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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8

    夜魔君 <16>18禁 H
    在霎那接触到那压过来充满热力的嘴唇,染飞烟眼泪又茫从滴落,他双臂环上来,扶住她後脑,双唇用力磨娑她的唇瓣,让齿节吸咬住她瑰嫩上唇,舌尖顶开她贝齿,这个吻不同以往,彷佛只能珍视眼前不能再相见。
    她想用双手拒力推开他,却被他用力揉紧。
    他闭紧眼廉的睫毛愁动,只是困恼吸紧噙住她的嘴,不断汲取她的气味,那样娴熟迂回、沉柔以对,彷佛要将她肺部的气力全部吸出来,吻得没天没地,吻到地老天荒也不肯放弃,吻得她透不过气、吻得她思绪凌乱,吻得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不被迷惑的信心又迅速崩解。
    他粗糙的手掌住柔荑,让她的纤柔抚上他坚硬後背突实的肌肉,让身躯每个硕壮结实的肌块翻突掩盖她处於弱势姣美裸裎之身。
    原来因情花毒引试,才知她心里有他,无法克制这一刻是如此想吻她、想将她搂在怀里狠狠让她感受到他揪心的疼痛和爱她的心意,也很想用他的大手握拳狠狠疼爱般的敲醒她糊涂无知的小脑袋。
    那具有侵略性掠夺染飞烟思绪澿津的灵舌如海棉般在她小嘴里缠柔钻动,挑动她甜美的舌瓣,紧紧揪住她的心湖,令她心波漾起震盪,让她只能被动无助被牵引,学著他诱引的方式回应勾撩充满鼻息间属於他的阳刚气味,眼角的泪停住。
    等到她双手被拉到抚摸他精瘦削窄的臀部,他又抓住她另一只游移的小手按抚到xiōng膛的伤口,嘴唇更是噙转吮住她的嘴让她处於下势,四片唇瓣辗转依偎,难舍分离,等到下一刻分开时彼此唇间还拉出几缕银丝,他用舌尖舔净往她的樱唇舔舐,顿时两人睁开的眼眸凝视著彼此。
    「还是不愿意承认吗?」他的呼吸有一刻快停止,将那只按抚到xiōng腔位置白嫩柔荑的手指,轻轻划抚刚刚被她用手刃刺过的伤口。
    「你可以再划深一点,就到心脏,为什麽你不这麽做?是你力道不够猛吗?」威逼著。
    震慑他的话,染飞烟惊盯那皮开肉绽的隙缝汩汩流出血而抖动想抽回手,却被他大掌握住,再按抚到正确的地方,让她感受那紧得发疼又强烈鼓跃规律的心跳。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这道伤口捅得更深,挖出我的心,顺遂你制裁济世的愿望。」这番话震得她更是畏缩,吓得手收缩抬起瞪视他的神情有著怨怼。
    「来,不用客气,捅就捅准一点。」他迅速握来一支小刀递到她手中,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吓得反射脱落。「不…」甩出那把刀时她不确定是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那只手又被他掌住按回原位。
    「你能感觉到吗?我这里为什麽会跳动这麽快,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只有你…」恭亲王一对明眸盯住她,紧张的要她说得明白。「可以让它跳这麽快。」
    昂首凝视他的染飞烟,眸中强硬不默许,想抽出被她拉制的手,抵抗神韵仍纠结至深怨意。
    「你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不会听你说这些话。」她哽沙的神色有著痛苦,忍住xiōng前异动。他总是这麽霸道,可恶就算了,还说这些拨乱她心弦的谎言,难道是她此生的魔障消除不了,无法摆脱这魔头的掌控。
    他掌住她头颅的手抚过柔顺发丝,指腹刷过她清丽脸庞,滑向她不甘泪流聚滴颈项的下巴。「虽然和我有过关系的女人多如江鲫,可是能让为王有此现象,只有你。」
    用手指执抬她的脸,他轻轻磨娑她的颊,那深沉游移的眼仍欲窥见她内心深处。
    这像恶魔的男人又开始用他魔魅的声音说著大逆不道的话,她一定要摆脱这侵扰她的心魔。质疑他是不是在为自己脱罪?
    「你是最特别的,让那麽多女子怀孕,我却只当她们是用完就丢弃的物品,只有你不一样。」他的唇缓缓滑至她颊容香嫩的肌肤,坚决不舍沙哑呢哝。
    「不,这是不对的,休想用媚惑人心的妖言迷惑我。」她冷瞪、欲捂住耳朵不想听,可恨被他牵制不能捂。男人健臀弓向她,深入她两条修长白腿内,她感觉到他鼠蹊部胀大对她充满威胁,那肿大欲望轻轻磨蹭她。
    「没有人能让为王如此心神不宁、没有哪个女子能令为王如此神魂癫倒…,她们只是你的替代品。」他仍不放弃对她迁引,用身体让她感受对她的欲望和别人不同。
    「不…别再说了…」染飞烟拼命摇头,心一再的被扯痛,他就是打算让她的心痛死,永远受蛊情花之苦,永远受到这种凌迟滋味是吧。
    他眼神苦苦探索,眸中坚涩泛出红丝,也许这个爱字很难说出口,又不确定她对他的情意到哪个阶段,又或者和那个蔚南风平起平坐地位谁优谁劣,而陷入焦灼痛苦边缘。
    「这麽说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王爷是要民女当千古罪人吗?」那嫣然小嘴咬出破碎喃语又击溃渺茫新起的希望。
    他漂亮明眸闪烁凄苦之色,又转为深沉yīn暗,脸部轮廓又扩大,凑近啄吻住她的嘴唇,对她开膛剖肚表露的心,全倾尽这一吻,试图化消她的怨恨,让他们的干戈成为玉帛。
    就算如此,到如今这地步,也不能容许他们在一起,她有她的道义要走,他有他的罪恶要赎。
    他的唇搜寻落至她鼻头、下巴,移到耳朵逗弄,那被牵至窄臀白嫩的手又被强迫抚摸他身体每一寸。「你可以用力感觉我、抚摸我,没有一个女子可以享受如此权利,没有一个女子可以令为王如此渴望你。」
    尽管他对她情话棉棉,仍令她愤力抵制,可是那稚嫩小手接触到他坚硬健美的皮肤,这还是她第一次抚摸,那略粗糙却光滑的触感让她像沾到糖浆移不开,心中居然有股悸动。
    「感觉到为王渴望你、需要你的心情吗…渴望你的身体只能属於我,渴望只有我能触摸你,所以今晚我不会、也不想放掉你…」他低头边品尝她的香嫩,边对她誓言,一路亲吻她雪白咽喉,大手将她身体托高,将煨贴的唇舌滑下舔弄她的xiōng脯,轻咬顶端。另一粗糙掌心揉捏丰满rǔ房,指节恋留拧扯玫瑰色泽的rǔ尖。
    身子在他掌握中无法挣脱,染飞烟皱起眉心,禁不住无法自主的低吟。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对不对?一如你同样渴望我。」查觉到她的反应,他更是顺势而为。
    「不,…我没有渴望你…没有…」就在她矢口否认,他的手游移到她腿间找到私蕊花唇上的珍珠技巧性的挑逗,让她禁不住全身发抖,染飞烟整个身躯上围禁不住拱高起来,私密处经他一碰又汩汨流泌,两只环住他的小手忍不住抓捏他宽厚健硕的肩背。
    她没有发现他有什麽不对,只知道他不断凌迟她的意志力。
    「你无法逃开我,你的身体是如此渴求我的爱抚,就如同我渴望你的身体一样,不管是心灵或是身体我们均是最契合的一对。」他沉魅声仍不住对她怂恿。她底下那朵娇花被拧揉汩汩流出水液,泌出的春潮沾染周围气味,让她情绪早已纷乱不已,想处决他的行动失败,她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不是…不对。」她张大眼,全身神经只敏感感觉到那不断侵占搓揉她的手指不断爱抚她撩高体内骚乱的火源。茫乱想抵制,然双腿颤抖酸软摊进他怀里。
    他可以一边对她做这种事一边对她贯输肮脏言语侵扰她的神智、污秽她的灵魂,难道是要她和他从此堕入魔道吗?
