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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结尾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八章 宫斗之胜负(3)
    相见后的两人谁也未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一人扬唇浅笑,芳华一世。然后另一人却是星眸大睁,脸上是又惊又喜。
    放开挽着静言的手,蹭蹭几下跑到北堂风的面前,无双凤看着那如玉般的脸颊,再三的确定眼前之人是真真正正的北堂风后才讶异道:“风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也是为了小瞒儿的事情?”
    北堂风颔首点头,虽是在笑,但无双凤看着那明明恍若仙谪的面庞却觉得一阵寒意。
    果然……
    眼前这个男人是在生气的吧。
    北堂风原以为北堂静至少会跟无双凤在一起,但却没有想到居然只有无双凤一人,那只能说明他家向来冷静自持的妹妹早已入宫。
    且无双凤本就不是个会掩盖情绪的人,即使表面上在笑,眉宇间依旧隐现担忧之意。
    “看起来小瞒儿是知晓了燕淮南叛变的事。”北堂风微阖眼眸,掩下眼底深处的波涛汹涌。他本以为,若是能够在这之前跟北堂静汇合的话,还可以商量对策,智取左相。
    但如今这般趋势,左相的人重重包围下,自家小妹又贸然进了宫,如燕淮南放不下心中的芥蒂,那个时候,北堂静的境地比谁都要危险。
    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一点。
    “对不起,都怪我一时糊涂,才将燕淮南的事情告诉小瞒儿的,若是不这样,小瞒儿至少不会如此冲动。”
    无双凤愁着一张脸,此刻真是恨不得能够冲入宫中将小瞒儿给带出来。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想其他办法进入宫内查看情况了。
    “不用急着道歉,这不过是小凤儿命中的一劫罢了。”揉了揉无双凤的头,北堂风笑道。
    感觉到自己在碰触到无双凤的一瞬间,一旁的空气犹如冰剑般直袭而来,从方才开始,无双凤的身后男子就默不出声,想来是为了打探他们一群人。
    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在信里北堂静提及的关于贺兰一氏的人会真的出现在这里。
    走至那贺兰卿的面前,遂轻言笑道:“贺兰公子,这些日子有劳你了。对于令妹的事情,改日若有机会,在下定然加以相报。”若是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只怕左相那边早已行动而不是等到今时之日,且对于自家那妹婿,也多亏了这个男人调配的药方才痊愈得如此之快。
    只不过如今看来,这个男人肯倾力相助,只怕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面前的无双凤。
    小凤儿呵,面对如此狐狸,只怕很难寻觅逃走的路呢!
    贺兰卿微怔,但倒也反应得快,早就听闻关于双城壁月的传闻,眼前之人果然不负其名。
    此起北堂静,眼前的男人更为深不可测,微上挑的狭眸此刻满含笑意,但瞳眸却犹如深潭泉水望不见其尽头。
    “哪里,在下只是遵循协议的条件而已。”且这个条件还颇为让他满意~不经意间笑睨一眼身旁浑然不觉的无双凤,笑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只是心上之人视线却不在他的身上。
    无双凤瞥一眼北堂风身边之人,除了两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孪生兄妹外,其余两人皆看似出身尊贵不凡。单是身着的面料就足以看出其非富即贵的地位。
    前面那两人好认得很,定然就是小瞒儿嘴里经常提及的北堂凌与北堂琪,小时候就长得这样俊美异常,还不知道这对兄妹长大后又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就好像是北堂风跟北堂静这对兄妹般。
    诶,果然是妖孽兄妹么?
    几人商议之后,便决定从西边宫门入内,那里有楚南风早已安排好的线人。决计不会暴露出几人的身份。因此无双凤与贺兰卿暂且同北堂风一行人潜进皇宫内。
    马车上,楚南风与慕容淳安等人同无双凤贺兰卿倒也相处融洽,几人细细谋略接下来入宫后准备的事宜。
    在得知那贺兰卿的身份后,北堂凌,北堂琪两兄妹瞪大水眸,就连往日在官场上悠然自得的国师大人楚南风也为之怔忪。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权力足以匹敌一国之人的贺兰一族竟然会在西夏露面,且还是江湖中名不见经传的玉面神医。
    怎能教人不大吃一惊呢~
    相反,对于众人的惊愕,无双凤则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一路上反而是紧紧缠着那沉默寡言的静言。也不管贺兰卿眼底逐渐上涌的寒意。
    再三的商量谋略,几人决计分为三路人马,无双凤与贺兰卿前往新帝被软禁的正德殿,而北堂风,楚南风以及静言三人前往宫内暗牢解救右相等人。
    剩下的北堂凌兄妹与慕容淳安则守候在宫门外,等候消息。
    此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厚厚的黑云犹如千军万马般由东边天际层层压过,将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yīn影之中,让人心中徒生闷感。
    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从宫外忽然刮起一阵yīn冷狂风,吹得人面颊yīn寒刺痛,卷起阵阵落叶,呼啸着朝着包围在正德殿外的侍卫袭去。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那落叶纷飞,尘土飞扬间,一抹白色身影悄然潜进守卫森严的正德殿内。
    北堂静足尖轻点,刻意收敛气息,只怕惊动正德殿内的侍卫。
    但越是往里面走,就越发现里边空无人际。
    心中犹疑,于是便朝着最里面的寝宫走去,待那抹熟悉到刻骨的黑色背影映入她微漾的瞳眸中。手中握着的长剑才翩然翻转于手心,然随即紧握。★☆★☆★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倚靠在漆红梁柱上,她差一点控制不住浑身的战栗。
    小凤儿说的事竟然会是真的!
    真的是他!————燕淮南!
