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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七
    德琴其实早想家了,但自己怀着孩子要走几十里的山路,颠颠簸簸的,怕伤了身子。她就托人捎了信儿,让大哥别来接她了。也幸亏德琴没走,要不铁英住婆婆家可就没了意思,因为高家人是看人下菜碟儿的。
    中勤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才硬着头皮按照妈的吩咐把铁英接过来。但他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可铁英并不知道。铁英自打见到中勤,就爱上了这个“白面书生”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很不般配。为了等端午节去住“婆婆家”这个她一生中唯一的一件大事。她偷偷的到乡卫生院里去卖了血,用卖血的十几块钱做了一身衣裳。她想把自己打扮得体体面面的,好从外观上跟中惠和德琴找个齐儿,别让婆婆家人笑话。但中惠还是看不起人家,对这个没过门的二嫂阴阳怪气的。
    想当初,德琴没过门住婆婆家,也是跟她住一起。那时她可是百般维护的。也打着她现在屋子小,就是不容铁英,愣是让铁英孤零零一个人住到小东屋去了。这一家子人家儿,除了婆婆和德琴,别人都是冷漠的。就连公公,也因为铁英家不断来要彩礼,流露出了很多不满。特别是中勤和中惠,要不是德琴在里边一个劲儿地抹稀泥,高家给铁英的下马威可真是够受的。
    这事要说也怨不得中勤和中惠,各村成立“铁姑娘队” 的时候,中惠是最反对的,大哥代表团支部,动员她参加时,她的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朵根儿:
    “得、得,你少拿我开涮,你妹妹就是稍微胖点,也不像个老爷们儿吧?你看那铁姑娘队里都是些什么人物?一个个傻大黑粗的,你也敢把我往她们堆儿里凑,就不怕把我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
    这话说起来也有两年多了,当时中勤也在,他也发表过相同看法呢。如今这傻大黑粗的铁姑娘就要成为自己的媳妇了,这不是往他眼里揉沙子吗?
    中勤定亲以后,有一次在饭桌上,中惠跟他闹着玩儿说:
    “三哥,你娶了咱那五大三粗的铁嫂子,小心打架把你揍扁了!”
    听了这话,他一下子就急了,他面红耳赤的对妹妹说:
    “你少跟我说这个!从今以后在我面前谁也不许提那个假小子,谁要是再提,我现在就去退婚,想寻死觅活的吓唬我,逼我走我二姐的路,没门儿!反正我是不要她。”
    连那顿饭他也没有吃,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生气去了。中勤其实是个温和的性子,他很少发火,可这是他一块心病,他怎能不心烦呢。要不是看见德琴提着泔水桶到后院儿去喂猪,他还在那生气呢。
    自从德琴进了老高家的门儿,上上、下下她可都维往到了,唯独这个跟自己同岁的小叔子中勤,她一点也没关照他。相反这个小叔子却对她最好,甚至于比中正还要照顾她。他抢着帮德琴干活,而且,脸红红的还不多说话。这次也一样,他虽然还在那儿生气,可见到嫂子提着泔水桶走过来,他还是接过德琴的泔水桶,随她往后院儿走去。
    因为两个人文化相当,所以中勤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一边喂猪,德琴一边问中勤:
    “中勤,你真的不打算跟铁英结婚吗?咱们可是定了亲的。”
    “不打算,定亲了也没用,我不可能娶她!”中勤声音虽然很低,但却是很坚定地回答.
    德琴掏了一瓢泔水倒在了猪栏里,又问他:
    “那你为什么不跟爸妈说?那样会把自己和人家姑娘耽误的!”
    中勤很无奈的回答:“说了也没用!二姐倒是说了呢,不但说了,而且哭了、闹了,可最终还不是嫁了。妈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你要是不依着她,她就会寻死觅活的!”
    其实德琴对高家人一个也不了解,即使眼前这小叔子中勤,她又能了解多少呢?但她愿意跟他说话,也愿意天天看到他快乐的样子。自从中勤定亲,他就不再快乐了,因此德琴也是想帮他的。
    “那事情到了这一步,婚期可是转眼就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办法,只有铁英想主意了!”