    「忘了你的道义和责任…和我在一起。」他的声音渺茫沙哑,手指缓慢逗弄底下花蕊,要她完全为他敞开,掌心抹开密唇上的晶液长指撑开蕊穴。「啊…啊」刺激的感觉一升华,染飞烟闭紧眼的小脸更趋嫣红,迷乱驾驭一切。
    他粗重喘息,加重两指抽送力道,那扩张进来烦乱强悍触感竟是令她无法招架,蕊穴经长指不断磨擦引起体内更深层的欲望,大张的双腿泌流出大量晶莹aì液摊软挂在他身上。
    「不可能…休想用这…yín威方式逼我就范,我不会…屈服。」
    侵入的底线一逾越,她全身快要炸开来,竟羞耻在这种情况下、在他怀里达到一次高氵朝。「啊啊…」她张嘴不顾矜持,禁不住那惊爆的强大威力,沁出女人幽香汗露的妍丽颜貌呆愕久久辽绕躯身充斥愉悦之感,感受到那长指在幽穴里进出磨蹭她的皱折带来翻云覆雨的快感。
    「不要不承认…你身子很诚实,心底的秘密会泄露出来。」他的手指又不住拈弄带来第二波强劲的攻击,沙哑声替她表白完立场。
    她的神智早已溃散迷乱,蕊穴经长指揉捣一次次穿裂撑缩贲张得更开,从yín秽开閤的yīn唇涌出更多丰沛可耻的热流。
    他牵住她挪移他身上的柔荑移下握住底下的坚挺,要她感觉到他是如此需要她的身体慰藉和进入她。
    「我不要,不要了…别再白费力气…折腾我…」她溃散抑喊,要他做就做、想奸杀就奸杀她,她不想再一次被他用下流方式禁脔、进犯她神圣的道德心,又怕自己把持不住、原谅他的所做所为。
    被女性柔嫩小手一触摸,恭亲王渴求的欲望直接在脑门爆开、身体胀痛和底下的痛令他禁不住用硕壮挺立抵至她汁流的穴口,一进入即让染飞烟发出沮丧声音。
    男人欲望瞬间胀大,贯穿她柔软脆弱的花心,引起一阵混合痛楚的快感,霎时结合地带让两人禁不住发出一声吟喘,他撑住不动让她适应他的亢大,让她体内的欲求崩临至临界点,再缓缓一下下进犯,他的撞动带领她身子在他身体上规律摇动,让她眯视蒙胧的美眸望著他吐气。
    他深深贯入又浅浅一出,每次撞抵的力量令她险些无法支撑,差点从他身上溜滑而下,若不是被他双臂抬扶著腿膝早就不支跌落,过大的力道让染飞烟细腰酸累,後头没支撑物,她索性撑起两臂攀住他粗壮胳臂,但仍禁不住娇嫩臀部在男人精壮臀腿不断往上撞击的强势。
    那长长抵进花心的力道,一次比一次还要著重强烈,令她应接不住他一次比一次还要来势凶凶进击脆弱蕊心的力度。
    他太大了,大到让她无法承受,无法承受戮入紧窒花径过大的物体撞至深层地带,尽管有aì液润滑,花核被搅弄泛滥而泛起渐渐疼痛。「啊…噢…」红唇溢出深沉喘息,暗自咬牙,她在他身上跳跃的身子十指陷入他的背部,然仍抵不住过强的力道和极度混合痛感的欢愉让她不自觉松开口,那深层抵撞的酸麻让她哆嗦的牙齿痒得想咬住东西平衡,即张嘴咬住面前他不住往上抖振坚硬如实的肩膀。
    他向下望的眼光深沉难侧,更是摆动腰杆撞得更猛烈,让她更深深咬他出气,放任她的齿龈陷入他黝黑皮肤而渗流出血。
    那往下挪移的大掌捧按她的雪臀,撑起她的瑰色园地帮她上下抵动、套弄他耸大的欲望,一边不断撞击她的花核,意图让她舒服点,让她身躯能够让她在他身体上运行享受销魂美妙滋味。
    喘息跟著肉体运转而激盪在彼此内心深处。
    柔嫩白莹曼妙的肢体与晃动xiōngrǔ挤压擦行拍打过健康洁美的男性壮硕肌肉肤面。
    不住磨擦的躯身烘高两人高涨得吓人的体温。
    汗珠渗粒挥洒在彼此擦移运动极度的皮肤上,颗颗甩出激情光辉,粗蛮顶撞在幽穴里攀徉搅弄一池春水、紧窒穴内壁肌不住磨擦缩绞之中滑行的粗壮物体烫炽他每根神经纤维,节节攀高的蕴行淋漓冲刷他们体内每个感官。
    她咬住男人肩膀的口松脱,充满怨气的眸已渐渐迷散对视他落下的眸光竟痴缠一起,只觉一波波被填满占有的强势主宰已呈空无的虚壳,振动的臂肌往上和臂弯中她往下柔美白腴的身段呈反方向扭动。
    不知怎麽,她的心不再感到痛,而是身体无与伦比的激盪驾空她。当宏烈巨大的欢愉爆射而来,她脑袋一片空白,朦胧双眸有一刻停顿抖颤、唇口微张,意识徜徉在天际久久无法回复。
    只见他对她扩大的俊脸,补捉她的唇沿著她美丽唇形啄量轻轻一吻,有力的臂膀又捧住她玉臀追加抵入,巨硕仍埋在她双腿间进出,企图引起一波热情。
    恭亲王将她移往床面上,压住她柔美的裸身将头埋在她发间。
    「只有我可以这样碰你,记住…」他对她轻声细语,触摸她长长细发,健壮的古铜色肌肤覆住姣美盈白的胴体,纠结运行全身肌肉往她内地推移耸进。
    染飞烟感到他用尽力量往她身体里倾注精力,十根深陷他硕壮背肌的白嫩手指用力泛出玫瑰色红,感觉他又变大了,每次沉重推进缩张的花径里快速一出又变得粗大缓慢难挤入她径穴至深处,让她下身和身体感觉充塞的满满都是他,随著一次次缓慢推送挤进,她全身每个细胞感受到不住扩张的春情欲潮浸湿他们的结合地方,被摧引的两脚张得更开,好方便他精壮臀部能凿戮沉入她体内。她抓陷他背里的手指禁不住他用力推挤深入的激情而往下抓出几条痕迹,张视泛著痛楚与迷离的美眸将他性感又流下汗粒脸庞映入瞳眸里。
