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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雍荔脑中美好的愿景立刻破裂了一半。
一个丈夫赌博的家庭是不可能美满的。
她有一个爱嫖的爹,想不到还嫁给一个爱赌的丈夫……
“没关系。”她勉强打起笑颜,“钱总有花完的时候,等你赌完就会戒赌了……”
“我现在已经离不开赌坊了。”
他已经染上赌瘾了?雍荔大惊失色。
“可是……可是若是赌到没钱……”
“借啊!就像我当初借钱娶老婆一样,等娶到老婆就把嫁妆都卖光,嫁妆花完了还有老婆可以卖。”
“什么?”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还有老婆可以卖!”他邪恶的笑起来,“你长得这么漂亮,绝对卖得到好价钱。”
纤躯一震,一旁的靖桐眼明手快在她摔下椅前先扶住了她。
“你会卖掉我?”水眸含泪哀怨的望着他。
该死的他刚说了什么鬼话?
他不是早就在昨天的试探中明白她对他的真实心意,怎么还是忍不住一再的想刺探?
打她嫁给了他,他就不断的在测试她,差点将她逼到死里去,他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原来她以为两人之间已经重拾往日情谊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若早知道他仍是对她绝情,昨晚又何必那么激烈的爱着她?
为何总是才刚给她希望,转瞬间又将她推落更深的谷底?
她不只是在他心上无足轻重,甚至为了赌金将她卖到妓院、卖去当下人也无所谓?
雍荔推开他站起,水眸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算将来连我也要卖掉?”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寒、更能教她死心的?
“我刚才是……雍荔!”
靖桐飞快的挡在前方,欲撞墙自残的雍荔直接撞入他的怀里。
“痛!”靖桐痛喘了声,暗猜肋骨不知是否被撞断了。
“让我死!”雍荔在他怀中挣扎着。“让我死了吧!”
“对不起,我道歉!我道歉!”靖桐大吼着阻止她寻死的企图,“我不可能卖掉你,我说笑的!”
“真的?”停止挣扎的雍荔仍有些许质疑的仰头望着满怀歉意的靖桐,好怕有事镜花水月一场。
“我怎么可能将你卖掉!”他拥住娇妻,“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真真正正爱着他的亲人。
你不是还有父母吗?雍荔心中有着困惑,但没有选择在此刻说出。
“也许这不容易,但你可以试着慢慢戒掉赌博吗?”雍荔小心翼翼的请求,就怕他突然生了气。
放开娇小的身躯,端凝忐忑不安的她,靖桐踌躇了会,暗想该是公开真正身份的时候了。
这么温柔可人、深爱着他的妻子,他怎么忍心将她放置在陋巷中,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
靖桐低声道:“跟我来。”
“去哪?”
靖桐没有回答,牵着她的手,出了大门,走过两巷道,一辆车马立于街边,车夫正仰头张嘴打着盹。
“车夫!”
听闻叫唤,车夫转醒,抹去嘴角沿流而下的口水。
“这位大爷,您要回去啦?”这次可是让他等了一夜,待会一定要加价。
自车夫与靖桐交谈疏离客气的语气中,雍荔判定两人并不相识。
回去?是回去哪?赌坊吗?
“对。”
靖桐打开车门。扶雍荔上车。
“我们要去哪?”她惴惴不安的问。
有没有可能他打算直接将她卖掉。
“到了你就知道了。”
长长的围墙往两旁延伸而去,不只霸占了一条街,还将两条小河纳入庭园中,成为园林的一部分。
雍荔讶异的左看右瞧两旁尽头远在天边的高墙,再仰头望着朱红大门上的匾额,上头字体苍劲凌厉的“江府”两字,不解的转回头望向身边的丈夫。
“来这儿,是要让我见见小敏她们吗?”她记得当初陪嫁过来的家丁与侍女都被卖给船王江家。
看这江府占地辽阔,被卖进去的奴仆们平常想见上一面,恐怕不易!
“不!”
靖桐上前,拉住门环轻敲,没一会儿,红色大门徐徐开启,适才还偷打盹的年轻的门房一见主爷回来,诚惶诚恐的迎了出来。
“爷。”门房恭谨福身。
爷?雍荔脑中的浆糊越煮越大锅了。
为何江家的人会叫靖桐“爷”?
难道说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
可一名小小的渡船夫能让大户人家的门房如此谦卑恭敬吗?
