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第七章踏入向日居与其他院落分隔的拱门,谷子蓉安静的跟随在前面带路的仆俯身後,一路往庭院深处走去。
向日居是靳茗雷的院落,平日除了打扫的仆佣外,其他人是不准随便进入的,谷子蓉也是第一次踏入,因为靳茗雷都是主动到向星小褛找她,而她则是不愿轻易侵犯他人的隐私,所以也从未到向日居来找过他。
虽说不愿探人隐私,可是谷子蓉在走进向日居後,仍是忍不住想了解一下心系男人平日所居之地,结果她瞧了半天,发现整个优美的庭院连一株花朵也没有,庭园中有绿地、绿树、绿盆栽,就是没有花,绿意盎然中处处是阳刚男性化的布置摆设,显示居处主人硬派不妥协的个性。
谷子蓉不屑的撇撇嘴。
一处筑於水上的八角亭合出现眼前,亭中圆柱间隔垂著透明纱幔,亭中坐著三名男子。
步伐渐接近,谷子蓉看见靳茗雷、靳茗祺兄弟两人,以及一名从未谋面的男子,三人似乎正热切的在交谈些什麽。
谈话中,靳茗雷一抬头看见谷子蓉踏入亭内,眼眸倏地闪过一道温暖的柔光,丝毫没有留意到那名陌生男子眼中讶然的神色。
「蓉儿,过来。」靳茗雷带著不自觉的宠溺态度站起身,将谷子蓉拉到身边落坐。
「找我来有事?」谷子蓉亦不避讳的靠在他身旁,斜睨他一眼後随口问道,接著目光又投向对面的陌生男子,然後又看著桌上一只造形奇特的瓶子。
「蓉儿,我先跟你介绍一 下,这位是乔剑云,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负责茗记在西北地区的生意往来事务,也是我的同门师弟。」说完,靳茗雷转向乔剑云,「剑云,这位是谷子蓉,也是刚刚我提及医好我娘所中之毒的大夫。」
乔剑云闻言,立时露出钦佩的眼光,看著面前美若天仙的娇弱女子,拱手为礼,「幸会了,谷姑娘,方才曾听王爷提起姑娘的医术惊人,著实令人敬佩,乔剑云在此感谢姑娘对靳夫人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你太多礼了,」谷子蓉急忙摆手,阻止他继续长篇大论,脸上是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嘴里咕哝著,「拜托,古人讲话怎么都这麽文诌诌的,真是令人受不了。」
「古人?」靳茗棋重覆道,脸上出现疑惑不解的神情,其他两人亦是。
「没事!」谷子蓉乾笑两声,打算装傻避过在说错话之後必来的询问,於是转向靳茗雷,「茗雷,你叫我来就是要介绍乔剑云与我认识?」
「不是。」靳茗雷心中虽有疑问,不过仍是顺著谷子蓉的话意回答她,「剑云刚从西北地区送一批货物回京,顺便带给我几瓶罕见的美酒,我打算今晚在向日居为剑云洗尘,共品美酒,所以找你作陪。」
「噢!原来如此,好啊!」谷子蓉耸耸肩,大方的答应了。
「那你可否稍待一会儿,在仆人上菜前,我还有些公事要与剑云讨论一下。」
「没关系,你请便,我可以旁听。」
随後,靳茗雷即专心与乔剑云谈论起这一趟他往返西北地区所办的事及在回程所碰上的问题。
谷子蓉旁听了半天,终於忍不住开口打岔,「对不起,打扰你们的讨论。」她看著停口不言的三人,目光投向对座的乔剑云,「你刚才说,你押货回京的路途上,不时有人恶意的想劫走货物,是吧?」
乔剑云点头,「不过,我曾仔细的思考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敌人如此大胆,竟想劫茗记的货物。」
「依你刚才所描述的情形,我认为来者并非想劫货物,反而是针对你个人而来的挑衅行为。」
「啊?!」乔剑云低呼一声,迅速回想!发现谷子蓉好似说得没错。
「你有得罪过什麽人吗?」谷子蓉看著他恍悟的神情问道。
乔剑云闻一肓,不由得蹙起眉,苦思良久才摇摇头,「应该是没有,不论在我接下茗记商行总管一职後或之前,我并没与人有过冲突,尤其是进了茗记後,我也一直秉持著以和为贵的想法,绝不轻启战端。」
谷子蓉深思的看著乔剑云英俊儒雅的面孔,突然灵光一闪,「乔剑云,你说曾在来犯之人离去後,捡到一样物品,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乔剑云立即从腰际内袋掏出一小颗晶亮物品递给谷子蓉。
谷子蓉接过东西,放在手掌中仔细一看,发现是一颗用黄金镶嵌住的宝石,上方连接处似因拉扯而有些变形,想必是黄金的延展性佳,致使它不禁外力强力拉扯而造成的。
「这应该是女人耳饰的一部分。你们仔细看,」谷子蓉将掌心伸向桌面中间,让三人仔细观察著,「上面这个有些变形的部位应该还连接著东西,而这颗宝石的大小应该只适用於耳坠,所以我推断这个东西应该是从女人身上不小心扯落下来的。」语罢,她有趣的看向乔剑云,
「乔剑云,你是不是曾得罪过女人,才会被人蓄意挑衅?」
乔剑云在听著谷子蓉的推测时,眉心已是紧锁,听到她戏谑的问话,眉心更是像打了几百个结一般苦思著。
「不会吧!」靳茗祺讶然低呼,「一个女人有办法做出这些事来?」
「无知!」谷子蓉立刻冷嗤一声,「你以为每个女人只配在家绣绣花、扑扑蝶,啥事也不会吗?」
「我有这么说吗?」靳茗祺一瞪眼。
「你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如此,少辩解了。」谷子蓉不屑的斜睨他,受不了他这种歧视女人的观念。
「你……」靳茗祺怎能忍受她一再的挑衅,正想再说她几句,却不料听到乔剑云的一声低呼,到口的话立刻吞回去,转头看向乔剑云脸上那抹惊讶的神色。
「想到什麽了?」靳茗雷先开了口。
乔剑云脸上闪过几抹复杂神色,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为难的开口,「王爷,我想谷姑娘说得没错,不过我希望王爷先不要问,我会尽快将此事处理好,之後再将事情禀明王爷。」
「可以。」靳茗雷毫不迟疑的答应。
「真的是女人所为……」靳茗祺不敢置信的自语。
「女人、女人,你不是女人生的呀,干嘛这麽瞧不起女人,一副见鬼的样子。」谷子蓉得意自己推论正确,讥讽的嘲笑著靳茗祺。
「你说什麽?!」靳茗祺气炸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子像她一般出言不逊的。
靳茗雷失笑的搂过谷子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并将目光投向胞弟。
「茗祺,别发火了,你看仆人端著菜都不敢向前来了。」他边说边示意站在不远处的仆人向前,「有什麽话,用完晚膳再说。」
「是啊,少爷,先用膳吧!」乔剑云也出声道。
靳茗祺闻言,只得气闷的闭上嘴,双眼仍是不甘愿的瞪向依偎在大哥怀中、满脸得意笑容的谷子蓉。
* *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官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一瓶酒下肚,微醺的谷于蓉看著手中的琉璃杯,不禁想起二十世纪的生活,因而喃哺念出记忆中的词句,全然不觉在座三人用著奇异惊叹的目光看著她。
原来乔剑云西北之行所带回的美酒,竟是二十世纪满街皆可买到的葡萄酒。而盛在琉璃杯中艳红的酒液,更加引发她在二十世纪被严格训练的记忆,即使苦多於乐,却仍是让她的心情蓦然低落起来,不觉将酒液一杯杯灌下肚。