    而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变得轻柔,轻柔得可以将她整个人化成一摊水。另一波激情被撩起,他慢慢引动…,在她虚脱的yīn穴里引起一阵阵散乱般的悸动,加深她想要他的欲望。
    他趴离她上身,扳开她双腿和他曲张跪立的双膝对立,巨物更畅行在她双腿间豔红的私穴里进出,让下身磨擦的感觉更强烈,让两人结合得更深、擦行得更深切,让两人身体感官更趋向慓乱癫迷境界。
    她莹白身躯抖颤抽搐,泛起一层美丽的粉红色红晕。
    恭亲王视著丰满xiōngrǔ呈圆形晃动,视线盯著她充满欲情又快乐痛苦的脸。
    「只有我…能给你快乐。」对著她伸出修长指尖,他向著她倾身下来,抱住娇弱的小女人翻转一圈,让她的小脸趴在床被上,让激情高峰还没到达时又进行延续,捧著她的臀让巨硕在穴径里的抽送更畅快猛烈…
    眼见她被情花所苦,他不想勉强她。虽然用说的,无法让她感受到,他可以用身体、行动力行。
    而他的动作愈来愈快、也愈来愈狂暴,感到紧密柔嫩收缩的穴内壁肌夹紧他的快感。
    他仰著头、喉口爆出沉动的吼声。
    染飞烟细呜哀吟,感到那无法言喻的巨大欢愉几要让她灭顶和一股爱著她令她不敢想像的热烈。
    他动作愈来愈狂暴,想狂暴洗劫她的柔嫩、洗劫她的情爱…全属於自己。
    「啊…啊…」她两只小手抓紧被褥,小脸抵住床被呜咽著声,颗泪沿著脸庞滑入被褥里。
    男人倾身,粗犷大手握住她一只揪住床被白嫩的手,下体撞行趋缓,吻著她弯曲线条的美背,烙印下一路印痕,炽烫的呼吸喷洒她泛著红晕的雪肌上。
    这夜,让他们彼此逗留在彼此怀里,虽然是如此深刻悲苦,如此铭心刻过,就像如狂风过境,他要的那麽彻底、那麽不留馀地,再次让她遗失在他怀里。
    炕上的火苗不住燃动,外方天色仍深暗未清明,在一线曙光未照明的房间内,微弱火光透亮床上的人影。
    炽热缠绵的馀温後,竟是身疲体尽的虚空。她趴在凌乱的被褥中,雪白晶莹裸背有著激情凌乱的伤痕攫住他黑褐色眼眸的视线,就如同她留在他身上的咬痕抓伤一样。
    「为了师命…,你仍是想杀我,对不对。」指抚著她的伤背,恭亲王知道她是不会用言语表达感情又顽固倔强的女子,虽然知道她心中有他,又不知她心中是否存在两个男人?他茫然视著房内窗门外泊泊江水灰暗天际。
    “也许你已经忘记她,但我时时刻刻仅记…要为她报仇。” 突然想到她拿剑指向他时所说的话。他敬爱的母后不会骗他吧。
    房内微弱火源快燃尽,窗旁的蜡烛被吹熄,她小手捏紧被褥靠卧柔软枕头的清秀容颜被一层yīn暗取代,捡上地上的衣裤套上,他再看她一眼,笼罩上的yīn影慢慢从她熟睡的脸庞褪去。
    当晨曦透亮而进整个大房内,明亮的光线照耀整个视野,阵阵吹拂而来清凉柔许的风刮袭裸露嫩白肌肤。
    刺目的光线让染飞烟睁眸醒来,她感到身旁一空冷,伸手触摸床铺已没有他的气息和体温,大房空盪盪无人影,仅有空气中留有一点昨晚的气味。
    不住吹袭进来的冷风让她不期然转眸撞见房间的门扉开敞,许是江上的风势太强吹开门板,而让她目堵到门外是一望无际滚滚的江涛水,连接白蒙蒙的天色,原本驻立在外飘泊的军船全都撤走不见一个影。
    这时她看到床旁邻窗的桌上有个茶水沾著药草的杯子。他喂她喝什麽吗?随风飘下一张被笔砚按住的纸笺写明内容让她瞥见。
    “情花毒再一个时辰即会驱除。”
    他居然放了她,……就这麽走了,简单几个字,阐明乾净俐落和潇洒,只留下空盪盪的要塞和她。
    夜魔君 <17>18禁
    咸昌都京的外围,驻站一徘拿著长枪黑衣的精卫兵士,仅见和各地镇守的大内侍卫们形成严谨突兀的守备界线。
    庄严的皇朝金殿里,两排文武百官跪坐在各阶级不同的席位里,从初始酒肉横糜至现在谨慎静默参见面前,模样显得相当紧张。黄色透明帘帐内吾皇手托腮,手玩精美贡品把杯,没有穿正式朝服的天子一身随便的休閒皇袍和皇冠,浮著不健康脸色的眼袋纹路一起,窝卧在自己的厢座上。
    年约过四十五岁的男子正是恭亲王的亲哥哥诚皇閰天城,此时睨向座下众臣当前,正倒著壶酒续杯请罪一身战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今天不在正式朝内殿堂听政众臣,而是在私塾厢房旁的龙宫内设宴款待部分朝内大臣,被这位弟弟闯入也是预料中的事。
    「听说爱弟勦灭水月门没有成功,是吧。」自两旁绑开金龙锈纹帘纱的龙座里,閰天城沉yīn的眼一眯,觑著眼前不为所动、统领莫大军权的唯一王储下属。
