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先生的冬天1
童敬初不知不觉间又恢复了夜夜笙歌的生活。他的魅力在聂飞那里不值一提,而对许多人来说,却是如获至宝。从他一走进曾经常坐的会所开始,就不停的有人递名片,或是主动过来搭讪。老实说,童敬初有些提不起劲。他并没有对聂飞死心,可总不能再把聂飞逼回身边,然后看聂飞虚以委蛇的样子吧?所以,他只能在众星捧月中找点平衡,但绝没有再找一个第二春的意思。
童敬初禁欲的模样显然没有起到良好的防狼效果,反而更加勾起别人的兴趣。其实圈子就这么大,除了新人以外,剩下的人就算不熟,也能对某个圈内人点评两句。因此,童敬初的身份不是秘密,以前吃得开玩得疯更是有名。
但有意思的是,童敬初如今yīn郁憔悴的样子除了吸引过去那些不曾得手的以外,还吸引了曾经对他不感兴趣的,1、0都有。
就如同时下最流行的新款游戏——植物大战僵尸,一波波的“饿狼们”开始发动进攻……
童敬初觉得很烦。他只是想一个人好好喝酒,怎么就这么难?本来他可以选择一个人在别墅里喝,可越发显得孤独凄凉,这才来娱乐场所打发时间。可眼下的情形看起来,似乎呆不下去了。
不过,他今天似乎也已经喝了不少了。童敬初看了一眼手中似乎突然分成两个,又合二为一的酒杯,仰头把杯中剩下的酒液喝干,站起来就想往外走。没想到醉意一阵涌上来,不留神之下,脚步一绊,眼看就要摔倒——
“你还好吗?”
带着磁性略显低沉的声音把童敬初震了一下,他发现自已两只手臂都被人扶着,动作轻柔,但有力。有种异样的情绪在童敬初心里骚动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显得很年轻,穿了套休闲服,看不出来历,身材略显清瘦,但很高挑。童敬初不悦的发现,那人居然和自已差不多高。
“谢谢。”童敬初把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当成酒后兴奋,冷淡地道了声谢就想走。
“哎~为了表示感谢,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你喝一杯?”男人伸出一只手拦住童敬初。“我姓丁,叫丁末,很高兴认识你。”
周围全是静观其变的“饿狼”,眼前又有一个不识相的家伙,童敬初有些火大。不过就算他不说,这里随便抓个人,也能问到。“童敬初!”
丁末的头发有点长,流海盖住了一半眼睛,使得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与聂飞长发时略显柔弱的样子不同,他看起来不羁狂放。这点认知让童敬初对丁末完全没了一丝好感。
“怎么?你害怕吗?”丁末深深盯着童敬初,眼眸在会所迷离的灯光下,居然泛起一抹诡异的墨绿色。
童敬初下意识往前凑了点,然后发现他没有看错,丁末的眼睛是很深的墨绿色,在适当的光线下,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起来,你很热情……”丁末似笑非笑地勾住童敬初的腰,顺势拉近彼此的距离。
童敬初皱起了眉头,正想推开丁末,却被丁末先行一步放开。
会所里顿时响起起哄的唿哨声,还有鼓掌。
他居然被调戏了??童敬初意识到后,心底早就憋了好久的火气涌上心头,右手猛地捏拳,往丁末脸上揍。
眼看着就要碰到丁末,童敬初心里一阵暴戾的快感。
“咦?”明明该揍到了,为什么还差一点距离?童敬初正觉得遗憾,就感觉到自已的手腕像被铁钳捏紧了一样疼。随后,手臂也跟着剧痛,他不自觉的痛叫一声,身体不听使唤地顺着力道压迫转了180度。
童敬初感觉到自已的右手被拧在背后,疼得就像下一秒会断掉一样,而丁末,正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故意在他耳边呼气。
“没想到,还是一个悍妇!”丁末语气轻佻,随后吃吃笑了两声。
童敬初大怒。他不仅被调戏了,还被当成女人,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
“放开!”童敬初觉得自已在怒吼,可从嘴里发出的是酒醉后的呓语。他惊讶的发现,这简直像在撒娇。
丁末显然吃了一惊,手上的力道瞬间减小了许多。
童敬初拼命挣脱了丁末,心中更加憋闷。想到聂飞的坚硬,只对苏隆露出的温柔……还有自已刚才受制于人的不甘,所有不快的情绪都积累在一起。童敬初惊恐地发现自已居然眼睛酸涩,更有滚烫的液体直接从眼眶里滚出来,甚至没经过脸颊,就砸在地上。
“童敬初?”丁末莫名其妙地看着童敬初迅速落荒而逃,很自然的用五指把流海往后拨了一下,向前跟了两步。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现场经理心头一跳:“老板!——”
丁末下意识一回头,等意识过来,再看童敬初,早跑没影了。
“啧……”丁末当做没看到会所工作人员疏散围观的群众,随便找了张桌子就舒展地坐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现场经理满脸胆颤心惊的表情,他刚才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老板是不是看到了?会不会开除他?啊啊啊啊……传说中一年也不会到会所一次的老板,只能在照片中看到的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啊?
