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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不知道董卓是不是真以为我死了,就算我大摇大摆的在军营中乱逛,居然也没人发觉更没人去告发。
    中了毒又解了毒的高顺实在神似一头熊,仅仅躺了不足五日,就又能成功起来扮演一根木头。
    我很是悠闲的跟在他身后四处晃悠,一身天蓝的精巧男装,是我自己的,不晓得是谁用了什么法子将我所有的物品从我家里搬来的,穿着它装扮成个小公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到处乱跑无忧无虑的日子。
    建立在长安近郊的军营里,这是专属于高顺旗下的部队驻扎点,七百人以上的数目,铠甲口具皆精练齐整得叫人惊讶,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各个忠心耿耿,无论挑出哪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每天他们大清八早的Cāo练,每个人都是赤膊上阵,吼声震天,威风凛凛。比较起其他的军队士兵的衣冠不整、面带怨恨,实在是好上太多。
    摇摇晃晃的坐在指挥高台的栏杆上,我笑得有趣,双手撑着栏杆,低头俯瞰着这些无所畏惧的兵大哥们,只觉得很现实。
    乱世中的人心其实很单纯的,当肚子被填饱了,家境有保障了,无后顾之忧了,他们当然都会使出全身的力气出来挥刀扛盾牌。人是单纯的,指挥官对他们好,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也会效忠于指挥者,遵从军令,不闹是非。
    如果全天下的将军和校尉们都不贪污军饷,还能大方的给予接济,是不是当士兵的各个皆如神兵,不畏艰险的撕杀战场?
    私吞朝廷的军饷,甚至变卖士兵应有的装备,将士兵不当人看的任意辱骂,这样的领队者会死得很惨吧?可,若是以高武力暴力统领,又会如何?或者是使用心计,隐瞒虚伪卑鄙的真实本性,却以情利诱煽动,是不是也能成功?
    上山的路不止一条,成功的结局大家如果都能实现,这个成功又能维持多久?春秋万代永世不变?倘若真这么简单,历史上怎么连百年的皇帝都没出现过,朝廷中却总是以“万岁”来称呼皇帝?
    是臣子的谄媚是奉承还是皇帝的痴心妄想?
    嘻嘻笑了,不再胡思乱想的回到面前来。这些效忠于高顺的士兵知道他们的军饷皆高于其他一般士兵么?他们知道钱财的来源是吕布的赏赐么?他们又知道吕布过的生活其实不比高顺奢侈到哪儿去么?
    如果不是住在嵋——董卓的眼皮子底下,我猜吕布会把他豪宅里的所有值钱东西全部变卖了分给这七百多名将士吧?完全不懂得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也很肯定自己绝对做不来,对比一下,就知道高顺为什么对吕布如此忠心了。
    那个恶鬼般的男人,叫人如此轻易的为他折服,不是他高超无双的武技,而是他待人的之心。
    可为什么其他人就会被谣言蒙蔽了双眼,而一味的诋毁他的名声,相信他的负面评价咧?百思不得其解啊,人都是喜欢相信小道消息的,真理果然只站在少数人的身边,想制止谣言,也只能靠智者。
    呵呵笑了,很轻松,在看开了一切,确定自己的目标后,其他的虚无负担通通抛开去,顿时无事一身空,仿佛要飞起来了。
    登上指挥台的脚步刻意放得很重,“毁公子。”熊一样的男人出声也很轻微,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吓到我似的。
    垂眸看向脚下悬空的数十丈距离,笑着扭过头,“高兄,明知道是有毒的白雾,你还硬冲,是真不想活啦?”这人愚忠得好象过分了点。
    他不亢不卑道,“温侯下令要制止你。”
    掩嘴轻笑,好奇的瞧着他身上披挂的沉重闪亮盔甲,再偏头去看那些Cāo练中赤裸上身的士兵们,“做什么你就不打赤膊?”不很像一视同仁的样子。
    他忽然后退开一步,木讷的脸微微泛红了,“我不需要。”
    惊讶又好笑的瞥他褐色颧骨上的红,再看看他离我很遥远的距离,“你躲什么?”匪夷所思,这人避嫌称呼我为“公子”也就罢了,怎么随便问个问题也会惹出这样的效果?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我在非礼他咧。
    他低下头,“我没有躲。”
    玩心突然高涨,轻巧的跃回台子内,靠近他,故意弯下身去瞄他低垂的脸,顽皮的笑问:“真的没躲?”哦哦哦,好邪恶的自己哦,好象在欺负良家妇女,感觉很爽,难怪那么多纨绔子弟喜欢玩这种贱招。
    他再后退,脸已经涨得通红。
    我笑着才要再靠近,就被一只大手包住了双眼,另一只手握住腰腹,硬是被扯向后,贴入一道熟悉的雄伟xiōng膛中。
    耳尖的听到蹬蹬蹬的急促下台子脚步声远去,我噘嘴了,“真是,被逃掉了。”这才拉下眼上的手掌,转身笑嘻嘻的仰头对上俯下的冷煞俊容。“嗨,好久不见哪!”还真是好久不见,快十天了都没他的任何消息。“你过得好么?”
