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4完结
070进了厨房,廖安和翻了半天找了两条围裙,一人一条穿上。张远先把厨房里各类物品摆放位置弄清楚,然后才开始准备晚餐。
他先问了晚上的吃饭人数,然后先把米淘洗干净泡上一会再煮。廖安和在一边帮忙摘菜、洗菜,经过张远半年多的调教这些小事他还是做得有模有样。
“远哥,我的那虾你别弄得太辣,我爸吃不了。”廖安和买虾其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平时张远都不让他多吃,说是对肠胃不好,麻烦死了。
“嗯,我知道了。我先把肘子炖上,不然时间不够了。”张远看了看时间,动作麻利的把肘子先烧后洗,用清水煮上。接着把洗好的**用山泉水大火煮沸后改成文火满煮。
“这个要怎么弄啊?”廖安和从袋子里拿出金针菇,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向正切菜的张远求助。
“把根切了,放在水里泡一会,然后淘洗两遍就行了。”张远扭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切菜。“安和,等会多剥几个蒜。再把那些干辣椒掰成小段。”
“哦。”廖安和把金针菇泡上,就直接去拿干辣椒。
“等等。”张远叫住他,然后给他带上一次性手套。“这些可是丘北的干椒,不带手套等会你的手会痛的。”
“哦。”廖安和乖乖的让张远给他带手套。
“等会别揉眼睛,弄完了把手洗干净。”张远觉得有必要交代清楚,廖安和实在是个家事小白,说了多少次都记不住。
“好。”廖安和笑得贼兮兮的,其实他有些时候是故意的。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着,气氛格外温馨、和谐。元敏中途来看了一次,见到自家儿子做得有模有样很是欣慰,觉得自己儿子终于长大了。
傍晚,廖家的人陆续回来了。听说廖安和‘亲自’下厨大家着实惊吓了一把,不过听说掌勺的是廖安和经常提起的那个医术好,又会做生意,又很会做饭的张远才放下心来。说实话,要真是廖安和亲自做的饭,他们可没那个勇气吃下去。
等家里人都到齐了,廖安和溜溜达达的从厨房出来进了饭厅,把餐具摆上。然后对着客厅方向吼了一嗓子:“开饭了。”
“安和,多准备两副碗筷,今天你陈伯伯和许伯伯也来了。”元敏先走过来吩咐道。
“知道了。”廖安和说着又添了两副碗筷。
客厅里的众人开始上桌,廖安和才从厨房端菜出来。每上一道菜就报一个菜名,弄得像店小二一样。
“风味肘子、双辣**、牛奶脆皮山药、手撕干巴、包谷鱼、葡萄汁烤肉、银丝鳝段、肥牛金菇卷”慢慢的随着廖安和的报菜名,餐桌上摆上了十几道香味四溢的菜。
“安和,你这是把酒店大厨请到家里来了?”陈易看着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打趣的问这个老友的小儿子。
“那有啊,不过也差不多吧。”廖安和嘿嘿笑笑,又钻进厨房里去了。
“老廖啊,你看你儿子还会下厨给你做饭。我家那两混小子怕是连厨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许良羡慕的看着廖崇峰。
“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以前这小子也从来不进厨房的,也不知道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话虽这样说,廖爸爸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时廖安和与张远端着鲜榨的果汁从厨房里出来。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张远,也是今天的大厨。”接着廖安和给张远一一介绍了在坐的每一个人。张远也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坐下。
“来大家尝尝,这可是我亲自榨的果汁。”其实真相是,张远把所有配料准备好后,他倒入榨汁机,按下开关,然后倒出来。
“小弟,不错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廖雅怡尝了一口,味道刚好、清新自然,不会太甜也不太淡。
“那是,我可是有大厨指导。”廖安和得瑟的说着,然后狗腿的给几位长辈夹菜。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问:“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不错,这肘子趴而不烂,肥而不腻。”大家吃完后都说不错,廖安和一脸的笑容。
“小弟,看你那样,得瑟的好像这些菜都是你做的一样。”廖安平看他那样,忍不住说他。
“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
“行了,你就别在那抢功了。张远你和安和差不多大,我就叫你小远吧?”廖崇峰和蔼的看着张远。
“好的,廖伯伯。”张远恭敬的回答。
“今天安和回来,大家都高兴,我们几个就喝一杯怎么样?”廖爸爸提议道。
“爸,我就不喝了,呆会还要回部队加班。”廖大哥说。
“行,工作重要。”廖爸爸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老廖啊,你今天要拿什么好酒来招待我们?”许良笑着说。
“呵呵~~三十年的茅台怎么样?”廖爸爸说完,元敏就起身去拿酒了。
“行啊。”陈易也笑呵呵的点头。
“小远,你就陪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喝几杯,安和就算了。”
“为什么啊?”廖安和不服气。
“哼,就你那小酒量,待会可别喝多了丢脸。”廖爸爸不留情面的揭他老底。
“那我少喝点不就行了。”廖安和嘀咕。
“你还是喝你的果汁吧。”廖大哥笑着摸摸他的头。
“别摸,我就是被你们摸的长不高的。”廖安和打掉他的手。
张远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互动,时不时和几位长辈聊上几句,或是回答廖家哥哥、姐姐的问话。看着他们一家人这样幸福温馨,张远有些有一瞬间的动摇。他是不是不应该破坏这样幸福的家庭,要是他们与安和决裂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餐饭吃下来大家都对张远的手艺赞不绝口,几位长辈也挺喜欢这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为人礼貌谦逊的年轻人。廖家父母甚至想到,要是雅怡还没有男朋友,那张远挺合适的。
接下来两天,家里没人的时候,廖安和就带着张远出去逛逛。回来后张远就给廖家两老做一些进补的药膳。得到了廖家父母的一致好评。
但是越是和廖家人相处,张远的内心就越痛苦。这一家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是都很疼爱安和,对他好的没话说。安和同样也很爱自己的家人,他会向他们撒娇,会嬉皮笑脸的像小孩子一样骗东西。
这天晚上,张远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客房的阳台上抽烟。眼神看着前方出神,连廖安和进来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
“想你和你的家人。”张远回神,把视线投在安和身上。
“想我们什么?”