    压制住心底咆哮的悲愤,她怕自己一个不控制就会再一次刺入他的xiōng膛。
    为何……为何……
    一路上她不断的跟自己说,燕淮南即使是无情无爱之人,但也决计不会是背弃君臣道义的奸佞之臣。
    她是想要这样坚信的,但如今,她眼底看到的却是那个男人手持长剑立于自家夫君的面前。
    弑君夺位亦或是为了报复而与左相合作,她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怎样的缘由才让燕淮南走到今天这一步。
    心中的情绪终究无法抑制,抖动的剑发出细不可查的微响,但犹是无法逃过燕淮南的耳朵。待北堂静发现剑身的响动间眼前白光一闪,回神赫然发现立于眼前不到三寸的距离竟然是长剑相对。
    她想过千万次再次相见的场面,但却未曾想过,竟然是这般场面。
    燕淮南本是动了杀意,但在看清躲藏之人后原本寒意四溢的黑眸骤然紧缩。
    他戎马战场多年,手中长剑刀下魂不知千千万万,在战场上那嗜血冷面的镇远大将军此时此刻却觉得手中的剑有千万斤沉重,心底渐渐涌出撕裂般的痛楚与晦涩。
    终究……终究还是来到这一步了么?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九章 宫斗之胜负(4)
    剑在刹那间收回,两人相对却是沉默无言。
    她没有问他为何要这样做,但眼前那指着剑的人却是曾经一起赏花看雪的他,心碎也莫过如此而已。
    掩下眼底那最后一丝痛楚,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无际的霜寒。
    燕淮南呼吸骤然一窒,被眼前北堂静眼中逐渐涌出的恨意与寒意所怔住。
    他早就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从他与左相合作那一刻,从他踏进正德殿那一步开始。
    他与她的距离就早已不是咫尺天涯那么远了,而是已经到了再见即使种痛苦。
    紧绷的薄唇略微翕动,梗在嗓子里千言万语对着那张依旧绝艳无双的脸庞却吐不出只言半语。
    “瞒儿......”那曾经如此亲昵的名字此时此刻在她的耳里却觉得讽刺不堪。
    侧过脸,眼眸转向燕淮南身后的自家夫君,除了那依旧苍白的脸庞外,他并未受伤。
    触及到她眼中的那片如今只有在梦中才能忆起的柔情,燕淮南握着长剑的双手陡然微颤。
    “你当真要弑君么?”正德殿内她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冷漠的与他对视。
    眼中眸光渐沉,他如实答道:“是”,没有半分的犹豫。
    若新帝不肯将她放离这深宫,他会毫无犹豫的动手。
    他看到对面的北堂静头颅微低,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即使你知道我会恨你,你也要这般做么?”
    燕淮南抑制住在xiōng口不断扩散的那种名为撕裂的痛楚,依旧说道:“是。”
    另一旁的新帝微垂眼帘,如泉水墨眸此时浸染一层沉郁灰茫。
    “好一个郎情妾意的画面。”待殿中几人意识有人潜入大殿之时,那身着黑色蟒袍华服的宇文赫眯起眼眸看着如此这般的好戏。
    依那燕淮南的武功造诣,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怎会这般轻易的失神而没有注意到有人正潜进正德殿内呢。
    宇文赫狭眸此时yīn郁灰沉,仿佛蒙上一层嫉妒之意,那笑在人眼中也显得更为yīn冷。
    那两人果然心中还有彼此么?眼神交缠间那份苦涩即使是旁人也能感觉到一二分的情丝犹在。
    他原本只想要潜入殿内一看究竟,却未曾想到早已有人比他先行一步。
    “宇文公子怎会有这般兴致来正德殿呢?此时不应该是陪伴在左相身边共谋大事么?”
    宇文赫瞳眸一紧,看到一旁的新帝低沉浅笑。忽然觉得那笑竟然似曾相识般刺眼。
    “北堂静,莫非你还爱着眼前这个曾经背叛过你的男人?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宇文赫没有并未回答新帝的问题,而是看向北堂静,言语竟然是自己也从未察觉到的轻柔。
    他想要眼前这个女人,从第一次在将军府附近那惊鸿一瞥之后,那女人便如下梦魇般日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自诩自己不是专注于情爱之人,但这个女人却是例外。
    那绝傲睥睨天下的身姿,那浅笑低音的模样,那沉着冷静的睿智他统统都想要毫不留情的掠夺占有。
    “我想我心里还爱着谁,似乎与宇文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北堂静不明宇文赫为何这般问,但心里却隐约觉得的不妥。
    正德殿外李颖说应该全是燕淮南的人马,而宇文赫能够进入殿内。
    只怕......殿外情况已然不妙。
    左相已控制了外面么?那么就说明时间所剩不多了。
    看到对面之人柳眉微锁,他禁不住走到她的身边,方想要握上她的柔荑,前方的长剑早已指向他。
    “燕淮南,你不过只是一粒棋子而已,你觉得如今你有权这样做么?”宇文赫冷讽笑道。
    燕淮南手中的铁骑兵早已调拨到边界处,如今他人在皇城之内,剩余的不过区区几千人侍卫而已。
    现如今整个京城早已是宇文家的势力之内,何人还能阻止?!