席间,原本正就一件商行事件与乔剑云对谈的靳茗雷,在话题稍止猛一回神时,就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谷子蓉突然念出几句话来,而她的小脸蛋上美眸微闭,娇态可掬的神情更是他从未曾见过的。
靳茗雷看著她手上的琉璃杯,目光再往桌上一瞄,赫然发现桌上几瓶酒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空了一瓶。
「你喝醉了,蓉儿。」靳茗雷伸手扶住身形微晃的谷子蓉,另一手则不著痕迹的将她手边的酒挪开。
「谁说的!」谷子蓉推开他扶住自己的手臂,突兀的站起身来,浑然不觉酒精已松开她平日严格的自制,迷乱了她清明的思绪。她举起手中酒杯对著对面两人摇晃几下,「我还没跟靳小弟与乔剑云好好喝上两杯呢!」
靳小弟?靳茗棋顿时黑了脸,而乔剑云的俊目则泛起笑意。
靳茗雷见谷子蓉醉意朦胧的美眸直盯著坐在对面的靳茗棋与乔剑云,心中突生不悦,眼神一寒,立时往对面射去两道冷芒,再一把将谷子蓉站立的娇小身躯搅进怀中,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下。
「何不跟我喝上两杯!」微愠的话语冲口而出。
温暖的怀抱令谷子蓉有一时的迷惘,随即抬起有些失焦的眼眸对著靳茗雷的脸瞧了半天,面露疑惑。
「咦?你怎么在这里?」她摇头晃脑一会儿,突然脸上现出喜色,「茗雷,我从来不知道酒这麽好喝哩!来、来,你再陪我多喝几杯……咦?我的酒呢?」她看著两只空空如也的手,眼神疑惑,突然,她转首他望,「啊!在这里。」她伸手往桌上去,垂涎的看著靳茗雷那只装满酒液的琉璃杯,急忙抓起,一下子就往口中送。
「你喝太多了。」靳茗雷的大掌抓住她握著酒杯的纤细手腕。
「哪有?」谷子蓉伸出另一只手扳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指头。「我才刚开始喝而已。」
生怕她伤到自己的靳茗雷,只得顺从的让她扳开手掌,再眼睁睁地看著她将那杯酒灌入口中,顿时恼怒的瞪著浑然不觉的人儿。
「大哥,你就让她喝嘛!反正你也不会放她一人在此,就算她喝醉了也没关系啊!」靳茗祺坏心道,不怀好意的直看著靳茗雷怀中那已醉态可掬的谷子蓉,心中仍是不甘刚才被称呼为「小弟」的耻辱,决心好好记住她酒醉後的丑态,以便日後嘲笑她。
乔剑云道:「王爷不必忧心,此酒酒性温和,多饮一些也无妨,不致伤身,唯酒的後劲强,只是谷姑娘明日恐得承受宿醉之苦。」
多年相处,乔剑云明白靳茗雷恼怒的神色中,其实是忧多於恼。不过他倒是不曾见过如此有趣的女人,比起北地豪爽女子还更为潇洒,跟她那副娇柔的表相一点也不相符。
「而且这种酒极适合女子饮用,王爷何妨让谷姑娘畅饮一番。」乔剑云再道。
「说得好。」谷子蓉在一阵晕眩後,正好听到乔剑云最後几句话,立时脱口赞道,随即抢过桌上酒瓶斟了一满杯,然後举起酒杯遥对乔剑云说;「乔剑云,为了你说的畅饮两字,我敬你一杯。」
「蓉儿!」靳茗雷不满的低吼一声。
「你别吵啦!」谷子蓉娇斥道,随即摇头晃脑的说:「我现在终於明白古人为什麽要边饮酒边吟诗,甚至李白那家伙还想跳入水中捞月呢!原来美酒好喝……呃!喝了之後还会飘飘欲仙、浑身舒畅呢……」她边打著酒嗝边咕哝著。
乔剑云好笑的举著酒杯,看著谷子蓉喃喃自语的,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说要敬他一杯的话语了。
靳茗雷再也按捺不住的将谷子蓉手中的酒杯夺下,丢在桌上,将她一把抱起,站起身。
「你们慢慢用吧!我先送她回房。」说完,他收紧手臂,搂著挣扎不休的谷子蓉转身就走。
「啊!我想到了。」谷子蓉突然在靳茗雷怀中叫出声,「乔剑云,我想到两句很适合你的诗哩……喂!你放开我,让我把话说完嘛!」她用力扭动著。
靳茗雷不悦的停步回过身,对著谷子蓉低吼,「快说!」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乔剑云,这句话好像就是在说你耶!不错吧!这么久以前背过的诗词还想得出来,足以代表……喂、喂,你在干嘛……呃……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土匪啊……」
随著远去的背影与漫骂的娇声,乔剑云有趣的看著靳茗棋微微张开嘴的惊讶模样。
「谷姑娘真是个奇特的女子。王爷是从哪里找到她的?」
靳茗祺顿时回神,瞪他一眼,「才不是大哥找到她的,她是看到我派人张贴的告示来看诊的,想不到真的把娘给治好了,除此之外,你还没见识过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损人功夫呢!」他忿忿不平地道。
「她的个性很差?」
「何止个性差,简直是泼辣,一副妄想爬到男人头上的样子,也只有大哥受得了她那种毫不温柔可爱的个性。下回你再见到她时注意看,她不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要不然就是口齿伶俐得把你讽刺得无地自容。」靳茗祺直吐苦水。
乔剑云眼中笑意加保。看来那个被损到无地自容的人,就是旁边这位正在大吐苦水的靳少爷。
「谷姑娘是王爷的侍妾?」
「呃!这……」靳茗棋一时语塞,「应该……应该不算是吧!大哥从来没有向府里的人宣布要收她为妾,可是大哥却几乎天天在向星小楼过夜,这些府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大哥到底打什么主意,不过她是大哥的女人没错。」
乔剑云一时无语的深思著靳茗棋所言,不太明了这种情形所代表的意义为何。不过就他今晚所观察的,王爷确实是很关心在乎谷姑娘,既是如此,王爷又怎么会任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况持续下去,而不给谷姑娘一个正式的名分,反而任流言传遍府中呢?
* * *
靳茗雷隐忍著心中不知名的怒气,一路将谷子蓉抱回向星小楼,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放在寝床上,才回身到外厅倒了一杯茶喂她喝下。
他拧来一条湿巾,手势轻缓的擦著她红如火焚的脸蛋上的细汗,心中怒气渐渐消散。看著眼前不再挣扎,乖巧任他擦拭脸颊的人儿,心里疑问升起,她是受了什麽刺激吗?否则今晚怎会有如此反常、奇异的表现?
谷子蓉享受著湿巾清凉的触感,眼睑沉重的半垂著,晕眩昏乱的新奇感受令她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为什么借酒浇愁?」
低沉的嗓音突兀的钻进她的耳中。
「愁?」她喃道,不太灵光的脑袋瓜拚命的想著,她有愁吗?只不过是想起再也回不了二十世纪,再也不能如当初心中的计昼,打倒严超,展现能力,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再也不能说她是扫把星,她要站在高峰上……一切的计昼如今已是不可能了,她也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算是愁吗?
