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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终章)

    到了深圳,那里就下起了蒙蒙细雨。站在雨中,赵彤再次想起自己与殷勤初识的那个夜晚。只是如今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个雨夜,及时离开的自己,那盲了多年的心竟然在悄悄复明。
    青云比原来凄恻了许多,赵彤到了深圳的第二天才知道胡连出事了。
    青云告诉赵彤说,曾经在半年前,他的丈夫与那个女助手联合在帐目上做了手脚,把她的生意和顾客统统拉去了一个他们自己偷偷注册的新公司。青云的生意马上急转直下没了起色几乎频临破产,一气之下青云找到他们的公司大闹,却被他们报警有了十五天的牢狱之灾,那个时候只有胡连在她左右。听见青云这样说,赵彤又在暗暗内疚半年前的自己还处于和殷勤的水深火热当中,怎么就这样忽略了朋友。
    胡连眼看着青云辛辛苦苦置办起来的事业,就这样毁在那两个忘恩负义的狗男女手里,实在是义愤填膺。所以,安排好了青云他就只身去了蛇口找他们两人交涉,而交涉的内容是他们的性命。在推推桑桑当中,青云的丈夫被急着过来拉架的女助手失手推下二十二层的公寓楼,可是由于女助手与青云的丈夫的爱侣关系,其他工作人员又知道胡连是来找老板算帐的,所以各方面的证词对胡连非常不利。
    女助手一口咬定是胡连推青云的丈夫跌下楼的,胡连百口莫辩就连夜出走,直到最近才被缉拿归案。现在青云与吴正夫妇正在全力以赴的帮助胡连找律师打官司,可是结果渺茫。
    赵彤这才想起来,刚刚过了年胡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还说了那样令人不解的话。
    她们通过关系才终于在重犯关押处见到了形神憔悴、精力枯槁的胡连。青云当场泣不成声,胡连默默地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哆嗦的嘴唇里什么也说不出来。隔着防爆玻璃窗,青云与胡连的双手紧紧地贴在一起,眼睛与泪水缠绕在一处,站在一旁的赵彤在他们眼里已经如同透明,只是赵彤哀伤的想,我们如何就这样过到这一步?为什么儿时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会一去不回头?
    
    就在青云她们正要离开的时候,胡连的妻子领着儿子与她们擦肩而过。胡连看见老婆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青云正在离去的背影。就这样一个微乎其微的眼神就已经使胡连的老婆明白。就见她回身紧赶两步拦住了青云与赵彤的去路,赵彤连忙挡在青云的面前,她担心这样的狭路相逢会变成不了收拾的战争。
    青云把护在自己身前的赵彤拉开,非常平静的对自己面前的女人说:“你想怎么样?”
    胡连的老婆看了青云很久,没有说话,那眼神中有太多太多不可言传的复杂。终于,胡连的老婆长叹一声给青云跪了下来。青云和赵彤大吃一惊,慌忙去拉跪在地上的女人,就见女人非但没有被她们拉起来,还将自己身边的儿子也扶着跪了下来,女人用悲伤欲绝的语调对不知所措的青云与赵彤诚恳的说:“求你们,救救孩子的爸爸。无论多少钱,无论去做什么,救救他!”
    女人冲着青云与赵彤说完这句话,就定定地望着玻璃窗后面的丈夫,胡连失声哽咽泪水汹涌。
    青云回头最后望了一泪眼模糊的胡连,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说:“我答应你,一定做到!”说罢青云头也不回的掩面而去。
    
    晚上在青云的祝葫,赵彤望着沉默在香烟里的青云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那么,他老婆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吗?”赵彤问忧心忡忡的青云。
    “怎么会不知道。”青云又点了一只烟,烟与青云一起消耗着。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和香港的阿陈交涉过了。我跟他回香港,要他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一定把胡连给我救出来。”
    “什么?你要和陈在一起。你爱他吗?胡连真的被救出来以后又会有多么伤心啊!”赵彤简直不敢相信青云竟然这样考虑,真是疯了。
    “爱?谁敢说啊!你这一刻爱了,下一刻呢?下一刻爱了,将来呢?”
    “可是,你不想和胡连在一起吗?或许胡连的太太会明白呢?”
    “妹妹啊!你记住,如果你希望自己过的轻松一点,就永远不要陷入与另外一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怪圈。那样只会令你坠入万丈深渊,使男人身价百倍。”青云似乎非常厌恶自己的咬了一下嘴唇。
    “恬美?激情?想想那个天天像破抹布一样丢在家里的女人吧!等你历尽千心万苦终于认为可以与男人白头到老的时候,就会发现时间正在逐渐的吞噬你的所有精神。真的想套牢一个男人飘摆不定的心吗?那么就学会在自己已经去爱之前恰到好处的转身离去。即便这个男人没有追赶上来,也势必将你记住一生的。所以,我永远不会与胡连在一起。和阿陈没问题,因为我并不爱他。”
    赵彤见自己无法阻止青云的计划,便再次无奈的去探望了胡连,然后与青云、吴正夫妇告别回了A省。
    赵彤终于打消了去深圳发展的念头,如果青云走了,自己去那里仍然是孤独的。再有,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样去看待儿时好友们的未来。在深圳,赵彤曾经在青云与吴正、胡连的家中听到了齐秦在唱‘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春天一过就要离开,春天的花才开,你却要随候鸟飞走,留下来……’
    