她也是富豪大户出身,不是不明白这些奴仆虽然身份卑微,可生活过得又比一般市井小民优渥,故常难掩神态的骄傲,眸中的嚣张气焰。
对于站在靖桐身后,面容清丽,气质高雅,衣着朴素的丽人,门房掩不住好奇,频频打量。
雍荔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对于门房毫不掩饰的审视,态度落落大方,未见任何拘谨害羞之处。
见门房好奇的目光显明,靖桐眉头一皱,面带薄怒。
“这是夫人。”靖桐沉声道。
“夫人?”门房因过于惊愕,嗓子拔尖。
“夫人?”雍荔左顾右盼,想明白靖桐口中的“夫人”在何处。
“我的……”靖桐一把将不明所以的雍荔揽入怀中,“新婚妻子。”
说罢,他带着雍荔踏入江家大门。
“靖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可以不经通报直接进入人家家里吗?”
“这是我家,何须通报。”
“你家?”雍荔眨了眨眼。“这里不是……”
“船王江靖桐的宅邸。”
“船王……”水眸霍地瞪大,“你不是说那是骗人的?”
靖桐沉默的抿紧嘴,双眸定定端凝震惊莫名的雍荔。
雍荔的脑中一片混乱,思绪仿佛乱成了一团的丝线,隐隐似乎找出了乱源,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整出条理分明的因由。
“爷。”恰巧路过的总管见到靖桐,连忙迎上。“爷要出门?”
“不,帮我备早膳。”
主爷不知道已有多久不曾在家用早膳了,总管立刻跟一旁的小厮使眼色,伶俐的小厮用力点头,小跑步奔向厨房。
“你先带夫人去水莲阁,另外差遣厨房的小敏服侍她。”他特别附注,“昨天下午差去买鲍鱼的女仆。”
听到靖桐的吩咐,姜是老的辣的总管心头有诸多疑问,仍是面不改色的一颔首,走来雍荔面前,恭敬道:“夫人,请跟我来。”
雍荔迟疑的望着靖桐。
在她一团乱的时候将人交给这位陌生老者,他是打啥主意?
“这是福总管,你安心跟着他去吧!”靖桐明白总管一向沉稳寡言,不爱道人是非,将人交给他,无须担心。
雍荔思忖了下,转头微笑道:“还请总管带路。”
一路上,引领在前方的总管沉默不语,配合着雍荔的步伐,将她带到府里最为雅致的水莲阁。
“这是水莲阁。”总管道:“夫人,奴才是江府总管,敝姓福。”
“福总管。”
“你的女侍待会儿就会过来服侍您,若有任何需要请拉下人铃,爷习惯在饭厅用膳,待膳食备好,奴才会差人过来请夫人过去用膳。”
“有劳总管了。”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福总管欠身退出寝居。
福总管一走,雍荔立即打量所在之处。
这是一处高雅的院落,因设有莲花池而取名叫水莲阁,屋内的摆饰几乎都与莲花有所关联——绣有芙蓉的创幔,下摆荷叶田田的桌布,印染荷花图样的窗纱,荷花灯具,以苏绣绣制的芙蓉鲤鱼屏风……
突然,东方墙下堆叠的衣箱引起她的注意。
“这些是……”她快步走过去,心扑通扑通跳得急。
素手推开箱扣,用力往上拉启,衣箱里头置放的果然是她自孟家带过来的妆奁。
一箱一箱搬开,一箱一箱检查,绫罗绸缎、珠釵玉翠,甚至连她亲自刺绣的嫁衣都在里头。
他是船王!
雍荔突然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他并没有向孟家欺骗他的身分,他唯一欺骗的只有她!
他扮穷、扮无赖、扮心机深沉,一心只想夺取嫁妆的赌徒……
他故意让她居住在陋巷,以现实折磨她、考验她,现在却又改变注意将她带回江家,为的是什么?
雍荔心中并没有因为他是船王而感到欣喜,反而觉得有股冷意窜上背脊。
这会不会有事另一项试炼的开始?
“小姐?”一入水莲阁,瞧见雍荔竟然在里头,小敏开心得眼眶含泪,提起裙摆,快步冲了过去。“您怎么会在这?谁带你来的?”
“小敏。”雍荔握住她的手,“是姑爷带我来的。”
“姑爷?”小敏困惑的偏头,“他认识船王?”
“不。”雍荔摇头,“他就是船王。”
“啊?”小敏惊讶的瞪大眼,“怎么可能,他不是船夫而已吗?”
“这说来话长。”雍荔转过头去,望着衣箱中的陪嫁物,“连我自己都还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敏顺着雍荔的眼光望去,这才发现堆了满屋的绫罗绸缎。
“这些不是小姐的妆奁吗?”小敏兴奋的冲过去,一件一件拿起来审视,“四小姐特地绣给您的罗裙也还在耶!”
