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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已翻成仰躺的元知薇眼中浮起如同稍早之前同样的疑惑。
    其实她是很少会在这种看似无啥重要性的事情上多费脑筋的,毕竟她在这十几年来只在于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并生活无虞上用心。
    安排学业与工作的时间,争取薪资较高的工作机会,努力在两者之间挤出读书的时间,林林总总的事占掉了她大部分的时间与思绪,她哪还有时间与精力再去计较其它那些对她来说「比较」不重要的事?还是多想想该怎么应付期末考比较重要吧!
    嗯……难得今日早点回来,还是遵循以往先睡一觉,醒来再念吧!
    好困喔!或许她该跟邢少昕商量一下……
    将元知薇由浴室内抱出,邢少昕半靠在床头,让她依旧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双狂气稍敛的黑眸盯着她半眯瞌睡的眼以及欢爱后她脸上犹存的红晕。
    相处这段时日来,他不曾多过问她的事,尽量将她当成一位「床上的」
    伴侣。「女友」这个名词对他来说也只是代表一位不多要求、可随时应付他需求的女人。
    结果元知薇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的心在这一段两人相处的时日之后也变得不同了。
    「昨晚下班,你怎么没有上来二楼?」昨夜他拒绝留宿成昊家的建议,赶回来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上来他的住处。他明明将门上密码锁的号码告诉她了呀!她为什么就是跟别的想办法巴上他的女人不同?!
    「你又不在家,我上来干嘛?」元知薇在半瞌睡状态下突然听到他的问话,直觉地回答。
    「你不问问我昨晚去了那里?」他勾起一抹笑再问,不相信她真的这么「大方」。
    「你应该是有事要办吧!有什么好问的。」元知薇努力地抬起眼皮。看来他似乎有谈下去的意图,她总不能就这么「睡去」吧!太不礼貌了。
    「不问、不怀疑?你真的那么与众不同?」他似问她又似喃喃自语。
    她是对他没感情,抑或只是「做」给他看?「什……什么?」元知薇勉强提振起精神,却来不及捕捉他最后的那句话,只得张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睇着他。
    她个性善良,不喜与人争执,看事情单纯直接,眼中从来就藏不住事情……是不是就是这种性子,才会让他对她愈来愈生出依恋之意,每每与她在一起,就是他心灵最平静的时刻。
    不过,他也是深知女人的劣根性与得寸进尺的噬人心性的。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昨晚去了哪里?」眼底闪着精光的黑眸仔细的盯着她的眼,像要从中追寻出半点蛛丝马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不在意」?!
    元知薇摇摇头,对他眼中有些奇异的光芒感到不解。不过他一直提到的「昨晚」却正好提醒了她一件想问他的事。
    「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来了!邢少听露出胜利的眼神。
    就知道她跟别的女人并无不同,她并不是那么「无所求」的!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复杂的感受,不知是难受还是失望?「你说说看。」他凝视着她「有所求」的圆眼。
    「我是想说过两个星期,我们学校就要举行期未考了。之前我都是利用睡醒和到学校前这段时间温书或做作业,但是自从我每天下班都到你这里来,然后在清晨时回去,我都一路睡到要去上课前才起来,这样实在是很糟糕……」她的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
    「所以?」他的眼中飘过一抹困惑。她到底要向他要求什么?元知薇振振精神,「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在期末考前这段时间,让我下班就直接回去,等到期末考后,我再恢复下班后……呃……」
    在他愈显奇诡的眼神下,话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结巴了起来。「你知道,我……呃,得找时间多看看书。」
    「好。」不及多想,他已脱口道出,心中万万想不到她的要求竟是如此。
    此时的邢少昕心中五味杂陈。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舍得下他。难道她不怕就在这段时日内,他会干脆将她「剔除」,另换一位「床伴」?「嗄?」元知薇眨眨眼,心中对他如此「爽快」的回答,竟然感到一丝酸涩的陌生情绪。她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这种想法在今天又再一次得到证明!