    即使是父亲对燕淮南多加赏识,但若燕淮南执意阻止,那么也休能怪他无情了,即使是违逆父亲,他也绝不会留下这个男人。
    “调拨?没有虎符,铁骑兵怎会轻易调拨至边界?”北堂静柳眉微蹙,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重。莫非是有人假造了虎符?但虎符用玄铁打造而成,天下仅此三块,何人能够假造。
    “如若是副将军奉了镇远大将军的命令率兵退至边界,那些想来钦佩将军的士兵们又怎会怀疑呢?”拥兵自重向来是朝廷最担忧的一点,如今那些士兵对燕淮南的钦佩尊敬却成了奸佞臣子的手中棋子而已。
    果然,听到这些,燕淮南手中的剑发出一阵鸣响,握剑的手青筋凸现。此时的燕淮南应该受到情绪影响,xiōng口内气血翻涌。
    这场棋局中,局中任何一人终究不过是可以加以利用的棋子。
    “看起来,一切早已在左相的计划之中,朕与镇远将军只不过是按着左相的安排执下的一颗棋子而已。”新帝抬起头,青丝轻拂肩胛。眼神却是看向宇文赫身后。
    几人望去,处于门外那人不是左相宇文及又是谁?!
    “如皇上所言,臣不过是身在棋局之外而已,至于棋局如何走,皆看大家的步伐是否一致。臣也只是在其中略微指点。”看到新帝宇文及心中微沉,新帝居然还活着。他本以为燕淮南会杀了他,看来,事情并未如他所愿。但事已至此,新帝绝不能活下来!
    “父亲大人!”宇文赫也未曾想到父亲会在此刻出现,退至到宇文及的身旁恭敬开口唤道。
    “哼!我方才就在思及你为何会突然进入殿内,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北堂静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只怕如果我晚来一步,事情就全因你而毁了!”广袖一甩,宇文及严厉喝斥面前的宇文赫。
    他的儿子怎能爱上北堂家的人,而那个人偏偏还是屡次坏了他计划的北堂静!他绝对不会让北堂静迷惑自己的儿子。
    所以,北堂静不可不除!
    “左相,我的条件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除北堂静外,你可以杀尽任何人,但惟有她不行。”看出宇文及眼中的横生的杀意,燕淮南冷冷开口提醒之前合作时所谈及的所谓条件。
    “燕将军,你说若新帝一夜间暴毙,而镇远大将军举兵反叛,右相与将军府狼狈勾结,于是左相暂替新帝整理朝纲。即使有人有所微词,但届时又会有何人能够阻止呢?”这样的结局作为整盘棋局可谓是最好不过。
    宇文及冷笑道,而大殿之内忽然冲进来数百人的侍卫,将他们重兵包围。若想要逃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左相杀意已定!
    “父亲大人,北堂静不可杀。”宇文赫知道自家父亲今日是一定要弑君,冲动之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宇文及愤怒难堪,横眉竖起,气的满脸通红,大喝一声“孽障!还不给我退下!”
    “父亲大人!”宇文赫还想多说什么,却在宇文及一个眼神示意下,身旁的手下将宇文赫拦下。
    “这里的人皆是破坏朝纲,犯了忤逆大罪之人,因此皆为杀无赦!”转头对着那身穿黑色盔甲的领头将军下令道。
    “是,微臣领命!”眯起眼眸看向对面几人,拔出手中长剑,顿时下边数百名侍卫纷纷相继拔剑。
    顿时之间,殿内刀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边北堂静与燕淮南也拔剑而起。新帝眯起的墨眸忽然一沉,彷如黑夜中的深潭激荡起无数涟漪。
    嘴里微微翕动,隐约透出几个字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忽然之间,墨鸦无声般,大殿内只听到屏气的声响。
    玄色白衣,广袖翩飞,玉冠束发,流离绦丝广带,俊美至妖冶的相貌让所有人几乎停住动作。
    “看起来,左相是不打算留情了呢~不知道臣是否救驾来迟,皇上?”那人精致的下颚微微颤动。话语中却透着笑意。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百二十章 宫斗之胜负(5)
    那人笑意渐浓,与停落在一旁的新帝眼神相对,其间眸光流转异彩,氤氲含雾般化不开的朦胧的妖孽。
    只看到左相见到来人那一刻,瞳眸骤然紧缩,眼眸深处爆出无限恨意。脸颊瞬间变得苍白,负在身后隐在广袖下的双手居然颤抖不已。
    “你是北堂风?!不可能,怎么可能!!!”宇文赫浑身绷紧僵直,嗓音偏沉,双眸紧眯盯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的北堂风早已换下易容的面具,那张如墨玉般的俊美面庞一如三年前,甚至比起三年前更为妖冶俊美。
    明明是已死之人此时却忽然出现在这里,这个事实在宇文父子心中如同平静无比的潭渊投入一块巨石般骇然。
    看着那人立于数百名黑甲侍卫中却无丝毫的畏惧之意,反而泰然自若,谈笑风生般与他们交谈。
    “左相,真是好久未见呢,看起来,这三年你的日子倒是过得颇为自在。气势比起三年前也更为凌人。”北堂风执起玉扇的手晶莹似雪,但却隐隐透出骨骼崩裂的声响。
    那是恨意......极致扭曲的恨意不断地吞噬着北堂风的心灵。
    眼前之人是陷他于深渊的罪魁祸首,是当年一步一步将他逼入地狱的罪恶之人。
    那份耻辱不堪的过去他又怎会轻易忘记呢。
    三年了,他等的不过就是这一天,能够亲手将左相逼入同一个境地的一天,他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点的一点沉入黑暗的湖底。让他也尝试到绝望到生不如死的那种痛苦悲戚。
    虽然动了杀意,但他却没有动手。
    要杀死左相,眼下机会千千万万,只有一个弹指之间,他便能杀了那人。
    但若是轻易就让他死去便无法让左相体会到当年自己所遭遇的所有痛苦。
    要知道,死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看着那人一点一点陷入绝望,那才是真正的复仇快感。
    “哼,老夫居然算漏了这点,当年并未找人验尸,居然没想到你会逃了出来。但是这一次,你认为老夫会再次轻易的上当么?”宇文赫嘴角微蹙,冷笑着说道,眼神yīn毒如蛇。
    “哥哥......”北堂静欲言又止,想到居然兄长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是否表明外面早已被哥哥给解决掉了?