    他的回答是:“不要捉弄高顺。”
    ……无言的眯上眼,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有一次跟我的问话有相同点?“我没捉弄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有点恼,久不见面,他的关注点居然是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挥开腰上的大手,走到栏杆边,跳上去坐着。
    他跟过来,昂藏的身躯立在我旁边,双臂环xiōng的侧靠着栏杆看着我,“你在恼什么?”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点不可思议。
    歪着脑袋看他,今天的他身着一袭暗灰黑衽的长袍,发戴玄冠,脚踏黑漆皮制快靴,整个人英姿勃发,出色夺目得让人无法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目光落到他腰见垂挂的那个永不变化的紫底金花的香囊,心里又甜又怨,“你喜欢高顺啊?”
    他立即皱起剑眉,“不要胡说八道。”
    口吻好凶,我哼了一声,扭开头去,“那你做什么那么维护他?”
    他沉默。
    悄悄转过头瞥他严肃又冷酷的俊颜,酸涩的泡泡在xiōng膛涌现,“你是我的,不可以喜欢别人,就算是男的也不可以。”咕咕哝哝,不愿意表现得太霸道,也不愿意表现得太妒忌,可心里的滋味不说出口,就是不甘愿。
    他静静的瞧着我,黝黑的眸子闪过丝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高顺喜欢你。”
    “啊?!”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眼前的景物突然转为天空,腰上立即勾住条结实的臂膀,他的容貌由下冲上眼帘,我才发现自己差点往后摔下栏杆。
    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我笑得好无力,“你开玩笑的,对吧?”那头熊喜欢我?怎么可能?我记得在董卓面前,他使剑劈我时用了全力,震得我的虎口发麻,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半分表现。
    他缓慢摇头,“记得我曾经说过要和你结拜的事么?”揽着我的腰没放,他贴得很近。
    “记得。”踹他一脚还叫他去死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了。”他鹰眸浮现黯然。
    所以他才提议和我结拜,只因为顾及到高顺喜欢我?呻吟一声,将脑袋抵住他肩膀,觉得混乱又不知所措,“完了,以后怎么面对他?”谈不上对高顺有深刻感情,只是觉得他捉弄起来很好玩,恶劣的出发点竟然是建筑在他喜欢我的感情之上,真叫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拍拍我的头,“忘了这件事。”
    “喔。”还能如何,只能装傻。尴尬的沉静了半天,转移开话题,“最近你在忙什么?”
    “忙着布局杀董卓。”他丝毫不隐瞒。
    “杀成功了?”懒洋洋的将脸靠上他宽阔的肩膀,闭上眼呼吸他熟悉的气息,觉得安心又完整。
    “明日动手。”他低沉道。
    明天四月二十三日,是个杀人的好日子,“好,你要小心点。”抱住他的腰,“把高顺带上保证安全,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不需要他再来盯着我。”
    他安静了一会儿,说出完全不同的话语:“你介意有人谣传我有断袖之癖么?”
    顿时全身僵硬,慢吞吞的推开他,坐直身体,脸上窜起滚烫的热,我死死盯住他黝黑的眼睛,不敢四处乱望,“有多少人在看?”背上是似乎被七百多双目光死瞪着要烧起来的灼热。
    深邃的黑瞳里是明显的笑意,“不及千人,还好。”
    啊!没脸见人了!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还是位于醒目的指挥高台之上,呜呜呜,“为什么不提醒我,呜……”我还住在军营中呢,以后士兵们的指指点点会让我不敢出门的。
    “你要我任你摔下台去,还是在你想抱我的时候把你推开?”他醇厚动听的嗓音里有分明的幸灾乐祸。
    无法相信他的置身事外,他也是绯闻主角之一好不好?“你为什么不会介意?”