    「没清楚吗?我说好。」邢少昕逼近她有些怔仲的眼,再一次重申。
    「喔!」她眨着眼,眨掉心中的涩意。「我听到了。」她睇向他,「呃,少昕……」
    「什么?」他瞄了眼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仍是有一种莫名的不痛快,语气也夹带些许专断和不耐烦。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思虑再三,她仍是决定开口一问。
    邢少昕眼中蓦地闪过几道怪异的神色,「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心事?」
    从来没有人可以看穿他,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是一种感觉。」她露出温柔的眼神。
    「感觉?!」他扬起眉梢,有些嘲讽意味。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探人隐私。」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她急忙解释。呃,她是不是太多事了?「喔?」他虚应了声。
    「我知道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有我帮得上的地方,你……你尽管开口……」她愈说愈惭愧。人家又没承认心中的确有事,她却已经多管闲事的说了一大串,好似自己有多高明似的。
    「真的?」他的唇边突然勾起一抹带邪气的笑容。
    「嗯。」元知薇急忙点头。
    「好,此时我正需要你帮我个忙。」他柔声说着,眼中浮起邪佞。
    「什……啊!你做什么?」她蓦地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他突然抽掉她身上遮体的床单。
    「既然你从明日开始不再上来陪伴我,那你不觉得今晚你该多努力一些,好供我储粮?」魔魅慵懒的嗓音说着煽情的话语,迷惑着她,「你不怕饿坏了我,我会到外面偷吃?」他缓缓的将她压在床单上,并用自己的身躯箝制住她。
    火焰再次由她的脸上爆开,即使已和他有过多次的欢爱,她仍是无法适应他那不时冒出的露骨言词。
    「我的薇薇又害羞啦!」他低声轻笑,大手已不怀好意的抚上她的腰侧并逐渐往上。
    「呃……」她的身子一颤,心跳蓦地加快。他……他不是才……
    他的大手顺着她胴体的曲线往上移,然后覆上她xiōng前柔嫩的丰盈。
    「少……少昕……」她忍不住结巴地叫道。他……他真的要……
    「给我……」他轻柔的在她的唇畔吐语,同时间他的大手手指已揉上她的rǔ尖。
    「啊……」她抗拒不了地嘤吟出声,陷入他高明的挑情技巧。
    偌大的空间再次扬起女性魅人心魂的嘤咛呻吟,再加上男性低沉的喘息怒吼,两者共谱出一首酥人入骨的和弦曲调,在室内久久不断的奏着……
    元知薇与邢少昕做下「协议」之后,暂时维持平衡状态PUB里盘据的女人,在见到元知薇似乎已不再受到眷顾的情况下,又开始蠢动起来。而一向表面上对女人皆温柔体贴的邢少昕似乎也不怎么想拒绝的样子。
    「我真是不懂,老板不是你的男友吗?怎么他又一副想找新对象的样子?」觑了个空档,林佳欣尾随端着一盘空酒杯的元知薇到PUB一角,再度发挥她那打不死的好奇之心。
    「你说什么?佳欣。」元知薇将手中的托盘往台上一放,才回头问着她之前并未听清楚的话。
    林佳欣眼一翻,忍不住用手肘推了下元知薇,再用嘴努了努吧台的另一边,表明要她看向那个方位。
    「喏!你看看那个死命揪住老板手臂的世界花。啧啧!那张涂满猪油的嘴就快要贴上老板的脸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元知薇仔细的看了吧台另一头的「盛况」一眼,不明白林佳欣坚持要她看的原因。
    「就这样?一句看到了就没事了?」林佳欣叫道,「阿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老板吵架,两人已经分手了?」她问出众人观看数天的猜测。
    元知薇一愣,「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
    「没有?」林佳欣疑惑的看着一脸莫名的元知薇,「既然没有,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到二楼去?」她指指天花板。「大家都猜想,你和老板八成已经分了!「没有啦!」元知薇惊讶地回答,她不知道同事们竟然如此关切她与邢少昕的情形。「再一个多星期我就要期末考了,我跟少昕说,这阵子要多抽点时间温书,所以暂时下班后就不上去他那儿了。」她老老实实的将实际的情形道出。
    「喔,原来如此。」林佳欣先是恍然,后又露出迟疑神色,「可是你不觉得老板那副来者不拒的样子,很有想走私的意味?你不生气?」
    元知薇闻言又仔细地看了吧台另一边的状况,然后又一脸不解的望着林佳欣。
    「生什么气?不是跟平常一样吗?」
    从她进入PUB工作后,那些向邢少昕示好的女人从来不曾间断或放弃。
    刚开始时,她也曾讶于邢少昕招蜂引蝶的「魅力」与看似滥情的作风,觉得他真是一个异类。
    不过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与这段时间与他相处下来,她才深深体会到邢少昕藏在温柔体贴的个性下,一颗心有多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他那看似多情慵懒的眼眸下,藏的可是一张用钢铁织就的隔绝之网。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邢少昕那像似来者不拒的动作,隐藏着一层置身其外的疏离。所以即使众人所看到的邢少昕是一副想寻找新欢的模样,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
    更何况,如果邢少昕真的在这一段时间内找到了别人来取代她,那就算她哭死也没用不是吗?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很多事,她早就认命了;再多的计较又有什么用呢?就如同她如何计较也再无法挽回已逝的父母;再如何计较仍是博不到姨父一家人的喜爱。相对的,邢少昕如果已决定「抛弃」她,那么就算她扑上前去打他、捶他、骂他,会有用吗?「你到底是没知觉还是看得太开?」林佳欣听到元知薇轻描淡写的回答,忍不住大翻白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太多事了。当事人都不担心了,她这个外人在替她Cāo什么心嘛!