    猪已经喂好了,可谁也没想马上离开,他们还在继续着这个话题。
    “那么,你跟铁英说了?她怎么说?”
    “那次她来咱家我就跟她说了,我让她早打主意,我是不会跟她结婚的。我还让她“端午节”给我个回信儿呢!”中勤回答.
    德琴着急的问:“她怎么说的?”
    “她什么也没说。看那窝窝囊囊的憨样儿,能说出什么完整的话?”
    “她怎么比得了你,她一个字都不认识,你还想叫她说什么?甜言蜜语她哪会呀!再说,你知道铁英在家里做不了主的,你这不是叫她为难吗?连你都想不出办法,她就有办法了?”
    中勤就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铁英做不了主。
    德琴接着又说:“中勤,你可要有思想准备,这事怕是不好收场。你要早拿主意啊!”这时的中勤已经提着空桶往前院走去了,但嫂子说的话他还是听到了。德琴为他着急,中勤就更着急了。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
    大山里的人家靠天吃饭,麦收一过,老天连续下了几场好雨,八月大秋就连续分了几次棒子(玉米)。中正家劳动力多,工分就多。因此,分到了一千多斤。自从农业学大寨,毁林造田开始,山里人种棒子、种麦子就成了一年的正业。夏天里人们能分到麦子,秋天里人们能分到棒子就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这一年春种秋收风调雨顺,过年、过节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好日子。人们就会一丝不苟的来过“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分完棒子“中秋节”快到了,人们又开始天天议论过节的事。
    十八这中秋节还没到来比它还好的好消息就来了,县里的工厂开始对山里招工了,还给了高村两个名额。动乱的年代,什么都乱了套。原本属于城里的“知青”们,偏要下放到农村当农民,农活干得乱七八糟的。可祖祖辈辈的农民后生,却要调到城里进工厂当工人。真是江山换代,命运更替呀!但不管怎么说这对山里人来讲是件好事。山里的青年终于有了进城的机会。
    乡里也有一件好事:那就是要给全乡通电了。为了通电,就要给各村培养电工。因此,电工的名额也下来了。中正最先把这件好事告诉了德琴,还说中勤够招工的条件,已经给中勤报上名了。到了晚上村长才通知各家各户开会,其实人选已经内定了。
    这村里本来初中生就不多,推荐中勤也是必然的。更别说大队有中正坐阵,中勤当然是没跑了。中惠也想走,可惜人家不要女的。中惠就想去学电工,可中正说:“你别瞎起哄了,电工更不要女的了。再说,好事也不能都给咱家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从那以后中勤有了着落。中惠可不安心了。
    中勤妈听说儿子要去城里当工人,心里可急坏了。她一辈子也没出过山,也不知道这工人对她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小九九儿,中勤这么一走,张家这一尺长的“大蜡”就让她给坐定了。她花的彩礼可就打了水漂儿。因此吃完晚饭,她就急着把大儿子堵在屋里,要兴师问罪。
    她站在大儿子的屋里,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管儿媳妇德琴是不是在场,就甩着脸子数落开了:
    “中正,听说你给老三报名了?这事你跟我和你爸商量了吗?你眼中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老家儿啊?”
    不等中正答话,她又接着说:“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把老三放跑了,那些彩礼钱可就打水漂儿了!你难道不知道他心野?本身就不安分,这下婚事可就更没指望了。对人家铁英家又如何交待啊?”
    见儿子不说话,她就以求救的眼光看了一眼德琴,可德琴正在低着头绣花,并没有抬头看她。她只好又接着说:
    “ 电工不是也很好吗?你就给他留个电工的名额算了。人家德琴的二哥不是也在村里当电工吗?我看这也就对得起他了!”
    中正对妈本来就有看法,听了这话他没好气的说:
    “中勤跑不跑可怨不着我,那是支部开会决定的。再说人家招工条件上也写着呢:(未婚,年龄:十八至二十二周岁。学历:初中毕业。还必须是男的)您听听,这不就是专门要的咱家中勤吗?”
