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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第九章
    当晚,倪签语担忧地直在赌场内踱着步,看着大伙在场内开始布置,她的一颗心直 加速跳动不休。
    好乱!她的心真的好乱!
    真担心等一下的结果,如果哥输了,家中钱财所剩无几,他可是会变得两袖清风, 到时她怎么对得起妈妈?
    至于贺暝从没输过,这次也绝不可能输,即使会,她又怎么忍心看他因为她大哥而 平生首度尝到败绩。
    就是因为左右为难,她才会方寸大乱,不知该怎么面对等一下将发生的事。
    突然,她的腰际被一个有力的手臂围住,她先是颤了下,随即闻到一股熟悉的体味 ,已知道来人是谁了。
    “知道是我?”贺暝带笑地问。
    “嗯。”她点点头。
    “怎么了?你的身体在颤抖。”轻柔的转过她的身子,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
    “我……我好紧张……”她抱紧自己,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跳始终无法平稳下来,思绪纠结难解,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那 是种无法预知的痛楚,还有就要和他分开的预感。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输。”低沉且慵懒的笑容里载满了他对自己的自信与果决。
    “我知道。”倪签语深吸了口气。
    “知道还那么紧张?”他拧拧她的面颊,“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过去了,记得来为 我加油,我要将胜利送给你。”
    “我……嗯,加油。”见他这么高兴,她又怎能不为他祝福?
    对她潇洒一笑,贺暝便快步离开了。
    在不败赌场的正中央两方各摆了张长桌,贺暝和柳子棋各执一方,而倪签语只能和 柯江、强尼以及赌场的同事和观众们坐在一侧旁观。
    时间将至,柳子棋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朝倪签语瞟了过去,这一道目光就仿似千万 尖刀直往她身上掷来。
    她浑身一窒,赶紧低下头,再度抬眼时,所看见的却是贺暝对她所展现的笑容。
    倪签语赶紧回以一笑,更对他露出鼓励与支持的神情。
    不久,赌局开始,在场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着,紧盯着两位主角所出手的每一张牌。
    尤其是倪签语,她虽不懂他们所玩的牌,可看见柯江他们高声欢呼,她也会跟着开 心,但当她看见柳子棋丧气又懊恼的脸色时,飞跃的心情又顿时沉落谷底。
    私心是希望贺暝能赢,可也不希望她大哥输得太惨,身陷在这种泥沼中,还真是令 她难过。
    突地,一阵掌声,又唤醒了她的思绪,原来贺暝又赢了一局,五局三胜定输赢,也 就是说他只要再赢一局就算胜了。
    当然,柳子棋的脸色可是难看到了极点。
    眼看他必输之际,他却开口了,“贺暝,我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战帖,不过我可以 告诉你,这是你最错误的一次决定。”
    贺暝扬起眉睫冷笑,“是吗?以现在的结果而言,你不觉得自已是在说大话吗?”
    “别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可是赢定了。”柳子棋突地逸出一 阵狂笑。
    说话时,他还不忘将目光瞟向围观的众人,那自得意满的模样让倪签语忧心不已。
    她害怕大哥是不是正准备耍什么诡计,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大胆的对贺暝下战帖的!
    “哦,那么就等着瞧。”贺暝眯起眸,肆笑着。
    “对了,我带了样好东西想让你尝尝。”柳子棋突然从他随身的皮箱内拿出一瓶好 酒,“听说贺老板可是品酒高手,我想请你试试这酒纯不纯。”接着他便对强尼笑了笑 ,“这位先生,麻烦你帮我拿两个杯子来。”
    强尼愣一下,但贺暝却朝他点点头,他这才到吧台内拿出两个空杯。
    “来,贺老板一定要尝一口。”
    带着yīn冷笑意的柳子棋立刻倒了杯酒,请强尼交给贺暝。
    这时候的倪签语一双小手握得好紧。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居然会这么做,他为何要 这么做呢?
    难道他已经知道其实贺暝他──不、不要!如果接着要发生什么让贺暝难堪的事, 请将所有不好的诅咒都降临在她身上吧!
    贺暝手拿着酒杯,沉默半晌,久久没有接续的动作。
    “怎么?怕我酒里下毒,还是怕我用了我的尿骗你?哈……”柳子棋眼底泛出红焰 ,“就算没味觉有什么关系,你还有嗅觉吧?”
    贺暝眸子突地一暗,忽地瞟向他,执杯的手开始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一干围观者也不禁发出抽息声,之后面面相觑。
    “很意外吧?”柳子棋突地站起,对着他得意大笑,而后转向众人,“告诉你们, 其实风靡全球的恶人窟里有个丧失味觉的可怜人。”
    他不停止地又道:“知道什么是丧失味觉吗?就是尝不出酸甜苦辣,各种可口滋味 的可怜症状呀。想想,我们喝酒、吃牛排、就连尝女人都有股粉骚味,他却是一无所知 ,哈……好笑、好笑、真好笑。”看出贺暝的脸色瞬转铁青,他不罢休地又对他说:“ 来呀,我们再赌呀,看你这个没有味觉的男人怎么跟我斗?”