    「是没什么呀!从以前到现在,你哪天没看过这种情形?」元知薇心平气和的问。
    「你……」林佳欣顿时语塞。对喔!从以前到现在,这种场面天天看到,她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
    「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呀?我可不可以也参一脚?」
    突然,吧台的台面上露出方中墦那张浓眉大眼的俊帅脸孔,一双故作好奇的眼眸显示他早已偷听到她们的谈话。
    「墦哥,你竟然躲在吧台下面偷听别人的谈话,羞不羞啊!」林佳欣一怔之后,低声叫了出来,瞪大一双杏眼。
    「不不不,你弄错了。」下巴抵在台面上的头颅左右摇晃着,「我光明正大坐在这里休息,正想偷偷打个盹时,偏偏就跑来两只小老鼠吱吱喳喳吵了我的美梦,所以我才会不小心听到你们的秘密对谈。」
    林佳欣噗哧笑出声来,连一旁的元知薇也跟着笑了。
    「墦哥,你好没口德喔!怎么可以将两名淑女形容成小老鼠?太不尊重我们女性了嘛!」话意原是很严肃,可惜被林佳欣笑不可抑的神情给破坏了。
    「啊,失礼,失礼……」
    即使隔了好一段距离,邢少昕仍是由眼角清楚地看见方中墦笑得一脸开怀,和「他的女人」元知薇脸上细微的表情。他伸手将装满酒液的酒杯放到吧台上的托盘内,垂下的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察觉的不悦。
    她什么时候对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他回过身,抓过调酒壶,开始将下一杯调酒的材料一 一倒入壶中,嘴边噙着一丝复杂的淡笑,想起那日当元知薇看进他心底的黑暗并对他说出那些话时,他心中清楚感受到的暖流……
    也许是被窥破心事的难堪与无措,他没有承认,亦不接受她那无伪的关切。他推开了她,却又发现她的话已穿透蒙在他心底的黑雾,直达那从未有人触摸过的孤寂角落。
    而直到方才,他才体会到他对元知薇的占有欲有多强,而自己对她之前的提议说「好」有多么的愚蠢。
    他想着她,他不要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那种乍然焚烧的刺痛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该答应元知薇之前的建议!
    他要改正自己之前错误的决定!
    「邢,我要喝你亲手调制的魔魅之歌。」一道娇声由邢少昕左前方的吧台前传来,带着诱惑的嗓音出自一位长相柔媚、身着名牌服饰的女子。
    「魔魅之歌」是邢少昕调配出来的独家饮品中最受女客欢迎的调酒,也是「惑」的招牌调酒之一。
    邢少昕噙笑的瞥了对方一眼,将手中已摇匀的调酒壶上盖打开,并将里面的酒液倒入酒杯内。
    「请稍待一会儿。」他在说话间忍不住又瞟向远处一角。接着,他的眼瞳因再次捕捉到的画面而升上晦暗的薄雾。
    他举起手召来一脸开怀笑意的方中墦。
    「代我一下。那位小姐要一杯魔魅之歌 ,其它照单子上的调就可以了 。」
    邢少昕交代过后,身形一转,走到吧台后通往二楼的拐角处,伸手由口袋中掏出一支精巧的手机,并迅速按下一组号码。
    铃响了数声,终于被接起——
    「喂?」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不甚愉悦的男人嗓音。
    「昊,是我。」
    「少昕?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磁性的嗓音夹杂了几丝无奈的火气,却又突然改变,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问着,「少昕,你没事吧?」
    「我很好。」邢少昕唇边漾起一抹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成昊先是疑惑自语,复而恍然,「你是说有关宏兴……」
    「对,我决定动手拿下宏兴 ,替我母亲出一口怨气。」唇畔慵懒的笑容倏地融入了一抹邪恶,闪着幽光的黑瞳泛出点点精光。
    十几年了,事情也该彻底解决了。
    「决定了?」成昊的低沉语音由手机中传来,「你要我怎么帮你?」
    邢少昕轻笑了声,「就依照你之前的建议吧!在你公司里挪一个地方给我充当临时指挥所,然后再看情形。」
    「那上次我所提可以代你Cāo作筹画的人呢?」成昊问着。
    「不必了。监看宏兴这么多年,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吧!一切的情况与该进行的程序,我早就琢磨好了,问题只在于要不要付诸行动而已。」
    对方吁了口气亦笑出声,「我该知道的,不是吗?啧!算我多事。」
    「不过我还是需要两个跑腿且替我出面的人,调两个人来帮忙一下吧!」
    「那有什么问题!」成昊立刻应允。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就什么时候上你那儿去。届时我会将PUB先交给中墦,专心当个上班族。」
    「别讲得那么委屈行不行?」成昊笑斥道,「给我两个星期弄间像样点的办公室给你。」
    邢少昕勾起满意的笑容,「好,弄好再通知我。对了,到时我会带个助理一同前去。」
    「助理?」成昊疑惑的嗓音传来。
    「你会知道的。」邢少昕切断通话,唇边满意的笑容加深。
    第七章
