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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97完结+番外

    (12鲜币)二流明星 93(强强/生子)
    长久离开镜头,生疏是生疏了点,但还不至于让他惧怕,更谈不上在镜头前无所适从。
    上戏前,分析剧本,揣摩台词,都是必备的功课。云子墨前所未有的用心,机会不常有,他必须好好把握。
    顾了那头,势必会忽略这头。
    杜宣事后见到陈伟敏,忍不住抱怨,“行啊,老陈,连我的人也敢算计。”
    陈伟敏说,“不瞒您说,这次让子墨参演,是黄琪亲自指定的。当年子墨辞演龙虎斗,黄琪跟我抱怨了整整一个月呢。”
    杜宣似笑非笑地叼著雪茄,“怕他抱怨,就不怕我找你算账?”
    陈伟敏赔笑,“嗐,那些艺术家,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简直能要人命,上次还有个老演员到我跟前来抱怨,说黄琪让他空著肚子开工呢。唉,这些艺术疯子。”
    他一脸的煞有介事,杜宣被逗笑的同时,也思索起来了。
    被别人这么撬墙角,可不是他乐见的,好在只要拍摄三个月。
    可惜杜宣这回算错了。
    《连城诀》拍摄结束后,云子墨一反他期望的,忙得不著边了,尤其为了配合宣传,通告一下子多了起来。
    工作多,这本来是件好事,杜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比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云子墨居然还没回来。
    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会儿电影,觉得没意思了,杜宣啪一下关了电视,拖著拖鞋上楼去。
    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垫在脑后,听了会儿音乐,再也忍不住了,杜宣腾一下从床上起来,睡衣也不拿,直接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已经勾画了一个多礼拜的双人浴,眼看著又要泡汤了。
    杜宣闭眼躺在按摩浴缸里,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这么拼命干什么呢?又不用他养家,何况赚大钱的是他吧?
    辛苦工作一天回来,居然还要面对空空冷冷的家,算怎么回事?
    杜宣觉得自己有些能够体会秦朗面对宁舒那根木头时,被堵得肝肺疼的感觉了。
    正胡思乱想著,有脚步声进卧室来,杜宣心里一喜。
    终于来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连浴巾都没来得及围,就抬脚出去,完全不顾水溅得到处都是。
    打开浴室的门,对著卧室里那个人说,“过来。”
    结果,回应他的不是云子墨,而是徐渭。
    徐渭额间一片青黑,“您的电话。”
    杜宣一张脸也黑了下去。
    徐渭在他发飙前,赶紧说,“是云先生打来的。”边说边目不斜视地把手机递给杜宣,一秒也不停顿,赶快离开。
    杜宣把手机贴到耳边,暗自磨了磨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居然非常和煦,让人如沐春风,“时候回来?要去接你吗?”
    电话那头,云子墨的声音少有的欢快,“不用,今晚会晚点回去。”
    杜宣挑眉,“怎么了?”
    云子墨说,“碰到几个老朋友了,想去吃点东西叙叙旧。你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这么说的时候,一把陌生高亢的男声突然隔著手机传了过来,“小莫,还磨蹭什么?不就是吃个饭喝点酒,用得著连这种小事也跟家属报备么?走了,去晚该占不到位子了。”
    这一声嚷嚷过去,又听见一帮子人起哄的声音。
    杜宣再度扬眉毛。
    好家伙,居然玩夜不归宿。
    正要开口,手机就被毫不留情掐断了。
    也只有那个男人,敢这么当面挂他电话,多少人求著跟他说句话,都没机会。
    杜宣忍不住想叹气。
    正预备拨回去,找个借口劫人,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那头居然没有嘈杂声,像是在什么密闭空间里。
    云子墨在那头小声说,“刚录完节目,一个个都疯过头了。我尽量早点回去,你先睡吧。手机快没电了,先这样,挂了啊。”
    说挂就挂,一点也不犹豫。
    杜宣一看屏幕,简直想咬牙。
    这第二通电话,居然只有十三秒。
    十三秒……这都什么事?