    “别说了!”倪签语条然站起,对着柳子棋叫道:“别这样,你别这样,求求你别 赌了,快走吧!”
    她这一吼立刻引来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而倪签语早已不在乎,她只希望她大哥别这 么残忍,别再咄咄逼人了。
    “哈!”她的叫喊却没遏止柳子棋挑拨、寻衅、揭发的恶行,反而引来他更炽狂的 笑容,“我说贺暝,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这些秘密?”
    贺暝瞬抬眼,一对眸直盯着他,子夜黑瞳闪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光芒,“柳子棋,你 废话说完了吗?可以开始了吧?”
    “哎哟,怎么了?不敢让我再继续说下去了?”柳子棋双眉一扬,冷嗤一声又道: “你真不知道是谁出卖你,让你的缺陷尽露外人眼底?”
    贺暝将手中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目光如炬地瞪着对方。
    他心底正纳闷,这个秘密他不曾告诉任何人,就连恶人窟里的兄弟也都不知道,为 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究竟是谁如此的神通广大?能将他辛苦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症状揭发出来。
    “你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很想知道是不是?”柳子棋咧开了嘴,“唉,那就不为难 你了。”接着他走出他的座位,直朝观众席走去。
    来到倪签语身边,他用力拉起她的手臂,对贺暝道:“就是她,倪签语,我同母异 父的妹妹。”
    贺暝猛地瞠大眼,直瞅向倪签语,“小猫!”
    “不!我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我没有……”她哑了嗓,惊慌失措的对着贺暝喊 道,可言下之意也明白表示出她知道他这个秘密。
    贺暝眯起冷冽的眸子,凝住她那双含泪的星眸,“你……你真让我失望,亏我── ”
    他闭上眼,再度张开时,瞳心已不见柔情与温度,有的只是满载着恨与无情的厉光 她条然站起,可看着贺暝冷锐的眼神时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能说什么?告诉他……她的确是为了她哥哥才来这里的?或是告诉他,她根本不 知道大哥为什么知道这些。
    “你不知道我这个小妹是怎么耍你的吧?”柳子棋加油添醋,“还记得她曾让你喝 过醋吗?还有一次,她特地为你调配蓝色水晶吗?”
    他每问一句就朝贺暝走近一步,当他瞧见贺暝双手控制不住的剧烈发抖,不禁开心 地扯开嘴角,得意的笑了。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一定不知道吧!”柳子棋利目望着贺暝,“杀高尔的 儿子高洋的凶手就是这位贺先生。”
    此话一出,又是引来周遭阵阵讨论的声音。
    贺暝眸一紧,激射出几许锐芒,“证据?”
    “哦!要证据,在我妹妹那儿,就是那片做案时戴着的绿色隐形眼镜吧。”柳子棋 肆笑。
    “不!”倪签语立刻喊道:“没有,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小语,别傻了!你能帮大哥,我实在很高兴,光护着他这点是没用的,他不会要 你了。”他蓄意这么说。
    柯江立刻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哼!”柳子棋用力推开他,“我不想怎么样,只是高尔应该不会放过他。”瞪着 贺暝,他又笑了笑,“好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继续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此扰乱贺暝的心惰,只要他心慌意乱,他就有赢赌的机会。
    “不公平!今天不算!”柯江立刻喊道。
    “为什么不可以?”柳子棋猛一拍桌,“别以为赌场是你们自己开的就可以说不比 就不比!”
    “你们兄妹太过分了!小语,我们大家是这么待你,可你竟然欺瞒我们,还陷害我 们老板!”强尼义愤填膺地指着她的鼻尖,“你滚出去!跟你哥哥一块儿滚出我们赌场 !”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她看向柳子棋,“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告 诉我,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有把它写在──”她的眸光突地一滞,呆愕地望着他 ,“你到过我住的地方,偷翻我的日记是不是?”
    “你别编剧了,你以为这样贺暝会相信你吗?”柳子棋转向贺暝,“你到底赌不赌 ?我可是请了记者在外面等着,到时候可是会将你的胆小行径宣扬到全球都知道。”
    “混帐东西!”柯江举起拳头就要冲向他,却被贺暝半路截住。
    “别冲动。”贺暝沉着声说。
    “可是那家伙……”
    “这是我跟他们兄妹间的恩怨,你别插手。”深吸了气,贺暝又对柳子棋说:“我 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干脆我就以这局定胜负,你说呢?”
    见他已回复冷静,柳子棋突然脸色发白,开始心惊胆跳,但他仍不肯退缩,“哼, 行,光这局我就要毁掉你不败赌神的封号,不过,我想请你们的人帮我泡一杯香浓的咖 啡可以吗?”
    贺暝目光一紧,“恕不招待。”
    说着他便坐进椅内,现场变得一片寂静,大伙正等着这场赌赛的结果。
    由于受了刺激,贺暝好几次都力不从心,很想开口让强尼调杯蓝色水晶来平静心情 .