    夏日炽热强烈的日光透过落地玻璃帏幕前的窗帘,将偌大的办公室内照得一室明亮。
    两男一女正围坐在窗前的大办公桌旁,仔细研讨着桌上一叠数据资料。
    室内除了这不时发出讨论音调的三人,还有坐在另一角一张小办公桌后、正在发呆的人影点缀其中。
    元知薇双手托腮,发愣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坐在办公桌后,一脸严肃的邢少昕。即使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她犹是不能适应邢少昕这一张「新」
    的脸孔。
    说实话,来到此地并担任邢少昕的「特别助理」一职至今两个星期,她的心中仍是有着大大的不解。因为从她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她发现即使念的是商学院,可是对于日前邢少昕所做的事,她犹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不时想起之前莫名其妙被说服来此的情况,再三检讨之后,她发现问题出在他对她开口时所说的第一句话。那是在她期末考最后一天的晚上,他将她拉到PUB二楼……
    「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曾经说过,如果我有需要,只要开口,你定会尽全力来帮我?」邢少昕将元知薇娇小的身躯桎梏在自己的大腿上,盯着她的眼,开始进行他计画中的首要之务。
    「记得。」元知薇乖乖的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好,那我要你来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嗄?」她一脸茫然,「什么?」
    「你从明天开始放暑假了对吧!除了晚上PUB的工作外,白天你就空闲下来了,所以我要你在这段时间内来帮我。」
    「我不懂……」
    「你只要说好,我慢慢再解释给你听。」
    「可……可是我已经跟之前打工的西餐厅说好,他们要让我在放暑假时,白天到那边打工的。」
    「那又怎样?别忘了是你自己说只要我开口,你就会尽力帮我的。难道你想食言?」
    「我……」
    「如果你没问题,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来帮我,我依旧会付你应得的薪资……对了,晚上PUB的工作你就先暂停,以免太累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的薪水我会照付的。总之,你放暑假这段时间就先来帮我吧!」
    就这样,她在尚未搞清楚来龙去脉前,已乖乖的尾随他进驻位于台北东区「达尔投资公司」亚洲区总部的办公室,并担任起美其名是「特别助理」 ,实则只是打杂小妹的工作了。
    来到这里,她见到了名闻遐迩的金融天才成昊,才知道他与邢少昕竟是生死与共的知交好友;另外一位美男子袁智杰也是他的好友。
    后来她才想起袁智杰就是她初次见到邢少昕时站在他身旁的那位男子,而当时他们所参加的那场婚宴,新郎正是成昊。
    来到此地一个星期后,她才终于知道邢少昕在进行什么事。他正打算利用强大的财力当后盾,吃下商场上有名的「宏兴集团」。而藉由他与两位好友的交谈,她得知「宏兴集团」的董事长竟然是邢少昕的父亲,而总经理则是他的「兄长」!
    是家族内斗吗?可邢少昕经营「惑」PUB都有六、七年了,怎会突然有这种举动?而令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不管邢少昕打算如何吞下「宏兴集团」 ,依她现在的能力实在是帮不上他的忙的;既是如此,他所谓要她来「帮忙」,到底是要「帮忙」什么?元知薇暗自叹了一口气,犹不知她满眼的惶然不解已落入不远处那坐在办公桌后的男子眼底。
    自从元知薇跟着邢少昕天天「上班」之后,她就被邢少昕半强迫的在他的住处住了下来。两个星期下来,元知薇也已经习惯两人每日在晚餐之后回到他的住处。
    「问吧!」
    这晚,两人回到邢少昕的住处,才刚在沙发上坐定,邢少昕便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元知薇以一贯茫然的表情应对。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吗?」邢少昕扬起眉,起身到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酒及两个酒杯后,再回到原处坐下,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嗄?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想问你?」元知薇瞠目。真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有满腹的疑问?只是她尚未决定要不要问。
    「你的眼睛藏不住事情的。问吧!」他啜了一口酒,放松慵懒的靠向沙发椅背。
    可以问吗?元知薇迟疑的凝着他平静的眸。那是一种假象吗?「你为什么要夺取你父亲的公司?」犹疑再三,敌不过心中重重的疑惑与关切,她仍是问出了口。
    「就知道你想问这个!」邢少昕凝睇着她,并不惊讶她已由蛛丝马迹知道他与「宏兴」主事者的关系。不过之前在决定要她参与其中时,他就没有打算瞒着她。更何况她的个性只是单纯直接,可并非笨!