    他有几个兄弟,就属这个弟弟最令他忌惮,自小就是文武全才、文韬武略,不仅聪明绝顶、武艺过人,自十五岁上过战场从没吃过败战,天生就是专制他的克星,就连他此时一身战袍瞧来都如此气宇不凡俊帅挺拔的模样,即便跪在他麾下都令病体十分不好的他嫉妒。
    最主要的,因为年少时期平夷不少征战累积过高的推崇民望已快高过他这位做皇帝的威胁到他的帝位。他要是不想个办法败坏他的名声,让他声败名裂,掌握兵权的他有一天会爬到他头上,所以故意将西郡一带领土赐予他并封为护国大将军,目的意在牵制令他不能作乱。
    「不谨如此,朕还收到消息,爱弟从水月门带回一名女子,正是汝以前的妻子,…正是爱弟这几个月东南西北争伐反贼大肆想找寻的女人。」诚皇眼光没漏过面前的亲王,喝酒的手势略微停顿一下。
    「所以,爱弟向朕调遣扩张海上军力,是真的为了想勦灭水月门吗?」他全部猜出来了,也试图探引这名女子对他的重要性。
    仅见面前的亲王将酒杯放下,轻轻将眼睫一掠下,再行倒第三杯酒赔罪。
    「可是你却没杀这名女子,你也知道,她是反朝廷的反贼一份子,若留下她,恐会成为祸害,你这麽大费周章连小小一个江湖门派也消灭不了,已触犯军法纪律。就算你不杀她,这女人也是朝廷侵犯、必是朕必除的对象。」
    再将酒杯放下,恭亲王垂下的眼帘从容一转,平抬两手掌捧地上备好的供席,上面放著王冠和官帖呈上。
    「正因为如此,吾欲归还圣上所封领地,甘愿被贬为庶民,谢圣上降罪。」见视他面无表情,只是表态和举手投足充满恭敬,意欲负荆请罪。不再是以前不把他这做皇帝的哥哥放眼里捉狭、不尊敬感。
    「呵呵…」诚皇笑语嗤响,让一旁大臣个个直冒冷汗,场面显得相当紧张。
    一旁手摇扇子站在阎天城旁的国师,用著一张比皇帝还要白苍的脸看著这帮无胆色的臣子,以看好戏的神色端视自己布下的完美结果。
    「好!好!」阎天城高声唱喝,无力的手突然朝案桌拍下。他终於乖乖听话、对他俯首称臣了,而眼里露出带著胜利的讽刺。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没想到这个将他和国师施行的咒术不当成一回事、反而乐在其中游戏花丛、不在乎自己的风流和残暴败坏名声全天下最令他忌惮的男人-向来桀骜不驯王弟,回忆多少莺莺燕燕、被他残酷对待的千金公主,没有一个可以令他多驻足重视过,今天居然会栽在一名女流手上,终於有个女子可以掳获他的心,说到底,他还是陷落这种爱陷阱的束缚,叫诚皇怎按耐得住不拍案叫绝!
    「为了此女,汝真的甘愿失去所有?」诚皇再声言问,从沉暗富机心的眸里觑凝,仅见底下亲王仍低头托著请辞呈上之物,无回应。
    就算他欲交出兵权又如何,只要有他在,他麾下的精锐部队必不会听从他,原本就知道他封水月门女飞贼为王妃,还在担心若是让他得到真爱即可解除自身咒术,若是破解了还有什麽招数可以要胁,但岂能如此纵容他,一定要搞得他痛苦不堪才能彻底牵制住他。
    「可惜,国家正逢危难,强虏外敌入侵,不是朕不降罪,而是朕需要的正是爱弟这种保家卫国有才能的人。」阎天城吁气,霎有言词的颇令。眼视著一身战甲气质出众高大挺拔的王弟、仍恭敬落垂一对晶眸没动静,恭亲王无表情的面容中仍没表态。
    就算他想释出权力又如何,他知道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严守北域边疆的将领稍回讯息,契丹人拓跋弩斋又来犯,已快让他们守不住城,这次来势汹汹、又和西方的蛮国低羌联手,已快让他们守不住防线。」诚皇正色道,从方才国师预侧的天象和隐隐还没接回的消息即有预感母后恐有不测。虽然不是自己亲生母亲,而是皇弟生母,阎天城仍是禀照先父之命相当尊崇并封为全国唯一母仪天下正宫皇太后,并将孝母交予爱弟奉养安享晚年。「边城在安拓、霍拜之地十分告急,若是皇弟能带兵赶上营救,驱除鞑虏,将功抵过,朕即不追究你所犯的罪,当然也不会杀水月门…这名令皇弟锺爱的女子。」
    此语一出,恭亲王缓行放下掌中欲戴罪之物,起身翻开膝下战甲再行跨步跪拜叩首。
    虽然心知肚明之前皇兄也用过同样招数勾结外敌欲将他禁锢在战场上的技俩,险些令他毙命,和上次招见他时正好是染飞烟被打胎流产的同一天,而这次布局更不会比上次来得简单,仍令他领下圣旨接诣。
    「谢圣上。」
    没意会到城皇和边旁站立的国师交会一个目光。
    反正不用端看,他早已心中有数,被抓到他所在意女子的性命,避免不了会被威胁的命运,即二话不说慷慨赴战,按起贯用不离身的长型武器,啓程步离。
    金壁辉煌的圣殿,座下满堂两排众多臣子抬起显得脑满肠肥的脸孔、个个错愕目送,见视他高大威武、修长迈健的身影经过。
    行过这龙宫的殿堂、从不落视他们一眼的眸无波平凡,想著国师曾经告知敌国境内那棵槐树的事…而垂落望向开敞大门的眸光。这是他们好心的提醒吗?
