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第八章时默生领着左进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来到玉龙山,一心只想探查冷清芯生死的真相。
来到玉龙山的山顶见一古朴的庵堂——静水庵,两人表明来意,欲求见雪山神尼。
由小尼领进内堂,见一慈眉善目的老尼,合眼端坐在佛祖座下。
「晚辈时默生领下属左进拜见神尼。」面对武林名宿,亦是清儿的师尊,时默生心中多了几分敬意。
神尼张开双眼,慈祥的眼神令人如沐春风。「阿弥陀佛。施主比老尼估计的时间还早来此。」
「前辈怎知晚辈会来?」
「为了清儿生死之谜,施主非走上一遭不可。除非…… 在施主的心中,冷清芯三字已随风而逝,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雪山神尼炯炯有神的双目,灼灼凝视时默生英挺的面容,想看出他对她的爱往究竟有几分真心?
「不!清儿在晚辈的心中无比重要,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时默生急急申明自己的心意。「请神尼明白告诉晚辈,清儿是否还活在世上?」一截腐木,重燃他心中的火花,他只想确知她的生死下落。
「当年,那孩子艺成下山,老尼便知她有一生死劫数要过,交给她一个锦囊,希望助她脱过死劫。」
「那……是神尼带走清儿罗!」时默生的心越跳越快。清儿——还活着!
「正是。服下老尼特制的龟息丸,可暂时进人假死的状态。」也因此逃过死劫。
「求神尼告知晚辈清儿下落。」为求得爱妻消息,他不惜下跪。
确定清儿尚活在人世,时默生恨不得背上生了双翅,可以马上飞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的搂进怀中,再也不允许她自他生命中消失。
「就算知道又如何?清儿身中碧湖春之毒无药可解,永远难与施主成为真正的夫妻,施主何不另谋良配?」
「这一生,我只要清儿一人。就算难成夫妻,只要两人朝夕相伴,晚辈于愿足矣。」
唉,情痴呀!「老尼不知清儿人在何方。」
听闻神尼的回答,时默生的俊脸当场垮下。
人海茫茫,他该如何找她?
「不过,那孩子和老尼约好三月十六日回玉龙山,由老尼亲身为她剃度出家,接下老尼的衣钵。」能不能让清儿回心转意就看他自己了。
「不——」他才刚确定清儿尚活人间,却又被逼接受她要出家的事实!
他不要清儿出家!他不要——
时间是一条窒闷的河流,时默生守在玉龙山唯—一条上山的要道上,一方面派左进找寻当代名医、解毒高手,另一方面联络时yīn加派人手找人,自己则留在玉龙山上等待,等待那魂牵梦系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待的日子终将结束——
一名身穿灰色尼姑袍,头戴斗笠,脸复黑纱的女尼,缓步行走在玉龙山秀丽的风景中。
三月十六日即将来临,冷清芯遵照和师父的约定,回到玉龙山。
当年她在时家堡诈死断情被师父带回玉龙山,她坚决要落发出家,却遭师父所拒。
经过多番请求,她终于和师尊做下约定,只要到今年的三月十六日她仍坚持出家,便由师父亲自为她剃度。
情已死、心已冷。唯有以有用之身行善天下,以赎自己之罪愆……
忽见一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山道上,她脚下微微一停,又毫不犹豫地向前行去,两人擦身而过,再一次错失彼此。
又是一位上山论佛的女尼……时默生回过身望着那女尼的身影。三月十六快到了,他的清儿也快回来了吧!