「如果你有受到什麽委屈,何不告诉我呢?」靳茗雷伸出大掌,怜惜的抚著她嫣红的嫩颊,眼神爱怜的看著她迷蒙的美眸。
她没有愁!谷子蓉极力想澄清的脑子终於作下泱定。那些不是愁,但是……但是她的情绪低落是为哪椿呢?!
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张面孔。
「契儿!」她叫出声,「该死的!我後悔了,我後悔了,不该答应的,不该……」答应来唐朝的。她低喃自语,再也撑不住头部的重量,昏沉的靠在靳茗雷的胸膛,日中仍兀自喃著。
契儿是谁?靳茗雷柠起眉,眼神不悦。酒醉後她喊出的名字竟然是别人,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说她後悔了,後悔什么?靳茗雷瞪著谷子蓉乌黑的爰,神色突然一凛。
「蓉儿,你後悔什麽?是後悔……当我的女人?」他有些迟疑的问,心中竟泛起一股心痛的感觉。
「嗯……」她下意识在他的胸膛磨蹭著沉重的脑袋瓜,温暖安全的感觉令她愉快的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後悔了……」她口齿不清的说著,同时了解到自己是多么依恋这副温暖胸膛,却也不禁悲哀的想起,这个胸怀永远不会专属她一人,假若之前她能领悟到这点,也不至於陷白己於如此进退不得的情感泥淖中难受,所以她後悔了,後悔当初轻易答应成为他的女人,太自信在事後可以毫无眷恋的全身而退……是的,她後悔了,可是……
就在靳茗雷闻言而愀然变色时,谷子蓉突然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神迷蒙的瞅著他。
「雷,你好可恶喔!为什么你不长得丑一点,个性差一点,害我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你……」她喃喃自语著,努力想挣脱眼中的迷蒙,看清他的脸。
靳茗雷听到她脱口而出的话,原本沉入谷底的心又猛然提上来,他又怒又喜的凝视她,欣喜於她终於吐露的心声,坦承她的确是喜欢他的,另一方面又不能释怀她之前所说的後悔之词。
谷子蓉努力了半天,终於还是不支的垂下头,重新靠在靳茗雷的胸上,「我好累……」
靳茗雷陡地收紧手臂,牢牢地箝住她的身躯。「蓉儿,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他迫切的想要更加明了她的心意,口气有些急促。
「好喜欢……好喜欢……」藉著已松懈的神志所赐,她毫不保留的倾吐,更加埋入他的怀中。
欣喜又得意的感觉充斥在靳茗雷的胸中,感动的心情让他脱口道出,「蓉儿,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他心中更加坚定要将她留下的决心。
温暖的胸怀催人入眠,谷子蓉在半昏睡中并未听清楚靳茗雷的告白。
良久,靳茗雷在怀中人儿久久没动静下才发觉她早已睡著,於是将她的外衫轻巧褪去,只留下肚兜与亵裤,然後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躺上床将她抱在怀中。
临睡前,他的脑中又浮起许多疑问,尤其以她叫出的那个名字最令他怀疑,她的身世背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麽简单吗?
* * *
「嗯……」强烈的光线刺激了因宿醉而将醒未醒的谷子蓉,她逸出一声呻吟。
一只大掌扶起她的头,将一硬物靠在她唇边。
「乖,蓉儿,把这个喝下去,你会舒服点。」
熟悉低沉的嗓音令人心安,谷子蓉张口,饮下靠於唇边茶杯里的液体。
大掌将她的头放回枕上,谷子蓉闭目了好一会儿,终於完全清醒,她睁开眼,随即看到坐在床沿只著一件单衣的靳茗雷,眼中正含著一丝笑意的凝视她。
「终於醒了。」
「很晚了吗?」谷子蓉随日问道,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可惜努力了很久,记忆仍只是停留在她与他们三人一同用晚膳及饮酒。接下来呢?她做了什麽?为什麽靳茗雷用这么奇异的眼神看她?
「你错过早膳了。」他简短回答,视线仍是凝在她的芙蓉面上。
「喔!」她迎向他的视线,乾脆直截了当的问出,「我昨晚做了什麽?」
靳茗雷闻言,剑眉高高扬起,「你忘了?」
「对。」谷子蓉坦承,「我有做出什麽失礼、不当的行为吗?我是不是喝醉了?」以她头晕头痛的症状看来,她昨晚九成九是喝太多了。
「没错,你喝醉了,不过没有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只是……」看著地原本安心下来的眼神一变,靳茗雷才又继续说下去,「只是对我说了许多你心中的话。」
「醉语不可尽信。」谷子蓉立即反驳,心中泛起一股不自在。她昨晚到底说了什麽?
「是吗?谁是契儿?」靳茗雷出其不意的问,盯著她闪烁的眼神。
「嘎?」谷子蓉瞪大眼。他怎么知道?不过她旋及一回神,「我昨晚喝醉时说的话?」
「对,他是谁?」或是她?
「她跟你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你不需要知道。」谷子蓉不认为自己该告诉他那些事,所以断然拒绝。
「凡是有关於你的事,我都要知道。」靳茗雷霸道的口吻显露无遗,隐约含著不悦。
「该交代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麽?」
「我要知道你真正的来历。」他追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父母双亡,家中只有我与弟弟两人,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谷子蓉有些不驯的瞪视他逐渐咄咄逼人的眼神。
「我想知道你肩上那个旧刀伤是哪里来的?也想知道你这个应该是养在闺中的女人,是如何习得不凡的医术?另外你私下偷偷传授给你弟弟的那种奇怪的功夫,又是怎么学来的?」他一口气道出存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你监视我?!」谷子蓉的眼不敢置信的迸出火光。除非他曾偷窥,否则怎麽知道她将在二十世纪学来的防身术教给少云?
「我必须知道住在府内的人对靳家是无害的。」面对她气怒的神情,靳茗雷有丝狼狈的强辩道。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才会一直监视著我的行动。」谷子蓉冷笑道。她想起二十世纪时受到严超无时无刻的监视控制,而那种身不由己的感受,原以为在这个时代不会再有,想不到面对这个与她如此亲密之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对她仍是抱著怀疑心态,怎不令人心寒。
「我并非不相信你,我只是要你解释你真正的来历。」看著她骤然变冷的美眸,靳茗雷有些无措,不过心中仍是坚持己见,因为她实在有太多令他疑惑的地方,而无论如何,他也要弄清楚。
「假若我对你靳家怀有恶意,又为何要将令堂身上的毒解去?」谷子蓉看著他坚持的眼神反问道。
「你也说过,你是为了赏金不是吗?这跟说明你的来历没有相干!」靳茗雷已渐感不耐,嗓音更低沉严厉。
「既然不相干,你也只能相信我对靳家无害,何必硬要我交代什麽来历。」谷子蓉忍住气回答他。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只要你将来历交代清楚,我就相信你,不论你所说的事有多么奇怪。」不曾哄过人的靳茗雷,根本从未考虑过以其他方式问出想知道的事,所以仍是冷厉追问。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什么。」谷子蓉精致的脸蛋陡地罩上一层薄霜。
「你是我的女人,本来就不该有事隐瞒著我,况且昨晚你才说你很喜欢我,为什麽一觉醒来态度又改变?」靳茗言简直无法招架地变化多端的个性,执意要弄清楚她的来历,於是不惜拿出她昨夜的告自来逼问她,至於他为什麽如此急於了解她的过往,他却从不曾自问过。
「我没有说过那种话!」谷子蓉的脸色白了白,心中感到难堪。原来酒後真的会吐真言,可惜碰上靳茗雷这个无心男人,反而被他拿来作为攻击的武器,她真是自取其辱啊!