    虽然他自出生就没味觉,当然也尝不出蓝色水晶的味道,但从十四岁开始他便习惯 靠它来镇定自己的心灵,所以他少不了它,但是又不希望引来柳子棋的取笑与奚落,因 此他始终没有开口。
    “怎么还不出牌,是不是一手烂牌?”柳子棋终于见到贺暝踌躇的表情,本来胆怯 的心又大胆了起来。
    在一旁的柯江与强尼也是忧心不已,他们偷看了眼贺暝的牌,的确是烂得可以。
    早已心碎欲绝的倪签语,虽知他恨她,可仍不希望他输,于是她赶紧小声的对强尼 说:“快,快去调一杯蓝色水晶。”
    强尼瞪着她,本不打算听她的,但一见贺暝额上汗水已不断淌下,他还是赶紧冲进 吧台调了杯蓝色水晶搁在贺暝桌上。
    贺暝看着强尼,对他衷心地道了声谢后,连忙将一杯蓝色水晶饮下,接着只见他汗 水乍停,手也俐落出牌。
    柳子棋见状,轮到他汗流浃背,拿牌的手也跟着发抖,没想到贺暝的一手烂牌也能 吃了他好几张大将。
    最后,柳子棋终于在愈来愈胆寒的情况下,彻底的输了这场赌局。
    他错愕的看着贺暝,呆愣半晌,“这……这怎么可能……”
    贺暝赢了,在他不败的历史簿上又添一笔,不过他心情极差,结果定论后便离开座 位转进他的办公室。
    “把钱留下,你可以滚了。”柯江连踢带打的把柳子棋赶了出去,最后看见傻傻站 在那儿掉泪的倪签语,也对她说:“趁老板没发怒,我放你走,快走吧。”
    “不,柯江,求求你,我想见贺暝,让我见见他好吗?”倪签语说什么也不肯走。
    “他不会见你!”
    “让我试试好吗?”泪盈于睫的倪签语不停对他恳求道。
    “这……”毕竟他喜欢过她,而且他也不相信倪签语是那样的女人,想了想于是答 应了她,“就当我没看见,你快去吧。”
    “谢谢,真的谢谢你。”
    向柯江道谢后,倪签语便快步走向贺暝的办公室,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想见她,所以 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
    一入内,她便看见贺暝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瓶,像是喝醉了闭着双眼。
    “贺……贺暝……”她轻吟出声,只见他眼睫轻颤了下,却没张开眼睛。
    “对不起,我承认我曾经……曾经试探过你。”哑着嗓,她缓缓再向前走了一步, “可是我并没将这些说出去,真的,你相信我好吗?”
    “柳子棋是你哥哥?”他闭着眼问。
    “嗯。”她沉重的点点头。
    “你来这里工作本来就是有目的的?”贺暝慢慢张开眼,坐起身逼视着她。
    “我……我是……”
    “快说!”他眼神一紧,激射出万道利光。
    倪签语又一次点点头,“没错,是我哥送我来这里,要我在你这工作。”
    “哈……”嘶哑的狂笑声条扬,起伏波动间宛似无数尖针猛刺进倪签语心坎,令她 疼不可抑。
    “对不起。”她朝他跪下,“我不知道我哥竟然居心叵测,用这种方式害你。”
    “真会演戏呀!”他嗤笑着。
    “暝,我绝对不是有意的,当初是因为我大哥在这儿输了钱,满心不愿,所以要我 帮忙他,兄妹一场,你要我如何拒绝?”她大胆地抓住他的手臂,恳求他就听她这一次 .
    “既是一丘之貉就承认吧,何苦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贺暝的唇角扬起一弯讽笑 ,眸光似箭的扫向她。
    “我……”她一愕,因为看见贺暝眼中闪烁着誓不两立的决心,仿若她身上有着扯 不去、去不掉的肮脏记号。
    倪签语心情为之下沉,此刻她才发现贺暝像是一只桀鸷不驯的老鹰,一双暗黑精锐 的黑眸直凝注着她,嘴角噙着怪异冷笑,眉宇间的幽光更加冷冽。
    “那么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倪签语激动不已,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真 相交代清楚。
    “倪小姐,你现在就可以给我滚出去了,我不需要你做任何证明。”
    他单刀直入的狠厉话语让倪签语的脑子狠狠一震,一时之间天地像是要凌迟她一般 不停旋转,心也跟着一直沉沦。
    “我知道我不该探究你的隐私,那完全是因为对你的关心,别恨我好吗?求求你原 谅我……”倪签语只能凄楚地恳求着。她的胃直揪在一块,搞得她好疼,好疼……“哈 ……关心,你的关心可以拿我对你的情爱试探我,可以将我的隐私出卖,交换你大哥的 胜利。”他眯起如豹的眼,寡情的薄唇轻轻一句。
    “我没出卖你,真的没有。”泪水已狂肆地从她眼眶滴下,此刻她要求的并不多, 只求他的原谅与宽容“你的话现在没人会相信,我也不会再理你,你可以走了吧?”贺 暝指着大门,口