清儿!我终于要见到你了——
冷清芯尚未见过雪山神尼,先回到禅房闭目打坐,心中无一丝波澜。
过去的爱和怨都已随着冷清芯的死而消失了,她——了尘和冷清芯的一切无关。
雪山神尼做完午课后,听闻爱徒回来,便移驾到了尘的禅房。
「徒儿见过师父。」见师父进来,了尘起身相迎双手合十。
她拉过徒儿的手,两人在床榻坐下。「见到他了吗?」
「徒儿不知师父指谁?」
「你心中之人!」神尼指明说道。
「徒儿心中只有悲苦众生。」
「看来你心已无挂碍,向佛之心未受动摇。」
「师父是在试探徒儿?」
「不是。」雪山神尼摇头。「出家是一条寂寞又孤独的路,为师只是不愿你日后有所遗憾。你能不能继承为师的衣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师父!」了尘双目感动含泪,对师父的慈爱永怀心中。
「你既然确定向佛之心,后日午时,为师自当为你剃度。」
「徒儿多谢师父成全。」了尘双手合十称谢。
「你休息吧!」
雪山神尼离去,了尘犹闭目打坐。
红尘俗世早已和她无关,过去一切早已随风而逝
今日已经是十六日,日正当中,再过一刻便是午时,清儿早该回来了,为何始终不见人影?
时默生极目眺望路的尽头,想早点看见心里盼望的人影出现。
正午前一刻,玉龙山上钟鼓齐鸣,时默生大惊失色。为何庵堂里突然传出钟声?一向是有重大事情才会鸣钟,难道——是清儿?
时默生不敢迟疑,快若闪电,迅捷如风的向山上奔去。
清儿,你不能剃度,不能呀!
午时一到——
了尘跪在佛祖面前,雪山神尼手持剃刀站在她身边,庵堂两侧各站一排女尼。
「了尘,剃刀一下再难回头,你可还有俗愿未了?」
「阿弥陀佛,了尘无牵无挂,一身清净。」
「好!」神尼剃刀欲落,咻地一声,一颗石子打了神尼手上的剃刀。
剃刀落地,时默生的身子也落在了尘身侧。
「清儿!」望着这张让他相思欲狂的面容,时默再也忍不住胸臆间泛滥的爱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清儿,你不能出家,不能丢下我孤单一人!」他脸埋在她肩颈处,在她耳边细细倾诉多年来的相思。
雪山神尼示意两旁的弟子退下,自己也退出庵堂,让两人好好谈一谈。
清儿,你终究和佛门无缘啊……
了尘面无表情,一如平静的湖面,只是静静的等待他自动放开她。
时默生察觉她反常的平静,微微松开锁紧的双手,低头望她。「清儿——」
「贫尼了尘,还望施主自重。」她双手合十,平静的口吻未起波澜。
她的平静却引来时默生心中的恐慌。「清儿,我是你的丈夫呀!」她心中难道不再有他了吗?他不相信!
「施主乃人中龙凤,定能有良配。」
「我要其他人做什么?在这世上,我只爱你一人,也只要你一人!」他急急说明自己的心意,就怕她将他推拒于外。
「贫尼身在空门,无意于世俗情爱,还望施主就此离去,莫再叨扰。」镜花水月转眼成空,他又何必再起波澜?
叨扰?!时默生凄凉苦笑。他苦苦等待她的出现,而她却说他叨扰她?那他多年来的相思、悔恨和痛苦又算什么?
「不要对我自称贫尼不要对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只想知道,此刻你心中有我的存在吗?」他愤懑大叫。
「由爱故生优,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无怖也无忧。施主若能忘怀过去之事,从此不再为情爱所缚,自然能得平安喜乐。」她平静的功道,却惹来时默生的怒火。
「忘了?!你要我忘了我们过去的恩爱?你怎能如此潇洒无情?」他寒声问。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无情,而她却比他更无情,甚至无心!
「阿弥陀佛。世间的一切本是空,施主又何需执着?」
「好!你要我忘了你?我就偏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她的无情无心令他心慌,决定强带她离开玉龙山。
邪诡的笑意,冻人心扉的眼神,当年令江湖人士闻名丧胆的「时王」再度出现——
他点了她的睡穴,抱起晕软的房子,施展轻功离开静水庵。
雪山神尼由庵室里的廊柱后走出来,目送时默生离去的身影,慈祥的眼眸中有着最深刻的祝福。
冷清芯嘤咛一声,眨眨眼由床上坐起。这是哪里?为何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下了床,摸摸房间里的摆设,疑惑的眼眸四处扫视。
她好像……待过这里?