「你确定你没说过?那不知是谁昨夜紧抱著我不放,还拚命表白她很喜欢我,而今不过要你坦白过往,你就如此推三阻四,还……」靳茗雷气怒她断然的否认,忍不住嘲讽著地。
「住口!」谷子蓉打断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你出去,我不想再听到你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了。」她冷然道。
「王府的一切皆属於我所有,你有什麽资格叫我出去?」他脸色一沉,语气冷冽,鸷猛的目光灼灼。
「向星小楼既是你允我暂居的住处,我就有权请你出去,还我一个安静的环境。」
冷然毫不退让的话语像一把锐利的刀,瞬间划伤了靳茗雷的心,也点燃他更深沉的愤怒。
「你有胆再说一次叫我出去!」他更冷冽几分的低沉嗓音,散发出令人暗暗心惊的危险气息。
谷子蓉震撼於他突然迸射的暴戾目光,但是心中残存的怒火仍是令她毫不迟疑的从齿缝中迸出话来,「请你出去!」强力控制情绪令她原本因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头部登时更疼,小脸蛋上更加无血色。
「够胆,敢如此挑衅於我,你还是第一人,看来平日我是过分放纵你了!」他yīn沉的吐出话语,目光狠戾地逼近,危险的神色显露。
看著靳茗雷危险凌厉的男性脸庞一路逼近,谷子蓉心中突生惶恐,心跳加剧,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他倏地伸手紧紧扣住她的下颚,如火焰般炽热兼且夹带怒气的唇舌已狂肆的封住她的唇。
谷子蓉一阵心惊,伸出两手只在靳茗雷坚硬厚实的胸膛上,试图阻断这个夹带风暴掠夺的吻。
「别抵抗,浪费力气只会弄伤你自己。」他抵在她的唇边警告著,伸出一只大掌将她两只白嫩手臂高举压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手则粗暴的扯下她身上仅有的一件遮体肚兜,狠狠地攫住她柔嫩白皙的乳房,毫不留情的揉捏搓弄,很快的就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被凌虐的红印。
靳茗雷的心中宛如被一壶沸水淋下,又痛又热。既然她身为他的女人,他就绝不容许她出言不逊及反抗对立,他要她乖乖地臣服在他身下,奉献出她的身与心,直到他满意为止。
「我不是你的侍妾可以任你予取于求,你快放开我!」她大声呐喊,小脸蛋因气愤而涨红,徒劳无功的扭动著身躯。
「今天我绝不放开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我身下,哀求我占有你、满足你。」他肆虐的大掌带著狂暴的怒气与不自觉的爱怜,一次次地抚过她柔嫩的身躯,鸷猛的目光布满浓浓的占有欲。
「你作梦!」她大骂,「你放开……啊……」她惊喘出声,被他埋入胸前的动作打断了欲出口的话语。
靳茗雷咬啮著她乳峰上嫣红的花蕾,灼热的唇舌在她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火焰,他紧紧握住小巧丰盈的凝乳,唇舌不住舔吮、逗弄,感受著敏感的花蕾在他口中挺立、绽放。
「唔……」极富技巧的挑勾动作,渐渐瓦解谷子蓉之前坚拒的反抗,体内情欲燃起,她迷惘地逸出轻吟。
感觉她酥软下来的娇躯,靳茗雷难掩欲火的频频吮吻著她雪白柔嫩的肌肤各处,一路往下,他放开压制她的大掌,将她下身的亵裤快速褪去,手掌迫不及待的移向她最私密的女性部位。
「啊——」她难耐的扭动娇躯,感觉他粗大的手指正肆无忌惮的在她腿间花心处轻抚著。
靳茗雷看著她已陷入欲海中发红的嫩肤,粗大的手指倏地刺入她花心下湿热的穴中,这时感受到她甬道间灼热的紧窒包围著他蠢动的指头,不住泌出的蜜汁,代表著她渴求的欲念。
他得意的邪笑,手指开始在她紧窒的甬道里蠕动抽送起来,勾出她体内翻腾的欲望情潮,眼眸则盯住她酡红满布的绝美面庞。
「你好湿啊!蓉儿,还要赶我出去吗?」他戏谑地转动深入她湿滑甬道的手指,边放浪的问道,要她亲口道出她的需求,以弥补他受伤的男性自尊。「告诉我你要我,我就满足你……」他盯住她双腿间嫣红肿胀的层层花瓣,拇指有意无意地在花心处轻旋。
「不——」她无法抑止的轻喘,脑袋中昏昏乱乱地旋转著,一丝清明的理智阻止她欲出口的哀求。
「不说?没关系,我倒要看你能撑到几时!」恼怒於她的倔强,靳茗雷极力隐忍胯下早已快要肿破的欲望,手指不住的爱抚她花丛中每个敏感部位,来来回回地在她欲达巅峰全之际突地又撤退,彷如游戏般,邪恶地令她悬浮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啊……」谷子蓉急促喘息著,体内一阵阵窜上的热流令她难忍地扭动著躯体,亟需要填补空虚。在他恶意的挑弄下,她彷佛悬浮在高峰的崖边挣扎著。她挫败的转动头部,沉迷在他所施予的美妙感受中,又恨他如此不留情的要求她完全臣服的表态。
她抓住最後一丝理智,用著几已耗尽的体力举起右手,以空手道的手刀直劈向靳茗雷的肩头——
禾揚水叮噹049
辛琪《勾魂狂爺》kwleigh掃 alone校
第八章
沉浸在谷子蓉柔媚娇躯的靳茗雷,在肩颈处传来痛楚时才发现自己中了她一掌!顿时感觉男性自尊再次被重创。
「你攻击我?」他不敢置信的怒瞪视她。从没有一个女人需要他费这麽多的心力,而她不仅不领情,还敢抵抗且攻击他!