    他弯起抹风轻云淡的笑弧,“我为什么要介意,对象是你又不是其他人,只要日后你别听到传闻找我质问是哪个野男人跟我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就好。”
    这个男人选择说笑话的时机永远让人不敢恭维。瞪他,用力瞪他。
    他低沉愉悦笑了,拍拍我的腮帮子,“跟青蛙似的。”握住我的腰,轻松的将我自栏杆上举起,放下台面,“走吧,陪我用膳去。”
    气得蹦蹦跳,“你说谁像青蛙?喂!姓吕的!”气归气,可还是很没胆子的追到他身内侧,借他高大的身躯企图将自己隐藏,不敢去面对训练场上那七百多的士兵,偷偷瞟一眼,立即被七百多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给瞪得给吓躲起来,呜,好可怕啊。
    他的心情异样的很好,居然还频频点头向那些士兵示意,洋洋得意的姿态恼得我直扯他的衣角,“喂,快走啦,打什么招呼!”真是丢脸,这个男人脸皮够厚。
    回到我借住的高顺的简朴无比的屋里,送上膳食的士兵们恭敬的对待吕布的同时,会很小心翼翼的偷瞄我,每一个皆如此,让我脸上火辣辣的热一直无法褪去,到最后只能在他爽朗的大笑中愤恨的踹他泄愤。
    “你讨厌!不准笑了!”忍不住跳到他身上,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摇晃,“不准笑!”羞恼得大叫,可浑厚的笑声源源不断的自他喉咙深处涌出,止都止不住,让我越来越恼火,气昏了头的低下头用唇封住他的嘴。
    可恶的笑终于停止,满意的闭上眼,抱住他的颈项,报复的啃咬他的下唇,看他还敢再嘲笑我。玩闹的唇舌游戏逐渐变得火热,就在我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放开我,扶我坐起身,低沉的声线带着笑意,“用膳吧,我不笑了。”
    通红着脸眯眼瞪他,好想一拳嵌到他可恶的俊脸上,努力按耐下这个可耻的愿望,爬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碗筷。
    他动作很迅速的解决了第一碗饭后,抬头跟我说道:“把东西收拾好,明日一解决了事情,我回来就走。”
    捧着大半碗饭的我眨巴着眼,好一会儿才笑弯了眼,“没问题!”转眼看看屋子里多出个的几个包袱,“你是从我家拿来的吧,我只打开了一个拿衣服,其他的都没动过。”
    他扫了眼那些包袱,摇头,“只带细软,衣服可以以后再买。”
    无所谓的耸肩,接过他的空碗帮他添饭,“好。”笑嘻嘻的故意将饭装得很满,满得冒尖了,才递回给他,“看,像不像贤妻良母?”赞美我吧,人都是需要被称赞的。
    他瞅了眼堆得老高的饭,再看回我,黑眸闪着浓厚的笑意,“你学会做饭菜了?”
    马上哽住,很心虚的抓了抓下巴,“嘿嘿,我们可以赚钱去聘一个厨子啊,我不挑食的。”
    他轻笑,拿筷子的手伸过来,用手背亲昵的滑过我的面颊,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宠溺,“小骗子,你的嘴可挑呢。”
    顿时抗议,“我哪有!人家的嘴才不挑呢!”他这不是纯心看扁我咩?
    他只是笑,笑得很温柔的眨了眨眼,深邃漆黑的眸子闪过飞快的揶揄光芒,轻轻道:“无妨,我会喂饱你的。”
    熟悉的热浪涌上面孔,很悲惨的发现自己尴尬又羞窘,摸摸鼻子,知道自己脸红得一塌糊涂,对于他是没含义的陈述还是有含义的调情,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消极的低下头默默的扒饭。
    沉沉的温和笑声扬起,很愉悦,愉悦得不得了。
    很郁闷,郁闷得不得了。
    大清早他起身的时候,我醒了一回,迷糊的接受了个吻后,抱住温暖的被褥,倒头再睡,直到正午才起了身,然后发现高顺在门外侯着。
    本以为是他不放心我,才让高顺留下来,结果是高顺陪他入了长安皇宫后,被挡回来的。
    边收拾行囊,边纳闷,为什么去杀董卓不准吕布带亲卫?出了事怎么办?高顺简单的转述王允的拒绝是怕人多引起董卓的怀疑。
    见鬼了,反正都进了皇宫,大门一关,董卓就算再怀疑也飞不出皇宫的内院高墙吧?若不是高顺安排了人侯在皇宫外时刻等待消息,我会自己跑去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将值钱的金银珠宝沉甸甸的卷了一大包,我很没形象的瘫软在软榻上,上半身巴在矮几上喘气,近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累,估计是在嵋里好吃懒做的后遗症,养肥了自己就不愿意动了。肖想一下董卓的身材,打了个寒蝉,决定从明日开始恢复清晨习武的习惯,我不想变成一头猪吓跑吕布。
    高顺规规矩矩的坐在软榻的另一头,捧了卷书册,眼都不往我这边瞟上半眼。
    咧嘴干笑,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面,也算是个端得上台面的男人,可性格这么木讷,怎么娶得到老婆?想起某人跟我说他喜欢的对象,不禁抱住脑袋无声干嚎,拜托,如果不是被人直接言明,打死我也不会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真为他命定的女人担忧,若没人牵线,他怕会是一辈子打光棍的料吧?
    想起他容易脸红的性子,恶劣的捉弄心又起,想了一下,还是做罢,天底下最后一个能捉弄他的人也不会是我。
    将脑袋侧贴在木制的矮几上,无聊的等待着,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画圈圈,一个又一个的,居然又觉得困起来。
    才眯上眼,门外就传来大声的通报:“高将军,董卓那个奸贼被温侯诛杀了!”
    我倏的抬起头,正见高顺坐直了身板,认真聆听,“然后呢?”
    单膝跪立汇报的士兵一脸兴奋,“司徒王允奉诏夷董卓三族,主薄田景欲收董卓的尸体,被温侯斩杀,所有阿附董卓者,皆株连下狱,抱病在身的李儒也遭家奴的绑缚至宫中,被司徒王允下令所杀。”
    李儒……那个总是青着脸的中年男人死了么?我垂下眼,不谈共事多年的同僚之情,也无论出发点如何,至少他是这世界上唯一赞成我和吕布在一起的人。因为董卓而死,他是甘心还是不甘心?