“安和,要不我们别说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后悔了?”廖安和神色一凝,有些气愤的看着张远,要是他感说是,他就扑上去咬死他。
“不是,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关爱你的家人形同陌路。”
“你以为我就愿意,张远都到这份上了你别给老子磨磨唧唧的。”廖安和抓住张远的衣襟瞪视着他。
张远叹息一声把他抱入怀里,头埋入他的脖颈之间,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自私。”
“你这话很混账,你这是想做我的地下情人?”廖安和在张远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你以为我们不说,业哥他就不会说?”
“老婆,是我错了。”刚才那一下真的很痛,他都忘记还有个丁承业了。既然都瞒不住,别人说不如自己坦白。
“滚,谁是你老婆,再说本来就是你错了。”
“你们再干什么?”元敏吃惊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有些不敢置信。她起来喝水,听到安和有些生气的声音,以为是他和张远闹矛盾打算过来看看。谁知道尽然看到这样一幕。
“妈――”廖安和欲哭无泪,他进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你~~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元敏大声的要解释,她的脑海现在乱糟糟一片。
“就~~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呗,他是我男朋友。”廖安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元敏的表情。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元敏摇头,眼泪都出来了,她最爱的小儿子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张远满是歉意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嚷嚷什么?”廖崇峰也被他们的吵闹声吵醒走了过来。
“崇峰~~”元敏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老公,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妈~~”廖安和见到老妈哭了,即担忧又内疚的喊了一声。
“对不起,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错。”张远站到廖安和身边。
“你们先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爸爸一头雾水——
071
这夜廖家的客厅灯火通明,廖崇峰、元敏坐在客厅正中。廖安和与张远坐在他们右手边的位置。此时元敏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刚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一时有些失态。
廖崇峰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怒气,他原本把儿子送出去是学习独立生活,为人处事,却没想到招来这么一段孽缘。
“请你放过我儿子吧,他虽然已经成年,但被我们宠坏了,性格像小孩子一样,他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的。”元敏看张远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和蔼,有的是鄙夷和不屑,还有些怨恨。
“妈,我知道我要什么,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廖安和不认同的看着元敏,她为什么总把自己当小孩子。
“伯母,我是真的爱安和,也准备带他去国外结婚。”张远语气坚定。
“不可能,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不要勾引我儿子。”元敏生气的一拍沙发扶手,瞪视着张远。她决不能让这个男人抢走她儿子。
“是我~~我勾引他的。”廖安和有些呐呐的说,越说声音越小。
“胡闹,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廖崇峰大声呵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廖安和立即被吓得噤声,他从小就比较害怕严肃的廖爸爸。他们家也只有廖爸爸狠得下心来收拾他。
“伯父,我们是认真的,我也会好好对待安和。”张远看安和紧张的样子有些不忍,开口把炮火转移到他身上。
“哼,你要真的为他好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你们这样做不仅伤害了双方的父母、家人,也影响了你们各自的前途。现在你们感情好的时候,承诺那是不要钱的往外倒,可是以后呢?生活中有了磨难的时候,你们两人的感情被生活消磨殆尽的时候,别人好歹还有儿女,你们两个有什么?彼此的怨恨吗?”廖崇峰一番话,字字在理,句句诛心。一字一句如同软刀子一样扎在张远心口。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这人性格比较执着,认准了就是一辈子。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自私,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要是现在分开了,以后又能得到些什么?但我知道的是,我现在放弃了他,我会一辈子遗憾、后悔。即使安和以后后悔了,怨恨我,我也甘之如饴。但我更愿意相信安和不会后悔,我也会努力不会让他有后悔的机会。”张远言辞恳切的说。
“远哥,我不会后悔的。”廖安和听完张远这翻话,感动的握住他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全是幸福的暖意。
“嗯,我相信你。”张远看着他笑笑。
“够了,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多得去了。”元敏看着他们两人在自己面前含情脉脉,觉得非常刺眼。
“伯母,我现在说多少都没用,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张远理解元敏的想法,毕竟他们不了解自己。
“行了,我不是让你们来开辩论会的。反正我们都不会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安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会申请把你调回来。而张远你哪来的回哪去,以后别在和安和见面了。要是我发现一次打一次或者干脆把安和派去无人的小岛上守岛去。”廖崇峰心烦的摆摆手下逐客令,他不想多说。
“爸,我是认真的,我要申请退伍。”廖安和一听到他爸要把他弄到了无人烟的小岛上守岛,急的口不择言。这无疑是火上郊游的举动。
“孽子,你给我跪下。”廖崇峰没想到安和忤逆到这份上,把小时候处罚他的方式都用上了。