    也许此行一去是凶险万分,能不能回来还是天定之数。…
    跟著诡异天象而来到西都,已是经过一天一夜的事。染飞烟在小镇的客栈才将体力养好,让双腿不用稍感酸麻可以施展轻功,可是功体才恢复不到一半,即匆匆闯入都内的幽篱宫。
    偌大的宫内竟是和她初来不一样,宫门和城墙、重要的厢阁一个守卫都没有,而且还隐约有血腥味散布、墙上有血迹散落…
    这…是怎麽回事?…
    更是证实稍早她在市集听到孝母皇太后的事,不解亲王所向,所以才匆匆赶来探视。
    「是谁…在那?」略为残破的厢院房内,显得荒芜摇曳的盆景yīn影似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
    「有人吗?」
    染飞烟不知所已,正环顾四周声音出方向,已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正在外头被窗内、梳著头发的女人盯上。
    有著一双圆睁双瞳、面容甜美的女人瞳里张著不正常的恨意,在她意会不及已从後闪身撞行她。
    被人从後突然抱住,染飞烟细致的脸蛋突然一愣,感到利刃从背部穿刺的痛感,那温热液源一流开染红彼此接触的衣衫,才让她愕愕转眼瞧视後头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
    「翡…翠!」讶异这丫头怎麽穿金戴银一副妃子打扮。怎知眼前长相可爱甜美的女子在看到她露出衣服雪颈下散落清晰可见的吻痕时恨眼深结,手劲更是戮力将剑刃刺入她皮肉内底。
    忍住皮肉之痛,染飞烟运行一掌将她打离,才推开也是站立不稳头插凤钗穿著青绿锦服的翡翠。
    「怎麽?不认得我了吗?」染飞烟惶惑著,不明白她为什麽要行刺她,看到面前的翡翠脸孔yīn沉晦暗、对她扯开一抺尖酸的笑。
    「我是青青呀。」正向她步行走来,用著一样的面孔…混淆染飞烟的视觉。
    那无形压力一来,让目不能离的染飞烟节节向後退怯。
    「我是你那位、…你一旦得宠以後飞上枝头当凤凰,就忘记的好姐妹…,青青啊!」再次强调语气,翡翠大张的瞳圆大,那张鹅蛋、再趋近扩大的脸孔更显得yīn森狰狞。
    她一直向染飞烟进逼,逼得染飞烟不得不心怯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看清楚她才是她差点忘记现在才想起的姐妹。
    她怎会忘记,绿草如青,翡翠如绿,都是一样颜色的意思,怎会令她笨到猜不出、随便塞过来一个名字即混淆不明,眼前的人即是她青梅竹马的好朋友青青。「不是,我没有…。」染飞烟摇头否认,她怎麽可能会忘记她。「我一直在找你,即使逃出这座王宫,我还是回到村鎭辉伯家找你,探望你的伤势,…可是你已经不在了。」她极力想否认…解释她没有忘记承诺,却无言拐弯打到自己嘴巴。
    「不要跟我说这个!」阮青青娇柔嗔斥一声、柔弱脸部线条一僵,一脚却抵不住自己的颓势差点软倒,仍是不想减低嚣焰气势,瞠大的瞳眼仍张净憎意。「就算说这个又如何,都过那麽久了,你还会关心我吗?」她的目光泛出青冷。
    「别笑死人了,说什麽替我报仇,结果却滚到那男人床上,我实在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这麽贱!」
    突然来的指控让染飞烟一时愕然羞愧。她直视的美眸泛起被刺伤的伤痛。
    「说,你…为什麽要取代我!为什麽…」对映青青大而瞠视无血色的脸孔。
    「取代?」喃喃,染飞烟不懂…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其实我是骗你的。」阮青青将声音压低,意图说清楚。「是亲王将我丢到山上没错,不过是我自己要勾引他,而不是他看上我的姿色强掳走我。」稍微让剑放下、她向染飞烟绕行走几步。
    「那时宫内皇帝需要一个女人可以迷惑亲王,让国师找到这个镇来,我便自告奋勇想当那名女人故意去诱惑亲王,後来我气他吃乾抹净後想抛弃我、用几次计谋被他打伤还殃及家人想报仇,所以在你面前胡诌。」「不可能…,」染飞烟乍时听著,实在不明白,她为什麽要这麽说。「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雪中送炭、温柔婉约的青青不会做这种事。」
    「你怎麽会知道…飞飞。」阮青青一时失笑。「在山上闭关与世隔绝那麽多年,你果然不知平地发生多少事,长年战火绵延,外面多少饥民流窜,我早被穷苦日子吓怕了,已经不是以前的阮青青。」靠近听得一愣愣的染飞烟,她掀开自己的真面目。「先前我在你面前所做所为全是伪装的。」
    「这些日子我学会一件事,我们的日子过这麽苦,外面兵荒马乱,唯有靠有权有势的男人才有好日子过,我不像你,有武功、能行侠仗义,可是这样就有饭吃吗?」如此一个冷嗤一个轻蔑反驳自身表明立场。「所以我很努力想爬上王妃的位置,即使牺牲家人也不在乎,可惜亲王用完一个女人就换另一个,对我根本不屑一顾。」
    说到底,她和一般爱慕虚荣女孩子一样。「我只好耍些小手段,让你在愤恨之馀会冲动的跑去行刺他,当初也是想藉用你的手去报复他,你背後的水月门实力雄厚,多少会让亲王重新注意我。」蓄意靠近的阮青青低下看著染飞烟的眼帘、白细指爪轻抓住她下巴似视著背叛者。「你果真去行刺他了,可是我没有要你滚到他床上…成瘾,还当上他的妃子,抢了我的位置。」
    染飞烟抚著被青青插过的肚腹微微退後几步。
    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除了被刺伤还有那麽点祈求原谅的光亮。在缓退步中…是真诚哽带一种被骗的伤感。
    「我在辉伯家等了很久,仍不见你回来,逼得我不得不回来找你。」可是眼前的青青仍忍俊不住轻声细语责备。
    「知道亲王为什麽每天晚上都需要找女人吗?」她站在那里,打算告诉她一个世人不知的秘密。「那是因为国师对他下了迷咒术,当今圣上忌於早年亲王战功彪炳民望超过自己威胁他的帝位,请来擅於Cāo纵巫术的国师,夥同国师对亲王的牵制办法。这种迷咒让被下咒的人一入夜立即似服下春药,没有女体解除便会暴毙而亡,唯一破解方法就是找到心上人。