    手机快没电了,才知道要打电话回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算账,拨了沈军的电话,“在哪?”
    沈军说,“在电视台附近的,美味烧烤店。”
    杜宣有些不信,“真的去吃烧烤?”
    沈军说,“是。您是不是有话要我转达?”
    杜宣说,“先不用。你盯紧点,不——”
    “老板。”意外的,沈军竟然截了他的话,“他们在喊我了,能不能……”
    语气听起来很为难。
    杜宣不挂电话,他们是绝对不敢先挂的。
    烧烤的嗤啦声,跟嗡嗡人声,还有偶尔一声拔高了的吆喝,透过薄薄手机,再清晰不过地传过来,杜宣听得太阳穴都开始突突跳了,啪地把手机扔床上,进浴室去冲了个凉,然后穿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威航的性能确实不错,不到半小时,就“吱”一声停在了烧烤店门口。
    夜色里,美味烧烤店破落的招牌灯,让杜宣有种倒车离开的冲动。
    看一眼干凈的衣裤,杜宣还是叹了口气,开车门出去。
    连个停车位都没有,老远就能闻到油烟味,这种地方也能吃饭?
    他像是完全忘了,当初是怎么黏著云子墨,追人追到几块钱起价的快餐店,吃得津津有味的日子了。
    进了烧烤店,在乌压压一屋子人头里找了两个来回,才看到大厅左边最角落里,正闹得欢腾那一桌。
    里头那个穿格子衬衫米色休闲长裤,背对著他的,正是云子墨。
    杜宣上前去,在云子墨身后停步,一只手搭上身前人的肩,咳了咳,说,“聚餐怎么不叫上我?”
    沈军其实一早看见他了,很识相的,没乱说话。
    所以等云子墨转头,看到身后那人,几乎愣在那儿,“你怎么……”
    “晚饭没怎么吃,现在觉得有点饿了,听沈军说你们在这儿聚餐,顺路过来看看。不是不欢迎吧?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这么说的时候,眉头习惯性地扬起来。
    平心而论,他这么个斯文高贵的模样,放在星级酒店还差不多,放烧烤店里,实在有种玉碟配泥碗的违和感。
    实在不协调。
    可不管协不协调,沈军早已经起身,把云子墨身边的位子让给他,然后另外找了个空位坐下。
    杜宣坐下,本著和善的原则,跟在座众人一一点头打招呼。
    云子墨这才找回点理智,介绍说,“这是我——杜宣。”
    得亏烧烤店里闹哄哄的,也听不出这几个字中间的那一下磕绊。
    只有杜宣听见了,闷声笑笑,一只手伸下去,在桌子底下摸了他大腿一把,搁在桌面上那只手,倒是很正派地在跟人推杯换盏。
    云子墨耳根发热脸滚烫的那几分钟里,他已经把一桌子的人全认过来了。
    长得矮矮胖胖那个叫冯亮,人称亮胖子,开了家修车行,跟演艺圈没半毛钱关系,云子墨会认识他,套用亮胖子一句话:当年在本市最大的车行,两人一块混过学徒,关系最铁,要不是他亮胖子实在长得歪瓜裂枣了点,现如今进演艺圈混的,怎么也轮不到云子墨这呆瓜啊。
    杜宣听出来了,原来是工友,有点意思。
    至于亮胖子左手边那个猴瘦猴瘦的小子,叫汪洋,名字取得很文艺,可惜做的偏偏是最不文艺的勾当。
    (8鲜币)二流明星 94(强强/生子)
    这家烧烤店,连著隔壁的海鲜店,就是他开的。云子墨会跟他认识,也是因为曾经在这儿帮过一段时间工。
    然後就是阿星、刘凯、王永、跟曲一丰,都是些小人物,也有满身的陋习,但居然并不让杜宣觉得反感。
    杜宣的视线在几个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突然就定在了阿星身上,双眼微微眯起来,问,“你是子墨在港式速食店打工时认识的?”