小敏凭着她多年训练出来优异美感,快手快脚的打叠出一套衣服与珠翠、绣鞋,一手抱着衣物,一手拉着雍荔坐来铜镜前。
“小敏帮小姐换下这身衣服。”
小姐身上穿的衣质料粗糙,裙纙、袖口还有补丁的痕迹,这种廉价的衣物怎么可以穿在千金之躯身上呢!
“小敏,你先别忙。”雍荔阻止小敏为她卸衣的动作,“帮我将头发再整理一下即可,无须插珠花,衣服也不用换。”
“为什么?”小敏不解,“这些才是属于您的东西啊!”
雍荔摇摇头,“听我的。”
“好吧!”小敏恋恋不舍的看了手上的华丽衣饰一眼,这才悒悒放下。
帮小姐梳直一头长发,小敏心疼的看着她顶上的白发。
“小姐,姑爷真的待您好吗?”昨晚的对话,小敏一个字也不信。“您的白发真的比出嫁前还要多了!”
“是我心思多,自找烦恼。”
“才不是这样!”小敏义愤填膺道:“若姑爷真是船王,那他那时为何要骗您,骗我们?还让小姐过着贫苦的生活,就连昔日细白如凝脂的肌肤都变粗糙了!”
“他只是对我有误会而已。”雍荔淡道。
“什么样误会?”
雍荔仅是笑而不答。
小姐不肯说,小敏身为一个婢女自然没那个资格央求小姐为她解惑,可不管是什么的误会,姑爷明明是有钱人,却故意装穷来欺负小姐,是多大的误会要让他这样设计折磨小姐?
他特意要总管带她来水莲阁,其目的必是要让她发现那些嫁妆吧?雍荔暗付。
他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小敏,你昨日带着金子来找我,是谁给你的?”
“总管啊!不过厨房里的资深厨娘说平常江家叫食材都是月结,就算是专卖奇珍异货的珍奇铺也一样,昨天特地叫我出去买实在有些奇怪,而且还给了我一两金子,真不怕我卷款潜逃。”
恐怕这是靖桐故意设下的试探吧!雍荔猜测。
他料到小敏会带着钱过来找她好带她脱离苦海,他的目的是想看她会跟着小敏离开,还是拒绝诱惑。
他会带她回来江家,告知真实身份,是因为她通过了考验吗?
那么,那些妆奁会是第二样考验吗?
未来,还有多少的考验在等着她?
此刻雍荔的心情如履薄冰,害怕稍有个不慎,好不容易靖桐愿意给她的信任就会瓦解了。
“小姐,梳好头了。”小敏得意的看着雍荔头上不见任何一丝白发的流苏髻。
既然小姐叮嘱不准用上任何珠翠玉饰,那么她就在髻上系上丝带,并以花瓶中的红莲作簪插于鬓上,质朴中见高雅,还为小姐过于苍白的肌肤增了点血色。
“小敏,你的手真巧。”雍荔欣喜的轻抚娇美红莲。
“这都是小姐训练出来的。”小敏嘻笑回道。
“夫人。”一名丫环走进房来,“请您到饭厅用膳。”
见雍荔仍是穿着粗衣布裙,仅在鬓上以红莲装饰,让靖桐不由得微微蹙起眉来。
入座后,他询问雍荔,“屋内的衣饰你没瞧见吗?怎么不穿戴?”
“我瞧见了,但我不知那是谁的衣饰,不敢轻动。”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是你的陪奁?”
雍荔抿了抿唇,细声道:“我还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不敢随意碰触屋内的东西。”
抬眼瞧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在鼻尖缠绕的香气诱引腹中馋虫蠢动,几乎要打起鼓来了。
她不晓得已有多久未曾好好吃过一次饭,更别说是眼前的珍馐美味了。
见她早饿得喉头频频滚动,靖桐想她为了他总是将自身的物欲压制到最低,有好吃的出第一个先想到他,但他总是辜负她一番美意,所有的温柔体贴皆被猜疑到偏激处去。
搁于裙上的素手忽地被温暖所袭,一时间竟失神了。
“先吃饭吧!”
靖桐一使眼色,一旁的丫环立刻来服待用膳。
“等会儿,你可以跟我说清楚吗?”雍荔担扰的问。
“我想聪明如你,必已猜出正确的答案了。”
“我明白了。”持银筷的小手踌蹉,“但是……我怕你对我还有所顾忌。”
“什么顾忌?”
“你的欺骗是因为对我的误会,今日你愿意揭晓你真正的身份,是因为误会已经冰释,还是新的考验呢?我……我很害怕,怕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被无知的我踩碎,所以我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别想太多了。”靖桐夹了一双鲜嫩肥美的**腿置于雍荔的碗中,“反过来是我要求你的原谅。”
“我的原谅?”