廖安和尽管不愿意,还是不情不愿的跪下。他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于急切,弄巧成拙。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坚持下去。“爸,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恳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张远也默默的跟着跪下,诚恳的说:“伯父、伯母你们就给我们一个证明,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机会吧。”
“不行,我不会让安和就这样让你给毁了。”做妈的都是偏向自己儿子的,元敏始终坚持是张远带坏了安和这一观念不动摇。
“妈,你一向最疼我了,你就同意吧。”廖安和哀求的看着元敏。
“就是因为我疼你,我更不能答应。”元敏态度坚决,她决不能一时心软葬送了孩子的未来。孩子不懂事,她不能跟着瞎胡闹。
“不用说了,你们以后就不要来往了。”廖崇峰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他好好的小儿子怎么就成这样了?早知道自己就把他放在跟前看着,即使他和别的军官大打出手,也好过和男人搞在一起。
“爸,我是不会和张远分开的。”廖安和态度坚决,一副绝不退让的模样。
“安和~~”张远担心的喊了一声,他知道今天是不会有结果的,这事还要慢慢来。他家那边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安和现在这样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小兔崽子,你出息了啊,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廖崇峰生气了。
“爸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个家我说了算。”廖崇峰被廖安和顶撞得怒火中烧。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和远哥分开的。”廖安和的倔脾气也上来,梗着脖子硬抗。
“逆子~~”廖崇峰一时气急,不管不顾的拿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就往廖安和身上砸去。不过他刚扔出去就后悔了,那可是会把人砸坏的。
“小心~~”张远本能的把廖安和护在身后,自己却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廖安和怀里。
“远哥,你怎么样了?”廖安和急得快哭了,满眼都是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张远的衣襟,也沾染到了他的衣服上。那满目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灼伤了他的心脏。伤到脑袋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不好的念头,挥之不去。
张远想安慰他,但头越来越晕,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没了意识。
“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廖安和含着泪,紧紧抱住张远,就怕他从自己怀里消失一样。
“好~~好~~”元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慌忙拨通了120。
“还是我们开车直接送医院吧。”廖崇峰沉默了一会冷静的指挥,他的眼里的内疚一闪而逝,最后只能看到坚决与冰冷。张远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不可移动,与其等救护车不如自己开车送过去来得快些。
张远被慌忙的送进了医院,检查后除了颅外有创口出血之外,颅内也有出血,而且颅压增高。医生缝合了外创口,在张远身上插上了心电图、氧气等。医生说先保守治疗,输液看能不能把血止住,要是止不住就必须做开颅手术。
廖安和呆呆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远,他此时才体会到宗政轩那种恐惧害怕的心情。要是做开颅手术,就不得不考虑失败率及长期昏迷,偏瘫,失语等后遗症。他越想越害怕。
“远哥,你可不能有事。你还记得你抽的那支下下签吗?都说了让你去解签文的,你说不信。看吧,现在好的不灵坏的灵。你一定要好起来,今年春节我们再去抽签,这回我们一定可以抽到上上签,我们一起去翻盘好不好。”廖安和坐在张远的病床边,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一边说一边掉泪。
“远哥,这是你第几次为我受伤了?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自从和我在一起之后你就总为我受伤。下次可别这样了~~”
元敏和廖崇峰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伤心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们也是为了安和好,做爸妈的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虽然现在孩子不理解,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爸妈的苦心的。
廖崇峰看着张远的伤势如此严重,十分庆幸砸到的不是自家儿子。虽然这样想有些对不住张远,还有他爸妈,但还是自家孩子最重要。
“安和,我们回去吧,这里你爸会派人来看护的。”元敏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想劝他去休息。
“我要在这里陪着远哥,你们回去吧。”廖安和看了元敏一眼,又把视线转到张远身上。这回他没有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坐着,静得让元敏有些害怕。一个念头突然闯入她的脑海,是不是这孩子去了,他们也会失去安和。她摇了摇头,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廖崇峰叹口气,冤孽啊!接着他拉着元敏走出病房,回家去了。廖崇峰回到家后与丁承业打了一通电话,他的尽快想办法把安和调回来。不管张远以后怎么样,他是不会把安和交给他的。
072
廖安和一直守在张远的病床前,张远住院的事他通知了李宏文。李宏文焦急的说会尽快赶来。
看着张远紧闭的双眼廖安和十分自责,他有多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张远。他一直都盯着张远的眼睛,好像下一刻他就会睁开眼笑着对他说他没事了。
昏迷中的张远又回到了他死前的场景,还是那间破旧凌乱的出租房,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以前的他形如枯槁的卷曲在床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头上布满了汗水。
封闭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窗外传来了钟楼的敲钟声。“当~~当~~”钟声响了七下,七点了,太阳快出来了吧?