    十月的金秋到来,在A省的晚报记者来采访赵彤以前,她接到了青云与自己告别的电话。电话中青云告诉她,胡连已经与太太、孩子一起移居加拿大,所有的事情都是阿陈搞定的,所以自己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了。青云说的断断续续、声泪俱下,赵彤终于明白坚韧的青云到底有多么多么多么的深爱着胡连,那已经携儿带妻离去的胡连还会明白吗?
    殷勤在晚报上看见有关赵彤的消息,马上由她的原创网络校旱改变的电视剧就要热播。记者先睹为快的买了一本《无诺的季节》,书中记载着四个男人与女主人公感情纠葛的经历。报纸上记录着访问内容,其中的一行吸引住了殷勤。
    记者问:为什么,您书中的女主人公与她生命中出现的几位男士,为什么没有一个可以相伴到底的呢?
    记者描写:幸福的珍珠浅浅的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自己的手,即而风情的一笑说,也许是我忘记写男人们应该买戒指给女人了吧!
    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殷勤终于在岳晓的婚礼上看见了前来参加婚礼的赵彤,易芳和赵彤正在与新郎官红军照合影。终于等到赵彤单独在角落坐下了,殷勤才忐忑不安的走向前去:“丫头。”
    “……”赵彤非常缓慢非常缓慢的抬起来头来,安静如水的望着殷勤。
    殷勤望着近在眼前的赵彤,听见远处红军正在向所有来宾宣读爱情宣言:无论饥饿还是贫穷、无论富贵还是……我都愿意深爱着你,我的妻子……岳晓……
    赵彤终于看见第一个向自己打开天鹅绒首饰盒的男人,从盒子中取出一枚流光异彩的钻石戒指……岳枫、嫣然、青云、易芳、岳晓,大东、大卫、胡连、光辉、曲艺的面孔依稀……在钻石戒指的光泽里闪动……青云沧桑绝尘的样子……学会在自己已经去爱之前恰到好处的转身离开,即便这个男人没有追赶上来,也势必将你记住一生……
    
    余峡给赵彤送来了大卫的车款,赵彤发现竟然是辆新车的价钱,问余峡原因。余峡说,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嫣然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她现在自己带着个孩子在国外不容易,咱们不能把这个钱看的比朋友重要吧!临走的时候余峡又说,妹妹,得空儿再喊你出来喝酒可别架子大不来啊!我们还有好多故事要讲给你听呢!
    鸿枚仍然没有与曲艺结婚,说就做个丁克同居族吧!这样,我可以不管你妈叫妈#糊也不用厌烦我!
    听易芳说大东现在找了个比他大的女人正准备结婚,上次她去接孩子的时候大东告诉她的。大东跟易芳说过去的那段日子真像做梦一样,人心已经麻木不仁了,现在什么也不想了,找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只要能够有女人心疼他就行了,其他的要求都是奢侈的。
    通过红军,赵彤及时的还了光辉的钱。如果不是那样及时的话,恐怕光辉就会出大问题了!后来赵彤才知道,光辉借给自己的钱是动用的公款,每年年底到年初单位都会系统的核算一下,这下光辉有些感到当时自己太过于激动了。正在懊丧着急的时候,没想到红军居然把赵彤要他转交的钱给他送来了。光辉搞定手头的事情惊出一身冷汗,痛定思痛光辉决定无论自己将来过成个什么样子,不再与赵彤联系。
    
    卫枫最讨厌的就是在家跟老婆看电视,女人净喜欢看些哭哭啼啼的泡泡剧,特别没意思。平常,老婆霸占了电视,他就会被挤到电脑房,好在孩子现在还小,不然将来自己还不知道会被下放到什么地方呢。
    可是今天怎么会有一首这样熟悉的旋律呢?这熟悉的旋律已经久远的几乎忘记了。卫枫忍不住从电脑房出来,和老婆一起坐在电视前,只见电视中正在播演到卫枫他们在夜总会演出的那一段:“下面是由我们的领队卫枫自己填词、自己作曲的一首歌《那天晚上我冲出爱的旧宅》。”小胖用鼓捶清脆的找了四声点,一线似有似无的吉他声倾泻在空中,卫枫低沉的嗓音轻抚着赵彤的面颊:
    
    不能这样啊!不能那样啊!
    怎样我才能这样那样啊?
    不能这样啊!不能那样啊!
    你俏丽的脸上写着坚强啊!
    怎样可以留住你?
    或者留住我自己?
    怎样才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苍白的脸上涂抹着迷茫啊!
    星星也勇敢啊!
    飘雪也冰冷啊!
    怎样才可以让你在我怀里
    止住那悲伤啊?
    怎样才可以给让我给自己
    披上勇气的战衣啊?
    说好了我心爱的姑娘啊!
    我们不再说爱啦!
    不能这样就不能这样吧!
    不能那样就不能那样吧!
    我就要冲出爱的旧宅啦!
    我就要忘记怎样再去说爱啦!
    
    卫枫那一头引以自豪的长发剔成了光的,光头在一束幽蓝的灯光下显得绝望。
    她曾经去过现场!#糊曾经去过现场!#糊曾经去过现场!!!
    卫枫很久很久不能把眼睛从电视上挪开,就听见老婆奇怪的嚷:“你不是不喜欢看电视吗?现在又和我抢。”
    “你知道吗?刚才的那首歌是我作词作曲的……”
    “就你,别逗了,呵呵!”老婆趁放广告的时间拿着遥控器搜寻着其他频道的节目。
    “真的,真的是我填的词做的曲啊!不信,你问小胖啊!”卫枫仍然企图说服老婆。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广告都放完了,下一级就要开始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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