「对,我不要在这种不平等的待遇下与你上床。」趁他因震惊而不由自主松开时,谷子蓉退到床榻一角。
「不平等?」上靳茗雷咬牙迸出话来,倏地伸出大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平等!」怒火加上欲火狂燃在他深邃的黑眸中,冷冽的俊脸上泛著邪恶残忍,更增添他魅惑的气息。
谷子蓉看著他骤变的神色,眼中立时露出惊疑与提防。
「你……啊——」她正想开口,即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从床角拖出,压制於身下。
靳茗雷粗暴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怒挺愤张的男性硕大,意味已不言而喻。
「走开!你不能强迫我!」他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令谷子蓉拚命踢动双腿,心下大惊。
「我不用强迫你,我会让你乖乖求我要你。」靳茗雷用强健的大腿分开并压制她乱动的双腿,俯下身将胯下火热的硬硕磨蹭她女性私处,动作邪佞挑勾。
谷子蓉努力睁大眸子怒瞪他的男性脸庞,纤细白皙的嫩臂攻击他,口中大叫,「你走开!你卑鄙!你不是君子……」
靳茗雷脸色乍变。「我本来就不是君子!」黑眸中冷冽的寒光迸射,他将她挣扎不休的娇小身躯抓起,健壮的双臂强迫她趴跪在床上,接著他火热的勃起即强行由她身後贯入地紧窒的甬道。
「啊——」强烈的入侵令她尖叫出声,十指抓紧身下的被褥,忍受著下体被撑开至极限的刺痛与快感,她放弃挣扎地喘息著,被他不同於以往的粗暴行为震骇住。
他抓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撞击,狂猛的在她柔嫩紧热的花径进出。
在他狂肆的抽送下,原先的痛感因甬道泌出湿液而渐渐消失,继之而来是酥麻畅快的销魂快感,但是被迫的不甘感觉仍是令她心生不平,於是她的贝齿用力咬住身下的被褥,阻止自己因一波波冲刷而来的快感而逸出嘤咛。
靳茗雷很快的发现她消极的抵抗方法,气恼地用力摆动臀部,猛烈进击,无奈她仍是耍强的将脸埋入被褥中,只隐约传出闷哼声,即使下身已是湿滑淋漓一片的接受他,她还是不愿抬头。
他用力驱策她,仍是无法激出她心甘情愿的配合,於是他挫败的在她体内喷洒而出,并立即由她体内抽出。
靳茗雷将丢在床下的衣物一一穿上,眼神复杂的看著依旧趴在床上的谷子蓉,心中交织著愤怒、挫败、不舍的种种情绪,最後愤怒战胜了。
「你以为用这种沉默的态度就能逼退我吗?你大概还不明了,女人在床上,只要吹熄烟火就都是一个样,连你也不例外,不过,我还是喜欢在我身下的女人是心甘情愿的,你好好想想吧!」口中吐出伤人话语,两道冷冽寒光直射床上仍是沉默不语的娇小身影。
良久,他想激出她反击的希望落空,终究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的心中充满yīn郁难解的情绪,久久无法散去。
* * *
清晨曙光乍现,凉风吹拂。
谷子蓉在向星小楼後的梅林中,随意坐在大石上,享受著清晨微风拂面的新鲜气息,眉宇间的轻愁因看到不远处乖巧的任她改变作息的谷少云此时正劈掌、抬腿地锻练著体魄而纾缓不少。
自从得知靳茗雷暗中窥探过少云练习的情形後,她就立即要求少云改为每日黎明时练习,而她也跟著改变作息配合他,以便随时纠正。
看著动作俐落有劲的少云从练习空手道以来,不仅长高了些,体魄也日益强健,也不枉她辛苦投注在他身上的心力。
眼看苏云儿几乎痊愈了,谷子蓉突然感受到自己在定北王府中的景况。照理说苏云儿体内的毒已清,她应该带著少云领了赏金,然後走人,但她却发现自己对定北王府产生了依恋之心,不,该说是她对靳茗雷产生了依恋不舍之心才对。
尤其是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後,她已经有十来日没有看到靳茗雷踏入向星小楼了,而这段日子,也终於让她体会到思念一个人的心情,甚至一向冷静的面容上微微挂上轻愁而不自知。
唉!是谁当初信誓旦旦一定可以潇洒脱身的,如今可不是尝到苦果了。
「姊。」
轻唤声打断谷子蓉的思绪,她抬眼看著不知何时已练习完毕的谷少云站在她面前,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直说吧!」这两天老是看他摆出这副模样,看来他终於打算说出口了。
「姊,靳夫人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你……打算继续留下来吗?」谷少云小心地问道。
「我有说要留下来吗?」谷子蓉反问。
「是没有,不过你与王爷……姊,你……」谷少云踌躇一下,然後问出,「王爷有说要收你当侍妾吗?」他的关心溢於言表。
「你不同意?」
「我想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也是会自己拿主意的,不是吗?我只是有点担心。」自从亲姊变了一个人之後,他虽有些难过,不过相处这些时日下来,他很清楚,这个「新」姊姊是个非常独立自主的女人,绝不似以前「旧」姊姊那般软弱胆小,只不过……
「担心我?」谷子蓉扬眉。
「前几天我偶然听到王府中仆人的交谈,提及最近王爷每夜都在红云阁饮酒作乐,甚至留宿,而他从来不留宿红云阁的,所以仆人们都说王爷八成是打算将那两名侍妾扶正了,而且我也留意到王爷从不曾向众人提及要收你为妾的事,当然心中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谷子蓉心如刀割的听著谷少云提及的闲话,心中霎时明白,即使自己不曾往这方面多作思考,并不代表当她听到心系之人夜夜流连在其他女人身上时可以毫不在乎的置之一笑。她的心好痛。
「哇!」她嘻笑的睁大美眸,掩饰波涛汹涌的心情,「少云,你才……十五岁吧?怎麽也学起那些三姑六婆说起闲话来了,何况你懂什么叫侍妾吗?」
「嘎?」谷少云一头雾水的看著谷子蓉,「姊,虽然我只有十五岁,但是我也懂得什么叫做侍妾好吗?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喔——」谷子蓉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差点忘了,古人都是很早熟的。」
「姊……」谷少云啼笑皆非地叫道。
「好了,少云,别急。」谷子蓉正正脸色,「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你姊再没用也不会当人家的侍妾,至於我跟靳茗雷之间,应该会随著我们俩的离开而结束吧!」看来她也该打算、打算了。
「可……可是,王爷该对你负责啊!」从前阵子王爷天天留宿在向星小楼的事实,姊的名节已荡然无存了。谷少云思及此,不禁著急起来。
「少云,别为我担心,姊自有打算。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我饿了,我们回去用早膳吧!」谷子蓉拉住谷少云的手从大石上站起身,朝著前方楼宇走去。
老天!古人都这麽八股吗?为什麽不像二十世纪的人类,合者聚、不合者散不就结了。
谷子蓉虽力图振作地想潇洒看开,仍是不免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而稍稍纾解的眉心又聚拢起来。
* * *
数日後,在靳正茗与苏云儿的强力挽留加上自身依恋不舍的情怀下,即使苏云儿的身体已痊愈,谷子蓉仍是没有离去,也许心中隐的还期盼著什麽吧!