咿呀一声,房门在她身后打开,她转过身,见时默生拎着包袱站在门口。
「你醒了。睡得好吗?」他迳自走进,温柔的问道。「还记得这间房吗?当年我们就是在这儿圆房的,而且在房里恩爱了好几天才踏出房门……你还记得吗?」他故意要这间房,就是希望她能想起他们过往的浓情蜜意。
一抹红晕飞上双颊,她力持平静的语气,「施主如此妄为,实在不该。还请放过贫尼。」
时默生不理会她的要求,走上前把打开的包袱摊在她面前。「来!先把衣服换上。」
冷清芯见其中是素雅女衫,脸色一沉,寒声说道:「贫尼已是佛门之人,还请施主自重。」
「你尚未落发,不算佛门之人;就算你已落了发,我也会把你抢回来。」抚上她柔细乌丝,他庆幸自己赶上了。否则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就此剃掉,岂不可惜!
「阿弥陀佛。施主语出不敬,是对佛门的侮辱。」
「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我是你的丈夫呀!」他已经受不了她如此疏离的态度!
「冷清芯已死,了尘心属佛门,身许天下苍生。施主若再强求,只是增加贫尼的困扰。」她真的不想再碰情沾爱,不想有朝一日再伤心。
「不!她没死,她就站在我面前。」他抚上她温润的肌肤,触感一如当年。「清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是我不好,我不该冤枉了你,累你诈死逃离时家堡。这些年来我也不好过呀!我每天都祈求上苍把你还给我,现在你终于回到我身边,就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
唉!幽幽一声长叹,道尽心中愁怀。
「一切都已云淡风清,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何谓过去?不就是过去了吗?施主何必一定要记得过去的点点滴滴,把过去的一切全忘了,让我们彼此的心都得到自由,这不是很好吗?」
「这真是你所希望的?」她的无情和无心再一次令他寒心,怒意在胸间泛开,她身上的尼姑袍更是让他觉得碍眼。
「撕了你的尼姑袍,我看你怎么在我面前装尼姑!」他恶劣的笑道。
嘶地一声,他一把撕毁了她的尼姑袍。
「啊——」冷清芯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回床上,拉过棉被遮着自己。「你怎么可以撕了我的衣服?」他——还是那么无赖!
见她失去冷静的模样,时默生的心情忽然大好,仰头大笑,想起当年刚成亲时逗弄她的甜蜜。
他早该撕毁她身上的尼姑袍,而不是说一堆废话!
丢掉手中的碎布,时默生脱光衣服也跳上床去,陪着他心爱的娘子玩亲亲。
「你不可以碰我,我是出家人呀!你怎么可以对佛祖不敬呢?」她一面阻挡他的魔手,一面斥责。
喷,她还自称出家人?看来这张小嘴已经忘了他们相濡以沫的甜蜜。
无妨,他会用他的热情融化她的惧意,让她再度体会两情相悦的甜蜜。
吻上她的唇,他眷恋不舍她口中的滋味,魔掌抚上她的娇嗣,细腻的触感犹胜当年。
想起过往的恩爱缠绵,死寂多年的欲火在下腹狂烧。
她是他最最心爱的人呀!他只想要她陪伴在他的身边。
解下她的贴身衣物,他忘了她身中碧湖春的毒,一心只想重温过往的欢愉,也彻底打消她出家的念头。
察觉他的意图,冷清芯突生一股蛮力,将他大力推开。
「不……你不能碰我!你会中毒的……」她吓坏了,把自己缩成一团,就怕自己又害了他。
当年他因爱她而中毒的模样,一直是她心底挥不去的恶梦。
「清儿——」看她害怕的模样,时默生心头好难受。他欲上前安慰她,却吓得她频频闪躲。
这一刻,他胸中有一股暗沉沉的怒火在翻腾、在咆哮,为她所受的苦而心痛。
如果冷啸天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把他带给清儿的痛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你别过来!不要碰我……你放我走吧!」她不懂,他们根本没办法再成为夫妻,他为何还要纠缠她?