    可是不管每到夜晚如何欲火焚身、会变成什麽模样只在亲王自己,若是能让他找到喜欢的人即可破除魔咒恢复成正常、但若失去所爱即变得失常,夜夜都要女人陪寝…夜夜都荒yín无道。诚皇和国师只要他声名狼藉、要他被世人所唾弃,得不到民望、失去民心的亲王只能沦为替诚皇打天下的打手。」
    被刺伤的眼睇凝著阮青青,染飞烟在慢动作退怯中…替代的是一股震撼的打击。
    「原本以为会成为他挚爱的女人会是我,没想到当我来到宫中,看到的是我那亲爱的姐妹代替我…得到他的爱,天天忍受看著你们同床共枕、亲密的举动。」青青仍缓渐而明。
    「是国师找到我,也许是他调查过你,知道我和你的关系,知道唯有我才能破坏你们。我好不容易取得皇太后的信任,成为她的贴身丫环,终於等到你捧著那碗想毒杀亲王的汤…让我有机可趁怂恿皇太后相信我的话,就是要打掉你和亲王的骨肉,就是要将你打入冷宫折磨你。」一步步向她走来带著怒目的进逼。
    被刺伤的眼神转为悲色,染飞烟已经不敢相信到说不出话。
    「我被皇太后扶立成为亲王妻子,封为珍妃。」青青将头偏向天遥想以前的光景。「还以为将你从亲王身边赶走,可以让他和我旧情复燃,毕竟他以前也喜欢我,可是自从有你介入後,他连看也不想看我一眼,以为你一走了之、不断残害想亲近他的女人,要不是有皇太后保护,连我也不能幸免。」青青再度瞟来冷然又恶毒的眼光。
    「我知道他不断沿著水月门的线索天涯海角找寻你,为了只是想寻回你…给他一个交待,可是他何曾给过我机会。」只要想到他每天夜晚如何怀抱那些女人想著染飞烟、如何和染飞烟在床上翻云覆雨、爱著她就如同她刚才在染飞烟颈部见到那些吻痕一样,青青就嫉妒得发狂。
    「在答应为国师迷惑亲王时,吾就曾诱骗和亲王一起服下迷情蛊,他的功体能逼出我却不能,只能忍受被情人背叛啃噬的痛。我每日独守空闺,为得只是期盼他回来我身边,就算让他知道我犯下的错…也无怨。」晶莹的泪滑下青青的脸,说明她以前和亲王的好。「他回来了,可是这次回来不是回到我身边,而是回来制裁我。追逐你的他终於回来了,却是回来解决一切,回来杀我。就连阻挡在前面他一向最敬爱的亲生母后他都能下得了手,再来对付我。可见得他有多麽重视你、可见他有多麽怒气冲冲想查明真相,解决背叛、陷害你的人。」
    面对好友憎恶的责怪,染飞烟只是对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欲安抚,摇头否认。「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哽哑声量已溃不成声。「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你…呀…」意图让她明白,她最初的目的只是为她好。
    「别在我面前假惺惺!」青青把剑指向染飞烟,冷硬起声,剑尖绕著她震颤而行。
    「现在国师和诚皇与边疆两国联手在北边漠原设下埋伏欲擒囹住亲王。」被一手执起对向的剑身没动作,青青大睁的眼里无任何感情。「为了你,他已经赴战。」而早先她中了恭亲王一掌,抛下他御赐的毒酒她不甘心服下,在闺阁里梳好妆容等待,知道染飞烟终会追来。
    「哼…就算铲除我又如何,你们休想在一起。」撂下狠话,阮青青放下剑,转身和大张的眼眸空转离开,抛弃染飞烟让过长的裙襬拖行走几步。
    那净睁的瞳眸滴不出一滴泪,不知何时,她也爱上亲王,把虚荣的感情转为得不到爱的痛苦,让蛊毒侵蚀著身子。
    虽然癫摇的视线只让她刺到染飞烟腹腋下的皮肉,可这样的等待只为了实现她愤恨想捅她一刀的仇怨。
    她知道自己难逃制裁,仍是勉力支撑自己不想在她面前太难看。
    背面,始终目不离她半秒的染飞烟用著悲伤眼光随著她的身影怔怔而动。
    想不到,今天伤害她最深的,不是自私的南风师兄、不是视她为背叛没有理念的水月门门人,更不是她一向视为仇敌又爱又憎的恭亲王,而是和她情同姊妹的阮青青。
    为了维护一点自尊,青青尽量走离她的视线,才行五步,双腿便发软跪立於地面,大量血浆正从她拱起的前xiōng上身喷洒而出,在园阁旁的西侧,如喷水泉般狂泄,她大张无神的双瞳溅上血污。
    临行前,恭亲王那一掌已经断了她全身筋脉,在她xiōng前掌伤泄尽全身血液时蛊虫也爬出她趴倒的身子分离她肢体…
    为自己的罪行伏诛。
    蓦然见如此惨状,染飞烟哀伤的眼眸更是悲恸万分,沙哽掩泣…想上前,内心更是伤心欲绝无法行立,无法相信眼前的情况,只能让沙哑泣不成声的音量叫唤出…
    青青…!
    夜魔君 <18>18禁
    邻国边疆距离这里有千万里之遥,路上根本视不清经过的景色为何,只知快行掩去的地面风吹草偃跟著天象异变的乌云、云涛汹涌而至。
    染飞烟一秒也待不下,收起悲伤情绪,从西都到漠原快马也需要三天时间。
    若是根据她的好姐妹所言,诚皇联合两国欲生擒亲王,必不会是一场简单谋略,她知道以亲王的能为不会轻易就逮,但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不能从水月门广面捷报系统探知,事由军情,根本不知边关战地在哪个方界,许是青青故意不言明,蓄意要她盲目追寻,看著他们泥足深陷在遗憾里才能获得怨恨上的快慰,让染飞烟无目的追至要塞边境,碍於时间紧迫,她不能入京杀几个饮酒作乐的腐官搜集情报,幸得突袭一路过的兵部尚书座轿才逼问出。
    按著肚腹止血欲缓的伤痕,那伤痕仍清楚留著凄怨一刀灼热带来的疼痛。
    焦急十分的她情绪掺进莫大悲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驱马赶到那里,只知道他是杀青青的凶手,为何还要担心他。
    速行的马匹马不停蹄,穹苍天色从傍晚转至月下到天明…
    虽然不能一夜千里,纵然不能如风行电掣,但偷来没有神风之腿的马儿也勉强算是努力…完成她这临时主人的心愿。
    等来到北边漠原,她的座骑已不支鞭策而摊软四肢,她跃下马鞍,从一地黄泥土坡道走下。
    甫方才从边城出关即看到城垣残破无人的景气,一行几百路里的准喀拉蚩盆地在沙尘飞扬中显现荒凉现象,远方,隐约视能度中竖立残破旗帜飘扬,此时染飞烟脚侧下方有一个尸体横陈,跟著视野从她脚下距离零散.