「我已经觉得自己够寡言了,想不到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谷子蓉看著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靳依君,忍不住有感而发,叹息一声,「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一向孤僻的靳依君在看了谷子蓉一眼後才缓缓开口,「我今日前来,是想向谷姑娘道谢的。」
「叫我子蓉,我实在是受不了姑娘这两个字,还有,我做了什麽你要向我道谢?」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还说了那些话点醒了我,让我……」
「停!不用说了,我懂了,你今天突然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如果是,那你就可以免了,救你一命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何况还有赏金可拿,何乐而不为;至於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不愿看到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打算再死一次让我又辛苦一次罢了,所以你也不必对我存有什么感激之心,好吗?」
一大串话语直冲入靳依君耳中,她瞠目之馀,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谷子蓉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决定给她一些消化的时间,於是顺手端起桌上仆人送来的甜汤,正想优闲的啜上一口时,一掀碗盖,一股奇特的香味冲上她灵敏的鼻端,她脸色一变,随即放下碗,还来不及掩饰就被一直盯著她的靳依君发现了。
「怎么了?」她的眼中浮现疑惑,虽然只见过谷子蓉几次面而已,细心如她却从未看过她失了镇定。
「没事。」谷子蓉脸色已恢复镇定,接著她自嘲的撇撇嘴,道:「看来我继续留在王府的举动,已经惹火了某些人。」
「什么意思?」靳依君有些明白又有些迷惘的问道。
「跟你没相干的,你不必知道,我看你先回去好了。」谷子蓉微拧起眉看著桌上两碗甜汤。
「汤有什麽不对吗?」靳依君顺著她的视线,目光也投向桌面。
「没什麽不对,只不过是加了料罢了!」谷子蓉不在意的摆摆手,再次撵人,「好了,你该走了,以後没事也少来找我,知道吗?」她可不想让靳依君遭受池鱼之殃。
於是靳依君就被谷子蓉匆匆赶走了,带著满腹的疑问。
待靳依君离去後,谷子蓉仔细将桌上的甜汤研究了一番,确定自已刚才所闻到的香味并没有错。她微吁口气,暗忖古代人果然不比二十世纪的人更忠厚老实,人性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在二十世纪时她钻研中医,尤其喜爱研究那些对人体无益反而有害的药草,所以今天才能逃过一劫。
甜汤中被人放置了一种毒花的花苞,此种花长相近似菊花,如果误食了未开花前的花苞,会造成腹痛如绞,虽不致命,但是那种痛可难受的哩!所以可以确定下毒之人只是为了要警告她而已。谷子蓉完全了解其中富含的警示意味,只是不知下毒之人是哪个「她」?
看来自己真是要自求多福啰!谷子蓉自来到古代所渐渐放下的警觉又跃升心头,眼中闪著如同在二十世纪时的冷然光芒。
或许她该庆幸古人毕竟还是笨了些,才会选择了这种会散发异香的毒花,供她辨认。
另外,或许她也该准备一些解毒良方放在身边,如果她还想继续平安的待在定北王府。
* * *
日子匆匆过了十天,谷子蓉依旧没有离开定北王府,而靳茗雷仍是无消无息,不曾再到向星小楼。
谷子蓉不知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只知道想迈出王府的脚步非常沉重,内心更是唾弃自己的不潇洒、不乾脆。
就在她犹豫的同时,那个隐在背後的主谋仍是不定时的下毒警告她,似乎非逼到她自动离开不可,而此种「刺激紧张」的生活也帮助她度过不少无聊时光。
一晚,当谷子蓉正拿著一株由向星小楼後梅林摘来的奇花研究时,靳茗雷毫无预警的出现。
靳茗雷看著端坐在窗前软榻上的谷子蓉,对她脸上那种惬意平静的神色心生不满。原来这阵子他刻意对她的冷淡及不闻不问,并没有造成她的困扰,她的绝色容颜上连一丝憔悴的模样也没有。思及此,他脸上神情更冷,深邃的黑眸更加yīn沉。
谷子蓉美眸迎上靳茗雷那几乎穿透人心的强烈目光,力持镇定的心仍是不觉的绽放出一丝喜悦,看著多日不见的俊颜,才猛然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不悦气息。
看来他并非因思念她才来的。谷子蓉失望地忖著。
「找我有事?」谷子蓉打破沉默。
「你确定我是有事才来的?」靳茗雷忍不住一 阵突生的心火,语带嘲讽地问。
他冷冽的语气,立刻刺伤谷子蓉私心的想望,忍不住口中讽道:「如果不是有事,王爷怎舍得离开温柔乡,纡尊降贵的驾临向星小楼!」
靳茗雷闻言一窒。看来这阵子他的行为她全知道了,不过她如此酸意十足的讽言,是否代表著她很在意这件事?
「嫉妒了?」他忍不住问道,语气中有丝得意。
谷子蓉恼嗤一声,「她们是你名正一肓顺的侍妾,我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嫉妒!」
「你也是我的女人之一不是吗?」他挑眉道。
谷子蓉脸色微变,心中实在痛恨他将她归类在侍妾名单中,於是她冷下面容。
「你到底来做什麽?如果只是为了讽刺我,那你可以走了。」
「生气了?」靳茗雷眼神灼灼,专注地凝视她,「坦白说,你同意继续留在府里,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他的声音低沉,眼中迸出邪佞愉悦的光芒。当他得知她同意继续住下来时,他是高兴的。
「是吗?」谷子蓉将他眼底的愉悦解读为得意,顿时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是狂妄自大。「外面有一大堆男人等著我,我随时可以离开。」她语气冷淡。
「你敢!」他脸色骤变,低咆出声,「你已非黄花闺女,除了我,谁敢要你?」
「笑话!」她嗤道,「就算没人敢要我,难道我就只能乖乖待在向星小楼,与众多女人争宠,期待你能多施舍点时间给我?」
「你要我专宠你一人?」他拧眉问道,「你不觉得要求过多了?!」原来她也与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只想要求独霸的地位名分,亏他还如此心心念念挂怀於她。
「我有这么说吗?」谷子蓉反驳道。古人的脑袋都是豆腐做的吗?「你尽可以留在你的王府里,看著众家女子为你争得头破血流,我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其实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宁可换一个男人,也绝不与人共夫,可是这话一出,却让靳茗雷误解了。
「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休想再去勾搭别的男人!」靳茗雷眼中迸出暴戾光芒。
她有这麽说吗?谷子蓉瞠大美眸。如此简单易解的话,他竟然会想成这般,可见他还真是个不辨是非的大白痴呢!
「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辩,如果我要走,谁也拦不住!」尽管去淹死在温柔乡吧!谷子蓉坏心的忖道。
「真的?那你就休想离开这里!」yīn寒话语自口中迸出,习惯主宰一切的靳茗雷,怎堪忍受有任何女人站在他面前挑战他的权威。
「脚长在我身上,我有权选择在哪里驻足,如果我想离开,就没有人能留住我!」谷子蓉冷讽道,不由自主地再在火上倒上油。
「你在向我下战书?想激怒我?」冷残的厉光闪过眼底,他一把攫住她纤柔的手臂逼近她。
谷子蓉咬牙忍住手臂传来的剧痛,不驯地微勾嘴角,泛出冷笑,道:「堂堂一个大男人,只会对弱女子用蛮力,不怕惹人笑话?」
靳茗雷身形一僵,在滔天的怒气中抓回一丝理智,才赫然发现不吭一声忍住疼痛的谷子蓉,脸上已淌下细汗,他如火焚般快速的放开她的手臂,内心涌起一阵心疼怜惜。「你……」
靳茗雷生平第一次心头涌上一股惶恐的情绪,原本他在今晚踏入向星小楼时,只是因为听闻杜如玫与黎阡阡曾来找过谷子蓉,所以想来问问她,另外在这段时日,他也著实想念她,於是刚好藉此理由,堂而皇之的来见她,却想不到……
谷子蓉隔著衣物揉著手臂上的痛处,看著靳茗雷突然沉默的脸,一点也解读不出他那双闪著复杂神色的黑眸里所代表的意义,心中乍然涌上疲累,又酸又苦涩的感觉充塞心中。自从来到古代以後,这是她第一次有落泪的冲动。
她侧过脸,藉以掩饰泛起水雾的美眸,力持镇定的开口,「王爷,请回吧!我累了。」
看著谷子蓉浑身散发出的坚拒气息,靳茗雷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凝视她粉嫩白皙的侧颊良久,终於怒气全消,深幽黯沉的黑眸底显露出罕有的柔情,心底郁闷难解。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不过是名女子而已,他有必要费尽心思吗?靳茗雷强硬的将心头纷乱的思绪甩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伫立原地的谷子蓉听著远去的足音,待室内恢复一片幽静时,她感觉到脸上已湿意满布,才发觉不知何时已流泪。
她举起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在心中坚定的告诉自己,她是因为手臂疼痛才落泪,绝不是心伤、绝不是嫉妒,也绝不是心碎……
* * *
她受够了!