    但同样也担忧起来,右相府的所有老老少少皆被宇文及给关押在不知何处,若是这般轻举妄动,她只怕那yīn险的宇文及会毒害自己的亲人。
    “瞒儿,你所担忧的事情已经交给南风,相信南风,他一定会找到父亲的。”原本商议与楚南风前行救人的北堂风却临时改变想法,而转向潜入正德殿。
    比起救人,有那宇文及在的地方让他更为担忧,那老狐狸只怕瞒儿还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才决定跟随潜入正德殿内,却未想到果然让他赶上了时机。
    听闻兄长这般一说,北堂静才稍稍放下心中的石头。
    她知道,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兄长是绝对不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但眼前局势也不轻松,也不知道宇文及这个老狐狸除了在皇城内,京城外也不知道暗藏着多少的军队。若举兵造反,那于京城的老百姓来说,莫过于灭顶之灾。
    因为必须要压制住边界以及暗藏着宇文一族蠢蠢欲动的大军。
    “哼,即使救得了北堂绝又如何,只怕那个时候老夫的大军早已控制整个西夏,届时你们认为自己还有能力反抗一丝一毫?简直是荒唐至极!”
    闻言新帝一对墨眸深处划开潋滟波纹,孱弱苍白的面庞竟然生出几分的妖冶。
    “看起来,左相是认为整个京城早已在你的权势之下了么?左相当真是这般认为?”一再的问话让左相双眉微蹙,眸光黯沉,望着那单薄衣衫的新帝,暗暗在心底旁敲侧击新帝的一番话语。
    明明是如此孱弱的身躯,如此苍白的面庞,为何此时此刻,那一无是处的新帝会散发出执掌天下的气息?!
    不仅仅是宇文及,就连宇文赫燕淮南都皆为一怔。
    而北堂风唇边笑意更深,他早就知道,自家小妹的夫婿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狐狸么?
    呵!
    只怕是比那狐狸还毒上几分的猎人。能够将任何的事物都执掌在手心玩弄。
    “......”左相正待发问,此时外边却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盔甲晃动的声响在正德殿内犹显得异常清楚。
    那一身略微凌乱的盔甲表明来人一路上经过何等的急促,甚至顾不上宫中的礼仪。
    一见到左相,那人原本青白的脸色更深,待看到身后的新帝更犹如死灰般刹那惨白无血色。
    左相见到此人如此荒唐无序,不由得喝道:“放肆,竟然不禀告就进来,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大人,大人不好了。原本我军驻在宫外的两万大军叛变了!全部纷纷打着要匡扶新帝的口号啊!!边界外的狼烟也忽然停止,大将们纷纷都投诚新帝了!”那人急得眼眶眦裂,气喘吁吁的将那嗓子里的话说完。一边观察着眼前左相的脸色。
    左相自然也不会想到情况会如此逆转,广袖下的双手猛然紧握,xiōng口气血翻腾,xiōng口上似乎堵着一口气上不来,愤然转过身子,恨恨瞪着那有一半脸庞笼罩在黑暗中的新帝。
    “左相,看起来你还不明白呢~在你的棋局中,你至始至终从来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真正的观棋之人却是另有其人。”北堂风脸上渐升讽刺的笑意,妖娆若魅的淡淡启唇出声。
    “执棋之人?!”左相眼眸紧眯,猛然之间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眸底骤然紧缩,xiōng口起伏的频率也越来越乱,甚至连那粗重的喘息在大殿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眼眸转向那新帝,触及到黑暗中新帝渐扬起的唇角,犹如雷击般浑身颤抖不已。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站不稳而倒下。
    一旁的宇文赫见此不由得担忧道:“父亲大人!”伸出双手紧紧掺住左相,眉宇间蹙起的折痕更为深刻。
    半响后,只听到大殿内左相的笑声异常恐怖低沉,犹如黑夜中夜猫的惨叫哭泣。
    “皇上,想不到我宇文及风华半生,离那权势顶端仅此一步而已,却未曾想到会败在此处,自认为精心策划的棋局也不过是他人眼中的棋子而已!”微阖眼眸,掩下眸中悔恨凄楚,宇文及脸色苍白犹如死尸。
    不是宇文及输给他,而是他输给了自己,其实每个人都是棋手,是自己的棋手,也是别人的棋手。
    每个人都是棋子,是自己的棋子,也是别人的棋子。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宇文及是恨,但是恨的却不是那下棋之人,而是恨自己居然到头来也不过是他人棋子。指点江山间一切万念俱灰已成空。
    中就注定他这一生离那权势之位仅差一步之遥么?