    「想听个故事吗?」他的过往除了两位知交好友及略知概况的方中墦外,无人知晓。不过不知为何,他却想告诉她。
    元知薇点点头。他想说的该是他自身的事吧!而他肯在她面前敞开心xiōng也让她受宠若惊,或许她终究是有机会多了解他一些的。
    邢少昕凝睇她的目光缓缓挪开,落在室内前方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语气平淡近乎冷漠地将他的身世娓娓道来,眼神一迳平静自持。
    元知薇静静的听完邢少昕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叙说自身的一切过往,怀疑他是经过如何的心理挣扎才能做到如今的冷淡,又是经过怎样的情绪纠葛才能做出与自己亲生父亲对峙的决定。
    一片静蕴在两人之间漾开,元知薇悄然由垂下的眼睫间瞅视着眼神有些恍惚的邢少昕,一股心疼的感觉在她的心头漾开。
    「你恨你的父母吧!」突然,元知薇轻柔的嗓音传出,投下了一颗震撼人心的炸弹。
    邢少昕的身躯明显一震,原本状似无波的黑眸猛地拉回目光,直看入元知薇带着了解的眼中。
    良久——
    「不!」他由齿缝中迸出一字,眼底有着隐约的波动。
    元知薇柔柔的看着他眼底的一丝狼狈,「是我的用词不当。但你的确是怨你的父亲如此绝情的抛下你们,也怪你的母亲逼你硬是要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对抗,让你左右为难。你不恨他们,你只是怪他们让你陷入这种做与不做的矛盾之中,就好像——一「你在胡说什么?!」他的眼底骤然冒出两簇奇异的火花。
    元知薇没理会他突然冒出的话,继续凝睇着他,语音轻柔,「就好像当初我怪我的父母竟然抛下我独留人间。我怨他们为什么要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丢下我,我怪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带我一起走,反而留下我任人嫌弃,差点就被送入孤儿院里自生自灭……」她瞅着他,「当时我甚至是恨着我的父母的,你知道吗?」
    邢少昕默然无语,一双黑眸闪着复杂的光芒回视着元知薇温柔的眼。
    「但是,很快的,我发觉我这种怨和怪的情绪根本就是错误的,而且我也明白我的父母绝不是故意要抛下我,让我孤苦无依的度过后半辈子,只是,意外就是发生了,天意如此……所以我不怪也不怨了,只想着他们生前对我的期望,然后去努力……明年六月我从大学毕了业,总算也达成他们的期望了。」
    邢少昕沉默了会儿,突然由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如你所说,那么我如今的作为,也算是对我那殷殷期待的母亲有了个交代,是吧!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摆出一副我做错事的模样?」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即使父母对我们有着任何期盼,但是选择权毕竟还是在我们的手里。我的父母对我的期盼,只是希望我多读点书,这一点我愿意去做、也做得到,但是你呢?你明明就不想做这件事,为什么你还是选择强迫自己?你也是有选择的权利的,不是吗?」
    「平日看你安安静静地,倒没想到一开起口,大道理还不少!」冷讽的话语逸出口中,邢少昕心中有着被看穿心事的尴尬与难堪。
    他从未想过,他的心事竟然会被一个心思单纯又直率的女人给看穿。那种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不仅感到措手不及,还干脆口不择言地反讽。
    元知薇一怔,难堪的神色升上眼底。她当然听得懂邢少昕话语中的讽刺,她只是没有料到,类似的言词由他的口中说出来,所带给她的难受感觉,竟较别人强烈百倍、万倍。因为比起旁人,他在她的心中实在是太重要了 。
    真不该多嘴的……她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教训呢?「对……对不起,我好像说得太过分了。我不是想干涉你的做法,我只是……」关心你,不想你事后心中难受。元知薇吞下到口的话。
    「你只是什么?」邢少昕冷冷一瞥,「你只是自以为是,只是自作聪明的替我思考!你不是我,你知道我心中真正的想法吗?要不要我来告诉你,我心中真正想做的事?」他突然凑近,逼向她圆睁的眼。
    「你以为我只是想夺取宏兴集团,代替我父亲或是我兄长的地位吗?你错了。我想拿下宏兴 ,只是为了看着它在我的手中被支解出售,我要商场上再也没有宏兴这两个字的存在!」yīn狠的气息由邢少昕的鼻端逸出,袭上元知薇更加泛白的小脸,冷嘲的黑眸盯着她更加瞠大的圆眼,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震骇与无措。
    「你……」她张口欲言,却发觉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善心人士,心思单纯的任由你来解析?你有什么资格来评断我的心理状态,来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冷嘲的黑眸里燃起两簇火焰。