    阿星很没有眼力劲,一筷子从云子墨那里,把刚烤好的一块肉抢过去,蘸了蘸酱,扔进嘴里,大大咧咧地说,“是啊,你不知道,他那时候瘦得根竹竿似的,风一吹能倒下他这样的一大片。少的时候,一天打两三份工,多的时候四五份,简直不要命。”
    说起这个,杜宣多少还是有些吃味的,不过更多的是心疼,桌子底下那只手摩挲著云子墨的大腿,像是在梳理什麽情绪。想了想,又问,“他那时候经常捡人回去?”
    阿星笑起来,“这事你也知道啊?可不是,有段时间我都快以为他打算开救济所了。真是的,穷好心。看,现在谁还记得你?会对你说声谢呢?”
    云子墨温吞地笑笑,能跟旧日一帮工友相聚,他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好,也不在乎别人怎麽揭他的短,就一概笑著接受了,手上很自然把烤好的几片五花肉,夹进杜宣碗里,蘸上酱,再用新鲜菜叶包好,递到杜宣手里,一边跟朋友无防备地说笑,偶尔笑一下,眉稍眼角都是飞扬的。
    吃著对方亲手弄好的食物,听著那种笑声,看著那张动人心魄的脸,杜宣不知怎麽的,就觉得一颗心跳得热了,特别有亲吻对方的冲动。
    这过程里,居然没有失态,很自然地一杯杯往下灌酒。
    酒喝高了,饭桌上的话题自然就荤素不忌。
    阿星头一个爆料,“子墨,跟我们说说呗,刚刚在电话里跟谁报备呢?是女人吧?”
    云子墨有些醉了,本能地摇了摇头,“不是。”
    亮胖子一手抓著酒瓶,往自己酒杯里满上,咕咚一口灌了,说,“你就嘴硬吧。我告诉你们,嗝,他呀,还怕我们听见,特意,嗝,躲厕所回的电话。那声音软的,嗝,能让人起**皮疙瘩。还说不是女人?嗝,各位,我都录下来了,包准他赖不掉。杜宣,嗝,你也听听,他现在跟你混得近,家里那点事,你肯定知道,嗝。”
    杜宣在那瞬间,简直想笑出声来。
    汪洋一脸色迷迷地问,“杜宣,那你说说,他家那位,长得正不正?”
    杜宣点头,“还不错,年纪比他小。”
    沈军尴尬地低下头去。
    曲一丰问,“身材怎麽样?个子高不高?腿长不长?是模特还是女演员?”
    杜宣把云子墨唯一一丝清明里的尴尬看在眼里,眯著眼睛,脸一侧,笑著问,“腿长吗?是不是很像模特?”
    云子墨憋了半天,才受不了似的点下了头。
    人群里不知道谁骂了句“靠”,像是嫉妒得不行了。
    王永大著舌头说,“改明儿,我也染个发,换套装束,去娱乐圈混几天,认识几个模特演员什麽的。”
    杜宣闷声笑笑,桌子下那只手沿著云子墨的腿根往上滑。
    云子墨差点跳起来,红著脸瞪他一眼,手伸下去,捉住那只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又听见刘凯yín笑著说,“你们懂个屁。腿长又怎样,脸长得嫩又有什麽用。要我说啊,还是要那功夫好。啊,你们懂的。”又问云子墨,“来,子墨,跟哥哥说句实话,那种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美女,是不是很难伺候?应该不肯主动用这儿服侍你吧?”边说边舔了舔嘴,又一脸yín邪地往下扫了扫。
    意思大家都懂,男人都好那一“口”。
    云子墨一张脸简直要烧沸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硬著头皮说,“不会,他很主动——”
    这回是众人齐声骂了声“靠”,大有掀桌子揍人的架势。
    突然,杜宣朗声笑了,举起酒杯朝众人敬了敬,说,“往後大家有难事了,都可以找我。”这麽说的时候,沈军已经给每人递了张名片。杜宣又说,“今天这顿吃得很开心,下次我请大家。”
    这话一说,一群人当然乐得应承。
    直到坐进车里,云子墨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他是没想到杜宣能跟自己从前那帮狐朋狗友,相处得这麽没有架子。
    一瞬间,突然就有了亲吻对方的冲动。
    (8鲜币)二流明星 95(强强/生子)
    一瞬间,突然就有了亲吻对方的冲动。