    说完这话,他偷偷的冲媳妇德琴挤了下眼,德琴赶快转过头笑了。看见妈没有离开的意思,中正又说:
    “再说,大队也不是咱家的,您想要那个就要那个。那都是要经过组织讨论决定的。电工,就中勤那么瘦,也许还不合格呢!”
    说完他扭头出去了。这样的表现,弄得德琴也很尴尬,她赶快安慰婆婆:
    “妈,您先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回头咱再想办法!”
    中勤妈心里着急,德琴其实也急。她是一边为中勤高兴,一边为铁英着急,铁英可怎么办呀!
    山里的事传得快,过了七八天,铁英的娘家就知道了。铁英娘家真没想到,他们的铁英正应了山里人的一句俗话:“脚大脸丑命好。”这可是一件高兴的事,找了这样的好主儿,不但铁英自己享福,就是娘家也能跟着沾光呀。可等了几天,中勤的家里也没人来报喜,他们就知道事情有变故了。这一天,太阳才刚出来,生产队还没有打钟。“黑山顶”老张家的人就来了七八口子。说是来议婚,其实是兴师问罪来了。
    铁英的爸,在他们村里,大小也算个“人物”,家里家外也是说一不二的。他长的满脸横肉,五大三粗,要是论打架也是数一数二的主儿。之所以他能在村里说一不二,跟他的打架也是密切相关的。这些年他有了儿子,生活变得有了奔头儿。他已经很少喝酒,打架了。即使这样,要真打起架来老高家也是白给。德琴把村支书找来了,说了一大堆好话,并且承诺了娶亲的日子,才算把人打发走。中勤则扎在大哥的屋里生闷气,连面儿也敢露了。而且爱谁谁,甭管怎么劝,他就是打定了注意了坚决要离开山里。也铁了心不娶铁英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中正的爸妈可没了主意。一头儿是不结婚的儿子,一头儿是非要把女儿嫁过来的亲家,如今哪还顾得上赔出去的彩礼钱。张家人走了,高家人却乱了套。德琴的婆婆愁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因为婚礼提前了,掐指算算就剩几天的时间了。
    在老张家人的心里,难得找个吃商品粮的女婿。只要把大丫头赶快嫁出去,好日子就在后头呢。为了快嫁出铁英,张家把一切程序都免了。只剩按时结婚这一条要求了。
    日子在一天天逼近,眼看离结婚的日子还有三天。中正的爸、妈急的如同火上房。一个满嘴是泡,一个牙痛、嗓子肿,可还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老高家的天,眼看着就要塌了。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德琴说话了,她说:
    “中勤的事我也琢磨好些日子了,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德琴的婆婆哪还管行不行得通呀,只要是能熬过这一劫,她都认为是好主意。一家人立刻撂下筷子急着听德琴说话。德琴就说:
    “到了日子,我们还是要把人娶过来,还是要中勤去接亲,不然,不光我们家没法儿过,铁英也没法儿过。弄不好兴许还要闹出人命来。可人娶到我们家就由不得他张家了,我们可以不入洞房,你们二老可以把她当闺女认养了。让她跟中惠住,将来要是有了好人家,咱再把她当闺女一样的嫁出去。这样在乡亲们面前咱也不亏礼,张家也无话可说。但有一样儿,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铁英。因为真正的受害者是铁英,到了咱家可不能再叫人家受委屈。”
    一家人听得目瞪口呆,这天大的难事,在柔柔弱弱的媳妇德琴的脑子里,就这样不急不燥的给解决了。这德琴难道不是老高家的“诸葛亮”、“活菩萨”吗?真想不到她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呢。尤其是中正,连看媳妇的眼神都变了。要不当着一家人的面儿,他准会抱住德琴亲个够。这媳妇多给他高中正长脸,多让他骄傲呀!当下老高家就云开雾散了。全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也如同一剂良药,德琴的婆婆不用治,病就好了一半。尤其是中勤对嫂子的感激就更难以言表了。他是个有心的人,他把这都默默的记在心里了。
    事情按照德琴的计划,在中勤即将到县里报道的头几天,跟张铁英举行了“婚礼”。“婚礼”是仓促简单的,铁英即没有什么嫁妆,也没有新房。当着新亲的面,她被娶进了德琴的屋里。反正德琴结婚还不到一年,家具还是崭新的。贴上个喜字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新亲一走德琴就私下里把这事告诉她了。铁英虽然哭,但她还是同意了。
    她说:“我本来就不配中勤,中勤识文断字,我却是个文盲,本来就委屈中勤了。可这事我又做不了主儿,只有听天由命。既然姐姐有这样的好主意,我依从就是了!”