    「不,不是这样的!」元知薇慌张的说着。他……他误会了!「少昕,你听我说,我之前所说的……」
    「你不必说!」他打断她急于「辩解」的话语,生平头一次,一切表象崩落,愤怒、难堪、矛盾与怒火充斥他的xiōng中。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揭开他那隐在心底深处,用层层帘幕遮掩的真正心思,那些他极不愿面对的「事实」——
    他猛然将身旁的她压倒在沙发上,魔魅的俊脸上,两簇明显燃烧的火焰在黑眸之中,明亮的火光掩去了其下被她揭露点明的「心绪」。
    「你真以为跟我多上了几次床,并睡在我身旁,就足以让你了解我、探知我的心思,并告诉我,你了解我的痛苦、我的想法?那么……你要不要猜猜,此刻的我心中正想着要做什么?」邪恶的笑容缓缓在他的唇角勾起,眸光变得更加深黝炙热。
    元知薇全身蓦地紧绷,被他眸中那种像似愤怒,又似包含着复杂情绪的炙烈邪恶的眸光所骇,呼吸顿时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未看过他这种形于外的激烈情绪,更别提显露在她的面前了!在她的面前,他一向都是慵懒、温和、柔声呢喃的……
    突然,他的手抚上她微启的唇,带着电流的手指来回抚触她的唇办,发出不容错辨的煽情暗示……
    她全身窜过战栗,忍不住抖颤的感觉他流连在她唇办上的手指已在转瞬间滑过她的颈项,直达她xiōng前敏感的丰盈。
    他……他他他不会是想要……她的唇办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猜出来了吗?」低沉的嗓音有着压抑情绪后的紧绷感,他眸光中的火焰却是更加炙热燃烧,欲望的火花四处乱窜。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元知薇面红耳赤,清楚的察觉大腿上传来异样,他蠢动的硕大欲望正紧抵着她,可是她偏偏又无法忽略他眼中除了欲火之外的愤怒之意。
    他怎能在如此不快的情形下还有着如此巨大的欲望?她的眼中升起疑惑。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随着入耳的暧昧话语,他的唇已然封住她的,炽热的吻夹着狂烈的情绪,发泄似的朝她倾注。「取悦我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元知薇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明知他此时侵略似的行径并不像是发自内心的需求,反倒是有些威胁性质的情绪发泄,但她却是无法反抗的软下身躯,只因她从来也无法抵御他高明又纯熟的挑情手法,即便其中含着些微的不善成分,以及那断续传入耳中,带着轻慢含意的话语……
    「啊……」她难掩愉悦的发出娇嘤低吟,感觉他的大掌探入她的衣内,正揉捏着她xiōng前敏感的蓓蕾。
    她浑身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全身瘫软在他的身下,一点也使不上力气。
    他的手滑下,撩起她的裙摆,探进她的腰间,一个使力,轻易的扯下她的底裤,指尖拨开双腿间柔嫩的花办并滑入其间,感受那微湿的滑嫩触感。
    放肆的指尖在她的腿间忽轻忽重的揉搓起那颗敏感的小核,撩起她体内的欲望,诱使她流淌出更多的蜜液,发出一声声娇甜的吟叫。
    「啊……嗯……」她的小腹紧抽,热流乱窜,闪电般的快意袭来,令她不自觉的娇喘呻吟。
    「知道吗?我们最契合之处,就是此时,当你正在我身下呻吟之时!」
    他注视着她泛红的小脸,手上的动作加剧,口中不留情的吐出冷凝嘲讽的话语。
    「呃……」她猛地拱起下身,半眯的眼蓦地睁开,眼底充满着难以置信。
    「我说错了吗?」他撤出手,伸到自己的腰间解开裤头,拉下拉链,释放出胯下巨大的勃起,然后对准她双腿间湿润的穴口,腰部猛地一刺,一举沉人她柔嫩的花径之中——
    又湿又热的内壁肌理紧紧的包裹住他强力侵入的欲望,他低低的吼了声,让自己往外抽出一些,再用力地送进她的体内,恼怒的情绪令他用比平时更加激烈的力道进出她。
    「啊……啊……」她微微蹙眉,努力承受那有些不适的强大冲击,不过随之而来的销魂感受也在他次次强大的冲刺动作中传遍她的周身,令她不自主地拱身,本能地反应着。
    随着他每次强悍的动作伴随着欢愉的低喘,快意娇柔的嘤吟也随之交杂,室内一片春意……
    当欢愉的低吼与娇吟声在室内逐渐低沉并完全沉寂下来后,邢少昕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搂着元知薇,享受高氵朝之后的平静感。
    这回,他面无表情地由她身上爬起,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后,随即撇下仍瘫在沙发上的元知薇,转身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完全敞开窗帘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台北市区的夜景尽皆呈现眼前,明亮的霓虹灯彩将台北市区照得一片灯火辉煌。
    不过那灿烂的灯火并没有染上站在窗前邢少昕黯沉的眼中,他静静的、沉郁的饮下手中酒杯里的酒液。
    这是邢少昕的好友成昊东区豪宅里的书房。良好的隔音效果让室内安静无声,外界的嘈杂声一点也没有传入他们的耳中。