    他也真的亲上去了。
    其实到了他这个年纪,做这种事多少显得跟年纪不搭调。
    只是眼下xiōng口胀得满满的,好似有种丰盈荡涤的情绪从里面满溢出来,让他忍不住想要借著醉意,放肆一回。
    被突然亲了,杜宣心里那点小九九,顿时活跃起来。
    他倒是想做一回柳下惠,可云子墨难得这麽主动热情,连舌尖都伸进来了,他总没有再装出一副要“柏拉图”到底的道理。
    於是亲吻就变得理所当然的激烈了。
    彼此搓揉著,那种渴望跟急切,一瞬间都让云子墨心口有些疼了。
    将近三十,已经是三个孩子爸爸的人,竟然还会这麽肉欲,这不由得云子墨不愧疚,不在心底里狠狠自我检讨一番。
    也怪正揉著他亲吻这个男人,太容易让人……心存“恶念”了,著实让人没法抗拒。
    头发、额头、眼睛、鼻子、嘴唇、手、脚,好像杜宣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乃至於呼吸,都散发著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让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想要即刻占有。
    呃……
    怎麽会这样?
    云子墨这一刹那,几乎羞愧得,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填进去。
    然後就听到了沉醉如醇酒般的笑声,从杜宣喉咙底传出来,云子墨只觉得心脏“咚”一下响跳。
    几乎是同时,他在心底哀嚎开了。
    完了!
    完了!
    快三十的老男人,居然还会对著什麽人的笑发花痴,玩心跳。
    太羞耻了!
    两人搂著接完吻,在那种浓重的呼吸里,突然杜宣捂著云子墨的臀,狠狠往他欲望上摁了摁,呼吸明显急了。
    这就是求欢的信号了。
    没等云子墨反应过来,车座椅就被放成了平躺,彼此粗喘著脱了对方的衣服,做足前戏,杜宣一个翻身仰躺在车椅上,从不知哪里摸出来一个保险套,捏著云子墨的指尖,将套子套在他紫黑的欲望上,托著云子墨的腰臀,缓缓将人压了下来。
    被那种粗长的尺寸一点点进入,云子墨心都跳得疼了。
    视线里,杜宣身上每一块肌肉的纹路,都绷成一种掠夺的姿态,眼神幽深,让云子墨一动也不敢动。
    他是清楚这样的蓄势待发下,会有怎样心惊肉跳的力量的。
    果然,攻势很快就来了。
    杜宣烫热的掌心包著他的臀肉,手臂配合腰部挺动,一下下折腾起来。弄得急了,乾脆一个挺身起来,又抱著怀里人一个转身,变成云子墨趴在车窗边,被顶著狠狠进入。
    这样就进得更加深了,尤其杜宣还嫌不够,手指用力,掰开云子墨挺翘丰满的臀肉,将性器一次比一次更深地送进去,云子墨眼睛里连生理盐水都溢出来了。
    太深了。
    他难以自制地呻吟起来,上半身趴在车窗上,完全没有力气,更多的还有羞耻跟担忧。
    车子虽然停在公园一个很隐秘的角落里,却不敢保证就没有人经过。
    渐渐的,身体深处的酸胀,排山倒海似的涌上来。
    云子墨再也忍不住求饶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接著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变成面对面被压住进入。
    杜宣下半身密密地抵著他,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哄似的说,“再忍忍,乖……”边说边用他硬得发烫的性器,狠狠碾磨云子墨的G点。
    云子墨难以自制地“啊”地喊了声,整个人痉挛似的抖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几乎能在脑海里,描摹出体内那粗长性器的形状,还有那yīn筋的脉动跟弹跳,这让他头皮炸开了似的,眼前白光一闪,顿时就高氵朝了。