    当着乡亲们的面铁英认了父、母,住进了中惠的小屋。乡亲们也随了份子,吃了喜酒。这件事倒是也办得体体面面的。还别说从那以后,德琴、中惠、铁英这姐儿仨还真成了好朋友。抽空,中惠教铁英识字,德琴教铁英做缝纫,到后来,铁英还真能看个小人书和扎件随身穿的衣服了。自从到了高家,铁英开始过正常的日子,收工可以围在桌子边吃饭,村里放电影,她也可以跟德琴、中惠一起去凑热闹。再说老高家的人都是高高兴兴的说话,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铁英别提多知足了。
    时间过得真快,中勤走的时候,村里才刚派电工到县里去学习,这才过去三个多月全村都已经用上电了。大队还要开磨坊,办广播室,家家、户户还要安装小喇叭。可乡里派来帮忙的电工都撤走了,村里自己的电工还顶不上事。眼看着村里的电力规划难以实施,村干部们急得想不出办法。
    中正也是支部成员,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因此,就想到了德琴的二哥,他是大盛村的电工。他们村在几年前就已经通电了,而且电力设备早已齐全。德琴家的人都识字,脑子也聪明,又肯钻研,因此,她二哥的电工技术非常全面。但中正怕是没这么大的面子,因此,大队支书要出面,德琴也要出面。生产队派了最好的马车,铺了厚厚的稻草,三个人一起去办这件事。
    自从德琴怀孕,老高家眼珠子似的看着这个孩子,只怕德琴有个闪失。这紧张兮兮的气氛,弄的德琴根本不敢提回娘家的事儿。就连“端午节”和“中秋节”德琴都没敢张罗着回娘家。这回由大队派了公差,婆婆无话可说,只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就让他们上了路。
    德琴一上马车,这心就飞回了娘家,她离家已经八个多月了,这想家的心情是多么的痛苦呀。二十几里的山路,快马加鞭不到两小时,就已经到了大盛村的村口。
    有好事儿的孩子看见德琴,一溜烟跑着去给德琴家送信去了。德琴妈出来老远的迎接闺女。娘儿俩见面,先就亲亲热热地抱在了一起。然后又不自觉地流开了眼泪,因为支书和中正在场,两人都在控制自己的感情。因此,就省去了“久别重逢”的激动场面。
    “高村”的公事得到了大盛村干部的支持。支书说:“德轩去几天都行,由我们大队记工。为了我们德琴,你们可以随叫随到。也算是“亲家村”的友好合作吧。”高村支书也看出来了,这德琴家在“大盛村”声望也是极高的。她爸爸是村供销社的民办职员。她大哥是村里的会计。除了做人的憨厚,这一家子人都是沾了有文化的光了。
    吃晌午饭的时候,德琴的二嫂开着完笑就把德琴留下了:
    “支书呀!我用德轩跟德琴换了,德轩什么时候回来,德琴就什么时候走,您看行不行呀?”