    刹那间,整个大殿内皆是这般晦涩痛恨的笑意。
    而在此时,大殿上另外两人隔着一小块的缝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呐呐~没有想到瞒儿的夫君竟然会如此腹黑的说~真是只可怕的狐狸。”无双凤眨着眼眸惊叹的说道。
    起初她原以为哪个男人孱弱如斯,是那种风一吹就会倒下的男人,去未曾想过那男人居然将一切都玩弄在鼓掌间。
    他娘的真是太可怕了~~拍拍xiōng口,平复一下自己半响间还不能接受这如此戏剧化的一幕。
    她以后找男人可不要找那么腹黑狐狸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整日算计来算计去的,还让不让人活的说~
    一旁的贺兰卿见到她这般惊恐怪异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个男人不是我们想的那般简单,只怕一切不过在他的算计间吧。”确实,饶是如此,他也不会想到最后那个执棋之人竟然会是他。
    番外 江湖逍遥卷 江湖之行路难(1)
    话说,这日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之日,一辆青帘马车徐徐驾驶于碎石小道上,马车上赶车之人为一年过六旬的老翁。
    只见那老翁悠然自得的拿起身旁的酒壶,喝了一口沁凉入脾的酒水,嘴里一边哼着小调。悠扬的赶着他的马,做他的马车夫。
    而在马车内的,一对新人正凝神相对,情意缠绵。
    她替他绾发,将那披散于身后的三千墨丝轻轻挽起,用紫玉木簪束起。
    他淡笑不语,凝神望着眼前那张娇美如画般的容颜,墨眸深处一片涟漪荡漾。
    今生得一人,又有何后悔呢~
    “夫君,你真的决定放下那江山,就陪我一个小女子游荡江湖么?”
    她忽然娇俏一笑,眨着明眸颇为无辜的望着他。但那笑意中却带着几分顽皮之意。
    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将她的掌心包裹自己掌心中。
    “如画江山又怎敌一个你。”
    他的眸中尽是缠绵温柔,让她看着忽然回想起那一夜在梨花园中美丽的邂逅。xiōng口滑过阵阵暖意,忍不住指尖抚上他的好看的眉梢。
    这个男人呵~
    为了她竟然放弃了大片的江河,放弃了整个皇朝,只为了随她一同去那无拘无束的江湖,畅游一生。
    她家的傻夫君......
    那日之后,左相一氏全数收入暗牢,那风华半世的左相府也随之湮没在百姓的视线中。没有人知道,为何左相府会一夜之间如同灰飞烟灭般人去楼空。
    更传闻镇远大将军亲自率兵前往边关,自愿请命前往边关守兵三年。
    但也是那日后,向来清廉端正的右相府整顿朝纲,辅佐那方在三日前继位的新帝。
    而也在那一日。仅仅登基一月的三皇子当晚暴毙,临死前将皇位交由四皇子。
    从此西夏再无左相之分。
    “瞒儿,你恨燕淮南么?”他执起她停在眉宇间的手,淡淡启唇问道。
    未曾想过他会这般问,停在眉梢的手一怔,眼中笼上一层晦涩,但却在下一刻清眸一转回以他柔婉一笑。
    “或许有恨过,恨他的绝情,恨他刺入xiōng口的那一剑,恨他能够无动于衷看着哥哥被人拉出玄武门。”但如今却不会恨了,燕淮南终究不过是在她最灿烂美好的时光中的一抹绚丽烟花而已。
    虽然曾经很美,虽然刻骨铭心,但也仅只有一瞬而已。
    当那烟花燃尽后,留下的不过是带着淡淡苦涩的灰烬。
    “他自愿前往边关,只怕也是因为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想起你。”他轻声说道,墨眸映射出眼前的秀颜。
    只看到她眉心微拢,阖下的眸逐渐散开几分涩然之意。
    她知道......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那个男人终究是为了她而举兵逼宫。
    因为她曾经说过天下苍生她最厌恶的地方就是那余孽沉沦的皇城。
    “但是我不会后悔,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一起执手天下的人。有他,我今生足以不悔。”睁开瞳眸,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眼前他的身影。
    那清眸如润了水般氤氲缠绕,含着星点笑意。
    此时马车也停了下来,还未下马就已经闻到那淡淡的咸腥味。
    果然,看起来他们是到了呢~
    给那驾车的老翁银两,两人相继下了马车。
    两人皆是一身玄色白衣。男人衣裳上纹绣墨色青竹,银边广袖,长袍加身,显得身姿挺拔俊秀,儒雅清逸。
    女子荷叶边的领口,白色衣裙却不及地,袖口上纹绣着朵朵做工精美的梨花瓣。显得清新可人。
    且那两人姿色皆为上上人物,无论走到何处皆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注视。
    但那两人对此不以为意,脸上带着轻然笑意,紧牵的双手让人一目了然,乃为恩爱缠绵的新婚夫妻呢~
    这一次两人好不容易摆脱了府中那些个缠人的丫鬟下人们的跟随,尤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跟爱儿那个丫头,即使连平日里最信任的静言也未曾跟随,只有两个人这般轻然一身的出游。
    也不知如若府中那些下人们知道他们一个堂堂的前朝皇上,一个惊动天下的双城壁月居然会在半夜的时候偷溜出来。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定然十分好玩吧~
    想到这里,两人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其中深意自然不需言语说明。
    此番两人先行选择了东陵一行。竟然是畅游江湖,那自然是要将天下都看个遍。从东边最近的东陵开始,然后是西域,再来就是最北边的大金。
    要看的地方太多了,不过他们如今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将这所有的国家都浏览一番,待全部都玩过看过之后,再找寻一处有山有水的世外桃源处,当做他们两人今后长久居住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累了可以躺在地上看白云,渴了可以喝溪边的清泉,无聊了还可以种花种草,看看山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身边只要有那个人的存在,无论在哪里都会是幸福的。
    这般已足以......