谷子蓉狼狈的走在通往向星小楼的小径上,看准方向的穿越树丛而不愿沿著平坦曲折的回廊走,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
看来自己在二十世纪还未学习够,才会轻易被人骗到王府近後门的偏僻处,遇上那几个不长眼被指使而来的混蛋!
她真没想到,看起来温婉可人的黎阡阡竟会想出比杜如玫下毒更yīn险的方法来逼退她!她竟然找来几名男人想奸yín她,让她因羞愧而离开,要不是自己身手还不错,这下子还真是求救无门,被黎阡阡那个yīn险的女人得逞了。
此时的谷子蓉满腔怒火。她真的受够了,靳茗雷既没说要娶她谷子蓉为妻,甚至也尚未收她为妾,那两个女人到底在担心什麽?这般使尽诡计的害她!而自己又在犹豫什么?难道她还在指望那个无心男人有一天突然开窍,变得专情起来?
作梦吧!谷子蓉不悦的撇嘴,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可笑。
啊!终於到了。谷子蓉快步踏进分隔院落的拱门。
终於回到向星小楼了,眼前她只想快快换掉身上这身因打斗挣扎而沾满尘土的衣衫。
可借天不从人愿,向星小楼旁的两名不速之客已经发现她的身影,她只得不情愿的走过去踏入优美的凉亭,看著脸上挂满得意笑容的杜如玫,娇媚地依偎在面无表情的靳茗雷身边。
干嘛?来示威啊?满腔怒火的谷子蓉冷笑地看著三人对峙的模样,只觉得活像一出三流的连续剧场景。
「你去哪里了?」靳茗雷拧起眉,眼神疑惑的看著谷子蓉沾满尘土、破损的衣衫。发生了什么事吗?
「唷!想不到谷妹妹还真有兴致,竟在草地上打滚,害得我跟王爷一阵好等。」杜如玫语带暗示的抢先发一肓。
靳茗雷闻言,立刻想起那晚谷子蓉所说的话,眼中怀疑神色加深,他冷冽的开口,「你刚刚做了什麽?」
「你说呢?」谷子蓉冷笑的反问,全身酸痛又被人怀疑操守的当堂质问,更加扬高了她的火气。
「我要你自己说你到底做了什麽?而你这一身……」他上下打量她,「又是怎么来的?」他实在不愿意怀疑她,只是她多变的性格,让他不得不疑心她是否又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假如靳茗雷没用那么怀疑的眼光打量她,谷子蓉或许还可以按捺住火气,将今天所发生的事告知他,不过,他那双满是冷厉的眸子却有如火种般,一举引爆她强抑下的满腹怒火。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谷子蓉冷冷一笑,但觉心灰意冷,「想知道我刚刚做了什麽吗?刚刚在王府的僻静处,我和几个男人在草地上翻滚厮缠了很久,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她冷冷地瞟了杜如玫缠在靳茗雷胳臂上的小手,「你们慢慢在这里厮缠吧!恕我不奉陪,我想回房好好地洗去全身的酸痛呢!」说完,她不理会面色铁青的靳茗雷有什麽反应,转身就走。
靳茗雷被谷子蓉一番暧昧不明的话语引发脑中一些不堪的联想,一时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她离开亭子,走进小楼内,心头瞬间涌上剧烈的疼痛。脑中谷子蓉依偎在男人怀中的画面,令他的心有如被火焚烧,更是刀割般的难受。
他定要查出是哪个人胆敢在他的眼底下动他的女人!靳茗雷狂怒地想著,脸色异常难看。
「王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杜如玫柔媚的嗓音响起,伸出藕白小手拍抚著靳茗雷的胸前,「如果谷妹妹真的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那王爷何不让她离开王府?眼不见心不烦哪!」
「你在教我怎麽做?」靳茗言冷眼睨她,眼神冷冽兼且狂怒。
「不、不!当然不是!」杜如玫吓得急忙解释,「妾身只是担心谷妹妹的行为会坏了王府的名声。」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回红云阁去。」他冷沉了眼,命令道。
杜如玫脸色一变,几乎无法忍受他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过很快的,她恢复正常,脸上又扬起一抹媚笑,「王爷,听说明日你要离府办事几日,如玫想……」
「你对我的行踪倒是查得很清楚!」靳茗雷打断她未竟的话语,嗤声道。
「不是的,王爷,如玫只是想,不知王爷今晚可否上红云阁来,妾身想做几样王爷喜欢吃的莱,为王爷送行。」
看著杜如玫小心翼翼讨好他的神态,靳茗雷不禁又想起谷子蓉那张不驯倔强的绝色脸蛋,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心乱。为什么她就不能如其他女人般对他顺从些?
「你回去吧!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他摆脱杜如玫缠上来的身躯,从石椅上站起,眼神不觉又飘向前方小楼。
「王爷……」杜如玫娇嗔一声,心中满是怨妒。
「快走!别让我再说一次!」靳茗雷冷声道,语气中已带著不耐烦的怒意。
杜如玫心有不甘,气怒的转身离去,内心已决定要将这股怨气算在谷子蓉头上。既然逼不走她,那就乾脆送她上路吧!
