁唏嘘,“说吧!”他的语气很温和了,参杂着些同情的成分吧?!
    秦蔡咕噜噜的眼睛看了看单小龙,随后他身体前倾,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刘志,“嘿嘿嘿!刘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啊,发福了!”
    刘志深吸了口气,“支票上的钱,你没拿,为什么?”
    秦蔡的眼眶扩了几下,嘴也扁了扁,他缓缓靠在了沙发背上,最后,他终于开口了,“刘哥,楚小姐不是我推下去的。我真什么都没做!”
    刘志愣了愣,沉默了几秒,他点点头,“我可以信你!”
    秦蔡却还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将胸脯拍得扑扑响,“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她自己跳下去的……”
    “行了!”刘志不想谈这些,“这些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秦蔡愣在了那里,“过去了……”他的眼睛里是很复杂的情绪,“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刘哥你,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就把这一页翻了过去,看看你现在过得多滋润,儿女成群,事业宏大,身体还这么健康。”说到这里,秦蔡大口大口的吸气,“你再看看我……嘿嘿……”
    “说!想说什么,都尽管说出来。”
    “我想说……”秦蔡坐直了身子,“我想说,到了今时今日,我是真后悔了。哎!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走错了路,跟错了人。对吧,刘哥!”秦蔡开始掏烟,“我想抽根烟……”
    “不准!”刘志很不客气,“要抽,回你的地盘抽去!”
    秦蔡再次怪声怪气的笑,“你这是关心我……我听你的!”他收起了烟,当真不抽了。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安静得瘆人,在安静的表像下,是剑拔弩张的提防。除了对话的两位主角,几乎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刘哥,我们俩,就是个典型的对比!你看,你跟了庄先生,看看你现在,私人飞机都几架,满世界的到处跑……哎,这跟对了人,真是一辈子都不用愁哇,杀了人都不用坐牢的。而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跟了义哥,我什么也没做我就得蹲上十六年大狱……要是……”秦蔡试探着说:“要是,我当初,也能舔着脸跟了你,说不定,现在他站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我的……是吧?!”秦蔡指了指单小龙,却也不敢太放肆的去看他,“就算,站不了你身边,至少,至少不能比王西来差多少吧!”
    “看来,你今天真是来叙旧的!”刘志面无表情。
    “这是肯定的!”秦蔡说:“不管怎么说,咱兄弟俩,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感情都在这儿了,对吧?!你心里还有我秦蔡这么个人,这一点,我心里是有数的。……”
    就在气氛看起来是越来越融洽的时候,一串尖利的警笛声,远远的传了过来。紧接着,门口蹲着的人跑了好几个进来。
    “慌什么呀!”秦蔡对手下的人是相当的不满意。他不需要怕的,在监狱里学习了那么多年的法律,他知道,这会儿,他不会有事!“出去!没看见我在跟咱刘哥聊天吗?”秦蔡有些社会大哥的派头,却少了那种澎湃的气势。
    警笛声一路响起,直接停在了谧园门口。车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吕天玺他们。车停了吕天玺说:“老於,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老姜有件衬衣落在我这儿了,你顺便帮忙给他捎过去。”
    在看到刘志的简讯后,吕天玺直接返回了九山,在抵达九山机场的同时,他叫来了以前的老下属,现在的於局长。此刻於局长正坐在副驾上,他态度恭谨,“老领导,要不,您让我进去坐坐呗,我也正想跟您唠唠。”
    “算了,不耽误你时间了,等你们时间宽裕些,咱们再好好唠!”
    吕天玺和刘螭种玺先后下了车,看着安静得寂静的谧园,吕天玺平生第一次有了些后怕。有时,害怕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失不起。除了女儿妻子,他一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这谧园内外了。
    进了前园,吕天玺对俩个孩子说:“你们俩先在这儿等我。”他神情黯然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要是过了十五分钟,我还没下来,你们就到门口找於叔叔报警!”
    “爸!”种玺抓住了他的手臂,“您留在这里,让我先进去……”
    “不,你们都别去,我去!”刘螭跳了出来,“吕伯伯,我练过,我……”
    “都闭嘴!”吕天玺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冷峻,“这是命令,不许违抗!”但随后,他的表情又缓和下来,“记住,能保护自己的人,才最了不起!在这儿等着,我一定,很快就下来……放心,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吕天玺有种气势,能让人一见之下就能对他信服。像刘螭这样一个顽劣的家伙都对他言听计从,更不要说种玺了。
    就这样吕天玺一个人上了二楼,他知道自己可能面临的是什么,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向它走去。走道里的个家伙首先看到了他,他没吭声,器宇轩昂的向他们走去。
    看见吕天玺如此气度,对方也没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拿眼睛往屋内瞟,屋内的谈话也中断了,整个谧园,就只剩这铿锵的脚步声。都知道警车停在了门口,上来的,却只有一个人,会是谁?只有刘志和单小龙能猜个。
    吕天玺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一向都很有自信,现在也不例外。他觉得有他在,什么事都不会有!但这一次,他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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