“给童敬初寄张钻石卡,以后来这里喝酒每天的头一瓶免费!”丁末微眯起眼,嘴角噙笑地敲敲桌子。
经理看着老板一脸算计的样子,反应迅速地打了个哆嗦。
一切如丁末所料,童敬初隔了几天,果然又来了。
其实童敬初原本已经打算换一家会所借酒销愁,但巧的是,丁末示意的钻石卡正好在他出门前寄到。
丁末名下的诺亚方舟是本城最有格调的高级场所,一些特别的酒或是服务,需要成为正式会员才开放,VIP客户更是十分有面子。童敬初虽然收过不少贵宾卡,但远没有这张有诱惑力。他可从来没听说诺亚方舟有发出过钻石卡,卡面上镶的小碎钻也真得不能再真……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童敬初憋了几天后,终于又去了诺亚方舟。
一切果然如信上所言,童敬初无论点多贵的酒,第一瓶免费,之后还能享受打折。
童敬初一开始还担心上回碰到的变态会不会再出现,没想到一晚上平静得很,会所里那些吃了不少闭门羹的“饿狼”们也收了些心思,只剩下几个固执的家伙还不死心。
这一坐就坐到了十二点。童敬初觉得眼睛看桌面都是高低起伏了,这才被心中最后那点警戒意识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童先生,你不再坐坐?”吧台后的调酒师十分热情。
童敬初想客气两句,却发现舌头发直,当下只好摆了两下手,就踉跄着往外走。在他身后的调酒师几乎是立刻就抓起电话:“老板,童先生刚走,看样子已经喝高了。”
“很好,回头自已去找经理领奖金。”电话那头的丁末邪恶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相机,开始查看今天的收获。
照片里面只有两个主角:聂飞和苏隆。他们或亲密或怄气,每个镜头都没有照到正面,不过足以认请身份。
丁末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给童敬初拨电话。“童先生,还记得我吗?”他的声音经过特制的话筒,传到另一头时,已经完全变样。
许久才找到手机的童敬初眯着眼看了半天屏幕,突然清醒了片刻:“丁先生?真是见外,我怎么可能忘记?”
童敬初已经有些找不着北了,但这位“丁先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就算不清醒也清醒了,只是他有些疑惑,丁先生为什么会主动找他。
“童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做笔交易?”丁末坏心地打起了太极。
“什……么……交易……”童敬初强打起的精神很快又被醉意取代,说起话来直哼哼。不过丁末还是听清楚了。
“不知道你对聂飞和苏隆的事情还在不在意?”丁末停了停,听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但呼吸微微急促,不由得笑了笑:“我这里有近一段聂飞与苏隆的生活记录,你想要的话,可以卖给你。”
“……要。”过了很久,童敬初才迟疑的回答。
“那好,你现在去正大广场,坐在靠树荫那边的最中间一张椅子等着,会有人把东西交给你。”
童敬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眼前也花一阵,正常一阵,但他好歹还记得一件事:“多、多少钱?”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愉悦:“老价钱。童先生似乎喝醉了,今天先欠着,改日再还。”
童敬初含糊的“嗯”了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尽管真的醉糊涂了,童敬初潜意识里依稀记得,正大广场就在这附近。他迷迷糊糊地想,原来丁先生还挺有人情味。可他却忘了问,丁先生为什么会知道他喝醉,也没有余力质疑,怎么相约的地点就这么恰好在不远的地方。
脑子整个浑浑噩噩的,开车肯定不行,拦的士回家好了。童敬初一边想着,一边拐去正大广场。
这一带都是高级娱乐场所,几乎是灯火通明,相对比较安全。童敬初没花多久时间就到了正大广场,数了好几遍椅子,才找到所谓中间那张。
不过,童敬初刚一挨着椅子,就倒了下去,斜躺着睡死了,连有人来到身边都没反应。
丁末两手空空地抱在xiōng前,有趣地看着童敬初醉得云里雾里,还不停地喊“聂飞”。
没多久,童敬初突然蜷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哽咽声。
丁末皱了皱眉,俯下身来拍拍童敬初的脸。“童敬初?”
童敬初紧闭着眼睛,泪水不停的掉,把脸弄得一片湿漉,嘴里还在喊:“聂飞,别走!”
丁末突然觉得很不高兴。但是,这不影响他做自已计划好的事情——他扶着童敬初的腰,把童敬初的手臂架在自已脖子后头,试图把童敬初架起来。
可惜的是,童敬初并不领情,姿势的转换让他下意识剧烈挣扎起来。
丁末一时火起,运了运力,直接把童敬初打横抱在xiōng前。有趣的是,童敬初居然老实了。
童敬初在本能意识下,把头依向丁末的xiōng口,嘴里还在嘟囔聂飞的名字。
丁末一阵无力,差点想把童敬初扔出去。毕竟,虽然童敬初消瘦了不少,但还是重得不行。如果不是他有功夫底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恐怕实行不了。
费了好大的劲,把童敬初扛起自已的车后厢里,丁末这才有些玩味地拿起早就放在车后座上的项圈比划了一下。项圈接着一段稍显纤细却无法靠人自身力气弄断的钢链,只要用力拉动,被圈住的对象只能跟着行走……
丁末笑笑,动作轻柔地把童敬初的脖子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