    气恶劣的轰她出去。
    倪签语的心脏突地一窒,身子不停颤抖,光听他这几句话,她的心肺就仿若被撕裂 成千万片,再也恢复不了了。
    “我不走……我不要走……倘若没有得到你的信任,说什么我也不会出去。”
    倪签语泪流满面,一双泪眸饱含着令人心悸的无助和衷绝,好似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内,不停的坠落。
    “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就问清楚,我隐瞒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
    这个疑问一直梗在他心间,在恶人窟好几年,他的伙伴没发现,可这个外人才几天 就对他如此清楚。
    倪签语闻言,不禁敛下双眼,嗓音喑哑地说:“刚开始是因为那杯醋酒的关系,还 记得你曾经逼我喝下它,却又后悔地从我嘴里吸进一口,那时候的你居然是面无表情毫 不在意,所以我才不得不怀疑。”
    事到如今她只好照实说,希望能够换来他的谅解,可当她的眼神再度对住他时,从 他眼底看见的只是更加的鄙夷。
    贺暝慵懒的挑起浓眉,绽出邪佞的微笑,无形中将他邪魅的气韵完全勾勒出来,“ 就是因为如此,你就百般试验我,早有计画的想将这个秘密出卖,好捞上一笔对不对? ”
    “不对、不对……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而是后来去镇上吃辣豆腐。老板退了钱不 是因为周年庆,而是因为他的失误,误将不辣的豆腐端给了你。”她哭诉着。
    “哈……那时候你一定笑到肚子疼,心想贺暝,你还真会装,是不是?”他讥笑道 “我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对你的心疼。”
    在他如魔鬼般的逼视下,倪签语顿觉自己就好像是个全身赤裸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让他探究着。
    “心疼我什么?心疼我是个没有味觉、尝不出滋味的男人?永远也吃不出什么是牛 排的味道、咖啡的香醇,就算是自己发明调制的蓝色水晶,我也永远不明白它的美味。 ”
    他趋近她一步粗暴地揪起她的衣领,目光似剑地扫向她,“还有,在我吻你的嘴, 尝你这个地方……”说着,他的手往她腿窝一掐,恨意满满地又道:“也不知道那到底 有多骚是不是?所以你可怜我?”
    他根本将倪签语的解释置若罔闻,幽光更炽的魔瞳如火炬凝视着她,使得倪签语顿 时心跳失控,就快站不住了。
    “不……不是这样……”她惊愕地望着那狂傲的两潭探泓,用一种极害怕的口吻说 :“心疼你是因为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为你承担这一切,把 我所有的味觉都给你。”
    贺暝眯起眸,端着一张毫不相信她的冷漠脸庞,对着她狠狠地哼了声,“明知不可 能,你光愿意有什么用?”
    倪签语被他顶得楞住,泪水不停狂泄。
    “你知道吗?我恨你的欺瞒,不知道有多少时候你在背地里偷偷耻笑着我,尤其是 上回我拿消夜给你吃的时候,你还吃得那么开心,想必那也全是装出来的吧?”他紧紧 眯起一对眸子,对她的恶行恶状的嘶吼着。
    她惊退了一步,心中被泪水流过的地方全是灼伤,他的话语更像是无情的榔头不断 重重击向她的心脉。
    “那时候我根本还不知道,是真的觉得你煮的义大利面好好吃,我完全不是装出来 的,你……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仿若要加强她的语气,她每说一个字都重重一顿。
    “真心!”他忽然猖狂的狞笑,面对着倪签语被泪痕占满的小脸,“真心值多少钱 ?我的秘密才值钱吧?知不知道你的狠已封杀了我对你与日俱增的爱,从此之后你我之 间除了恨,什么也不剩。”
    “只有恨……”她的心口猛被冻住。
    “刚刚若非强尼及时调了杯蓝色水晶过来,说不定我就输了这场赌局,虽然我尝不 出味道,但是只要看见那蓝色晶亮的液体我的心情就能得到异常的平静,你懂吗?”他 沉闷地说。
    “我现在懂了。”
    倪签语黯下眼,明白事到如今就算她再怎么解释也得不到他的谅解和信任,尤其是 他尖酸刻薄的语调听在她耳里真是心痛逾恒。
    面对她的愁容,贺暝的俊脸瞬间有丝错愕,但他随即转开眼,不愿再看见她施展苦 肉计的恶心表情。
    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的虚伪狡诈,都还无法抑制的会对她的泪感到一丝 心疼,难道他被她耍得还不够吗?