「清儿!」时默生一把将拥着棉被的冷清芯拉到面前,凝重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一生不管你身上的毒能不能解,不管我们是否能做一对正常的夫妻,我都只要你一人!因为我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除了你,我再也不想要任何女人。」
耳听他真挚深情的告白,冷清芯怔住了。她眨眨水眸,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他说不在乎她身上的毒,不做正常夫妻也没关系,他这一生只要她一人?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呀!
她只想剃度出家,平静的过完后半生,再也不愿沾惹骗人的情情爱爱——
第九章
时默生和冷清芯两人共乘一骑,他一心想带她回时家堡为她解毒。
「为什么不认我?」
「嗯?」他没头没脑的问这么一句,惹得她一头雾水。
「那天在玉龙山山脚下,我守在上山唯—一条山路上等你,你认出了我,却没有和我相认。为什么?」他一直想问她这件事。
「当年你下令把我关在地牢里,我就已经决定断情了。即已断情,就没有相认的必要。」至今,她仍不想和他重新来过。若非他看得紧,她早就离开了。
「放出去的感情,岂是说断就能断!」他不信。
「被伤透的心,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清儿——」她嘴上没说,事实上她被伤得最深。
「亲情负我,爱情负我,只有佛门和众生不负我。」她不再相信情这种伤人的玩意!
时默生心疼的搂紧她,「相信我,我不会再负你了。」即使要用一生的时间证明,他也愿意。「回家后,我有一个大惊喜要给你。」如果清儿知道自己不是冷啸天的亲生女儿,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途经擎天崖,只要越过横云山再骑上一天的路程,便可回到时家堡。
忽地,马儿扬蹄嘶鸣,将两人甩下马背,时默生搂着她的身子飞下,察觉空气中不寻常的杀气。
小心翼翼将爱妻护在身后,他戒备的凝神打量四周。
突然,箭如飞雨由四面八方激射而来,时默生挥剑抵挡,但双拳难敌箭雨,眼见一枝飞箭就要射中冷清芯,他大喝一声,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任凭箭矢射人他的肩肿。
「呀——」见他为救自己而受伤,冷清芯惊呼出声。
「清儿小心!」怒剑一挥,又为她砍下一堆箭雨,也不在乎自个儿的肩胛骨流血不止。
「你别管我了!」没有她的拖累,他要突围易如反掌。「快走吧!」见他又中了一箭,她的心泛着一股深切的痛感。「你快走呀!」
「我不会丢下你的!清儿,我不会傻俊的再放开你!」牵着她的手,他的心再明白不过,他们要同生共死。「生,我们一块儿生;死,我们一块儿死。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他过怕了没有她的日子!
他犹如立誓的宣示,深深撼动她平静已久的心潮;他不畏死亡的要胁也要保护她,让她的心为他再起涟漪。
她怎么了?她的眼睛好热,视线有些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心涨得满满的,纵使下一刻就被箭射死,她也觉得幸福。
「好一对同命鸳鸯呀!」忽地,箭雨停止,走出一名衣着褴楼的老者。
见着老者,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冷啸天!」时默生咬牙切齿地叫道。
是他——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吞噬人腹,以解心头之恨。
是他害得清儿中毒,连带的也害他丧失了做丈夫的权利,还害他们夫妻分离那么多年。
今日若不能杀了冷啸天为爱妻讨回公道,他时默生誓不为人!