    两人此次决定乘船前往东陵,虽然行程速度不及陆地快,但若是在穿上却能够观赏更多的美景,因此两人才搭乘马车到了距离西夏二十里外的渡口。准备乘船而过。
    此时天色也刚刚泛白,天边红霞满天,似若火焰,将波光粼粼的海面笼上一层金黄色的余辉。
    “船家,请问这里还有前往东陵的船只么?”北堂静低头询问那不远处正在撑杆的船夫。
    船夫身后的海面上飘荡着一艘装饰稍显得不错的船只,一般能容纳数十人。
    想来应该是这里附近最好的船只了。
    那船夫抬起头,却看到询问他的女子无论是容颜相貌还是气质上都不及寻常人,若说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却偏偏少了一份娇媚柔弱,多了几分的潇洒不羁。且还是这般的倾国倾城容颜。真真是教人看傻了眼呢~
    若说那船夫早已呈呆滞状态,那在看向一旁而立的男子时就更是摇摇欲坠般,差点迷晕了自己的双眼。
    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的前来搭他船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呢,倒像是从那九天外涉水而来的谪仙人物~~~
    这船外的如此,这船内的也如此。
    但即使这样,回过神后那船夫歉意说道:“这位小姐,我这船方才就被几位公子给包了下来,想必几个时辰内是不会有前往东陵的船了,你待我去问问里边的公子可好?”
    想起方才早已承诺于人,但那船夫居然又不忍心拒绝两人的请求,若是拒绝了这一日内斗不会有船了。
    要知道,这前往东陵的船只,每日也就仅仅一番而已。
    船夫看到那女子淡然一笑,顿时周围之物业为之失色。
    “那就劳烦船家了。”
    船夫转身进入船舱内,还未走近就听闻里边传来一阵天籁般的琴弦声响,婉转于耳,恍如进入仙境般使人顿时失魂。
    到底那船中究竟为何人?
    番外 江湖逍遥卷 江湖之行路难(2)
    只见那船舱内依次挨坐着三男一女,另外更有四五名侍女书童跪在其身后的软榻上,那几名男子可以说姿容俊美异于常人,而那名女子则透着绝世媚姬的妖娆媚态。那几人正把酒言欢,而那如流水清泉潺潺滑过人心的琴声则是其中那名黄衣男子殿之弹奏。
    船夫本不想打搅那几人的气氛,但转念想起那还等候在渡口外的那对天人般的那女,便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按住xiōng口的一口气,迟疑的出声。
    “打搅一下各位公子小姐,在下有点事情想同各位商量一下,不知各位公子可否腾出点时间呢?”那船夫似是有点紧张,不安的搓着双手,眼神惶惶的不敢对上前边一片含着各种意味的眼眸。
    瑶琴声响忽然停止,执琴那人望向船夫,遂轻点头笑着说道:“船家不必拘谨,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且让我们都听听。”
    说话那人一身黄色织锦白鹤华服,抚琴的双手指尖修长如白玉,墨玉似的脸庞带着淡雅笑意。并没有一般大官贵族公子的骄纵蛮横。
    这也倒让那船夫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船家的模样,想必是有人想要同我们搭乘同行呢~”那四人中的女子娇笑道,柳眉凤眼,笑得好不狐媚动人。只见她轻摆腰肢,那随意披散的发丝铺满在身后的软榻上,更显得其媚骨生香。
    船家一愣,还真是神了,那女子怎的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事才前来求人的?
    女子似是猜到船家此时的心思,唇边的弧度愈咧得更开。
    “方才乘船的时候船家不是说过,这趟前往东陵的船是今日唯一一艘么?若是要搭乘到东陵的人,只怕是得要等到明天以后了。那船家此时来这里,必定是因为外边有人想要搭乘这船吧?”
    “姑娘心思妙极了,的确是有一对年轻夫妇想要搭乘这船,我看那夫妇似乎也挺急的样子,所以才进来帮忙询问一下。不过几位既然早就将这船给包下了,我也不好做主,所以还是打算先征求下各位公子小姐。”
    “哦?新婚的夫妇么?听起来倒是有趣得很呢。”左边那如箫声清逸的声音传来,船夫才注意到这说话的人又换了一个,是一名身着蓝色华袍的公子。那公子手中拿着水墨浸染的折扇,折扇下悬挂的玛瑙玉石正熠熠生辉。犹是耀眼。
    真真又是一名俊美的贵公子啊~
    “不知道风是如何想的呢?”那蓝衣男子转眸望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
    男子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抿直的唇角正浅啜手中的香茗。
    半响吐出两个字句。
    “随意。”
    真是言简意赅,其下之意便是他无所谓这里多一人或少一人。
    黄衣公子闻言并未感到讶异,而是早已想到他会这般如是说,于是转头对着那船家道:“船家,麻烦你转告那对年轻夫妇,我们许了。”
    “嗤~”一旁的女子嗤笑一声,继而一边漫不经心般的玩弄起自己的丹蔻兰指。
    船夫听后赶忙道谢,脸上禁不住表现出喜悦之情,转身便退出了船舱外。
    方才的担忧与不安此时才猛然消退了去。
    他一直以为那些贵公子弟会蛮不讲理,却未曾想到这事如此简单就许了,便暗叹自己今日所遇之人皆为人中龙凤,倒也不是一般贵族子弟能比上的呢~
    从船舱出来后,忙忙来到那渡口处,笑着对北堂静,言子服两人说道:“两位,里边的客人已经应允了你们一同搭乘此船呢~”
    “多谢船家帮忙传话了。”言子服淡淡笑道,一边从广袖上取出一锭银子放在那船家的手心。分量着实不少。
    船家望着那天人般的笑容呆滞不已,回过神来后才赶忙道谢。
    轻挽起自家娇妻的手,带着她轻轻踏至到那船上,即向着那船舱走去。