    高村支书还能说不行的,他赶快说:
    “行、行,过几天我还套马车,连送德轩再接德琴。德琴的工分也算我的。”
    说完大家一笑,事情就算定了。下晚儿德轩跟着中正和高村支书,坐着马车回高村了。德琴却有机会留在了娘家。
    晚饭后,德琴就让二嫂给拉走了。俩人躺在被窝里无话不说,一直说到了后半夜,都还没有一点睡意。德琴说到了婆家的事不免提到了铁英,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二嫂就接过了话茬: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铁英挺可怜的。虽然是个仁义,不招人讨厌的姑娘,但长期养在家里,也难免招人闲话。不如早点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也省得中勤不好意思回家。”
    德琴翻了个身,把脸对照二嫂说:
    “说得倒容易,那合适的人家也得有啊?铁英怪可怜的,好不容易从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家庭里逃出来,不能再把她再往火坑里推啊。”
    二嫂说:“那不如在咱村寻摸、寻摸。往后还有个照应呢。”德琴听二嫂张罗,就赶忙顺水推舟:“那敢情好,二嫂给寻摸个合适的,让铁英有个好的归宿,也是二嫂积德了。”
    俩人说完这事,自然而然就提到了二牛。二嫂一五一十的说了二牛的情况,临了,二嫂说:
    “你幸亏没跟二牛结婚,你看玉枝过的是什么日子呀!也快生孩子了,可连件正经的衣服都没有。二牛那点工资都瞎造了。根本就不给她。就是前几天他爸爸生病,他都没回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二嫂一个人躺在被窝里,黑灯瞎火的唠叨二牛,德琴却一直没有说话。她在想着心事。她不知道二牛是不是像二嫂说得那样,真是一个本质败坏的人。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伤感,也有一点失望。二嫂见自己说话伤了德琴的心,德琴半天没有回话,就赶快把话拉了回来,她问:
    “唉!德琴,说到二牛我倒真想起一个人,你猜是谁?”
    “谁呀?”
    二嫂答:“就是大牛!大牛跟铁英,不是挺合适吗?”德琴的心思也被二嫂的话拉了回来,她一边琢磨一边怀疑的问:
    “你说合适吗?是不是亏待铁英了?”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亏待铁英了,大牛不是就缺点心眼儿吗?可又不实傻。越这样的人才越知道疼人呢。”
    德琴就说:“可他岁数大呀!”
    “岁数大怎么啦?在我看来,铁英还就是应该找一个岁数大的,不是就大七、八岁吗,根本不算什么。”
    德琴的心被说活了,跟着嫂子一起把他们的条件做了比较,最后还真觉得挺合适的。这下德琴乐了,不管怎么说大牛曾经像哥哥一样的疼过她,有点儿好吃的也都给她留着,她还是愿意大牛有个好结局的。当然她更愿意铁英有个好结局。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多亏了嫂子帮忙。德琴就当成自己的事办成了一样,千恩万谢了嫂子。俩人聊了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二哥是四天后回来的,他不但给高村安装了电磨,还带着高村的电工布置好了广播线路的走向。并给安排了工作进度,等这些工作做完了,他再去给安装小喇叭。二哥回来德琴就急着跟中正回去了。一是,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不便在娘家多住。二是,她急着回去给铁英说亲。
    铁英的姻缘也算到了,德琴私下里跟铁英一说,铁英就同意了。她相信德琴,德琴是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的。再说到了大盛村,她自己也等于有了个“娘家”。为了铁英的婚事,中正又来回地跑了好几趟大盛村,最后两个媒人总算把这件事给敲定了。
    那年月,山里人的婚事,多半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因为女方一般不到结婚年龄,就只好先婚后法了。铁英也不例外,人还刚到十八岁,就强塞到老高家来了。铁英的娘家对媳妇改闺女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可自己照样收了老高家娶媳妇一样的彩礼,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闺女自己也愿意了。
    大牛跟铁英的婚事也没有瞒天过海,两个人见过面,中正和德琴二嫂,就到铁英家又一次下了聘礼。铁英的爸爸有点得便宜卖乖的劲头儿,嘴上说三道四,心里其实乐开了花。穷乡僻壤的地方,这钱是多么的重要啊。有了这两份彩礼,就是小儿子现在结婚他也不怕了。
    可铁英却挺寒心,临近自己的婚礼了,娘家都没来个人,哪怕是表示一下意思呢。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得很,自己的父亲,只要有钱,就是把闺女卖了,也不会眨下眼睛的。所以铁英对这个娘家也就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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