“这一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闻言,豆大的泪珠纷然滚落,跌落碗里,隐入颗颗晶莹的米饭中。
她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瓦解,他是真心的接受她了。
“怎么哭了?”靖桐抬起衣袖为她试泪,语气诸多爱怜。
“我是喜极而泣。”水眸含着热泪粉嫩的唇角却是上扬的。
“以后绝不会再让辛苦的Cāo持家事,这一双小手该是拿绣针,而不是拿粗重的扫把。”
“我不在乎。”雍荔摇头恳切道:“我不在乎你是市井小民还是豪门大户,我只在乎你的心中有没有我。就算仅是对平凡夫妻,只要两颗心时刻系在一起,再粗重的活儿我都行。”
“荔儿……”靖桐一时感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能得你为妻,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
雍荔娇羞一笑,身子朝夫君靠近了些。
“不过……”
一听到还有但书,纤细娇躯立即一僵。
“别紧张,我要说的是,我娶妻一事尚未公告周知,也未宴请亲友,故我想择日再与你举行一次婚礼,正式迎娶娘子为船王江夫人。”
她不是带回来成为泄欲工具的暖床小妾,当初在孟家可也是明媒正娶过来的,只是一入了明州,为了他的报仇心,他易容改装,将她藏在偏远巷弄内,谁也不晓得清丽高雅的她,其实是船王的正室。
“一切听凭夫君之意。”雍荔温婉答应。
一个月后,靖桐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正式迎娶雍荔入门,连续三天大宴宾客,屋内灯火数日不减。
在这之后,雍荔被介绍给江家亲戚好友认识,她也因此晓得前船王江老爷家大业大,却仅娶妻一名,无奈妻子于成亲三年后因病过世,深爱妻子的他立誓不再娶妻,却也因此让江家有绝后之虑。
膝下无子的江老爷在某个冬夜与流浪到明州的靖桐相遇,他感念他聪明伶俐却无父无母,对靖桐一见如故的他,不顾亲戚反对,硬是收了他做义子,甚至将所有的家产皆遗留给他。
或许是因为如此,雍荔早早就察觉其他的亲戚在看待靖桐时的目光十分不善,抱着莫大的敌意,却又因需靠他庇荫而不得不假意谄媚逢迎。
靖桐跟雍荔提起过几次与亲戚因利益而表面熟络,私下不合一事,并要她注意江老爷的侄子——江丰。
他是名奸诈卑鄙的小人,早年为了得到遗产,对江老爷极尽所能谄媚巴结,却没想到春秋大梦竟被靖桐一个外人打碎,故对他抱恨已久,常在背后使计陷害。
雍荔谨记所言,一方面竭尽所能与其他亲戚的女眷友好,想为靖桐化解他们的敌意,另一方面又得预防小人使计。
这天,雍荔坐在书房内,手执蘸墨毛笔,正在一方白纸上书写三舅妈四十寿宴该准备的大礼时,未闻起的房门传来轻敲声,抬起头,赫见不请自来的江丰。
在靖桐尚未叮嘱雍荔注意时,雍荔感觉到此人的不对劲了,但他的不对劲不是因为靖桐,而是他看着她的目光过于露骨得让人浑身起寒。
“堂哥,突然上门来,是有急事吗?”雍荔带着客套的笑,小手就要往叫人铃拉下。
“弟妹,别忙,堂哥来此是有话跟你说。”
江丰一把握住柔纤小手,雍荔惊慌得连忙抽回手来。
江丰人长得不差,也算是俊的了,可他每次微笑时那过于歪斜的嘴角,总让人难以信服他口中的真诚。
“是什么急事还让堂哥特地前来?”
这人必定是算准了靖桐这两天因为造船一事不在家,而她忙着思索舅妈寿礼,遣下了丫环,独处书房,无意间给了他机会。
现在,她只感到后悔。
“弟妹,这里没其他人在,堂哥就开门见山了。”
雍荔很想教他闭嘴,可出了口仍是有礼的道:“请说。”
“我相弟妹应该明白,堂哥打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赤裸裸的告白令雍荔悚然一惊,诧异的眸子愕然瞪视定定端凝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入腹中,布满情欲的眸子。
第十章
“堂哥请勿说笑。”雍荔退后一步,仓皇之中,险些踢翻了椅子。
“我是说真的。”她退后一步,他即跟着上前。
“堂哥请自重!”见他靠近了些,雍荔声调转为严厉,面容写着惊惧。
江丰不再逼近,气定神闲站在原地,闲凉道:“弟妹嫁进来前,可曾听闻江清桐的秘密?”