    “温侯呢?”高顺追问。
    士兵回答了一长串头衔,说都是为了嘉奖吕布杀董卓有功而封赏的。
    我皱眉了,“他人现在在哪里?”他说事情一解决就回来的,怎么只听到加官进爵,人影却没见半个?
    “应还在皇宫之内,不见温侯出来。”士兵低下头去,没有看我。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闭了闭眼,转向高顺,“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貂禅送回司徒府,让她去探消息?”杀了也抓了一堆的人,没道理还有理由把吕布留在皇宫内。
    他点了点头,起身的同时看到我也站了起来,他略微惊讶道:“毁公子打算做什么?”
    低头整理身上的雪色银边的精致男装,我笑着瞧他紧张的表情,“还能做什么?进皇宫找人哪。”
    本来打算一个人去,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高顺,只得带上一头熊,前去皇宫。
    长安不比洛阳,洛阳的皇宫我可以依仗着董卓的腰牌当自家后院进出,此刻的长安搀杂了时局的微妙变化,让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买通了小太监,自僻静的宫人出入的小门,进入皇宫内。
    前往未央殿的途中,高顺突然问道:“毁公子不先顾及着斓小姐么?”
    很是诧异的边走边回头看他,“坐坐牢也是种锻炼,她与董卓不算亲近,犯不上大罪名的。”
    他脸上闪过不赞同,“斓小姐是毁公子的妹妹。”
    噗嗤笑了,“吕布是我相公。”一句话丢给他,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跳过数十白玉阶梯,奔向雄伟的未央殿,还未靠近,就已闻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抿直了唇,我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跨过去,迈过高高的门槛,站定于一触即发的局面中。
    森严的大殿中满是文官武官,文官分两侧,皆脸红脖子粗的转过头来瞧不请而至的我。武官也分两群,已然兵刃相见。
    然后我看见殿后方,被数十名侍卫拔刀团团包围的吕布。
    “万毁!”叫出我名字的是立在左边,人数上显然占优势的文官们与武官们,董卓以前在凉州的旧部下,现在和董卓没什么大牵连,却皆已官居高位。
    “又是一个董卓的党羽?”怒目的是右边少数文官与武官的领头者,司徒王允,白发白胡子的忧国忧民老头,显然没认出男装的我是哪位。
    侍卫群中的吕布猛然投来锐利森冷的目光。
    我立在门口,坦然的接受他们同时的注目,笑眯眯的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头被围住的吕布。“怎么回事哪?”
    王允抢先怒气冲冲道:“就算你是董卓的党羽,本司徒也不怕明言!吕温侯斩奸臣有功,你们这群不知清白是非的臣子竟然敢违逆圣上的旨意,要抓温侯下狱。”
    “认贼做父,反复无常的小人理当处斩,他昔日谋害丁原,今朝手刃董卓,难保他日不起兵谋反朝廷!”左边的很明显是因为董卓已死,决心拉吕布去垫背。
    “一派胡言!”王允气得白胡子颤抖,“逮捕董卓余孽时,你们一声不吭的划清立场,现下居然还诬陷忠良,待我禀报献帝,将你们通通治罪。”
    我弯着笑翻了个白眼,文官就是文官,除了打小报告,还有没有其他本事?“司徒大人哪。”拱手朗声笑道:“违逆圣上旨意该当何罪?”
    争吵不休的殿内立即安静下来,两方人马都狐疑的瞪住我。
    王允很高傲的挺起xiōng膛,“轻者入狱,重者处斩。”
    “那依从圣上旨意的人,又如何?”我话一出口,就见左边的一群人色变,武官们手里的刀剑有一半对准了我这边。
    王允老眼带笑,得意道:“当然是重重有赏。”
    遥望见殿后方的吕布全身开始散发出可怕的煞气,我笑弯了眼。完全不明白他甘愿受制的原因,是不想招惹更多的是非为归隐后的生活带来麻烦,还是打算抛弃我自己去蹲大牢他个十年八年的让我守活寡?
    应该是前者吧……所以才故意不反抗,让王允来处理。
    可王允一行人不过十人,又以文官居多,如果全部被歼灭,就算董卓已死,可余党的遍布,反扑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偏头向身后的高顺,“武官交给你了。”男人做苦力理所应当,我其实应该挂到一边当壁花看好戏才对。手摸腰间,倏然抽出软剑,扑向左侧的文官中,开始杀人。
    与此同时,殿后方的吕布挥舞手中方天画戢,绚烂耀眼的寒光若缤纷雨点洒落,每到之处,必有哀号和惨叫。
    高顺也拔剑冲上,以一敌十的挡住冲向我的武官们。
    “万毁,你是自幼被太师提拔的人,背叛太师,你不得好死!”躲闪逃避的文官们凄厉吼叫着。
    我笑,任飞溅的鲜血染上衣袍,濡湿面颊,握紧因血液而湿滑的剑柄,我笑嘻嘻的追着逃窜的文人,很大方的安慰道:“安心安心,就算我不得好死,你们也看不着了。”柔刃飘逸,鲜艳晶莹的猩红液体纷飞若美丽喷泉,让我笑得好开心。
    嗯,杀武力等于0的人果然很爽,完全不费力啊!