前世的死一直是他心头的yīn霾,他怎么也无法忘记。这段记忆就像恶灵一样纠缠着他,让他一遍又一遍的重温临死前的痛苦。
小屋内昏暗潮湿,让他感觉到刺骨的冰凉。两个他,一个在床上等待死亡,一个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痛苦的死去。他想挪动步伐离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屋外开始传来行人熙熙攘攘的声音,有早起做生意的,有赶着上班的。但这些都与屋内没有丝毫的关系,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他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动弹,甚至连移动目光都无法做到。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张远以为他就要和前世的自己一样,慢慢死去的时候。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暖融融的,让他有了活着的感觉。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那个声音很悲伤,但好熟悉。对了那是安和,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
“别难过。”
廖安和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紧紧盯着张远,屏住呼吸,就怕自己错过了。但他惊喜的看到张远慢慢睁开双眼,温柔的看着他。
“太好了,你醒了。”廖安和很高兴,但他知道现在危险还没解除,要等颅内的出血止住才行。
“嗯,我没事。”
张远清醒的那天下午李宏文就赶到了,看着脸色苍白的张远不觉有些心酸。他们这条路究竟还有多少荆棘在等着他们。
这次很幸运,张远颅内出血止住了。看张远没有危险,廖安和收拾行李回部队,他不能在耽搁了。
廖安和走后,廖崇峰来找过张远,和他谈了很多。他直白的告诉张远不会为这次的事道歉。张远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廖崇峰告诉张远,他将会把廖安和调离原来的部队。至于去哪他是不会告诉他的,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
张远知道廖家也是为了安和好,但他还是那句话“只要安和不离开他,他也不会离开安和”。他可以等,不论多长时间他都会等下去。
廖崇峰拿这个固执的年轻人没有办法,只得拿他的事业威胁他。但张远还是不动摇,这些情况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做好了准备。
看张远油盐不进的样子,廖崇峰无奈的拂袖离去。他就不信时间一长,张远还能如此坚持。
几天以后,张远出院回家休养,和李宏文一起回到了K市。廖安和已经在家里等着他,而且他也知道了春节后他就得离开。
张远养伤的日子里,廖安和用心的照顾他。他甚至还学会了煮面条和粥,这真是划时代的进步。两人谁也没提即将分开的事,只是格外珍惜眼前的时光。
大年三十那天,廖安和硬拉着张远一起到庙里烧香,然后还抽了签。这次两人都抽到了上上签,可把廖安和高兴坏了。
“远哥,我们今年终于翻盘了。”
“是啊,但愿今年能有好运气。”张远温柔的笑笑。
两人回去后滚了一夜的床单,他们都急切的需索着彼此的温暖。马上他们就要分别,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春节过后,廖安和就打包行李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被分配到哪里,等报道之后分配好了,他在找机会和远哥联系。
张远这边也开始准备,等廖安和通知他,他被分到哪里他也会跟着一起过去。但是这一等就是三个月,廖安和没有任何音讯,而且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开始不安起来,不知道安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而他的生意上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生意基本都是和别人一起投资的,他只是占了小部分股份,又不参与经营所以想要真正的让他伤筋动骨可不容易。
现在的张远几乎快成宅男了,除了工作之外就呆在家里足不出户。李宏文经常会来看他,和他聊聊天。
“安和还是没有消息”李宏文看着有些落寞的张远,心里叹息,情之一字真是折磨人。
“嗯。”三个多月音讯全无,他想去找他,可是却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的。”李宏文有些干巴巴的安慰。
“我知道,但我担心他会出事。”
“别想了,说不定他是出什么任务去了。”李宏文还记得他上次和安和断了联系也是这样的情况。
“但愿他没事吧。”张远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你最近要回去吗?”
“过两天要回去看看我爸妈。”
“你帮我带些东西回去吧,顺便帮我看看我爸妈。”虽然他还是每个月给他们打生活费,张诚也打电话来说她们没事。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担心的话就回去看看吧,这么长时间也该气消了。”
“嗯,那你回去帮我探探口风,要是他们没那么生气了,我准备清明节回去。”张远知道要让父母短时间内原谅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今年连张燕的学费他们也没打电话向自己要。他打电话问张燕才知道,张开明把他们老两口存的钱拿出来给她上学。
张远无奈只好给了张燕一笔钱做生活费,让她别向家里要。明年要交学费了直接找他要,别给爸妈添麻烦了。他知道李金兰对他们存的那点钱可是金贵得紧,那可是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本。
张燕开始不同意,但后来还是妥协了。她现在没有经济来源,必须靠家里养着。爸妈那点钱还是他们自己留着好了,这样她妈妈心里才会踏实。这两年张燕倒是成熟了不少,不像原来一样任性霸道,她学会了为家里人着想。
李宏文这一趟并没有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张开明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一天不分手,张远就别想进家门。
就在张远以为和家里的关系就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家里出事了。李金兰打电话给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远,怎么办,你爸爸居然得了直肠癌。】李金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直觉的就打电话给张远求救。
张远心里一紧,然后说道:【妈你别哭,我把爸接过来治疗吧。我原来工作的医院医疗技术不错,治愈的机率很大。】
【真的吗?这可是癌症啊!】在李金兰眼里得了癌症也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真的,我这就回去把你们接过来。妈你准备准备,带些换洗衣服。】张远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车钥匙出门。
【好,好,好。我们在家等你。】
张远驱车回到家里,李金兰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张开明还是不理会他,一直保持沉默。
张远见到明显消瘦不少的父亲,心里很是自责。张诚两口子被留下来看家,而且他们还有小的要照顾。张远接了父母直接到了部队医院给张开明办了住院手续,又拜托向主任安排了一间干部病房,让张开明住进去。
很快医院安排了检查,医院需要进一步确认病情,而且也需要确诊。现在的医院里通常几家医院给出的结果都会不同,所以他们还要重新检查。
李金兰看着张远忙出忙进的,而且给他爸安排的病房都快比他们家还好。这些都让她有些动摇了。
张开明的诊断出来后,的确是直肠癌,但好在是早期。张远配合医生给张开明做心里建设,让他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通过手术和化疗等治疗手段还是可以治愈的。
还好张开明心态很好,也很看得开。这让他的治愈率又增加了几层。但是手术之前又出问题了,张父手术需要人血白蛋白,医院却没有货,让家属自己想办法。
李金兰一下子又急了,这医院怎么还要病人自带针水,这叫什么事啊?而且连医院都没有的药,他们要上哪去找啊?