    此时的船舱内,那女子向着另外一边的男子抱怨道:“大哥,你为什么要同意那对夫妇上船啊~”女子眼中含怨,但犹显得娇媚三分。更让人想要怜香惜玉般拥入怀中。
    黄衣男子但笑不语,而是兀自执起手中的玉盏浅啜。
    一旁的蓝衣男子则笑道:“双儿姑娘,我想玉公子这般做,定然自有他的缘由,且我们这船宽得很,再容纳一两个人也未必不可。”
    那名为双儿的女子双颊一红,望着蓝衣男子多了几分难见的羞涩神情。
    “嗯,竟然萧公子这般说了,双儿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了。”一双如画眼眸却忍不住瞅向蓝衣男子。
    忽然听闻脚步声,几人皆放下手中玉盏,等待那对夫妇的到来。
    只见那船舱的青帘被一双如玉芊手撩起,那一身白色丝绸群衫便映入众人眼底。
    蓝衣男子微微挑眉,黄衣男子则凝神于那白色衣裳中。
    船舱外的海风微拂,带着点滴温润的嗓音。
    “打搅各位了,感谢各位公子小姐肯应允我们两人一同搭乘此船。”说话那人同样一身白色华服,端得是身长玉立,长眉如画,宛若水中青莲。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而在他身边站着的女子指尖与他轻扣,姿容艳丽无双。
    两人站在一起居然如此相配。面相上倒是不难看出夫妻间的甜蜜恩爱。
    其实不然,那边的人在打量北堂静,言子服两人的时候,他们两人同样也对那船舱内的众人暗暗讶异不已。
    未曾想到只是一艘普通的船只,竟然有如此不凡的人物聚集在此。
    虽然还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但北堂静跟言子服两人在看到对方无论从姿容亦或是身着来猜,那些人的身份只怕都不简单。只怕都是些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呢~
    眸儿一转,北堂静唇边扬起淡淡笑意,遂说道:“夫君,想来我们是上了一艘不得了的船呢。”看似开玩笑的话语却让船舱内的几人微微感到讶异。
    不由猜想着那白衣女子到底是无心出口还是另有他意。
    黄衣男子收回方才瞬间的失神,开口笑道:“我们也不过行了两位一个方便而已,无须多谢,既然有缘在同一艘船上,不如就当彼此交个朋友,这一路上倒也多了几番趣味。不知两位如何?”
    那对夫妇在众人眼里看来定然不会是普通凡人,那清淡傲然的气质只怕是同他们一般。至于那身份......之后在船上或许还可以慢慢探来。
    “公子所言极是,我跟自家夫君在此多谢各位了。”北堂静扬唇笑道,心底却知道那黄衣男子的言下之意。
    “船夫开船罢~”另一边的蓝衣男子对着船舱外吩咐道。
    那船夫爽朗应了一声,只感觉到船身竟在微微摇晃,不到半会的功夫,船只就已经渐渐远离渡口外。随着那碧波逐流在汪洋之中。
    而此时此刻的恭亲王府只能用**飞狗跳来形容。
    四个美婢脸上神情各异,简直可以说是姹紫嫣红,好不精彩。
    那德福管家则是冷汗涔涔,双手合十,跪地拜天的祈求着自家的两位主子能够早点归来。
    立于一旁的银发少年则冷漠不语,眼眸微阖,望着腰间的佩剑,眼中晦涩一片。
    小姐终究跟随那幸福而去。他只能默默看着她就好,只要她幸福就好。思及此即使心中犹感落寞,但却早已轻然一身。
    “小姐真是太胡闹了!!”羞花气得直跺脚,而一旁的闭月更是急红了眼睛。
    窝在门外的一群下人们则是对着那老天默默祈祷着,他们的主子玩好了就能马上回来,否则以那两人,只怕这天下弄得翻云覆雨才怪呢~
    另一厢,接待各国使节大臣的驿站厢房内。
    无双凤愁着一张脸,恨恨的瞪着眼前笑得一脸狐狸的男人。
    手脚被五花大绑的挨靠在梁柱上,动弹不得,又被人点了哑穴,只能用眼神狠瞪那狐狸。
    某人正坐在不远处的木檀椅上,悠闲自得的品茗吃着点心,饶有兴趣的挑眉望着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猎物。
    仿佛享受着美味甜点般的看着她此时情绪多变的粉嫩脸庞。
    真的......好想就这般将那人儿吞吃入腹呢~
    不过,好吃的东西怎的一口就吃完呢。
    当然是要慢慢的品味咯~
    番外 江湖逍遥卷 江湖行路难(3)
    一行之中,船内气氛不由变得蓄满算计试探。
    那名为双儿的女子至他们夫妇上船以来便不断再三的打量,似是要确定他们的身份。
    而另一旁的蓝衣男子从开始至今嘴角就始终衔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眸深处眸光晦暗,教人看不清其深意。
    而那黄衣男子则是低头品茗,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得体。
    黑衣男子从他们上船开始就一直低眸休憩,未曾听过他发过一言片语。只感觉那人身上犹如笼罩一层寒霜之气般难以靠近。
    但北堂静趁着品茗之时羽睫微覆。眼眸暗垂,无意间瞥见那男子手中淡淡的伤痕。
    呵~看起来那人来头不简单呢~
    这样的伤口她自然熟悉,那是久经战场之时留下的惯伤。若不是在战场上厮杀拼搏的人是决计不会有如此多的伤口,且那人长剑就放置在身旁从未离开过半分,只有常年习武之人才会留有这样的习性。
    而对面那女子,身着的那身衣裳更是了不得,居然是由西域那边才会有的冰蚕丝绸纹绣而成一件要千两白银的衣裳。
    这些人,若不是皇子公主,就是当朝的重臣良子,再不然就是来自哪权势顶端的公子小姐们。
    只不过让北堂静微微讶异的是,只是一艘小小的渔船上,居然会同时聚集了如此非凡的人物。
    呵呵,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跟夫君两人出行江湖路所遇到的第一个奇人异事呢?