    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反射性的甩剑去拨开,铮的一声后,才发现原本攻向我的剑矢竟然借力飞刺向撕杀中的高顺后背。
    咧嘴,我干笑的低咒一声,自己闯的祸只能自己弥补,飞身过去,挥剑震开流矢,脚尖刚刚及地,突然其来的强力一掌拍上了我的背脊。
    惊讶的颠簸了一下,腥甜涌上喉咙,侧身与本该在我背后,却出现在我身边的高顺震惊的双目对视,随后他踢飞了袭击我的人,一把接住我,“我不知道是你!”语气满是慌张与懊悔。
    推开他,“专心点。”明晃晃的大刀劈过来,他不知道躲啊!翻身闪避,起身挥剑的时候,为小腹突然穿来的尖锐疼痛而拧起了眉,搞什么,痛的应该是后背吧?火辣辣的感觉还印在背心,怎么肚子也来凑热闹?
    猛然的一声暴吼传来,一道挺拔的背影已经挡在我身前,高大矫健的身躯,凶狠旋转劈刺得另人眼花缭乱的画戢,鲜血四溅,几乎是瞬间,我的周遭已无活口。
    倾佩无比的看着他高超的武技展示,再看看地板上散乱的血红破碎肢体,不是很有同情心的一笑,仰起头,对上转过身,俯下的那张英俊却狰狞凶煞的面孔,“嗨!好久不见哪。”
    他深邃的鹰眸冰冷而严酷,盯着我连眨都不眨的一抬手,将旁边冲来的倒霉鬼拦腰劈成两截,顿时又有数点鲜血点缀到我和他身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冰封的语气几乎刺骨,杀戮与狂怒毫不隐藏。
    笑着才要开口,下腹又起揪痛,让我皱眉的抓住他的手,才支撑得了那股锐利的痛楚。
    他双瞳瑟缩,立刻抱起我就往外走。
    王允的嘶喊追随在后:“温侯,您去哪里?”
    他抱着我大步而行,越走越快,几乎是奔跑了。
    感觉他搂着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快勒疼我了,但仰头看到他铁青的神色,我很老实的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揽住他的颈项,忍耐那一阵阵撕扯般的疼。
    当感觉到什么东西流出身体时,我第一个念头是葵水来了。
    然后,赶到的大夫在把脉后,对着守在床边的吕布沉痛的摇头。
    他说:孩子,小产了。
    屋内两个大男人的脸同时变得惨白。
    门口高顺熊一般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撞到了墙壁才稳住身子,“我,我以为是偷袭,所以躲开,我不知道会是毁……”
    背手立在床头的吕布死死瞪着我,漆黑的眼眸全是不可置信,慢慢的,痛楚涌入黑眸,一丝湿润闪过,他紧紧的闭上双眼。
    我坐靠在床头,眨巴着眼,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开玩笑的吧?”除了难以忍受的绞痛,我压根没有别的感觉呀,为什么会这么说?低下头,捂住小腹,完全无法想象这里面曾经驻入了一个小生命。
    “温侯……”大夫喏喏开口。
    “滚!”他蓦然暴喝,“全部给我滚出去!”
    我抬眼,见到大夫慌张的离去,高顺满眼悔恨的看着我,倒退出门,门板掩合的时候,床边矗立的高大身影移动了。
    仰头,我看着他。
    他深邃的眼里是自责,是痛苦,是懊悔,是疼惜,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被闪亮的水光给遮掩掉了。
    他朝床边迈了一步,健硕的身躯轰然跪倒在曲足案上,微微颤抖的双手伸出,温柔的环抱住我的腰,上半身伏倒在我双腿上,脸埋向我的小腹,庞大的身躯开始无声的颤动。
    他哭了?
    心抽痛起来。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才抱住他的头,感觉到他震颤得厉害,酸涩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眼,待视线变得朦胧,我才发现泪水盈满了眼眶。
    屋内静静的,日头偏西,慢慢的沉浸入黑暗中。
    漆黑的,见不着一丝光亮,他提起了身,双手捧住我的脸,拇指抹掉我的泪,残酷而yīn狠的,他冷冷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扬起眉毛,我笑起来,这才像他嘛,虽然偶尔流露一下真情很动人,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个伤心的他。尽管很不负责,还是为他重新燃起的斗志高兴,“嗯嗯,砍掉几个董卓的残党当作锻炼身体也不错。”
    他依旧长跪在曲足案上,直着身子面对着我,呼吸浅浅的洒在我唇上,“又让你哭。”心疼的吻印上我的眼角,他轻轻道,语调完全的温柔下来,“我本来是打算让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这么好?”抬手用手背抹掉泪水,注意到手上干枯的血迹,咧了咧嘴,我和他都没换洗,还是一身撕杀后的辉煌,“嗯,吕大爷,既然打算对我很好,那就烧一桶热水陪我洗鸳鸯浴吧。”嘻嘻的笑。
    他沉静了好一会儿才弹指燃起灯盏,凝视着我的眼神很柔和,“你从来就没为自己哭过么?”