「贤婿,好久不见了!」冷啸天笑得有如一条盯紧猎物的毒蛇。
自从时默生毁了他的擎天山庄,他没有一天不想报仇,偏偏有个碍事的左进一直跟在他身边。
现在,他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趁着时默生落单身边又多个累赘,才在攀天崖设下陷阱,等他自投罗网。
时默生冷哼一声。「贤婿一词,时某担当不起。」清儿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年血洗擎天山庄,还差了你这漏网之鱼;今日老天总算开眼了,把你送到我面前!」
「非是老天爷帮你,而是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你毁了擎天山庄的仇,老夫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你对清儿所做的一切,时某亦要你付代价。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新仇旧恨,咱们一并清算!」
「我既然敢上门,自然有万全准备。更何况你有伤在身,自然非我对手。」为了生活,他落草为寇,聚集不少亡命之徒成立恶人寨,为的就是今日报仇雪耻的一战。「大家出来吧!」
数十名凶恶的匪徒现身,见到清艳秀雅的冷清芯不由包心大起,邪yín的目光直瞅着她不放。
「杀了时默生,那名女子就由你们享受吧!」能领导这些亡命之徒,他自然深知他们的的喜好。而且他们碰了清儿后,他亦不用费力灭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此一来,无人知晓是他杀了时默生,时家堡想报仇也找不到他身上。
哈!他的计划真是太完美了!
听闻如此无情的话由冷啸天口中说出,冷清芯身子摇摇欲坠。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父女呀!为何要如此待她?
「清儿……」看着妻子深受打击的脸色,他的心也跟着难受。
他想告诉她,她并不是冷啸天的亲女儿,可惜……时机不对。只好突围后再说了。
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为她挡下不怀好意的目光。此刻,他只是个一心想保护心爱女子的男人。
「大家上!」冷啸天一声令下,数十名凶徒立刻朝时默生攻去。
时默生奋勇杀敌,心知为了两人的未来,他绝不能倒下,也知晓以清儿刚烈的性子,绝不愿受辱。
双拳难敌四手,他虽除掉不少敌人,自己身上也挂了彩,而且他和清儿也被远远隔开。
有几名色心大炽的匪徒,趁此机会轻薄冷清芯。
「放肆!」冷清芯气得破口大骂。
时默生一听娇妻斥责,分心回望却遭利刃划下一道血口;见妻子处境危矣,他心焦如焚,下手更狠。
冷清芯活闪避欲对她轻落的贼手,人渐渐被逼向崖边,直到后退无路,她才发现自己处境堪危。
「美人儿,你已无路可逃,还是乖乖到哥哥怀里来,让哥哥好好疼你。」
邪yín的目光让她心生厌烦,见歹徒步步进逼,她却已是后退无路一一要她受辱于这些歹徒,她更加不愿。
遥望时默生奋勇杀敌,欲奔来相救,她虽身处险境,心却通澈,一片平静。
是她拖累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她,他能轻易突围而去。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他——始终是待她最好的人。
她不想再连累他了!
深深睇睨他一眼,冷清芯转过身跳下攀天崖。
「清儿——」眼见爱妻跳崖,时默生顾不得自身安全,飞身一跃抓住她纤纤玉手。「清儿,撑着点,我拉你上来!」他们好不容易重逢,怎么可以又分开?!
「不要管我,你放手呀!」见匪徒步步进逼,冷清芯要他放弃自己。「再不放手,你就没命了!」
时默生拼命摇头,坚决要把她拉上来。
血,沿着手臂滴落在她脸上,他想拉她上来.无奈却使不上力。
眼见恶徒步步进逼,他又不肯放开,逼于无奈,她取下自己的珠钗狠狠刺入他的手背。
时默生一时吃痛放开手中玉手,见妻子凄美的笑容在他眼中消失,他心痛如绞。
没有她的日子他过怕了;既然不能同生.那就让他们共死吧!
跳下攀天崖,时默生追着爱妻的身影而去。
「默生——默生!你醒一醒呀!」摇着他的身体,冷清芯焦急呼唤。
「唔——」意识在模糊迷蒙间摇摆,他全身仿若被火烧的痛。
勉力张开眼,见到一张泪颜俯视着他,他忘了身上的痛楚,只因她的泪水揪拧着他的心。
「清儿,你……没事吧?」微颤的手抚上她的脸。他一心悬念的只有她的安全。
「我没事。」她摇头。「倒是你……」她心痛硬咽,泪湿双颊,「伤得极重。」
若非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她一定受不住这番重击。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他拭去她颊畔的泪水,她的泪让他怜惜不舍。「我受……再多的苦也得……」他爱她,怎舍得她受苦受难!