张远急忙安抚她:“妈,没关系,你忘了我投资的医药公司了?”张远急忙打电话安排采购部想办法,直接从厂家买了十瓶人血白蛋白送过来。
李金兰见儿子打了个电话,几小时后就有人开车把药送了过来。对大儿子更是依赖,张开明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因为有了十瓶针剂,手术终于如期进行。手术那天张诚一家三口,还有张燕都赶了过来。自己父亲在生死线上挣扎,他们又怎么能安心?
一家人在手术室外苦苦等候,每次有医生或护士从手术区出来,他们都会很紧张,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等候中的张诚轻声对张远说:“大哥,你辛苦了。”大哥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没有他,自己这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也是我爸。”
“嗯。”
张燕看着他们,眼里有了些湿意。有两个哥哥在真好,他们为自己分担了多少责任,让她能安心求学。
张开明这次手术很成功,让大家松了一口气。李金兰更是高兴得把满天神佛感谢了个遍,还说张开明好了之后就去庙里还愿。
为了减轻李金兰的负担,张远请了一名专业的看护帮忙照顾张开明。张燕和张诚一家也在张开明手术之后就回去了。父母交给大哥他们很放心。
张远弄来那些针剂张开明只用了五瓶,剩下的那一半通过医院协商卖给了另外一位病人。
张开明出院后因为还需要定期到医院做化疗,住进了张远家里。
073
“爸,今天好些没。”张远拎着食材回家做饭,看到张开明在客厅看电视,李金兰坐在一边陪着他,温和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嗯。”张开明点点头,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态度软化了不少。
“我去做饭了。”张远也不在意直接进了厨房,他隐约听到身后李金兰劝张开明对他态度好一些。
张远笑笑,穿上围裙,开始做饭。为了更好的照顾张开明,张远从食物着手给他食疗,做饭就由张远亲自下厨,而他请来的家政人员只是每天过来打扫卫生。
对此张开明不是不感动,儿子生意忙,还要抽时间给他做饭,带他去做化疗。这段时间大儿子都瘦了不少,可是一想到他居然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他就膈应。
张开明在这里得到良好的照顾,恢复的不错。张远也放心不少,现在唯一让他挂心的就是廖安和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在廖安和离开快五个月的时候,张远终于接到了廖安和的电话。那天他吃过晚上,陪父母看了会电视然后回书房工作。“翁~~翁~~”手机在书桌上不停的震动,张远拿起一看,来电显示“安和”。
他激动的接通电话。【安和,安和,是你吗?】
【远哥,我好想你。你还好吗?】廖安和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很好就是想你了。你好吗?】
【嗯,就是有些不习惯。】离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依赖张远。
【我爸病了,等他病好了我去找你。你在哪里】
廖安和把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张远,然后问:【叔叔怎么样了?还好吗?】
【直肠癌,不过现在已经做了手术恢复的不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爸妈对我们的事态度软化了不少。】张远愉悦的把这个好消息与廖安和分享。
【嗯,那就好。唉,我爸妈就~~】廖安和说着就沉默了。
【没事,慢慢来。以后不会联系不上了吧?】
【嗯,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可以给你打电话。】
【那就好。】
两人又陆续聊了一些近期的情况,电话发烫也舍不得挂断。不过以后可以联系上就好,张远这样想着。
第二天,张远给廖安和交了伍仟元的电话费,确保他的电话畅通。廖安和收到缴费短信时笑了,这个傻瓜自己难道不会交吗?这是怕他缴费不方便吧?
于是两人开始了柏拉图式的恋爱,每天通通电话,说说最近顺心及不顺心的事,相互诉诉衷肠。
做了三个月的化疗之后,医院宣布他的病已经治愈。只需要服食一段时间的药物就行了,张开明和李金兰知道这个消息时高兴坏了。急忙收拾了衣服准备回家,他们想家了。
张远挽留他们在住些时日,被张开明婉拒了。张开明见大儿子在自己在他家里养病这段时间,为了不给他添堵,一次都没有带那个男人回家,也没有和那个男人来往。让他感到很欣慰,死亡线上走一朝,又体会到了儿子的孝顺与关怀,他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又不跟自己一起住,眼不见为净,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于是张远把他们送回家时,张开明对张远说:“你要真的非他不可,要考虑好以后怎么办。爸妈老了,有空常回来看看。”
张远简直不敢相信,他爸这是同意了?他还以为还需要做很多年的努力才能得到父母的原谅。“爸妈,谢谢!”张远激动而又感激的说。
父母的谅解会让他和安和的感情路顺畅不少,而且得到家人谅解的感情才能长久。他的良知也不用继续在亲情与爱情之间煎熬。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员饭,张远怀着激动愉悦的心情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廖安和。两个人都为此高兴不已,只是廖安和想到自己父母的态度不禁有些黯然。自己大哥、大姐对他的感情也不认同,让他十分苦恼。
张远回家后订了机票,迫不及待的去见廖安和。廖崇峰始终是舍不得小儿子吃苦,所以廖安和还是在机关工作。只不过这次没有了丁承业的特殊照顾,日子也没有原来过得舒心。
现在的廖安和清减了不少,但好在人看上去很精神。当张远在酒店客房内见到廖安和时,激动的把思念已久的人搂入怀中,感受着那久违的温度。