    一个、两个…到下方堆叠成上。
    漠荒之境、尘风吹扬,触眼所及竟是一片士兵的尸体,从她走下漠丘坡道望去竟是一片凄惨景象,死伤的士兵竟是穿著咸昌国服役的勇士,在敌军尸骸中竟多数掩盖的是咸昌国士兵的尸体。
    烈日暴晒当头照下,残破旗帜和断裂兵器飞乱溅染血迹,如箭冢插立人马尸身有如乱葬冈林立。
    一切据捷报所料如辙,西方遥署羌联合北方契丹,敌人还密谋夥同西下蒙汗一族,三国早就派兵埋伏在准喀拉尔漠原周围的山谷,将亲王围杀在战地十分不利、又处下势无法躲隐,终年沙尘暴飞扬的准瀤尔盆地。
    加上擅於观侧天候的国师开祭坛让风势助涨。
    诚皇布下天罗地网就是要歼灭、铲除亲王一匹勇猛骑兵队的势力,故意不派兵救济,任凭他的骑兵如何骁勇善战,也难敌迎面三国源源不绝的两百万大军,加上阻碍视能度的沙尘风暴减低战斗能力无法抑止让部队死伤泰半。
    急得泪如雨下,染飞烟匆匆找寻地上尸首,就是找不到亲王,震骇的心化为焦虑的胆战心惊。
    明知这场战役不可为,他还是为了她,涉入这场陷阱,才知道他真的是自取灭亡。他闻名天下训练一批精锐的黑骑部队全数殆亡,怎不教人跌破眼镜。
    从准喀拉漠原走到拉瀤河,她的座骑不能行走,又找不到可用安康的马儿载行,只能由这边广大尸野的漠丘至下一个沙丘,边施展轻功攀越山领。
    站在这高高的领上,好不容易让双脚伫立,放望眼前…
    从这里过去就是敌方之国境界,尘沙飞漫,眼下又是骑兵队的尸体,不过是残留,更多敌人百万尸首横陈其下,在浓浓沙雾散开中,高高竖立的旗杆上吊著一个庞大熟悉的人形头盔。
    「哈哈…阎天挚,你到底还是死在我手里。」那方传来拓跋弩斋的声音。
    染飞烟心头一惊,著实走近…
    仅见横陈遍领的尸体中,光头大汉正蹲坐旗杆下喃喃痴语。「任你再厉害,最终还是败在我手上。」经过二十年的争战才打败这头号劲敌,这叫拓跋弩斋怎不兴风大笑,望自菲叹犹在这儿回味如何将恭亲王逼向穷途末路之境。
    跟著步步趋近心脏也快并跃出,染飞烟睁著大眸才视清,那头盔没有人头,而是空的亲王战盔。
    她抽出怀中剑,剑气使出击向光头蛮子。「亲王人呢?」
    「阎天挚的女人…」光头蛮子眯起一只没有被划伤的浊白眼珠,怒目而视,战甲上多处残破裂痕已无力档住她猛砍过来的剑招。「啧!那家伙已在俺的掌目下化为灰烬,汝所见的尘土到处都是他的尸骨。」拓跋仍吹嘘著,同时感到棘手,在往後跳退躲过这女人的攻击,边旁残留的部将也缓缓趋近。
    「他到底在哪里?!」染飞烟疯也似的攻击他,狂乱无矢地的剑气随著舞动的身子使劲迸射。
    光头蛮子应接不及,战衣多数龟裂的甲片脱落,让战斧接挡弹开,其实在前战中,他早被亲王浑厚的掌力和战戟伤害到,半边体躯重伤精疲令粗壮手臂使不出威力,纵然亲王骑兵队已多数被伏击,仍能以一敌几十万大军,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杀得他们联军措手不及,就算集合三国猛将仍难以将他制服,所以他守在最後一关,实在不愿承认他的武功和能力比他差一截。
    若不是国师Cāo纵天气,让白天也能像夜晚乌云笼罩,加上他们早在前一夜突袭,真要将亲王逼向绝境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你可以从现场观看,可见当时激战十分惨烈,我能拿到他的头盔已是他身上唯一完整的东西。」拓跋仍用心理战术言明,但实际确是相反,只要想到那家伙能一人横扫千军、杀得他们几要片甲不留,心里仍不服的感到气愤,可这叫拓跋怎好意思说出口。
    「你说谎,他到底在哪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染飞烟手劲使出九成功力。
    面视眼前曼妙女子使出狠毒锋利的剑气,十几个大汉癫遥不稳的步子吃力抵挡,一面暗恨,若不是在敌人首领最後一个绝招中受创,全部半边重伤而行动有碍,以他们孔武有力之躯一定可轻易扳倒一名娇弱女子。
    拓跋弩斋露出一口残缺牙齿的嘴咧开。
    「哼哼…阎天挚的女人,倒是勇猛泼辣的很……」其实他也不知道亲王在哪里。
    连延这里万峦的山谷而去,天空乌云密布已慢慢化散,淡开的云雾清明勾勒出北方漠原山川的国色,和风吹袭,草木皆生,在契丹族终年荒芜逐水草而居的土地上,乍现唯一世外桃源之地隐藏内中。
    从河谷的转切点而入,霍然而降一个绿荫面积开拓一个世人所不知的方外之界。
    仅见树木林生枝结盘映,纠结粗大枝干和竹林高耸入云几要掩盖天际,从间筛下金色阳光照出其下美丽之景。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山淙流水峥嵘,谷中溪涧潺潺悦耳而过,跨立小桥化出奂得奂失的春外之境。
    无人之地,悲末之丘,彷佛几要透明萌生不存在感、美则美已的拓拿娒村,却充满妖娆之气。
    无声清宁的幽境被一身修长、面容俊美的长发男人打破,不曾与外界接轨的禁地突然被涉足进入而开,他皇气十足的战甲溅染血迹,从谷间的小径直步向这村林。
    恭亲王视著眼前居中最里面那棵主事的大槐树。
    “ 吾将下咒幅衹放在敌国境内的那棵槐树上。”其间闪过的是国师丢给他的话,趋近的脚步渐渐靠近。
    被几个残留的部将保护至十里前的崖谷,他从山林逃入漠里,再从漠里转至附近的崖道,这一路所剩部将为了保护他被追兵砍杀殆尽。
    不管是下饵诱他中计,亦或是要他自生自灭,他都已经不在乎。不借一切步入敌蛮险峻之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而来,为了就是要走到这里。
    随著他每踏入境区一步,脚下鞋靴踩过便有结界光源出现又消失。
    一旦爱上一个人,也许得不到她的回应,也许是悲苦的单恋,他都不想勉强她,就算是为她好、就算牺牲自己也想成就她的幸福。
    “
    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共结连理,这种迷咒会侵袭你的心,直到心口爆破,得到反噬效果。”他甘愿承受不能和她在一起的痛,因为愈是每一晚和不同的女人睡觉、愈是不能得到她愈是觉得痛苦。
    他看清楚这影响他一生的千年槐树,不曾间断的步伐缓缓迈入,浑然不觉周遭竖立起欢唱诗音,妖篱之气已跟著後头包围他。
    他从前不想理会这根本之源,不过事已至今,他想一切都应该终止。
    略显凌乱的发、沧桑视凝的俊目脸容泛著血丝。