    成昊在二十分钟前迎接突然来访的邢少昕之后,就看着他陆续灌下数杯酒液并望着窗外发呆,脸上再不复以往慵懒闲散的神情。而他如此截然不同的改变也是成昊尚未开口询问的主因,因为邢少昕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自己在两年前为情所困的情形。只是邢少昕的神情中还有另一层困扰,而他大概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邢少昕终于结束对窗外夜景的冥想,转身走到成昊身旁坐下,并为自己手中的空酒杯又斟上酒液。
    「想不想谈一谈?」成昊看着邢少昕那yīn晴不定的脸色。
    「谈什么?」邢少昕眼神不善的瞥了成昊一眼。
    「谈你是不是和元知薇吵架了?谈你是不是后悔进行夺取宏兴的计画?」成昊毫不拐弯抹角,一针见血的点明。
    邢少昕瞪着成昊,「你有读心术?」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成昊能看穿他的心绪,他不该觉得奇怪才是。他该惊讶的是稍早被元知薇看穿心思所引起的恼怒。
    「你真的跟阿薇吵架了?」成昊扬起眉。奇怪,元知薇的个性善良温和,不太可能会跟人吵架的。
    邢少昕蓦地拧起眉,「你什么时候也阿薇、阿薇的叫她了?」
    「自从我看到你故意将她锁在身边盯着她,以及你看着她的眼神以后。」成昊好笑的看着突然涌现醋意的好友,语气轻松的直指重点。
    「我?」邢少昕蓦地一愣,有些搞不清成昊话中的含意。
    「对,你就是如此。难道你不曾细想,你为什么会在根本不需要助理的情况下,硬是要阿薇担任你的助理,而且还安排她坐在你的附近?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是我和智杰都很明了这种情形所代表的意义。」他们之间一向坦然,成昊干脆就直言了。
    「是这样的吗?」邢少昕喃喃自问。他知道元知薇在他的心中与别的女人不同,但是他心中那种一直存在的悸动与骚乱,代表的就是那种意思吗?他真的爱上那个心思单纯、个性善良的小女人了吗?「不明白?」原来邢少昕果真不明白他自己这种行径的原因。「想想之前是什么原因引发你想将她绑在身旁的。我可不希望哪天你会因为错待她而后悔,就像我以前差点因错待荷心而失去了她。」成昊凝视着好友。
    邢少昕心中一震,想起自己之前用轻蔑的态度在住处的沙发上占有了元知薇,只因她窥知了自己的心思令他感到难堪。
    元知薇看穿他潜藏的心思,是否正如成昊与袁智杰,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而她忍不住的询问,是否代表她对他的在意?而他竟然那样对待她!他……
    「你们为什么起争执?」成昊盯着从不在他与袁智杰面前隐藏情绪的邢少昕。
    邢少昕睨了他一眼,轻轻吐出「宏兴」二字,眼底有着懊恼。
    「她已知道你的过往以及与宏兴的关系?」成昊从之前邢少昕不避讳在元知薇面前谈论夺取「宏兴」的事,看出早晚元知薇会由邢少昕的口中得知一切。
    「嗯。她要我自己做选择,不要被过去桎梏住。」邢少昕想起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温柔的神情。之前他为什么没有察觉她语气中的心疼?为什么要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说得好!我果然没看错,阿薇真的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女人。」成昊语带赞美,「而且她的说法表示她早已看出你根本不愿与宏兴扯上关系,却又勉强自己去进行此事的心态……真是不简单!可见她定是时时观察你的情绪并关心着你。」
    「我也是直到此刻才明白。」邢少昕自语着,接着一抬眼凝向成昊,「你也不赞成我拿下宏兴?」
    「因为我知道你并非想取代你父亲的位置,你根本就无意经营宏兴。如果我没猜错,你八成是想拿下宏兴之后随便丢在一旁任其衰败,要不就干脆拆解开来卖予他人。」成昊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
    邢少昕的个性与他的父亲邢俊辉不同。邢少昕淡泊名利,不喜欢在商场上汲汲钻营。可惜有个喜欢施加压力的母亲,让他一直心存矛盾,迟迟无法痛下决心,远离是非,结果却是苦了自己。
    「看来我的想法根本就瞒不了你。」邢少昕摊摊手,「不会连智杰也是这么想吧!」他好奇一问。
    「我们又不是昨天才认识你。」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智杰的想法其实与你不谋而合。他曾经告诉我,如果换做是他,他会取下宏兴并支解出售,不论是哪一方都得不到好处。所以后来你决定要夺取宏兴时,我们就猜想你应该不是想弄个董事长的位子来坐坐才是。」
    「果然不愧是我邢少昕的知己!幸好我们不是敌人,否则依你们这么了解我,我看我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邢少昕忍不住叹道。语意虽是十足嘲讽,实则心中是感动的。
    明明知道他的企图,成昊却是一句不吭,仍是支持他到底,甚至还让他动用「达尔」的名气来铲除妨碍他收购「宏兴」的障碍。有友如此,真是三生有幸!