廖安和静静的靠在张远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久久才分开。但两人见面不到两小时,廖安和的电话就响了,让他回去开会,于是他匆忙离开了。张远找了一家酒店住下,等着廖安和有空两人再见上一面。
再次见面时,张远向廖安和确认了他暂时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张远在距离部队机关最近的地方租了一套带家具的房屋。然后又回去把越野车开了过来,这样两人见面就容易多了。不过张远当起了空中飞人,工作上的事处理完就会飞过来陪廖安和。
不过现在可不比原来,廖安和不能外宿,多数时候回来他都是吃完饭和张远聊一会就回部队。不忙的时候顶多也是呆久一点而已,他申请服役期满就退伍。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估计是被他老爸走关系压下了。
现在一直密切关注小儿子动向的廖崇峰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派人一查,发现张远搬到儿子驻队附近居住,两人又开始了来往,气得摔了茶杯。廖崇峰立即开始活动起来,想办法又把廖安和调走。
但是每次没多长时间,张远就会跟去。这样你来我往一直追逐了三年,张远也过了三年“随军”的日子。因此廖安和与家里的关系也陷入了僵局,和廖崇峰更是无话可说。两人只要一凑到一起就会不断的争吵。
这让廖安和很痛苦,他不想顶撞他爸的。可是每次听到他爸鄙夷他和张远之间的感情,想办法拆散他们时,他就忍不住反驳。
廖崇峰没办法,一狠心把廖安和调到了偏远的山区驻守,希望这样可以把他们分开。很不幸的是,当地发生了大地震。四处房屋倒塌,到处都是哀嚎声。这次地震震级很高,情况相当惨烈,连地貌也发生了改变。
因为地震、泥石流道路坍塌,救援十分困难。廖安和所在的部队距离震区最近,临危受命,急行军深入灾区救人。
临走时,廖安和只匆匆给张远发了一条短信就出发了。张远看了新闻,在收到廖安和发来的短信心都快跳出来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灾区现在随时都有余震发生,救援是件极度危险的事。安和,安和,你可不能有事。
廖崇峰接到消息,小儿子被派去救灾,也是如同晴天霹雳。那有多危险他比谁都清楚,而且他们又是第一批深入的部队,那处境更是不用说。廖家的气氛变得凝重,元敏天天守在电视机前,就盼着能见到小儿子一面。廖崇峰和丁承业也会每天打探部队的伤亡情况,希望名单里不要出现安和的名字。
此次地震伤亡惨重,波及面广,电视上每天都在报道。因为运送物资的道路阻断,灾区缺医少药。第一批赶到的战士也有不少在救援时遇到余震,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不少民间人士开始自动自发的组织到灾区救灾。
张远再也坐不住了,他得去找安和,他要确认他没事。于是他提出他出一部分钱,公司出一部分,组织了一队志愿者,带着公司的一些医生、护士及20车药品赶往灾区救灾。不过最后公司没有让他出钱,而是全部由公司承担。
公司监视长刘琴,同时也是董事长夫人也在这次的行列中。套句他们夫妻的话就是:“一个企业不只是追求利益,它同时也要承担起社会责任,而此时就是体现企业社会责任的时候。”
张远临走时把自己所有的投资都交给了李宏文,这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回来,所以他得做好万全准备。李宏文想要劝服张远不要去,可一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面是自己的表哥,他也很矛盾。反而是张远劝慰他一番后坚决的背着行李离开了。
越接近灾区,路越难走,听说前面已经及时抢修出了一条应急道路。但因为余震路上经常堵车,张远和刘琴下车查看情况时,张远问刘琴:“大表姐,姐夫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前来?”
“有什么不放心的,除了我还有谁更能代表公司?”刘琴豁达的笑笑。“那你为什么急着来?”
“我最爱的人在第一批深入救援的部队里,我来找他。”张远看着远处因为又一次余震被泥石流掩埋的路段,眼里有担忧,有坚决。
“路通了,赶快走。”这时前面的道路被打通了,车队又开始缓慢动起来。
这次比较幸运,没有再遇到泥石流。但因为道路的损坏,车队一路还是走得十分艰险。大家要时刻警惕泥石流,还有路面坍塌。
张远所在的车队一路跟随着部队运送物资的队伍来到重灾区,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张远看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县城,到处都是坍塌的废墟。眼前这一切远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惨烈,还要震撼。那些废墟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活生生的生命,这次灾难不知又造成了多少生离死别。
因为受伤的人很多,没有留给张远多少感叹的时间。也没有留给他第一时间去寻找安和的机会。张远他们的队伍都是医药专业人士,现在医疗人员紧缺,他们大部分人很快就被分派去配合部队野战医院救治病人。
留下的一小部分都是中医和几名护士,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接着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带着他们,用他们带来的中药材配置,并熬制预防瘟疫的药剂发给灾民。大灾之后最怕的就是瘟疫,特别是在环境如此恶劣的条件下。
负责赈灾指挥的负责人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感谢,并派人找来了几口大锅给他们熬药。
张远暂时放下了寻找安和,开始忙碌着防止疫情发生,救助伤员——
074
“医生~~医生~~快,有人受伤了。”几名军人抬着一名腿上血肉模糊的军人前来就医。
那人脸色苍白,头上不断的冒汗,咬着牙,因为忍耐着巨痛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张远叹息,几分钟之前又发生了一次余震,不知道又绝了多少人的生机,连救援的也伤了好几个。不知道安和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他没事。