    他想找到那张幅只根除自己的咀咒,不想在她眼里是个残暴至yín大恶之人。明明知道不可能改变什麽,明明知道无法再让她回心转意,他仍是想来这里看看。
    “即使拿到那张幅只,就算毁去它,依然无法解除你身中之术,反而让有心上人的你每日必须承袭身体的衰弱而枯竭。”
    这是被下咒者的宿命吗,抚著身甲上流出的血,
    身上多数伤口早让他气力用尽,最後禁不住,在未到达那棵槐树前,步履往前一倾,整个身子气空体尽颓丧倒下,飘扬而下的长发在空中划开弧度,披散他宽濶的肩膀,突显他猝不及然跪立於盘枝纠结的树下。
    他闭目静默。
    恍幽之境的千年守护精灵没出现,表示他大限已到。
    他知道,就算破解国师所下的咒术,没有办法得到她的爱,他形同搞木死灰,时时惦记她所恋之人非是他。
    穷途末路之际,无人见识到他这等战败的狼狈模样,也算是一种幸运,查觉到徵兆他嘴起弧度自我解嘲。
    不必死在战场,这里倒是他很好的安葬之所。
    在他伫定之身不动时,隔空结界顿然化出,枝头缓缓爬上窸窣的籐蔓。
    飒风对峙,染飞烟仍将剑指向十几名大汉。
    死也要见尸吧,她决不会相信这光头的话。
    「閰天挚的女人,果然又泼辣又野,老子还未尝过是何种滋味。」露出一口残缺黄板牙的光头大汉露出yín相,肖想眼前妙龄女子,即使猎杀不到亲王,补捉到他的女人泄恨也是一件乐事。「俺追兵将他追至霍达拉尔的禁区,即不见踪影,倘若小妞能陪老子开心几天,俺倒是能想起来他的去向。」
    拓跋弩斋不得不承认,他是百年得难一见的良将奇才、此生的恐布敌手。
    等的就是这句话,染飞烟使出一招千里应声连环诀,暗出十成功力让剑气横扫射出,这般龌龊的匪类,站都站不稳了还妄想轻薄她,个个全被她曼妙舞出的剑招击中,原本半边不能行动自如的身体再度重伤右脚齐下全跌个狗吃屎,仅能垂涎望著她苗条妸娜的身段流口水。
    她没有恋战一秒,立即施展百里速度的轻功跃过这帮敌匪,早就向中这他们拴在边角残留仍没死的马匹坐上,拉紧缰绳两脚一夹,鞭趋马蹄往亲王逃逸的方向而去,若是延途寻著咸昌国士兵的尸体,应不难找到他的行踪。
    她都还没对他说出想说的话,可不准他有事,时时记得那晚他诀别似的一吻。穿越过漠原,她沿著狭窄的崖路往上走,山林一片血腥味充斥传来,她寻著去,周遭开阔一个怪异视野,冰冷寒气袭来也流动不寻常气氛。
    「姑娘,别往这山头去。」一位往下走来的牧民看到她擦身而过即叫唤住。「前面妖气十分凝重,那个山谷的村落已对外封闭了很久,我们有些牧民迷路走进去没有一个人出来过。」这些牧民看到她一身汉族打扮也不避讳,好心提醒。「听说里面住著一只千年妖精,会食人精气,稍早我看到两名汉军从这里跑进,许是战前无路可逃,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汉军!」乍听这字眼,染飞烟顿停立下来,盯紧牧民。「那,你有看到一个身材十分高挑、气质与众不同的男人吗?」
    这位牧民拿著詑异的眼光看著她,不敢惹事的跑下山去。而染飞烟已冲入谷内。
    眼前纠结盘扎的大树高耸入云,滋生横长的枝叶已盘缠住半个村落,从出处移到林中去,许是树妖的灵气,让一旁的小草小树也笜壮变大,才让根枝长到这里来。
    染飞烟一到,即被眼前景象一惊。
    才想驱马飞身而入,即刻被一堵无形的墙给弹挡回来,连人带马摔了出去。
    慢著,不许靠近!马声嘶嘶中,这一摔可摔得不轻,她视著马儿动弹不得躺在一旁,才从滚落的地面爬起,就听到这不像人声却是人语的回音娇斥。
    这一抬头,不得了,她看到寻找已久的恭亲王被许多枝蔓缠绕在那棵大树下,以为要吸乾他。「你这个妖怪,快放了他!」冷不防,她使出剑招狂乱攻击那棵树,全被透明的淡蓝色面墙挡了回去,反刮破自己的衣服。
    妖…怪…,在她面前虚幻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苍白面部现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从来没有人敢这麽说我,我是这个村落的守护神,而你,居然说我是妖怪!
    「守护?!」剑应声断裂,染飞烟让过度使劲的两袖垂下斜瞪她。「试问你守护的村人呢?」
    “他们全被你们人类无谓的战争给害死的。”没想到精灵比她更气愤。
    「那你枉做守护神了。」染飞烟反问。「不能守护所爱之人,也配称守护神吗?」这问题,问得精灵一愣。
    “千年来,不知为何,我只等待一个可以陪伴我的人,有一天有个拿著扇子的术师来这里,交给我这幅只,说这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命运要我好好保护,说有个男人会为了找它来到我这里。”
    精灵开始喃喃念语。
    染飞烟一见那幻影拿出的人只,即明白那是下咒幅只,才想飞奔去抢,眼前幻影即刻消失闪到後方去。
    「把他…还给我。」不能使出剑法,她竟用身体想撞破那面结界。
    “ 这男人是人中之龙,我不可能还给你。”精灵笃定道。“他是国师送给我的礼物,你知道我等他有多久了吗,二十年好比五百年漫长,好不容易企盼他到来,我要让他守在我的树荫下永远陪著我。”
    飞身撞不开那面无形墙,染飞烟身体被弹开又落至地面。「是这样的吗?」撑起两手她爬起欲再行飞撞而去。「你是不是打算让他行将就木放置一旁、当装饰品,根本不在乎他的感觉和感受。」
    精灵不懂。「你这样的行为只是将他绑在身边,禁脔他,这是自私的行为,根本就不是爱。」再度被弹回来,染飞烟才道明。
    守护精灵嗤之以鼻,怒瞪她,她凭什麽这样说。
    “喔,你能证明什麽?”
    「我能证明…,是你永远也无法领悟到。」抹开嘴角的血丝,染飞烟缓缓爬起。「即使活了千年,你仍无法感觉到…那份真爱的无私,只要想到他是否安好,喜不喜欢自己都无所谓。」清楚说出她和亲王曾体验过的痛楚。
    守护精灵不甘心,其实它多年也被骗过,可实在体会不出她话中含义,越想越气…
    「快…,把他还给我…」只要想到他生死未卜,在里面被树精纠缠欲吸光精气,染飞烟又心疼,再度飞身往前撞去,欲撞破横堵面前的透明墙,一次又一次,她全身骨头快撞断,弹撞到地面又口吐鲜血,依然是不肯放弃。
    “别白费心机了,根本没有用。”精灵睥睨她,不明白她为什麽锲而不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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