“我不想听。”雍荔别过头去。
这个时候说出的会是啥好话,她可不是会傻傻的跟时对方坑里的蠢丫头。
她不想听,江丰可不想放弃难得的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他窥视雍荔的美色许久,初见时,即为她沉鱼落雁之貌倾倒,那双灿灿星眸瞧着人时仿佛有无数衷曲欲语还休,粉色的唇瓣总是微扬,似在勾引人上前亲吻,撷取嫩唇的柔软
他为她心魂激荡,无奈她却已嫁给他最大的敌人——江靖桐!
一个与江老爷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竟自他手中夺走了江家遗产,那么他抢过他的媳妇也不为过吧!
江丰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个秘密呢,只在江府私底下流传,谁也没把握是真是假,可是呢只要长年陪伴伯父的我证实的话,恐怕这丑闻会让江靖桐失去船王之位喔!”
雍荔闻言脸色一变。
“你告诉我这些想做啥?”
“想做啥嘛”江丰嗤笑了声,手上的折扇轻佻的勾起雍荔的下巴,“今晚,把你的丫鬟支开,我就告诉你那见不得人的秘密,再由你来定夺是否让我公开。”
“你”这是在威胁她?
瞧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雍荔怎么会猜不到他要她支开丫鬟,好在深夜入她寝房的用意何在!
下流的卑鄙登徒子!
雍荔气得全身发抖,可天性良善的她怎么也骂不出口粗话。
“若你不从的话,到时可别怪堂哥啰!”他突然倾身附耳,灼灼热气就在她耳边回绕,起了她一身疙瘩。“好弟妹,今晚见啰!”
雍荔愤怒的粉拳紧握,瞪着他得意洋洋的离去背影,咬着下唇的贝齿用力得几乎咬破了粉唇。
是夜,雍荔支开了小敏与其他丫鬟,独自坐在前厅,等着那猥琐男子的到来。
她特地穿了件浅蓝色宽袖长背心,小手缩于紫色滚花边衣袖内,端坐团凳,目光灼灼盯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门上传来几不可闻的敲门声,接着江丰那令人作恶的软软语调传入屋内。
“妹子,哥哥开门进入了!”
妹子!他竟然有脸直接叫她妹子,还亲昵地自喊哥哥!真是不知羞耻!
门外的江丰自然不察雍荔xiōng口的怒火翻腾,恐怕他就算知晓,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要的不过是一夜风流,让长久以来的宿敌颜面无光,至于女人的真实意愿,无需放在心上!
毯纹格子门被一把推开,发出吱呀声响,雍荔屏气凝神,注视着门口逐渐清晰的高瘦身影。
江丰大步踏入房中,见雍荔人就在前厅等着他,身边无其他丫鬟,知晓她已乖乖听他的话,心中暗喜。
“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坐在团椅上的雍荔冷声问。
“真要这么早知道啊?”
“快说!”袖里握刀的小手青筋毕露。
江丰拿了把团凳过来坐在她身边,大腿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雍荔不掩厌恶的侧身回避。
“你要离我这么远,不怕秘密被隔墙有耳听去了?”说着,他再放肆欺身过去。
雍荔咬住红唇,压抑满xiōng的厌恶,忍耐着不再有任何动作。
“妹子这样才乖,那哥哥这就说啦!”装模作样的轻咳了声,江丰才道:“你猜猜,我伯父明明身边有众多亲戚,还有我这名同姓同血缘的侄子,为何要将家产全留给江靖桐?”
“那是因为靖桐比你们更懂得打理生意!”
“哈哈哈!”江丰讥讽的大笑,“那你可知道当初伯父为何要收来历不明的杂种为养子?”
一听到‘杂种’两字,雍荔奈不住怒气的转头,江丰趁此机会凑过脸来,险险就吻上了粉唇,雍荔心一惊,慌忙后退。
“我就把所有的答案告知妹子吧!”他离她不过一掌之距,亲昵的像随时会扑上来。“伯父会收他为养子,是为掩人耳目,其实是收他为娈童。”
娈童?雍荔倒吸了口冷气。
“他小时候可是长得比女人还娇、还艳,我那有断袖之癖的伯父一看到他就爱上了,忙不迭将路边的小乞丐给收入帐下。”
“胡说!公公深爱着去世的婆婆!”
“哈!”江丰夸张的笑了声,“深爱?伯母就是因为知道他有段袖之癖,活生生给气死的!”
怎么可能!雍荔的小脸发白。
“说真格的,收来当娈童不过也是玩玩,有谁会把庞大家产送给一个玩物呢!妹子,你想是不是啊?”
轻佻的指头肆无忌惮的扣上下巴,雍荔隐忍着不侧头避开,却让江丰以为是他的故事奏效,让这名外表看起来三贞九烈的美丽女子心生动摇。
“你那个狠心的郎君明白自己不过是玩物,故使毒计害死了伯父!”