    “知道就好,现在你已彻底满足好奇心了,是不是可以给我滚出去了?”贺暝的声 音冷鸷,僵着一张脸。
    顿时倪签语的心就像被鞭子抽击,她揪着心口,成串的泪滴滑落,无比哀怨地说: “我现在已无路可去,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滚回你大哥怀抱里,你们不是狼狈为奸吗?这下可以共享我的秘密,两人搂在一 起大笑不是很好,可惜……”他狂肆的眼牢牢盯住她,以一种残忍的羞辱方式撕扯着她 的心。“可惜他终究是输了,输了所有……”
    倪签语心口一提,怯弱的眸子回睇着他那对清冷的眼,以及那不容情的五官表情, “你什么都可以误会,但是绝对不能误会我对你的心,这事我没有告诉他,相信我,我 真的不曾对任何人说。”
    如果离开他是她命中注定与他无缘,那她也不要带着他对她的误解过一生,那可是 比要她死还难过。
    “你我已不再有关系,你还要做什么。再不走我可要叫人来赶人了。”他闷闷地丢 下一句。
    可这一句就足以伤透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已如槁木死灰,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 义了。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死,她不甘心啊。
    所以她决定继续等,等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她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他,站在远远 的角落祝福他。
    不管怎么说,她一开始来到赌场的意图就不对,他是该恨她,所以就算他不再理她 她也能够理解,绝不会怪他的。
    “好,我走,可是我会在山下租一栋小屋,如果……如果你肯原谅我了,就来告诉 我一声好不好?”她小拳头紧紧握在胸前,语气无比脆弱。
    “哼!”他转开身,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望着他冷傲的背影,她不禁隐隐轻颤,随即缓缓步出了他的办公室,多希望在她离 开的时候他能喊住她,可一直到了门外依然听不到他的半点回应。
    他当真铁了心不再理她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种事?
    倪签语独自走到赌场门口,柯江及时赶上,“小语,贺老板怎么说?”
    她回眸看着他,那凄楚的模样让柯江吓了一跳。
    “老天,你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肿了,难道他没有留住你?”
    她摇摇头,无助的神情里净是悲伤,“无所谓,但我会等到他的原谅。”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柯江是如今在这赌场里唯一关心她的人。
    “我想先去山下找屋子,一直等下去。”倪签语抿起唇,也同时止住了她亟欲夺眶 的泪水。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谢谢。”他无神的回睇了他一眼,又问:“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柯江用力的点点头。
    “谢谢。”
    她送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后转身就走,那憔悴的身影还真是让柯江担忧不已。
    第十章
    来到了山下,倪签语好不容易向当地居民租到了一栋破旧小屋。
    由于她的手很巧,便学着帮那户人家编织草裙,刚开始是觉得满难也不太顺手,可是经过半个月的练习,如今已能驾轻就熟了。
    再说,她要求的不多,只求这阵子有个温饱,所以屋主也挺乐意让她帮忙,除了供她吃住,还会给她一些微薄薪资。
    可倪签语要的并不是这些,她每天在编织草裙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山上望去,只希望能看见贺暝朝她走来,告诉她不再恨她。
    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依旧等不到他的一丝音讯,甚至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就不知他是不是早已离开了这里。
    眼看十天过去了,她的信心也一点一滴的消失了,或许,他已忘了她,而这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尤其这阵子,一到夜里,就是她伤心落泪的时候,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他对她曾有过的温柔。
    他说得没错,是她……是她亲手扼杀了他对她的爱。
    好不容易又编好了一件草裙,正值午休时间。每每趁这空档,她都会拿着午餐坐在门外的栏杆上边吃边朝山上看。
    突然,她瞧见一个人影朝她奔了过来,她欣喜的站起,急速往前走去,随着人影的清晰,她不禁失望了,因为她看见的是柯江。
    这阵子他都会找时间下山陪她聊聊,她很感激他的这份情谊,可却无法温暖她的心“小语,午休了?”他笑意盎然地走向他。
    “嗯,其实你也不用三天两头的来看我,这样奔波不太好吧。”她温柔一笑,迟疑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问:“他……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柯江当然明白她指的是谁,于是摇摇头,“没有,贺老板一直守在赌场,连夜里也睡在办公室。”
    “哦,那就好。”她只怕他走了,不再来了。忽然她想起高洋的事,不放心地问:“高尔有来找他麻烦吗?”
    “高洋贩卖少女的罪证已查出,他罪有应得,高尔面子都没了,哪敢提呀。何况贺老板可是有合法持枪的执照,不会有事的。”他笑笑又说:“对了,上回你不是要看他的剪报,我一直没时间找给你,所以今天特地将它带下山,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我天天能看到人,留着剪报是多余的。”
    “嗯,谢……谢谢你。”她将它抱得紧紧的,片刻后才缓缓打开它,一篇翻过一篇里头有着他与恶人窟非常详细的记载享誉全球的组织“恶人窟”,八邪各司所长,自从合作开始,均未失手过,其中以“赢”为专长的贺暝是最聪明擅赌的一位,亦有鬼才之称。
    他的丰功伟业不少,诸如三年前帮警方查获大毒枭李查的案子,他便是幕后一大帮手。半年前更在赌城拉斯维加斯一夜赢得上亿美金,已被赌城列为最头疼的人物。
    这样神秘的男人其感情世界自然是外人所爱探究的目标,经本报调查,他身边名模、影歌星不断,可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如此的情场浪子,可以让多人女人心碎呢?
    数字绝对是不详的……倪签语缓缓合上本子,泪水也缓缓流下,终于,她忍不住的低泣出声。
    “小语,你怎么了?”见她如此,柯江紧张极了。
    她摇摇头,哽咽地说:“现在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异有多大,就才一篇报导就已将我和他的距离拉上万里.我不禁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千万别灰心,唉,早知道我就不拿给你看,老见你因思念他而郁郁寡欢,只想让你一解相思,谁知道……”被她这么一说,他完全乱了。
    “不,我要它,千万别要回去好吗?”她抱紧它,突然抬头问:“他……他有很多……很多红粉知己?”