    杜宣却没有结束的意思,手指用力捂著他的臀肉揉搓起来,又将怀里人挺翘的臀瓣往两边掰了掰,下半身的重量完全压下去,更加凶狠地撞击起来,还不忘用耻毛耻骨去摩擦云子墨敏感无比的分身。
    云子墨到这个节骨眼上,对於自己是怎麽呻吟的,叫没叫,喊没喊,几乎全无概念了。
    只记得高氵朝的时候,杜宣猛地剥了安全套,狠狠撞击了他G点十数下,然後压在那敏感点上足足碾磨了半分多钟,才一股脑地将他滚烫的jīng液,射在了甬道内壁上。
    身体深处,酸胀到疼的高氵朝,让云子墨梗著脖子,连声音都找不到了。
    这麽疯狂的性爱,实在太出格了。
    以至於第二天,云子墨上通告的时候,不得不背对镜头扶著腰,才能勉强让自己坐直了。
    (7鲜币)二流明星 96(强强/生子)
    大约是剧组卖力宣传起了效果,又或者剧集故事确实不错,两个月多後,《连城诀》开始在四个卫视台同时播放。
    首轮播放,反响就好得出乎人意料,尤其云子墨这个剧中的痴情悲剧俊美男三,狠狠赚了一把观众眼泪。
    而年底的各类大奖角逐,也一并展开了。
    云子墨这次很幸运地,入围了最佳男配角提名。
    他忙,杜宣也不例外,一早就打包出差去了,也没能留下为云子墨庆祝一番。
    周六晚上,连城诀剧组一群人,约了云子墨去吃饭唱K,算是提前庆祝剧组斩获了各个奖项的入围名单。
    闹到午夜,习惯玩夜场的一票人,大多没有散场的意思,倒是导演喝高了,被人搀著离开的时候,还一个劲地拍著云子墨的肩,带著七分醉意笑著说,“子墨,好像的。以後有机会,我们继续合作。下次争取当男一啊。”
    云子墨笑著点头的同时,让沈军好好扶住黄琪上了车,自己出门打车。
    十二月的H市,天气已经很冷了,下了三天的雪,还没有停的迹象。
    云子墨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著积雪,去街头打车。
    这是个静谧的世界,万家灯火,只剩下零星几点,路灯间或一盏,发著有限的光。
    走在大马路上,云子墨拢了拢羽绒服的领子,看到灯影下自己形单影只的身影,突然觉得孤单像潮水一样扑过来。
    杜宣已经出差十天了,他难得会离家这麽久,云子墨觉得,晚上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床上,摸著床另一边空荡荡,怎麽也睡不踏实。虽然早中午都给他打一通电话,可还是让他万分想念。
    哢嚓哢嚓,踩破积雪的声音。
    云子墨拢著手哈了口气,看了看手表的指针,等指标走到十二点,预料中的,电话就响了,杜宣在那头问,“在哪?”
    云子墨说,“刚刚跟同事唱完歌,准备打车回家。”
    杜宣问,“沈军呢?”
    云子墨说,“黄导醉了,我让沈军先送他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过了两三秒,杜宣问,“你就穿这麽点出门?”
    云子墨惊了,“啊?”
    杜宣的声音隐约有了笑意,“傻子,我在你对面。”
    果然云子墨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穿风衣的高大男人,大晚上的,居然还戴著茶色墨镜,挺诡异的派头。
    云子墨下意识加快步子跑起来。
    一到马路对面,就被搂住了。
    分开了十多天,两个人完全顾不上是在街头,抱著吻在了一起。
    等进了车子,杜宣那种灼热的视线,都笼罩著他,甚至在开车的时候,一只手还抓著他的。
    云子墨也不好意思像女人那样依偎过去,可心头那捧火,却烧得他手心手背都出汗了。
    进门後,就被一把抱住亲吻,然後往浴室去。“想我了吗?”
    接吻的间隙里,云子墨问,“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杜宣低声说,“合同已经签好了,我想你,就早点回来了。没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云子墨犹豫了,“我……”
    杜宣疑道,“嗯?”