    摸摸下巴,很是纳闷他突然转换的话题,思考过后,给他中肯的意见。“哭泣是一种很浪费液体的行为。”
    漆黑的鹰眸染上层温柔的雾,“你总是为我哭。”粗糙的掌心珍爱我包住我的脸颊。
    “那是因为都是你惹的。”认真回答,换来他勾起薄唇的浅笑,那样的深情,眼角闪着柔柔的细碎光芒,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心醉吧?我眨巴着眼,忽然问道:“你有对其他女人这样笑过么?”
    他失笑,“这个时候还会介意其他女人?”
    用力点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缓慢的扬起剑眉,语气怀疑,“是么?我倒觉得你很会看其他男人,孙家马家,几个儿子,什么特质,你都一清二楚。”
    我干笑,“那是为了帮斓挑丈夫好不好?”还说我介意,瞧瞧,他又大方到哪里去了?
    他眯眼瞪我,“当年你私闯太守府也是为了帮你妹妹挑丈夫?”
    翻旧帐!脑子里猛然蹦出这三个字。哭笑不得,“我那时是好奇丁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拜访’太守府的。”
    “好奇到连命都不要的程度?”他的嗓音冷冰冰。
    我无言的盯着他半晌,蓦然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开始耍赖,“我对你一见钟情哦,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还可以怀疑我对其他的男人有意思?”将脸搁在他肩膀上,欺他看不见的吐舌头,“人家只是不希望你沾染上喜新厌旧的恶习,万一成为了花花公子,岂不是对大爷你光辉形象的抹黑?我这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你,要夹着尾巴做人呢!”
    “胡说八道。”他好气又好笑的搂住我,“别乱动,你的身子还虚,我去命人烧热水,顺便去问大夫注意事项,你安心先养好身子再说。”
    圈着他的颈子,我皱眉了,“你很失望没有这个孩子么?”想起他的难受,心里闷闷的又不舒服起来。
    他贴住我的脸摩挲,“孩子没了的失望是肯定的,但我更难过你的受罪,如果我再果断些,你不会……”嘴唇被我用手指抵住。
    弯起大大的笑容,我用鼻子顶着他坚挺的鼻子,“我最重要哦,无论以后为你生了多少个小孩子,都是我最重要哦。”
    他脸上顿时显示出:“女人,无法理喻的动物”的表情,握住我的腰,他叹气,“你最重要,当然是你最重要。”忍不住噙起个浅笑,侧脸吻住我。
    在他的气息中沉沦,对消逝的孩子有点愧疚,因为我的悲伤是看见他的伤痛才涌现,其他任何人,哪怕是自身孕育的小孩,也无法与他比拟。
    这个世界,我最爱的是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最爱他,至死不虞。
    移居占地广阔却丝毫不见奢华的温侯府。理由是我要养身子,兵营不是个适合静养也不合适大量侍女进出的地方。
    实际原因我觉得是他要气死我。
    频繁出入庭院的除了大夫也就罢了,带领侍女进出的人竟然是他吕大爷的正妻,氏姓严的贤良女人。就在我目瞪口呆的一把火烧上大脑说不出话的时候,高顺还来串门子的顺便用着最简洁的语言告诉我,他的顶头上司最近的动向是杀人。
    最终的目标是杀光所有长安城内的凉州人。
    ……我也很想杀人,在偶尔瞄见院子拱门外偷偷摸摸往里瞧的一个很眼熟的小女孩,以及另一个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尔经常路过的,很眼熟的妖艳小女人后,我也确定了最终的目标是一定要宰掉把我从兵营给执意搬来这里的男人。
    诡异的是,我在这里住了也十数天,大老爷的面愣是都没见上一回。
    高顺第二次前来时说明,他顶头上司正施展开全身本领,利用所有资源,查找全长安官宦资料,然后一个个有理由菜市口斩首,没理由的就派人暗杀的进行铲除凉州人计划。所以他人现在天天不是呆在皇宫就是在兵营,成天一边和高官们打官腔,另一边则大量吸纳董卓的原班兵将。
    捧着厚布巾托着的药碗,换上轻便夏装的我抹掉一头汗,先喝一口苦得要命也烫得要命的汤药,再盯着高顺没表情的木讷面孔,“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很严肃道:“温侯不希望毁公子胡思乱想。”
    弹指一笑,笑得很虚伪,“不希望我胡思乱想,那就先请将吕大夫人请出我的院子,再把外头守卫的士兵给撤掉。”当我囚犯哪?院子外头起码十个以上有经验的战士,是打算关押我,还是在防备什么?