    “呃──”柯江傻住了。
    “老实说。”
    “这……哎呀,你也知道,像他这种相貌堂堂,无论任何条件都一等一的男人,身后的花蜂粉蝶自然是不少。”抓抓头发,他支吾解释着。
    闻言,她双手微颤,立刻下了个决定,“我明天天一亮就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柯江一愣。
    “我想他是不会原谅我了,或许……或许他早已忘了我,我是该死心了。”倪签语拭了拭泪,无奈它们似泉涌不息,直让柯江看得手足无措。
    “忘了你?不会的。”他急急地说。
    “不用安慰我,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自有去处。”她抱着剪报站起,“这辈子有它陪伴我,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很谢谢你,我该去工作了。”
    见她如此坚决的表情与孤单的背影,柯江不知该如何挽留,因为他也无法保证贺暝何时会原谅她。
    这阵子只见贺暝终日喝着蓝色水晶,每一场赌局都下注最大的,可吓走不少客人呢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注、下注!快!”
    贺暝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对着赌桌上的人叫嚣着,赌兴正炽的他眼底泛着必赢的磷磷火焰,让其他人看了为之一惊。
    “贺老板,你也退出一下,让我们赚赚呀。”有人不耐烦了,一场赌局每赌必输,谁有兴致?
    “烦哪!输不起就滚出去!”被酒精醺得双目腥红的贺暝对着那人怒咆着。
    “你……真是够***,我再也不来了!”那人气得站起,拎起外套就走出赌场。
    “不来拉倒,谁希罕?”贺暝眯起眸子,醉意茫然的发威。
    “贺老板,你醉了,我带你进屋里歇会儿吧。”柯江看不过丢,赶紧上前扶住他颠颠簸簸的身躯。
    “我好得很!”他用力推开柯江,“赌!我还要再赌,下注……大家下注呀!”贺暝吃吃一笑,浑厚又带着醉意的男音在赌场内响起。
    柯江看在眼中,明白贺暝要比谁都痛苦,明明深爱着小语,却仍固执得不敢承认,如果她真走了他才反悔,岂不苦了两个人?
    “强尼。”没辙下,柯江只好唤来强尼,“快帮我将老板扛进他的办公室内。”
    “好。”强尼赶紧跑了过来,和他协力将贺暝带进房间。
    “别……我还要赌。”醉了的贺暝无力反抗,只好被迫让他们扛走。
    当他们将他放置在沙发上时,柯江终于耐不住说:“小语一直在山下等你,已经足足等了二十天了。”
    贺暝闻言,张开眼,冷鸷的眼直凝住他,“别……别跟我提她。”
    “她说,天一亮就要离开了,现在已经快天亮了。”柯江又提醒道。
    很明显的,当他说出这句话,贺暝的手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只是他不言不语,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不会回家,以后去哪儿也不知道,你若后悔了,可就找不到她了。”柯江接着又说。
    “你……你就去看看她吧。”强尼也帮着柯江想说服他。
    本来也气倪签语的他,在贺暝与柳子棋对赌时,她要他赶紧调一杯蓝色水晶给老板,因而扳回一局后,他已慢慢对她改观了。
    “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贺暝对着他们发出狂怒,“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女人?”
    见他激动成这般,柯江只好拍拍强尼的肩,“没办法,我们还是走吧。”
    强尼深吸了口气,只好跟着柯江离开,一走到门外,他又回头对着贺暝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就在你受了柳子棋的刺激,举棋不定时,是小语要我为你调配蓝色水晶。当时我急坏了,根本没想这么多,所以你该感谢的人是她。”语毕,他便走出办公室,留给贺暝一个冷静的空间。
    贺暝闭上眼,紧紧抓着头发,顿时陷在茫然中。
    刚刚强尼说什么来着?莫非她真是无辜的?可不管怎么说,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不对,而他也太大意,以为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女人就对他没办法?
    没想到她的狠才是让他“叹为观止”的!
    “烦!”他大吼了声,条然冲出后门,来到了倪签语之前所住的屋子前面。
    控制不住地朝内走进去,这时他才赫然发现里面的东西她居然一样也没带走,她的衣服、鞋子、甚至书桌上的笔记本、书籍、日记──日记!
    突然他想起在和柳子棋的赌局上,她曾说柳子棋偷看了她的日记,难道这里头有他所不知的内容?
    他猛地打开它。
    八月十八日今天,大哥又对我拳打脚踢,骂我是个不该出现在他面前的私生女,肩上腿上都是伤,好疼……他还抢了我好不容易半工半读赚得的下学期学费,我该怎么办呢?
    是不是该辍学留在家里,只要大哥别再恼我,这样也值得。
    九月三日终于办了休学,好难过,我真的想念书呀!
    但大哥认为我好吃懒做,强迫我留在家里做家事,没关系,等他气消了,明年我可以再复学看到这里贺暝的手已忍不住发抖,他蹙起眉,醺然的酒意顿醒大半。
    老天!那个柳子棋居然这么对她?