「可是——」
他止住她的自责,「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只愿她能了解他的心。「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伤心落泪。」
她点点头。「我娘死的时候,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原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知伤心流泪的滋味,可是现在……」
「那……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原谅我了?」他满含期盼的问。
「我找了一些药草,先帮你把伤口包起好。」冷清芯故作忙碌的捣药,敷衍回道:「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吧!」她还不想面对复杂的感情问题。
一声长叹,在yīn暗的崖底幽幽响起。
清儿,你究竟要我如何是好?
在崖底养伤一个多月,时默生和冷清芯才找路回到时家堡。
一回到堡里,时默生便下令要左进和时yīn领着人剿灭恶人寨,杀了冷啸天。
而冷清芯也由奶娘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已非冷啸天的女儿,她并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只是……一切都释怀了。
因为在这世上,至少有一人是真心待她好;对她而言,足够了。
接着,为去她身上的毒,时家堡是人仰马翻。
「把人给我丢出去!全都是一群庸医!」时默生又赶走一位大夫,气呼呼的叫嚣,「叫你们找神医,你们找回一群没用的饭桶……真是气死我了!」至今仍没有人有本事为清儿解毒。
如果清儿的毒不能解,那他——岂不是要守身一辈子?!
他不要!他一定要找出解毒的方法!
时yīn和左进不敢吭气,任由时默生叫骂。
他们承认,他们的确办事不力!
「请让老朽一试吧!」站在两人身后是硕果仅存,尚未被时默生赶走的庸医。
「你行吗?」时默生睥睨道。
「总要一试才知晓,不是吗?」老大夫修养颇佳,不见丝毫怒色。
「那……阁下就试试吧!」他只能死马当活医了。
经过时默生的允许,老大夫才趋前为冷清芯把脉。
「夫人所中的毒是碧湖春。」
「没错!就是碧湖春。」时yīn高兴大叫。总算有人能说出大嫂身中何毒。
「大夫可否为清儿解毒?」耳闻对方说出毒名,他便知老大夫实是深藏不露之高人。
「此毒无药可解,只有一法或可行之。」
「什么方法?」时默生惊喜莫名。终于有人能为清儿解毒了!
「换血洗髓。此法虽可行之,但危险性甚高,稍不留神便赔上患者小命。堡主还需三思。」
「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不到三成。」老大夫据实以告。
时默生脸色随即下沉。
「先请大夫回去休息。」他必须详加考虑再做决定。
他虽希望清儿能解毒,可是却不愿她因此而身陷险境。
冷清芯由始至终都坐在一旁凉凉地喝茶,看着时默生为她忙得焦头烂额,好似中毒之人不是她一般。
数日后的深夜——
冷清芯做完晚课,走出时默生为她建的佛堂,便见时默生苦恼的站在院子里。
「怎么了?」
「我决定不为你解毒了。」
「为什么!」他的答案令她惊异。
她很清楚他有多想为她解毒,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做真夫妻。如今他却说要放弃?!
「因为我要你好好的活着。这一生不能做真夫妻也无妨,只要我们彼此相属,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其他都不重要了。」
越是和老大夫详谈,他越是感觉到换血洗髓潜在的危险。
若是不能为清儿解毒,反倒赔上她的小命,那他岂不是又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他不要失去她!就算一辈子都不能碰她,只要她陪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何需如此自苦?」只要放她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我不苦。跟你遭遇的一切相比,我一点都不苦。」
「以你的条件,大可另寻良配——」
「够了!」时默生气愤吼叫。「我说过,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也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妻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
「唉!只怕你将来后悔。」到时她情何以堪呀!