“骗人!”雍荔气得全身发抖。“全都是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这就拉铃叫在府邸服侍过三代的福总管进来问个清楚!谁都知道江靖桐不过是伯父的玩物,也都知道他害死了伯父,只是苦无证据!”
天啊!怎么可能她的夫君怎么可能会是如此狠心的人
然雍荔再想到他因为过往的误会而刻意欺骗她,将她藏在丑巷中,以贫苦的生活,在精神上与生活上折磨她,想辩解的心忽地有些动摇了。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啊
见她不再厉声反驳,只是呆呆的发愣,俏丽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微颤的身子有如风中残叶,江丰心上不由得生出怜惜。
这标致的小美人儿啊,他一定会好好的疼惜的。
“别别说”失去血色的小嘴颤声道。
“别说啥?”
“别把这秘密告诉任何人”
不管他曾经有过什么样不堪的过去,她相信他一定是有理由的,他不会平白无故起坏心。
要不是爹曾经狠狠羞辱了他,若不是他给她的书信被半途拦截未到她手中,让他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等到冷透了心,她明白,他不会舍得那样对待她的,从这阵子他的悉心关照就可以明白了。
当时的他,只是被恨意给蒙蔽了眼,看不见她对他满腔的爱,所以,若他真杀了公公,必是公公不仁在先,他才不义在后。
“要我不说可以。”贼眼滴溜溜的在嫩唇上辗转,“只要妹子将身子许了哥哥,哥哥自是守口如瓶。”
他果然意图染指她!
纵使心中早有底,但听他亲口说出无耻的要求,水眸仍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
“只要我将身子给你了,你就会沉默?”她要保护她的相公,绝不让他受到任何威胁!
“当然!”
“你可对天发誓?”
“我,江丰,对天起誓,绝不将江靖桐的秘密跟任何人泄漏半句,若有违此约,天打雷劈。”他放下发誓的左手。“这样妹子可信了?”
“嗯”螓首若有似无的点了下。
江丰见状心中大乐,猴急的手揽过雍荔的肩,就要往娇嫩的唇吻下,冷不防一把冰冷的物体贴上他的脖子。
“妹子,你拿着刀子干啥?”颈上的薄刃让他额际冷汗直冒。
“人要违背誓言并不难!”
起誓这种东西她以前在爹身上看多了,他下了多次毒咒,啥时应验了?还不是照样流连花街柳巷,照样将家里财物拿出去撒在朝廷高官、妓院花魁身上!
“只要你愿意把人给我,我一定守口如瓶。”
“万一你毁约呢?”
“放心好了,我这个人重信诺,绝对不会毁约的!”
一个挟其弱点要胁的人所说的话怎么能信!雍荔的眸色变得暗沉。
她不会背叛靖桐,更不可能将身子给了卑鄙小人!
“死掉的人才真的是守口如瓶。”雍荔的目光比手上薄刃更为森寒。
江丰身躯惊愕一震,“别开玩笑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我会杀了你再自杀,将所有的秘密带到阎罗地府去!”
“不要啊!”江丰吓得滚下椅去,雍荔不放弃的追上,“救命啊”恶人无胆的他吓得双膝发软,跪在地上往门口爬行。
“纳命来!”雍荔打定主意今晚要杀人灭口。
想到靖桐在江家竟成了江老爷的玩物,供他蹂躏多年,好不容易脱离噩梦,这恶人竟想利用他的过去要胁,她岂能任由他毁了夫君一生?
雍荔眼眶发红,手握着刀子,追杀了上去。
“荔儿!”一道强力缠上皓腕,击上关节麻穴,震掉她手上的刀子。“你怎么了?为何要杀堂哥?”
“她疯了!她疯了啊!”江丰大喊。
江丰正要爬出大门,福总管突然挡在他前方,阻挡了去路。
“堂少爷,还请您说明白。”
“就是啊,请请您说明白!”一旁的小敏跟着当起挡路石。
早先被支开的小敏因为雍荔给的寿礼名单后半段字迹潦草而有疑问,回头来询问时,不料竟看见江丰大胆登堂入室。
姑爷不在,堂少爷怎么可以直接进入寝房呢?再看小姐的脸色苍白,她心觉有异,可她一名小小奴婢又不敢直接询问,只好去找了福总管来。
两人过来院落时,讶异见到江丰竟然挨着雍荔而坐,登时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掂量该怎么办才好时,靖桐回来了。
这下可惨了!小敏着急的想绊住靖桐,频频暗示福总管找个理由带走他,可福总管虽贵为总管,却是生性耿直,可说脑筋不晓得转弯的,竟只会呆站一旁,不予援助,小敏紧张得汗都滴下来了,正想找个理由设法先将靖桐带离院落,人刚上前一步,就听闻身后传来惨叫声。
见小姐竟持刀追杀堂少爷,小敏心中不知该喜该忧。
喜的是,还好小姐跟堂少爷无暧昧之情;忧的是,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让生性敦厚善良,连只虫蚁都不敢杀的小姐不惜持刀杀人?!