    快速又翻了数页,那全是她与他相处的所有经过,有快乐、有幸福,当然还有在发现他的秘密时所流下的泪,与刻在心版上的痛,亦有着她对他深浓的爱恋……他深吸了口气,忍住鼻酸,继续翻。
    三月十二日贺暝下山出岛了,他可知道我有多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可又害怕,害怕哪天他知道了我与大哥的目的,会不要我、会恨我。
    我是不是该对他坦诚呢?若他知道后不原谅我呢?
    唉……真的快烦透了!
    三月二十六日大哥又来了!他好可恶,直逼问着贺暝的弱点,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可他却胁迫我,可能要将我的身分抖出来吧?
    无所谓了,抖就抖,如果贺暝真因此而恨我、不再理我,我也不会怪他,只会偷偷的想念他、含泪祝福他。
    可……可为什么一想起这样的结局我就好难过,我假装不了无所谓,真的!我再也假装不了!
    一本日记就到此为止,接着便是他从恶人岛回来,与柳子棋决一胜负的日子,当然也是他赶走她、驱她下山的同一天,她自然没能再写下去。
    老天,他误会她了,她的确是深爱着他,可他却说了那么恶毒的话伤害她,他又该怎么挽回她?
    对,柯江说她天一亮就会离开这里──他猛地看向窗外。
    该死!天色已经亮了,他绝不能让她离开呀。
    他条然往山下冲,只希望能及时找到她、留住她。
    倪签语一早便起床,整理了床铺后,准备离开了。
    这阵子她与这里的人已培养了不浅的情谊,尤其是贺暝就住在咫尺,要走自然不舍,可她明白自己再留下也挽回不了他的心,与其在这儿触景伤情,不如离开,躲在地球的一角永远的思念他。
    由于来到这里时她什么也没带,一无所有下全是靠屋主提供给她一些支助,如今走了,也是两袖清风,唯一带在身上的就只有属于他的剪报。
    离开时,她又往山上望了眼,晨雾凝上山林的灯笼林陌,看来似雾似花、仿如梦境摇摇头,她挥去不该再有的痴迷,缓缓朝山下走去。
    直到了山下,她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才能到达岸边搭船到夏威夷时,突然远远看见有辆车朝这开来,让她顿起搭便车的念头。
    举起手,对那辆车子做了个手势,果真它停了下来。
    正当她凑上车窗打算请求车主让他搭便车时,这一望竟让她猛地一愣。
    “上车。”车门遂被推启,车主扬声说道。
    倪签语立刻坐了进去,泪水已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暝……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要去哪儿吗?”
    这么说她是走对了,若是她没有决定离开,根本不可能遇见他。
    他什么话也不回答,只顾着开车。
    见他不理她,倪签语这才想起他还恨着自己,能载她一程已算不错了,她又能奢求什么?
    于是她闭上嘴,不再多语,同这时候她才发现他开车的方向。
    “你开错了,我是要到岸边,不是回山上。”倪签语急着转头对他说。
    “你真能走得这么洒脱?”他猛地加快速度,直往山上急驰。
    “我──”她不解地蹙起眉心,“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你是想去哪儿?开慢点贺暝一意孤行地加速,以最短的时间将她载回了山上,一直到那间红砖绿瓦屋前才停下。
    “可以下车了。”他关掉引擎。
    虽不了解他的意图,倪签语还是听话的下了车,却直站在车边动也不敢动。
    “进去吧。”伸出手,他指着屋内。
    她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可心情却忐忑不安,因为现在的他好神秘,神秘得让她猜不出他的想法,难道他是想报复她?
    到了屋里,她只能紧张的站在客厅,等着他说话。
    突然,他从客厅桌上拿来她的日记本,朝她慢慢走近,翻着其中一页对着她的眼,“你说你深爱着我,这是真的吗?”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一问,倪签语蓦地张大了眸,傻愣愣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只要说是或不是。”贺暝眯起眸子,如深井的瞳直对着她熠熠发亮着。
    “我当然爱你。”倪签语窘涩地低下头。
    “不敢看着我不做准哦。”他粗糙的指轻抚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爱我吗?”
    望着他闪烁的眸光,她的心不禁一酸,“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好希望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能得到你的谅解。”
    拂去她的泪水,贺暝重重地将她往怀里拉,紧紧锁住她的身子,“对不起,是我不好。”
    倪签语愕然地张大眸,他将她抱得好紧,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暝,你怎么了?”她轻声试问。
    “原谅我。”贺暝重重的闭上眼,靠在她的肩上喃语着。
    “什么?”她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我该跟你道歉才是呀。”
    “你真不恨我?”他意外地颦起额头。
    “我为什么要恨你?错在我,你说得对,我不是好女人,我居心不良,不该一开始就欺瞒你──”
    “我的傻小猫!”
    他吁叹了口气,随即覆上她的唇,以防她再继续胡思乱想,那柔绵的吻是这般深情浓意,紧紧围裹住她的心。
    “对不起,我看了你的日记。”难舍的离开她的唇,他俯视着她。
    “我的日记!”倪签语这才搞清楚,“你的意思是……你全都看了?”