「我不会后悔的。」他斩钉截铁的口道。「你诈死了多少个日子,我的心便痛了多少日。所以,我只求你平安的活下去,绝不让你有处于险境的可能,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只要她好好的在他身边,他再无所求!
「你这个傻子!」冷清芯含泪笑骂,心却深受感动,手紧紧揽住他的腰不放。
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情、他的爱,因为他在乎她更甚于自己,他把她的小命放在他的需要之前。
这是他们重逢后,妻子第一次主动抱他……时默生紧紧回抱着她,感伤的泪水在寒眸中滚动。
清儿终于又愿意接受他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绝不再让清儿伤心!
尾 声
春去秋来,一眨眼一年多过去了。
冷清芯坐在佛堂里,手拿经书,却一点都看不下去,脑子里一直反复着小叔的话——
「大哥,翠香楼来了一位新的花魁,长得跟大嫂有七、八分相似,晚上我陪你上翠香楼去找那位花魁消消火。」
他跟着去了吧?他终究还是普通的男人。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是……心却泛着一股痛,梗住呼吸。
想到他抱着其他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心好似要碎了一般。
他的誓言既然无法做到,当初何必强留她,让她又开始在乎他的一举一动?
水眸泛红,泪聚眼眶,心头的委屈岂是言语所能道尽
见夫君来到,她掩饰心中讶异,抹去眼角泪渍,含笑相迎,不想让他看出心中的疼痛。
「你怎么来了?没有跟小叔一起去妓院逍遥吗?」她送上一杯香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时默生将她拉进怀里坐下。
「我听见了。小叔说翠香楼来了一位新妓女,长得跟我有七、八分相似,叫你去找她消消火。」
他们虽同床共枕一年多,但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也知道他每晚趁她睡着后,一个人偷偷冲冷水澡。
所以,他去妓院消火,她不会、也没有权利怪他……
理智这么告诉自己,可心——还是疼得难受。她终究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清儿不要多想。我只是去坐一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时默生这才注意到她眼眶微红,心疼的解释道:「二弟多次相邀,我已经拒绝到不好意思,才答应他走一趟。同时我也很好奇,那位花魁究竟和你有多像?」
「那……我们两人谁好看?」靠上他的肩,她娇羞问道。
「当然是你好看罗!」他毫不考虑地回答。「各花入各眼。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别的女人再漂亮都跟我无关,我的眼睛只看到你一人。」
「默生——」她感动低唤。她实在不该怀疑他。
「我年轻过,也荒唐过,现在的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除了你,我不想抱其他的女人。」
「默生!」她激动地揽紧他的颈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回房吧!我有个惊喜要给你。」她决定把自己完全交给他,不再让任何可笑的理由阻挡在他们之间。
「什么惊喜?」他挑眉询问,抱着她走回房。
「回房后你就知道啦!」她把头埋入他的颈项,害羞的不敢迎视他的眼神。
时默生把妻子放在床上,好奇的问,「说吧!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冷清芯害羞地脱下自己的衣衫,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双手遮住自己的丰胸。
「清儿?」她的举动令他不解。可是下腹凸起的小山,已明白召告他的欲望。
「我身上碧湖春的毒是永远无解了,但你吃了师父的碧灵丹,从此百毒不侵,所以就算你抱我,也不会再中碧湖春的毒了。」她呐呐低语,一张脸红如艳丽牡丹。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她现在才说?!那他每天晚上的冷水不就白冲了?
「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让他浪费那么多恩爱的时间!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不想……再受伤了。」她嗫嚅解释。
他不怪她。是他不好,才会让清儿对他没信心,对他们的婚姻没信心。从今以后,他会一心一意的对她。
「现在不会后悔把自己交给我了?」虽然他很想马上把她生吞活剥,但仍捺着性子问。
「不会了!」她害羞地摇头。
「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不待话说完,他已经将她扑倒在床上。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当务之急是把他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
芙蓉帐里,恩爱情长。
过去的不愉快早被他的浓情掩盖,只记得满满的幸福——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