    高顺面上很快显示出尴尬,“外边的士兵是……呃……”
    闲闲的边喝药边大方的微笑,“说,别担心我会怎么着,我不会逼着你帮我喝药的。”
    他飞快的往上方瞟去一眼,口吻很破釜沉舟道:“温侯担心毁公子会在身子养好前四处乱跑,所以才布下的侍卫。”
    点头,取过一边的团扇摇着,“嗯,有道理,那吕大夫人又是什么理由?”天气热得很快,5月的天,一身单衣都已嫌热了。
    他面色微赧又带有些自责,“温侯说她生过孩子,有经验能照顾好毁公子。”
    将喝光的药碗搁到桌上,拿过一边温热的蜜糖水喝着润掉嘴里可怕的苦涩,“嗯哼,也很有道理。”灌掉一大杯蜜糖水,感觉到喉咙都甜蜜起来,才放下杯子。慢条斯理的咧出一个痞笑来:“但——温侯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讲道理?”
    他瞪我,满眼是无法遮掩的不可置信。
    “他人不来见我,就把你当替死鬼是吧?那你也去帮我跟他传个话,我可以允诺身子养好前不四处乱跑,但外头的那些士兵全部都得撤掉,他也可以去找任何生过孩子的女人来照顾我,吕大夫人的面我不想见。”微笑的摇着团扇,“温侯府离皇宫不过一刻钟的路途,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去通知,如何?”
    高顺一脸脑震荡的表情,盯着我良久后才语气不抱什么希望道:“温侯还想请毁公子换下男装,无论要订制多少女装都可以。”
    低头瞧瞧自我搬进兵营后就一直穿下来的男装,我笑得好开心,“这个很好解释,你知道温侯有不少女人对不?既然他生命中有那么多的女人,我当然不去凑那个热闹,去做他身边数不清的女人之一,还不如当他吕温侯大人人生中唯一的男宠。”很恶意的直接表示我败坏定吕布的名声了。
    高顺的嘴角很明显的在抽搐,试图张嘴了半晌也说不出半个字,最后只能冲我勉强抱拳行礼后离开。
    笑眯眯的目送他僵硬的背影远去,我这才收了笑,丢开扇子后躺在凉榻上,不愿去看屋外头走来走去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的严姓女人,索性闭了眼。
    听着高顺的描述,感觉吕布是气昏头了,要赶尽杀绝的架势。
    明白他要杀人,但吸收董卓的兵力是怎么回事?他打算造反还是要干吗,是预防凉州人的暴动,还是为了防止董卓残党纠集董卓的残余兵力,在长安城内闹是非?
    不过他要干什么我都不反对啦,让我天天和他老婆大眼瞪小眼的才是目前最让我气恼的事情。
    越想越郁闷,于是恼火的爬回床上睡赌气觉,一直到深夜,才被盖上肩膀的薄被热醒。
    不是很耐烦的将被子扯下肩膀,抱在肚子的上面,又睡了一会才觉得不对劲,张开困困的双眼,正对上床边坐着的巨大黑影。
    默默的瞪着那庞大的黑影半天,我干笑道:“……老爷,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大半夜的突然冒一个这么恐怖的影子,会吓死人的吧?
    温暖的手伸出,手背摩挲过我的面颊,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你恼我了,是么?”
    “一点点。”笑着闭眼接受他的安抚,“干吗不躺下来,你还有别的事去做?”将身子缩到床里面,让出位置。
    “只是不想吵醒你。”他解掉外衣,侧躺在床榻的外侧,捞过把扇子慢慢摇出凉爽的微风,“怕你着凉才帮你盖被子,谁知道你还是醒了。”
    嘻嘻笑着缠住他的腰,不怕热的死挨住他,“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回来了,我不醒怎么能当你唯一的男宠?”
    他轻拍了拍我的脑袋,无奈又好笑,“胡闹。”
    快乐的用额头去蹭他的下巴,有胡茬了,痒。“想吓吓高顺嘛,谁晓得他听得脸都绿了,哈哈。”恶作剧的感觉真好,哪怕明知道不该去招惹高顺。
    他的手滑到我后腰,“睡上来点。”
    乖乖挪上去,和他在漆黑的夜里鼻子对住鼻子,“干吗?”
    “严氏可以离开,士兵必须得留下,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严氏?奇怪的称呼老婆方式。不理那个先,酸溜溜的用手指戳他宽厚的xiōng膛,“貂禅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语气有些古怪,“貂禅是王允热切送来的,说是诛杀董卓当日,我就派了人将貂禅护送回司徒府,他认为我对貂禅很感兴趣。”
    啊?我干咧嘴,搞什么?“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没你的消息,我叫高顺派人把貂禅送会司徒府好打探消息的。”怎么会被理解成这样?
    “难怪,多一张嘴,浪费粮食。”
    ……那个妖美的小女人听到这样的评价会吐血的吧?黑暗中翻个大白眼后,甜甜的笑了,“人家最近很乖的都有吃药哦,有没有奖励?”很是期待的询问道。
    他沉默。
    “药很苦呢,每喝一次都要喝掉一大杯蜜糖水才能化掉苦味。”不死心的追问,我这么听话,好歹他有点表示吧?