    云子墨说,“……入围男配角提名了。”
    杜宣闷声笑,“看来很有收获啊。好了,我们现在来庆祝。”
    这一番庆祝自然是实打实的。
    又过了小半个月,到了颁奖典礼这一天。
    典礼开始前,云子墨整理好著装,跟剧组一块出席活动。
    星光熠熠的场面里,红毯向来是一道亮丽风景线。
    云子墨跟剧组一道,走过红毯的时候,居然看到他的几个小粉丝,举著“云吞”字样的灯牌,在人群里朝他热情挥舞。
    这让云子墨不自觉地,嘴角都带了笑意。
    坐在大会贴名的座椅上,云子墨才觉得有些忐忑起来。
    男主持人非常擅长把握节奏,女主持人则更适合搞怪调节气氛,过程里并不让人觉得沉闷。
    等到了最佳男配角角逐这一项,大萤幕上依次换过每位入围者的演出片段,底下粉丝也随之热情了起来,叫喊声不断,有喊名字的,有喊某某艺人我爱你的,声音奇大无比,这样青春的热情,一度都让在座嘉宾哄笑了。
    云子墨跟著哄笑的同时,也不自觉地紧张著。
    (9鲜币)二流明星 97(强强/生子)
    灯在黑压压的一众与会嘉宾头顶转来转去,只听见颁奖嘉宾念道:“第三十一届金榈奖,最佳男配角得主是……《苍擎》中杨天泫的扮演者!恭喜沈离!恭喜沈离!”
    云子墨一瞬间还是有些落寞的,不过这感觉只维持了几秒,很快就微微勾起嘴角笑了,想起临行前,杜宣笑著说,“输了可别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啊,就算哭,也要躲我怀里来,好让我安慰你。”
    云子墨当时的反应是哭笑不得。
    现在想想,其实挺有意思的。
    结果,就在他出神的片刻里,身边剧组的同事,已经一脸兴奋地在推他了,“子墨,傻愣著干嘛?上台领奖啊。”
    “啊?”云子墨在那一刻,确实是懵的,“刚刚不是,已经颁了沈──”
    好友笑道,“双料冠军没听说过吗?快上台领奖!快啊!”
    被推出座位,云子墨四下看了看,一下子都不知道从哪头出去。
    台上女主持人乐得大笑,“看,我们云仔惊喜得连路都摸不著了。请同排的各位行行好,放他过来吧。我们这个典礼是有时间限制的啊。”
    底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云子墨一路鞠躬,从人道里穿过去,踏上颁奖台,还是有些恍惚。
    预先准备的一通得奖感言,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来奖杯,还是茫茫然的,对著话筒,第一反应就是咳了咳,很老实地说,“抱歉,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惊喜,刚刚一放松,之前背过的答谢词怎麽也想不起来了。”
    这回是全场爆笑。
    连一向沈稳的男主持人都大笑起来,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们评委会总喜欢在每一届颁奖的时候,搞一两出这样的突然袭击。”
    女主持人笑完,提醒说,“云吞们可以尽情喊出你们的热情了。”
    云子墨这才有点回神,想了想,说,“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面对大家,感觉很奇妙。其实临出发前,我的家人就对我说,如果拿不到奖,千万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那一刻觉得,即使现在没能拿著奖,也挺满足的。所以有些感谢的话,我就留到家再慢慢说吧。在这儿,最想感谢的是黄导,很感谢黄导给我这个机会,也感谢我的同事们,虽然每一部作品,看到的是我们在台前的身影,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他们在付出汗水。走到今天,想对一直给我机会的人,说声万分感谢。还有云吞,你们辛苦了,以後会用更多作品,来回报你们的。”
    女主持人似乎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问,“那麽有关於那位特别的家人,云仔能否给我们透露点内幕呢?一点点就好,否则明天的头版头条,会有各种劲爆的猜想哦。”
    云子墨想了想,笑得有些赧然,也不乏幸福,“嗯,他是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那个。”
    女主持人掩嘴,笑得一脸夸张,“这是要在镜头前告白的意思吗?是谁?是谁?究竟是谁让我们云仔如此锺爱?允仔,你可不能这麽吊大家胃口啊!”
    云子墨再度想了想,很狡黠地笑了,“那如果我说,是我儿子,大家信吗?”