“说说什么明白!”江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疯了啊!还不让我走,要害我被杀吗?”
“堂少爷,有我们在,您生命无忧,还请留下弄清真相。”小敏说啥也不肯退。
不说明白,小姐的清白可就毁啦,怎么可以放堂少爷走呢!
“荔儿!”屋内的靖桐一脸担忧的望着雍荔,“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追杀堂哥?”
雍荔紧抿着嘴,不回答。
福总管在,小敏也在,不可以让靖桐不堪回首的过去在他们面前赤裸裸的摊开。
见雍荔力持静默,不管他如何逼问也不肯开口,靖桐叹了口气,只得转过身去问江丰。
“堂哥,发生什么事了?”面对江丰时,他的语调可不温柔,疾言厉色询问。
余悸犹存的江丰见雍荔绝口不提适才的谈话,心头立即明白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以不光明的手段夺得江家的财产。
“哼!”江丰站起身来拍拍衣裤上的灰尘,以鄙视的口吻道:“刚才弟妹将我叫了来,说堂弟你这几天不在使她空闲寂寞,要我安慰她,我坚持不肯,她就拿刀要胁我……”
“你胡说!”雍荔气愤大吼,“你含血喷人!你……”
“不然到底是怎么回事?荔儿。”靖桐一问起她,她反而又沉默了,“荔儿!”
“看!不敢说吧!”江丰不屑的轻哼,“若我说得不对,那什么才是真的?你倒是说说啊!”
“荔儿!”靖桐用力摇晃面色苍白的妻子。“告诉我事实真相!”
雍荔下颚紧咬,眼眶含着泪,低下头去。
“荔儿!难道堂兄说的会是事实?我不相信!荔儿,快告诉我实情!”
她不能说!打死她都不会说!
雍荔的沉默在场的人都发为她是默认了。
“小姐,您不可能做出不守妇道的丑事的!”小敏急急走入内,“别人或许不懂,但小敏懂,您深爱着姑爷,就连当初住在那简陋的屋子时,也对他不离不弃的啊!”
见雍荔始终不肯辩驳,靖桐的心冷了。
他转头要江丰离开,并要小敏将雍荔带到水莲阁去。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夫人踏出水莲阁一步!”
“姑爷?”小敏讶异惊喊,“您不可以这样,小姐一定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就对我说!默不作声我哪猜得出答案!”靖桐怒火升腾的大吼。
“姑爷……”小敏的手被轻轻握住了。“小姐?”
雍荔苦涩的摇摇头,率先走出了寝房。
小敏着急的看着往外疾行的雍荔,转头再看背对着她们,宽阔双肩气愤颤动的靖桐,急慌慌的跟了出去。
“爷。”福总管走来靖桐身后。
待两人的脚步声远去,靖桐才开口问道:“你猜是为了啥?”
身上藏有刀子,可见是预谋杀人,绝对不是一时的风流被拒引起。
难道在他看不见之处,雍荔遭受欺负但他却不知情?
可恶的江丰,他隐忍他多时,他倒是得寸进尺,连他的妻子都敢冒犯!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奴才猜测是多年来的流言所致……”
屋内昏暗,仅有透过菱格纹窗洒入屋内的银光在雍荔身上印下斑驳微光。
她枯坐椅上,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心中惴惴猜想江丰那恶人此次计谋失败,将来不晓得还会使出什么毒计来陷害夫婿。
思及此,她就紧张的坐不住。
被幽禁在水莲阁,不准踏出屋子一步,那就代表她无法保护她的夫婿,万一在她被幽禁的时候,靖桐出了事,那可怎么是好?
她焦慌的在屋内踱步,直到大门被打开,一具背着光的高大颀长身子走入,这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靖桐……”望着看不清楚脸部表情的夫君,雍荔面露愧疚。
靖桐走上前来,徐道:“现在无他人在场,可告知我缘由了吧?”
雍荔垂手咬唇,双手在前方互相紧握,纠缠如麻花。
有力的长指执起下颔,指面抚过被咬破的嫩唇,猩红的鲜血染上指,他不由得心头一揪,柔声道:“我还不懂你吗?江丰他威胁了你什么?”