    「所以……」成昊询问的扬起眉。由邢少昕的话中,他可以听出他对进行中的收购行动并没有反悔,但是对收购完成后的处置却有了疑虑……原因该出在元知薇的身上吧!不晓得元知薇今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而让他逃避至此的猛饮烈酒,还动摇了原本的决定……
    「我需要想一想。」邢少昕明白成昊想问什么,也不隐瞒的表示出自己目前的想法。
    「你好好考虑。不论你的决定如何,我和智杰都会支持你的。」
    「我知道了。」邢少昕勾起唇角。
    「我把书房让给你。如果你想留下来过夜,你知道客房的位置。」成昊由沙发上起身,朝书房门口走去。「我要去陪我的老婆及小孩了,让你自个儿去烦恼吧!」他笑谑地说着。
    「啧!好一个重色轻友的好友啊!」邢少昕在成昊的背后讽上一句。
    成昊闻言回过身来,「少昕,你一向受女人青睐且被紧追不舍,虽说你对女人一直是温柔体贴,但是实际上你防人之心很重,也不轻易敞开心怀,所以你有可能和我之前一样,根本就不会去关心甚至留意你心爱的女人身边的事物,而这些疏失是最容易造成失去的主因……你想想吧!这是我在认识我老婆之后才领悟出来的。」语毕,他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合上的书房门,邢少昕露出嘲讽的笑容,喃喃自语,「结了婚的人都这么罗唆吗?」
    第八章
    即便邢少昕的心中对于夺取「宏兴」集团仍是有着矛盾的情绪,但是在进行了一个月后,宏兴集团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权已落入邢少昕的手中了。
    邢少昕利用身后庞大的资金,顺利收购了宏兴的散股,再利用「达尔投资公司」在台湾区的势力逼迫与「宏兴」有往来的银行,不再提供资金予宏兴集团。
    短短时日里,商场已传出宏兴集团被人强行收购并即将易主的消息。沸沸扬扬的谣言甚嚣尘上,使宏兴集团的股价更是一泻千里,也让邢少昕的行动更加顺畅。
    一个多月后,大势已定,邢少昕已持有足够接收「宏兴集团」的股权,不过在他尚未行动前,他特意放出的风声已足以使「宏兴」的主事者邢俊辉陷入恐慌。
    这日,邢俊辉来到「达尔投资公司」亚洲区总部大楼,想亲自与总裁成昊商量出一个对两方皆有利的可行方法。
    结果他被带上了大楼顶层,见到的却并非「达尔」的总裁成昊,而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你……」
    见到坐在办公桌后的俊逸男子,邢俊辉眼中惊疑不定,原本正想发作的脾气在接触到此人有些熟悉的面貌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怀疑……
    「怎么?不认得亲生儿子了?」端坐在桌后的邢少昕勾起一抹讽笑,语气调侃,眼底有着空洞与寒意。
    邢俊辉瞠目,「你……你是邢……」过大的震撼令他语不成句,心中对目前的情势已有了不祥的猜测。
    「邢少昕。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名字还是你取的。」邢少昕靠在椅背,再次淡声道。「才不过区区十数年,你的记忆该没有那么差吧!」
    「你……」邢俊辉脸色—变,倏地举起手,「是你!是你在背后Cāo作一切,收购我的宏兴……」怎么会?邢少昕从不涉足商场,他怎么会有能力与财力来做这件事?望着邢俊辉眼中的不敢置信与惊疑,邢少听轻描淡写的承认,「没错,正是我要人收购宏兴的股权,也是我请我的好友成昊以达尔的名义向银行施压,让你无法向往来银行融资以解目前困境。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他娓娓道来,犹如事不关己,眼神冷淡无波。
    这就是他的父亲,满眼满心只有名和利。十几年未曾见面的亲生儿站在他面前,仍旧比不上他最重视的「宏兴」……恁是令人心寒啊!
    原来……邢俊辉脸色大变,向前一大步,愤怒的拳头击上邢少昕面前的办公桌。
    「原来你是针对我而来的!是谁?是谁要你这么做的?」他破口大骂,脑中立时浮现一张令他憎恶的脸孔,「是周玉萱吗?是那个死也不肯放弃邢夫人位置的女人指使你的吗?」
    「那个女人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元配夫人,别忘了。」邢少昕漠然开口,语调森冷。
    「果然是她!」邢俊辉咬牙切齿地下了结论,双目怒瞪视着邢少昕。
    「你就这么听话地毁掉我的公司,让我三十几年来的努力付诸流水?我好歹也是你的父亲,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他怒不可遏地骂着,即将失去的事业令他几近失去理智。
    「父亲?」邢少昕勾起一抹讪笑,「这个无意义的名词早就不存在我的脑中了。」
    「你不就是为了当初我赶你们母子三人出门,今日才处心积虑的想毁掉我!」邢俊辉扭曲着脸,心中对周玉萱的恨意更深,完全不觉得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
    「你别忘了,宏兴原就属于周家的祖业,也属于我的母亲周玉萱。」邢少昕挑高眉回应。
    被说中痛处的邢俊辉,恼羞成怒地狰狞着老脸,「你到底想怎样?」
    原本以为是「达尔」想要宏兴集团,他也早就盘算好怎么说服「达尔」
    的总裁放弃收购,却不料事情大出意外,不仅让他措手不及、无法应付,心中更是升起恐慌的情绪。
    「我想怎么样?」邢少昕状似自语地思考着,「嗯……还不知道耶!也许哪天我兴致一来接管宏兴,尝尝被万人吹捧景仰的滋味,或许我可以就放着不管,看宏兴会变成什么样……」
    「住口!」邢俊辉喝止他轻佻的话语,「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宏兴 ,怎会在之前制造宏兴不稳的传言,好用低价收购宏兴的股权,然后再昭告是达尔想买下宏兴?!你明知现在宏兴的股价已经因此而上涨了好几倍,你还要我相信你一点也不在乎宏兴?」
    「我是不在乎啊!至于要不要相信就随便你了。」邢少昕冷淡地睨着面前这位在他十几岁之后就不曾再有瓜葛的「至亲」。
    「如今我已达成母亲对我的期许 ,那么宏兴的前途就……再看看罗!」他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既然你对宏兴也不是那么想要,何不干脆让出股权由我买回?」
    邢俊辉勉强忍住气,对邢少昕眼中的光芒感到不寒而栗。
    「不。」邢少昕倏敛笑意。
    「为什么?」邢俊辉脸色一白,咬牙问道。
    「我高兴。」邢少昕淡淡一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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