张远到重灾区已近两天了,现在他在医院里协助治疗一些外伤。这里的人因受到了惊吓,有些人一脸的麻木,有些人满脸的恐惧。胆子大,恢复较好的人现在已经协助部队加入到救援中去了。
他打听了一下,安和所在的部队现在已经被派去周围的山村里搜救去了。具体在那里就打听不到了,现在通讯还没完全恢复。只是政府弄了几条电话线给灾民向外界报平安,而且还时通,时不通的。每天排队打电话的人也是排起了长队。
来了两天,刘琴见大家都挺辛苦的,而且也想家了。就和政府领导协商在吃午饭时给他们打电话向家里人报平安,因为他们都是医务人员没有时间去排队。
轮到张远的时候他给丁承业打了电话,号码是以前廖安和给他的。
【丁师长,我是张远。】
【什么事?】丁承业很诧异。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现在重灾区,听说安和去了山区救援,你能帮我打探到他的具体位置吗?】
【我试试吧。】
【谢谢!】
丁承业沉默了一会说:【把他安全带回来。】要是你能把他安全带回来,我就真心的支持你们,丁承业心里默默的说。
【我会的。】
丁承业挂了电话并通知了廖崇峰,张远已经去找廖安和了,而且自己准备帮他。廖崇峰冷冷的说:“连我们都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做什么?”现在大难当前,他们不能搞特殊,那样会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应。所以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和在生死线上拼搏。
“他是一名医生,而且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安和,这就足够了。”他们之间的执着让丁承业不得不佩服,也希望廖崇峰能让步。
廖崇峰和丁承业通完话沉默了许久,其实他不是不后悔。要不是他把廖安和调到那地方,他现在也不会生死未卜。
下午,一名军官找到张远,告诉他廖安和带领的连队现在的动向。而且他们似乎遇到了困难,需要支援。张远急忙表示自己是医生愿意和他们一起前往救援。
很快部队集合完毕,张远背着自己的登山包,跟着部队一起上山。临走时,刘琴塞给他一个特殊的急救包。虽然在他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他的背包里装了不少应急药物,但他还是很感激的收下了。
“安全回来。”刘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一起来的同事也向他道别。
“我会的。”
上山的路很艰难,原本就陡峭的山路因为地震许多地方都无路可走。天工不作美淅淅沥沥额下起了小雨,路上更是湿滑不已。还好张远从小在山上长大,背着大包行走起来也不是很艰难。更何况他还准备了登山工具。
一名城里来的小士兵滑倒几次被张远拉住以后,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张医生看不出来,你体力不错,而且还准备齐全。”
“我以前也是军人,而且我是来救人的当然准备齐全了。”张远看了看前方茂密的山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山上的气温很低,现在大家多少都被淋湿了情况不是很好啊。
“啊!张医生在那里服役?”小士兵惊讶。
“准确的说我以前是军医,好了,别说话,省点力气。”
他们出发的较晚,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天就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前行。又走了几个小时,入夜后才到了预定地点。
这是一个小村庄,村里的房屋已经坍塌,村民在村外搭了些简易窝棚暂时住着。在这里张远并没有看到廖安和的身影,这让他开始不安起来。
一名受伤被留下的士兵告诉他们,廖安和带人到附近的村庄搜救去了。要把附近的村民集中起来,然后转移到山下去。
这次带队来的陈连长看着这里众多的老弱病残,以他们原来的人数的确不好转移。不过现在天也晚了,他们也不熟悉地形,决定原地休整,等明天与廖安和他们会合。
夜里又发生了几次余震,让张远的心都纠在了一起。第二天,他们找了一个当地的居民,带着他们往廖安和他们所在的地方靠拢。半路就遇到一队士兵保护着一些村民靠了过来,但是其中并没有廖安和的身影。
上前一问,原来昨天下雨,晚上又发生了余震,他们遇到了泥石流。廖安和为了救人和他们走散了,他们脱险之后等到余震停止返回去寻找,但没有找到人估计是被泥石流掩埋了。
这对于张远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去找他。”山上环境恶劣,而且随时都会有危险。部队有任务在身,要把村名转移到山下,不能多做停留。
陈连长给了他一份地图和指南针,老乡又给他指了路。张远辨明方向急忙向出事的地方而去,多耽搁一分钟,安和就多一分的危险。
廖安和被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给疼醒。他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他们昨天到了最后一个搜救的村庄,完成救援工作后他们原地休整,准备第二天与原来救的村民汇合,再配合支援部队撤离。但是半夜却发生了余震,还遇到了泥石流。
他们急忙带着村民转移,有个跑在后面的孩子摔了一跤。眼看要被石块砸到,他一把拉起孩子往前推了一把,然后他被石块砸伤了。黑暗中他盲目的挣扎着逃生,他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张远。渐渐的他的伤势越来越严重,然后没有了知觉。
他们肯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现在都还没人来找他,部队已经撤离了吧?他现在动弹不得,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廖安和苦笑。现在他全身发冷,好像发烧了呢?
“安和~~安和~~安和你在哪里?”