    台上女主持人很配合地哀嚎一声,知道刚刚一番对话,节目的噱头已经出来了,也多少挖到了一点爆料,於是很干脆地放云子墨下台。
    等回到後台,云子墨正沈浸在得奖後,那种愉悦的虚幻里,突然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是那把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的家人,现在可以说说你想怎麽感谢我了吗?”
    云子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缓缓吐出三个字,“我爱你,行不行?”
    电话那头突然就没了声音。
    过了没多久,就见一个送花小弟模样的人敲开化妆间的门,捧了红灿灿一大束玫瑰在手,站在门外喊,“云先生,云子墨先生,有您的花。”
    这一声喊得很响亮,化妆间里原本闹哄哄的,这会儿一大半艺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望著那种红豔豔的色泽,云子墨一张脸顿时就红了。
    好在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收一两束花没什麽大不了,倒也不至於让人怀疑什麽。
    接过来捧花,认识不认识的一众人就哄闹著围了上来。
    主要是这一捧花太大,刚刚进门的时候,有两朵几乎都擦边了。
    云子墨正在犯难该拿这些花怎麽办,电话那头,杜宣笑著说,“那作为回报,如果我现在求婚了,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云子墨笑著看众人在一人一朵抢他的花,也没有制止,说,“不答应,会怎麽样呢?”
    杜宣笑了笑,说,“不答应也得答应,别忘了我这儿有你三个人质,你逃得掉?”
    哪里还逃得掉呢?
    云子墨听著电话那头,间或传来一声云瑞兴奋的叫喊,又或者是云谦云澈的一声牙牙学语,突然觉得一切都真切起来了。
    他边讲电话边往外走,步子越来越急切。
    所有的虚名都是假的,可是等在电话那头的四个人,他最爱的人,却是再真是不过的。
    能够遇见那个男人,真的很好。
    【全文完】
    (11鲜币)番外 上
    杜宣近来越来越安於家室了,用比较後现代的词汇来形容,就是“宅”,而如杜宣现在这样,就是所谓现代意义上的──宅男。
    这话说给从前哥仨那帮狐朋狗友听,谁能信?
    杜少没有夜生活,简直堪比猫不偷腥,乌鸦生白毛。
    两个字,稀罕。
    三个字,太稀罕。
    不过杜宣还就真过上了居家生活。
    只是好日子,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没过多久,因为有个大case要谈,秦朗跟荣奕一致决定,不能再放任杜宣这麽下去,一定要抽他一鞭子。
    於是哥俩一通气,大手一挥,就把出国谈合约的任务交给了杜少。
    杜宣临行在即,心情说不出的糟糕。
    因为那次事故,这之後他能不出差就不出差,即便要出门,能三天解决的事绝不拖到第四天,能当天赶回来,绝对不会拖到明早。
    在这种战战兢兢的寸步不离的日子里,云子墨也受不了了,又听说杜宣这次要出门四天,便大手一挥,放行了。
    姿态说不出的潇洒痛快。
    他舍得,杜宣却被噎得无言。
    晚饭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吃完饭洗好澡,两人陪孩子做完功课,看了会儿动画片,哄三个魔王睡著,终於一身轻松躺在床上,有话没话地聊了一会儿,云子墨就先熬不住困意睡著了。
    房间里开了一扇窗,初夏的风,带著微雨的凉意,跟花园里青草泥土玫瑰的清香,从窗口一阵阵吹进来,也让杜宣一颗焦躁的心,安定了下来,渐渐沈入梦境里。
    依稀还是十四岁那年的生日,虽然不是十岁、二十岁这样的大生日,可他身为杜老爷子钦点的接班人,生日这样的大日子,该办的宴会,还是要办的。何况生日宴也好,酒会也好,派对也罢,於杜让凤而言,都是一样的性质。
    生日年年过,酒会也常常有,实在让杜宣提不起什麽兴趣,宴会到了一半,他索性端了杯酒,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躲了起来。
    可惜,找错地方了。
    待在立柱後,从他站著的方向看过去,可以清楚看到後院小花房里,他的父亲正搂著一个穿著不俗身段婀娜的小女人在“赏花”。
    花房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杜让凤亲自布置的。杜让凤虽然手腕如铁,对待花花草草倒是品位不俗,尤其花房里培的那盆火红郁金香,听说非常稀有,杜让凤也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弄来了两盆,花很娇弱,杜让凤早午晚都要去看一次。