    “嗯。”贺暝心疼的搂紧她,“我不知道你受那么多的苦,柳子棋那家伙是你的亲哥哥,居然这么对你!”
    他怒火飞扬,森寒的脸与现在温柔的语气成为强烈的对比。
    “别怪他,我是一个私生女,是妈妈背叛他父亲的产物,他当然恨我了。”事到如今她还为柳子棋说话。
    “可我不教训他,还真不舒坦。”眯起眸子,他义愤填膺道。
    她摇摇头,感动的流了泪,“不要,我母亲去世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一直要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误入歧途,我没办到是我的不对。”
    “你未免太善良了……”贺暝叹了口气,牢牢握住她的细肩,“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为你出气。”
    倪签语苦笑了声,随即点点头,“好,不过他那么对你,我是不会回去了。”
    “你当然不能回去。”他紧紧盯着她。
    “嗯?”她又是一愣。
    “你得留在我身边。”贺暝不容反对的说:“从今以后你哪儿也别去,就跟着我懂吗?”
    她蹙起细眉,“可是……”他不是恨她吗?
    “没有可是。”嗓音柔化,他嘶哑地说:“如果你还想继续自己的学业我可以帮你,不过……这很麻烦。”
    “我知道麻烦,你不必帮我的。”倪签语很认真的说:“只要你不再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有它陪着我,我就不孤单。”
    贺暝这才发现她自始至终拿在手中的一只卷宗。
    “这是什么?”没得到她的允许,他就从她手中抢了过来。
    打开一瞧,原来里面全是他的个人剪报!从数年前到前一阵子的一应俱全,老天!
    这究竟是谁的杰作?
    “别这样,还给我。”倪签语以为他要将它抢走,立刻夺回怀里,“我知道我不可能,不可能拥有你,就让我拥有它好不好?不要……不要抢走它……”
    成串的泪因而滴落,是如此哀怨,表现出更多她对他浓烈的情意及爱恋。
    “我──”
    “你别说,让我说。”倪签语阻止他说下去,“自从看了这份剪报后,我已明白你我身分悬殊,你……你就像天上众星追逐的月亮,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你,所以我才决定放弃等待。”
    说着,她已是抽噎不止,眼眶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我的小猫!”他揽住她,捧着她的艳容贴上他的唇,嘶哑的语气里逸出一丝动容,“你怎么那么狠,说放弃就放弃?”
    “你的意思是?”她憨傻地问。
    “我要留你在我身边一辈子,你到底听懂了没?”贺暝笑了,笑得是这般开怀畅意。
    “你是说……你不恨我了?”深吸了口气,她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对,非但不恨你,我还爱你,深深、深深的爱着你。”大胆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贺暝笑睨着她红云密布的小脸。
    “暝……”她恍似梦中,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阵子我想死你了,几次想下山,却被自己的自尊心给拉住,只能在夜里去偷看你住的屋子,及外头挂着的草裙。”他终于说出偷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你曾来看过我?”她的眼睛忽然发酸。
    “嗯,是不是很没用?不敢面对自己深爱的女人。是我该死的自尊害惨了你我,我该弄清楚事情原委,不该一味的怪你。”
    她低头轻啄她的红唇,大手更是已迫不及待的解着她的衣釦.
    “你相信我,我没有──”
    “嘘……”埋首进她敞开的衣领内,他吐息在她的酥胸上,“我相信我的小猫。”
    大手游走,已按捺不住地撩起她的长裙,他揉蹭着她腿窝处的敏感带。
    “呃!”
    倪签语眨着情欲氤氲且失焦的双眸,随着他愈趋狂野的爱抚,她的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不休。
    “你不嫌弃我是个没有味觉的男人?”他沙哑地问。
    她急着摇头,“不,永远不会。”
    “知道吗?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我辛苦的学厨艺,学调酒,就是想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他深吸了口气说。
    “我知道,你好辛苦,所以我为你心疼。我好爱你,以后我会替你尝尽你想尝的东西,然后告诉你它的味道。”
    “当真?”贺暝诡魅一笑。
    “嗯。”她重重地点着头。
    “好,我现在只想尝你这儿。”指头条地往她底下柔穴一探,他掏弄着涓涓蜜汁“啊!”她吟叹了声,软热的身子直向他靠去。
    几番情焰折腾,他终于抽出指头,将自己送进她的穴日深处。
    随着他狂野的冲刺,倪签语禁不住声声呐喊,贺暝却趁势将指头塞进她的小嘴里,嘶语道:“告诉我,这是什么味道?”
    “呃……”她小脸一阵驼红,“不……不说。”
    “真不说?”他邪恶的笑问。
    “就不说。”她别开脸,羞于见他。
    “好,那我就天天让你尝,天天问,直到你告诉我的那天。”就这句话,仿若在她身上下了情咒。
    就此,他们两人夜夜激浪,感情也日日浓烈、遽升。
    唉!只是苦了签语这个小妮子,何时她才会在狂野的贺暝面前投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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