朦胧间,廖安和似乎听见了张远喊他的声音,他以为是自己要死了,产生了幻觉。
“安和~~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久寻不到廖安和的张远的声音都喊哑了,而且有些颤抖。
那声音陆续传来,而且还越来越近,廖安和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还是来找他了,廖安和的眼泪流了下来。“远哥,我在这里。”廖安和觉得自己说话,胸口都会剧痛无比。他强忍着疼痛,又喊了几声。
张远听到廖安和虚弱的回应,在一块大石背后看到了一双脚。他急忙绕过大石,就见廖安和脸色灰败的躺在地上。他与那块山上冲下来的巨石相隔不到半米,看起来十分凶险。一想到廖安和差点被这巨石掩埋,张远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他急忙上前查看,廖安和身上的伤势严重,初步判断安和左手尺骨骨折,右腿胫骨骨折,肋骨也有程度不明的骨折,头部似乎也受到了撞击。
廖安和现在身体冰凉开始发烧,要是得不到及时治疗将会有生命危险。“安和,你坚持住,我带你回家。”张远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眼神却很坚定。
“嗯,我们一起回家。”廖安和的声音细不可闻。
张远把他的衣服剪开,开放性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骨折的地方用夹板固定好。接着他拿出一包单兵自热食品,一盒牛奶。把自热食品里的炒饭拿了出来,放入水把牛奶加热。然后把廖安和的湿衣服脱了,用保温毛毯小心翼翼的把他包起来。
牛奶加热后,张远让廖安和慢慢喝下,又给他服用了消炎止痛药物。张远还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一切准备就绪,张远把廖安和背在背上,登山包背在胸前。眼神坚毅决绝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下山路,他一定要把廖安和带回去。
此时的廖家yīn云密布,前方传来消息,廖安和失踪了,而且极有可能已经牺牲。廖崇峰悔不当初,因为他间接造成了小儿子的死亡,让他内心倍感煎熬。
“我要去找安和。”此时元敏站了起来,神情悲戚而坚定的说。
“我们一起去吧。”听到小儿子失踪的消息,廖崇峰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现在只要人好好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最后廖崇峰因还有任务在身走不了,廖家兄妹和元敏在廖崇峰的安排下即刻前往灾区。
张远背着廖安和步履艰难的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道路湿滑泥泞,本就难以行走,更别说是背着一个人了。脚踝处传来一阵阵疼痛,应该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伤了脚。树林间杂草上残余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子,湿搭搭的贴在脚上,刺激着脚上被刮伤的伤口。
安和现在已经昏迷了,他得快些把他带回去治疗。安和,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张远此时已经超过身体极限,现在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要把安和带回去。
一路磕磕绊绊,为了不加重廖安和的伤势,张远自己受了不少伤。他咬牙支撑着越来越疲惫的身体,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带安和一起回家”。
廖家兄妹到了灾区带着装备,护着元敏就要连夜上山寻人。指挥部负责人没有办法,派个一个班的战士协助他们去寻人,毕竟廖安和也是因为救人才失踪的。虽然生还的机会不大。
就在一行来到山脚下,准备进山林的时候,一个人影跌跌撞撞从里面走了出来。元敏定睛一看,是满身泥泞和伤口的张远背着昏迷的廖安和。
张远见到元敏,终于放心的笑了。虚弱的说:“我把安和带回来了。”然后就晕了过去。那一瞬间元敏热泪盈眶,也许自己可以放心的把安和交给这个人了。
“快帮忙救人。”廖大哥急忙扶住倒下的张远,然后指挥人帮忙把廖安和与张远分别放到担架上抬了回去。
廖安和伤势严重,送到临时医院时已经昏迷。张远疲劳过度,因受寒引起了高烧也昏迷了。医院检查以后他身上有多处划伤,流了不少血。而且应该是下山的时候崴到脚,踝骨骨折。
之后两人被丁承业转到张远原来工作的部队医院治疗。
张远身体底子好,修养了几天,输了几天的液基本就好了,而骨折的地方就要慢慢养着了。而廖安和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因为肋骨骨折一周不可以下床,这段时间也只可以吃一些较软的食物。
经历了这次磨难,廖家也不在反对他们在一起。廖安和虽然是救回来了,但他的脚骨折有些严重,以后不能再做如跑步等剧烈运动,而且走快了也会有一点瘸。
对此张远除了心疼,丝毫不介意他的腿疾。廖安和因为伤病申请退伍,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很快就审批下来了。原本部队还给廖安和安排了工作,但是被他拒绝。他们现在又不缺钱,剩余的时间他要和张远一起享受生活。
廖安和伤势痊愈之后,张远就带着他出国去了。两人在国外结了婚,又去看了正在复健的陈涵。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了,但是要行走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
陈涵知道廖安和的腿疾后和他很是有种难兄难弟,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之间的友谊迅速升温。而他们也从宗政轩那里知道,当年害他们的是宗政轩同父异母的弟弟。原因当然是为了老头子的那些财产。
宗志高查明真相后,因自己妻儿三番两次被害的事心灰意冷。他结束了自己的生意,给了那些小老婆和私生子一人一笔不小的钱财。不过大部分他都留给了宗政轩,现在老头子就住他们隔壁。
见到朋友现在的生活幸福美满,他们也很是高兴。告别陈涵他们以后,两人又去了马尔代夫度假,享受这里如同天堂般的美景。之后又去了瑞士、埃及等地方。两人几乎在外面玩疯了,最后还是被元敏打电话给逮回来的。
结了婚,蜜月也渡了,按中国人的习俗怎么说也要摆酒席啊。于是两人回家后,请了家里人还有关系比较好的一些朋友吃顿饭,也算是摆酒席了。
安和家请完了,两人又回到张远家。在那次事故之后,刘琴也把这两人之间的事告诉了张家父母,并开导了一通。见自己大儿子真是铁了心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他们也就点头答应了。
婚后,张远没在扩张生意,他原来买了不少土地和铺面,这些的租金就够他们过上富足的日子,更别说还有其他投资的分红。于是两人过起了包租公的日子,并在两家父母所在的城市买了房子,一边住一段时间好孝敬父母。
丁承业听说镀金完了,被调回了军部。李宏文最后还是被坚持不懈的同人女给钓上手了。张诚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摆脱了加盟形势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张燕顺利的从学校毕业,在张远的帮助下进了他原来工作的部队医院,虽然只是签约医生,但也比其他医院好很多。
张远觉的自己这次重生过得很幸福,弥补了上辈子的所有的遗憾。有至死不渝的爱人,还有个幸福的家,岳父、岳母现在对他也很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写文这段时间比较忙,许多评论都没有回复,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