    若是这会换成小凤儿在身边,只怕她早就哇哇大嚷个不停了。
    但如是哥哥在身旁,不免会暗斗一番。
    但如今,陪在她身旁的确是自家亲亲的夫君大人,她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而正在此时,言子服微微垂眸,对上她清澈水眸,墨眸中荡满柔意。如莲的薄唇微微掀起,其意味不言而喻。
    他跟她一样,自然晓得对方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但他们两人只需要静观其变,顺其自然就好。
    两个人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就变得趣味横生了呢~
    “不知道两位此次前往东陵是有何要事么?”对面那黄衣男子一手执起折扇,一手抚上那玉扇的端头,谦和有礼的询问道。
    言子服亦淡然笑道:“并未有何要事,只是夫妻二人打算外出游历一番,也想见识一下各国的民土风情。”
    黄衣男子闻言眼中滑过一丝诧异,但也是转眼即逝。遂笑着回道:“原来如此,看你们夫妻二人应是那西夏人士。方也巧了,我们原是想要好好游历一番西夏的,但在进城门的时候却被守城的侍卫拦了下来,被告知西夏这段时间不允许外人进城。你们既是西夏人士,不知可否告诉咱们这西夏为何会关闭城门呢?”
    言子服未曾想过那黄衣男子会这般问,嘴角的笑意变得淡然。
    看起来,关闭城门这几日,在外的确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轰动。
    只希望四弟过段时日可以让朝政恢复成以往的样貌,也快点使得西夏的百姓尽早的安心。
    指尖忽然被人握住,望眼而去,原是她带着笑意望着自己。被握住的手也盛满暖意。
    心中的一丝担忧也因这份柔意全然尽退。
    “西夏这几日只是因为新帝登基,而在新的朝政未下来之前,决定将城门暂时封闭。过几日便会开放的。”北堂静替自家夫君答道。
    “原是如此,不过就是可惜了当时文能进城去游历一番,听说西夏风光独特,此番真乃是我们几人不小的损失呢~”蓝衣男子望着他们夫妻二人笑意吟吟的说道,但却觉得那话中似乎还有话的样子。
    那女子似是有些不满,红唇微嘟,虽抱怨似但那眼中却带着柔意。
    “萧公子这话倒是不对呢,虽然那西夏国土富饶,景色各异,但若说到赏花观流水的地方,咱们东陵可谓是天下第一呢!~”说到东陵,女子眼神之中尽是骄傲自得。
    北堂静与自家夫君相视一眼。
    原来那其中的几人是东陵国的?
    跟小凤儿一样么?
    会不会......那几人也可认得那小凤儿呢?
    但下一刻北堂静却在心理摇头。
    怎么可能认得呢,小凤儿自小在那西宫长大,而西宫的皇子公主也仅小凤儿跟她时常提及的四弟一人,西宫向来在朝政上就鲜少插手,超朝中的势力近半是被那东陵上官一家所掌权,因此怎可能眼前几人与西宫有关。
    若不是西宫......
    那就只能是东宫之人!
    想到这里北堂静眼眸微眯,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笑意。
    黄衣男子打量着那北堂静此番的神色,却未见她有何异常之处,方向要收回视线却在无意之间看到她那看似普通素雅的发簪。
    忽然端着玉盏的右手不由得一怔。
    那玉簪是......
    万两黄金叶买不到的楠木雕刻而成的么?
    楠木本就金贵,在东陵更是难得一见,因为他自然知道那小小一根楠木的珍贵之处,想起当年使节向父皇进贡的楠木也不过是一双楠木制成的箸子而已,如今那两人却将它当发簪而用。
    想来,那两人的身份倒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寻常普通。
    怕就怕是,他们的身份是跟他们几人皆不得不成为秘密的那种。
    天下之大,又有几种人是需要掩饰身份行江湖的呢?
    一种是身负学海之仇,而不得不隐姓埋名走江湖的。第二种则是皇室贵族以及权势之人,怕招歹人暗杀因此必须要伪造另一个身份。
    那两人看样子决计不会是第一种,那剩下的就只可能跟他们一样是第二种了。
    看来......
    在这艘船上的,无论何人,说出来都是一个两个足以骇人的身份呢~
    不过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是无须点破的好。
    越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也就越需要低调行事。
    一路上,几人看似谈笑风生,那海面上也时不时传来欢愉的笑声,但在那笑意背后却是每人的各怀心思与猜测试探。
    一行过了足足有十几个时辰,待到达那东陵渡口之时早已是天际泛黑,万家灯火之时。
    几人从船上一一道别,北堂静跟着自家夫君登上渡口那刻,发现东陵于西夏也并未不同之处,只是东陵比起西夏的夜晚似乎更为繁闹。
    拒绝了一行中那黄衣男子的邀请,夫妻二人决定先在附近一家客栈落脚。
    走至在繁闹的街市上,此时正逢东陵一年一度的花神祭,两人原是携手而行但却被那忽然纷涌的人群给拆散。
    只见那些人群脸上带着兴奋之意,朝着不远处那灯光辉煌的地方跑去,一边嘴里高声呐喊着:“花神娘娘,是花神娘娘啊~!”
    北堂静被人群推挤着,也朝着那灯光最灿烂的地方夹在人群中走。
    忽然人群渐停,那呐喊之声也骤然停止,身旁有的也不过是那忽然屏气的急促呼吸声。
    北堂静疑惑蹙眉,抬眸望去。
    竟然不由得也差点停止呼吸。
    那真真是一个她此生也不会忘却的画面。
    白衣翻飞如烟如画,烟眉淡点,玉白的指尖轻抚三千青丝。以及那氤氲涟漪的瞳眸更似天上繁星璀璨清澈。真此乃魅色生香,人间之绝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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