檀口微张,欲言又止。
江丰恶毒的诽谤言犹在耳,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去伤害最心爱的人。
于是,她还是只能沉默。
盈盈水眸乘载着过多的不平与哀伤,面对她的持续静默,靖桐只能轻叹了口气。
“跟我来。”
牵起妻子的手,他带着她绕过夏日最美的莲花池,行径石块堆叠而成的假山,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华丽却明显无人气的院落。
推开雕工精细的花格扇门,靖桐点亮桌上蜡烛,手握烛台,引领雍荔来到西边墙上,举高手上烛火,可见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乍见画像,雍荔愕然提问,“是你?”
“你再看仔细些。”靖桐将烛火移得更近,小心的在不引燃画像的距离下,让雍荔看得更明白。
雍荔张大眼,仔细的看着画像上,巧笑倩兮的绝美容颜,这才发现那是一名身形纤细窈窕的女子。
“她是……”
“我义父这辈子唯一钟爱的女人。”靖桐将烛火置回桌面,“当年他会收容我,与我的面容跟义母有七分像不无关系。”
“原来如此。”雍荔这才恍然大悟。
靖桐的目光灼灼盯着雍荔,“江丰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义父的娈童,这份家产,我是在床上得来的?”
雍荔闻言大惊失色,“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靖桐嗤笑,“这份流言在义父过世之前就在府内流传,根本不是啥秘密了。”
原来她被骗了?雍荔生气的握紧拳、
“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年我离家出走的原因。”靖桐抬首望着远方,望过了岁月,望过了长长的距离,来到十三年前的扬州。“我小时候比女孩子还美,而且越大越漂亮,继父竟然因此对我有非分之想。”
“什么?”雍荔惊愕的捂起嘴。
“他第一次对我动手的那天,不巧被我母亲撞见了,让我真正心灰意冷的是我母亲并没有维护我,甚至听信他的谎言,责备我勾引继父,我一怒之下,宁愿出外当乞丐,也不要靠他过活。”
对于过去,雍荔不晓得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只能将他紧紧抱住,试图温暖他冷寂的童年。
“你想,当年的我因此而离家出走,又怎么可能成为义父的娈童。”靖桐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有些无奈的苦笑。
“对不起……”雍荔泣不成声。
“我明白你一心为我。”巨掌轻抚披散而下的柔软秀发,“我很感动,我从没想过,心地善良的你竟会为了我不惜杀人,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让你为**足了心。”
雍荔摇头。“你是我最爱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荔儿……”靖桐轻叹了口气,心头幸福满溢。
当年,继父企图染指他,母亲为了将来的生计,宁愿牺牲他,再加上孟老爷对他出身的冷嘲热讽,让他对这世间的人性意冷心灰,要不是遇上好心的江老爷,他恐怕到死都对社会抱持愤世嫉俗的不平不满,也说不准走上岔路去,成了社会的毒瘤。
“可是……”雍荔担忧的仰首问,“可是堂哥……他似乎意图生起是非,破坏你的清誉。”不得不防啊!
“这事我自有主意。”靖桐给她一个宽解的笑。
过去,他看在江丰是江老爷的侄儿份上才处处对他容忍,且江老爷在过世前曾告知他,他的产业传贤不传亲,他看上他是个人才,才将家产留给他,可也要求他要善待江家的血缘。
当年,一直在外头流浪的他,经历数次生死交关,辗转来到了明州,要不是遇到江老爷这名贵人,别说飞黄腾达了,恐怕早就回苏州卖鸭蛋去了,哪还会有现下的宝贵荣华。
江老爷的遗愿,他誓死遵守,毕竟江老爷对他恩重如山,与他有血缘的亲戚当然会多加照顾,不过江丰此次做得太过火,他会给他苦头受,让他彻底明白谁才是江家真正的主子。
“那就好。”雍荔这才放心的笑了。
“我的好娘子……”靖桐端凝着花般灿烂的笑容,xiōng口悸动,情不自禁吻上犹带血味的嫩唇。“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知我,别一个人担忧,明白吗?”
“明白。”雍荔轻轻颔首。
“娘子……”
“嗯?”
“替为夫的生个孩子吧!”
闻言,雍荔俏脸一红,娇羞的点了点头。
在唇上辗转的亲吻立时加深,火热的吸吮殷红的唇瓣,逗弄纠缠丁香小舌,在娇小的身躯内激荡出阵阵火花。
“唔……”呻吟声自贴合的唇瓣传出,雍荔身上的衣物一一被剥下,赤裸裸的与高大健硕的身躯相贴合,紧密的连在一起。
娇吟与低喘声充斥整间院落, 这一晚,除了打扫,许久不曾有人踏入,了无声息的江老爷院落,终于再次有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