    而此刻,其中的一朵,就别在他父亲小情人的乌发间。
    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有理所当然要维护的正义,好比父母双方对婚姻的忠诚。
    所以杜宣喝完酒,等花房里那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了,突然扬手,将空酒杯朝花房砸了出去。
    玻璃碎裂,“砰”一声响。
    受惊的两个人双双回头,杜宣在那一刻,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
    很平常的一张脸,甚至有些苦相,跟他妈比起来,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此刻因激情被打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起来都有些滑稽。
    父子俩凌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突然杜宣摊摊手,笑著说,“不好意思,爸爸,一时失手,扔错地方了。”顺手拍拍趴在他脚边的哈士奇,“去,摘朵花回来。”
    小七一向讨厌女人,这个杜家人都知道。可想而知,等一人一狗在花房遇上,那是何等火星撞地球的“激烈”场景。
    杜正琛的小情人是哭著离开的,杜宣得到的是左脸一个巴掌,杜正琛用足了力气,狠狠撂下一句,就追了出去,扔下一句,“无法无天的东西!”
    做贼的人反而喊捉贼!
    杜宣抹掉嘴角的血沫星子,很讽刺地勾起嘴角笑了。
    本以为这件事会这麽不了了之,谁知道回到前厅,沿著楼梯往上走,就被从二楼小会议室出来的杜让凤喊住了。
    杜让凤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望著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锺,转身上楼,“跟我来。”
    杜宣情知瞒不过了,只好跟上去。
    等进了书房,杜让凤示意杜宣关上门,沈默了十几秒後,问,“都看到了?”
    杜宣惊得抬起头来,他是不敢置信。
    杜让凤的神情,平静得让人难以想象,缓缓说,“这个世上,有些事不该你管,就不必管,你管了,反而是你幼稚。我的儿子,居然为这些**毛蒜皮的小事大失常态,像话吗?你宝贵的时间,就是用来浪费在这些争风吃醋的小事上的?”
    杜宣也看了杜让凤好一会儿,才说,“妈,她摘了你那盆花。不,确切说,是爸爸摘了,送给他那小情人。”
    杜让凤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裂缝,然而他还是控制住了,“就这事?值得你这麽大动肝火?”
    杜宣眼神一晃,“花是杜家的东西,她没资格动。同样的,爸爸也是。”
    其实仔细看,母子俩的神情,在这一刻是极其相似的。
    杜让凤却笑了,像是在看一个再天真不过的孩子,“你在提醒我,失去了对你爸爸的所有权吗?你可以放心,逢场作戏归逢场作戏,婚姻是婚姻,这点我懂,你爸爸自然也不会忘。”
    “不是。”杜宣很坚决地否定,“我说的,不是这个。”
    杜让凤疑惑了,“你想说什麽?”
    杜宣想了想,问,“妈,你觉得爸爸还爱你吗?你觉得,一份没有爱的婚姻,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换句话说,婚姻的存在,是不是应该以彼此忠诚为前提?爸爸今天可以送出去一朵你心爱的花,明天?後天呢?妈,你值得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对你。”
    这简直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会说的话。
    杜让凤震惊之余,少有的耐著性子说,“儿子,你还小,并不知道什麽是婚姻。至於爱……爱会长久麽?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永恒的爱。当爱情转淡,亲情就会取而代之,这才是婚姻的本意。你现在不明白也正常,等你再大点就知道了。”
    杜宣再度讽刺地笑起来,“原来所谓婚姻的本意,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合理爸爸的背叛,难怪爸爸能做到毫不愧疚。”
    “啪”一声,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落下来。
    杜宣这一次,连话也不说了,依旧勾著他嘴角讽刺的笑,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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