    许久,他语气略微僵硬道:“嗯。”
    ……这算什么?
    大概总算意识到我在撒娇,他勉为其难的抬手拍了拍我的头,“很勇敢。”
    ……将脑袋转开,我怕我会一口咬住他的手泄愤。“人家天天那么委屈,你居然只给了句‘很勇敢’?”咕咕哝哝,悄悄把手伸到他腰侧,用力抓下去。
    他腰身的肌肉猛然一紧,大手准确的捉住我捣乱的手,沉声带笑了,“你在挑衅么?”
    管他看不看得到,我吐舌头,做鬼脸得光明正大,“谁叫你这么讨厌,吃苦药的是我,天天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是你,我当然要惩罚你啦!”探另一只爪扑出去。
    他躲闪,低低笑了,“好大的口气,谁惩罚谁还说不准呢。”敏捷的挡住我的攻击。
    哈哈大笑起来,耍赖的整个人扑压上去,去捏他腰侧的敏感点,“不准反抗,在床上我最大!”在他丢开扇子,反击的逮到我时,我笑叫,扭身躲闪,宽大的床榻上,和他纠缠成一团。
    笑闹到最后,气都喘不上来了,感觉自己像个疯婆子,头发乱七八糟的披在面孔上,缩在床角的最里面,笑得眼泪都无法去抹的只求能挣扎开他的魔掌,“不要啦,哈哈,我求饶,大爷饶命啊!”
    他跪在我身前,牢牢的握着我的脚踝,沙哑低笑,“现在才叫大爷,是不是太晚了点?”长指轻轻刮过我的脚底。
    尖叫着蜷缩脚趾,“不要啦!亡羊补牢永远不晚嘛!”讨厌,全身寒毛都竖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人家错啦!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嘛!”要命哦,再玩下去,我怕我的叫声会让深夜熟睡的人们吓醒来以为有人被谋杀。
    他俯下高大的身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面颊上,低哑道:“说你爱我。”
    “爱你啦!”抱住他的脖子,在脚丫子得到自由后,马上缩到臀后去,“最爱的就是你了啦!”甜蜜的抱怨着,“人家最爱你,你还这么狠心的惩罚人家。”
    “是你要惩罚我吧?”他失笑,搂住我,亲昵的拨开我遮掩住脸的发。
    “切,那你还回手。”皱皱鼻子,耍赖了。
    “你喜欢。”他回答得好暧昧。
    捶他的肩膀,“谁喜欢!”可恶,觉得脸热起来了。
    他爽朗低笑着拥着我躺回凌乱的床榻上,拉起被我踢到床下的薄被盖在我们腰腹上,“大夫说你要静养一个月,过了这个月,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去逛逛街总可以吧?”成天呆在这里,又见不到他,和我被关在嵋有啥区别?
    “我会让士兵换上便服陪你出去。”他低声道,“你不穿女装也好,省得有人打你的主意。”
    “你不怕人家说你养男宠?”淘气的去咬他的下巴。
    他低低笑了,“不怕。”
    快乐的笑了,仰起头去亲他的唇,“你宠我了。”叹息的在唇舌亲昵嬉闹间合上眼,揽紧他的颈项,攀住他的强壮的身。
    在突然被他推开时,我愣了愣,掀开双眼,“啊?”
    他的鼻息粗重,“睡吧。”距离我起码有一臂之遥。
    眨巴着眼,莫名其妙的抓抓下巴,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抓过去粗鲁的印上一吻,再被按到他怀里去,“睡吧。”
    很是茫然的对着他起伏剧烈的xiōng口瞪眼,好一会儿才从相贴的身躯间觉察到哪里不对。脸刷的红透掉,嘴角却偷偷咧出了甜笑,“布,这就是你不回来睡的原因咩?”搁在他腰上的手很小心的戳他的腰身。
    结实的肌肉抽紧,他探手将我的掌按平贴住他后腰,浑厚的嗓音有些粗声粗气的,“大夫说了不能碰你。”
    脸颊滚烫,我将额抵住他的xiōng膛,悄声道:“你会去找其他女人么?”
    “你要我去找其他女人么?”他语气带笑的反问。
    当然不要!挣开他的手,我笑着,尽管声音不争气的在颤抖,还是很大胆的说了出来,“我有去过青楼哦。”趁着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未散,往下蹭去。
    “什么?”他的话说到一半转为倒抽气,“睿之……”
    “嘘……别让我觉得我做错了。”说出的话在颤抖,唇瓣在颤抖,指尖在颤抖,心脏在剧烈颤抖,我觉得我连神智都开始颤抖了,但——豁出去了!
    不是有句什么话叫做学以至用么?我这么聪明,就不信有任何事会难倒我!
    漆黑深幽的夜,隐隐的粗喘,颤颤的抽息,低沉的闷哼,情欲弥散,宠爱与被宠爱交融,无比的眷恋,情人的游戏,展开。
    良久,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句疑问:“你不是说你没上过青楼么?”
    差点窒息,“……骗你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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