* * *
不用等人驱赶,也不需要再用下毒或雇人来欺侮的手段逼退,谷子蓉在经过一夜冷静的思考後,隔日即直奔星云居见苏云儿,清楚表达自己坚决的去意。
一个时辰後,谷子蓉眼中闪著满意的神色离开星云居。
谷子蓉离去後,星云居内靳正茗不解的嗓音响起
「我真不懂,谷姑娘为何坚决离开王府,她跟茗雷不是……」
「那得问你那个宝贝的大儿子对人家做了什么,才让人家姑娘家乾脆死心离去。」苏云儿温柔的嗓音有著暗示。
「云儿,你是说,谷姑娘是因为茗雷做了什么,才会如此坚持离去?」
「可不是!茗雷虽然年纪轻轻就接掌茗记,却也是做得有声有色,只可惜对感情的事仍如同三岁孩童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茗雷喜欢谷姑娘?」
「什么喜欢,茗雷根本早就爱上人家了。」
「咦?你怎么知道?」
苏云儿嗤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粗心哪!你没注意到每回只要谷姑娘在场,茗雷的目光就直盯著人家眨也不眨,我看哪,他自己也没发觉,这会儿他八成不知又做了什么,才会让人家再也不留恋的走人了。」
「这……那……」
「别这呀那呀的,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端看茗雷自己怎么打算。你可别忘了,茗雷在红云阁还养了两个侍妾,要是我,早早就走了,哪还能忍到现在。」
「可是,云儿,谷姑娘……我实在看不出她对茗雷有什么情意存在……」
「我就说你们男人都很迟钝,几个月下来,难道你看不出来谷姑娘是个很冷静内敛的女子?我曾仔细观察过她看茗雷的眼神,她绝非无情之人。」
接下来靳正茗夫妇又说了些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日午后,谷子蓉与谷少云就在罘人不解的目光下,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定北王府。
* * *
两个月後
秋风夹带著绵绵细雨落了一上午,淡淡的湿气更添萧瑟与凉意。
午后,被一上午的雨扰得心烦意乱的靳茗雷放下手中待处理的事务,走出书房,在雅致的庭园中随意闻逛。
没多久,他的双脚似自有意识地将他带至向星小楼。抬首望著已人去楼空的屋宇,他的心中涌起孤寂、酸涩的情怀。
他拾级而上,上了二楼後,他穿过外厅进入内室,看著梳妆镜前那些当初送给谷子蓉而她并未带走的首饰花钿,脑中又浮现那张日日夜夜萦绕心头的绝色脸庞,当她簪著这些花钿时是如何的娇媚动人。
他不知道自已会如此想她。
两个月前,当他办完事回府,得知她早已在他离府办事的同一日离开了王府,他的心中狂怒且充满著不知名的恨意,他愤怒於她的绝情不留恋,也恨自己竟然连一个女人也留不住。
於是他吞下百味杂陈的情绪,表面上无动於衷,也不找寻她的下落,让众人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但背地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的心痛如绞,任凭忧虑、惶恐、思念若狂的情绪啃蚀著他的心灵。
心灵的折磨令他消瘦,面庞散发比寒冰更要冷冽的气息。
他夜夜睡不安枕,不由自主的想念她,却从来不明白到底是为什麽,只得归咎於是因为无法释怀她的决绝离去,是因为怨怒情绪,才会日夜不停的想著她,无法忘怀。
沉思的靳茗雷突然听到外厅的门扉轻响,他心一动,伫立不动,侧耳倾听,想知道是何人敢擅自闯入。
不久,一阵窸窣声传来,再一会儿,一道女声随之响起,「小红,你知道那天我在灶房帮忙时听到什么吗?」
「小澄,快点做事啦!老是这么多话,要是被总管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小红警告道。
「你没看到我的手在动吗?你到底要不要知道那天我听到什麽?」小澄反驳道。
「你说吧!」小红投降的说,「反正就算我叫你别说,你还是会忍不住说的。」
「才不是这样的!」小澄抗议道,「这件事要不是我偷听到,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也知道灶房打杂的那个阿义,平时沉默寡言,想要他说句话是比登天还难,要不是他熬不住良心的谴责,恐怕还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呢!」
「喔?是他!到底是什么事?」小红不禁好奇心大作。
「那天,阿义把带他进府工作的良叔拉到柴房里,我见他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偷偷跟在後面。」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爱管闲事哩!」小红嗤了一声,「然後呢?你听到什麽?」
「原来阿义有一天在我们王府後门看到月儿偷偷打开後门放了四名陌生男子进来,然後看到月儿带著那四人躲在离後门不远的那座很少人去的竹林里,之後她就走了,接下来阿义看到谷姑娘走进竹林。」
「谷姑娘……那个王府贵客谷神医?」小红讶声道。「月儿不就是阡阡姑娘的贴身婢女吗?」
「对,就是她,所以阿义忍不住跟进竹林,躲在一旁偷看,结果发现那四名男子想欺侮谷姑娘,谷姑娘於是跟他们打了起来。阿义说当时他很害怕,所以也不敢上前帮忙,还好谷姑娘的功夫不错,虽然弄得很狼狈,倒也将四人打倒在地,还撂下话哩!」
「哇!谷姑娘这麽厉害?」
「对啊,事情过了几天,阿义就听说谷姑娘离开王府了,他愈想愈愧疚,才找上良叔,他说他很内疚没有上前帮谷姑娘,也没有将这件事上禀。」
「那良叔怎么说?」
「良叔想了半天,劝阿义将这事忘了,他说反正谷姑娘已经离开,而阡阡姑娘又备受王爷宠爱,即使将这件事禀告王爷,恐怕王爷也是不会相信的,所幸谷姑娘也没有受到什麽伤害。」
「良叔这样说也没错。」小红沉默半晌,道:「我们做下人所说的话,绝对比不上那两位受王爷宠爱的侍妾来得令人信服,不如就别多事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只告诉你嘛!不会到处去说的。不过我觉得谷姑娘也满可怜的,王爷老是在向星小楼过夜,却不收她入房,大家私底下都说得好难听喔……咦?小红,你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室内恢复了平静好半晌,突然——
「其实,你说得没错,谷姑娘真的满可怜的,你以为只有阡阡姑娘找人为难她而已吗?其实如玫姑娘也是暗地里为难人家。」小红气愤的说。
「嘎?真的?」小澄惊呼一声。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好像说每回要送给谷姑娘的膳食,半路都会被拦下来加些料,然後才送。」
「加料?」
「我也不太懂,反正总不是什麽好事就是了。」
「喔!那……」
内室中伫立不动的靳茗雷已是脸色铁青、眼神冰寒,他不再听下去,转身寂然无声的穿窗而出,没有惊动到外厅正说著话的两名小婢。
禾揚水叮噹049
辛琪《勾魂狂爺》kwleigh掃 alone校
第九章
三年後 江南 苏州
苏州河旁的河西大街是苏州城热闹的大街之一,平日人车往来频繁,再加上由外地而来的游客,更造就了此地在经济上的繁荣。
长长的河西大道上,酒肆、茶坊遍布,各类布行、古玩店充斥其中,还到处可见大小规模不同的中药铺。
这些药铺中,最有名的当属街尾名为「济生堂」的药铺了。
济生堂之所以有名,是它除了普通药铺所必备的药草外,还贩卖各类罕见的奇珍药草,而且此店的老板还有一个怪僻,就是如果富人上门买药,老板会随著心情不同而开价,至於为富不仁的人上门,那所开出的价钱就可谓是天价了。
相对的,假若听闻有任何穷苦之人无力求药的事实,济生堂则会主动奉上药草,分文不取。因此,济生堂的仁声也一直为当地民众所乐道。
当然,那些吃过暗亏的富人也不止一次寻思报复,可惜济生堂老板身边一直有一位高大壮硕、如熊般的弘髯大汉随身保护著,让人根本无机可乘。
不论如何,济生堂在苏州城也算是家名药铺,终日门庭若市。
* * *
穿过济生堂而对街道的营业大厅往後走去,越过长廊间两道拱门後,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巧的四合院呈现眼前,中间是精致巧造的花园庭院。
此时花园小巧的凉亭里坐著一沉思中的绝色佳人,头梳妇人髻,简单的在髻上横插一支精刻木簪,脸上脂粉末施却仍是显得娇艳动人,粉嫩白皙的肌肤似吹弹可破,唯独那双满是沉寂冷静的美眸,显出与外表不合的智慧与成熟。
她就是谷子蓉。
三年前,她从靳正茗手中拿到了医治苏云儿所应得的酬劳後,便带著弟弟谷少云以最快速及在最短的时间离开京城,一路南下。而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她除了女扮男装外,还在脸上动了手脚,免去遭人觊觎的危险,直到抵达江南,她迷於苏州景致,才决定定居於此,并开了一家药铺,教导谷少云如何经营管理,自己则隐身在後。
太平盛世,无啥风险的两姊弟一路南下,只碰上一件事,并雇了一个仆人兼保镖,那就是丁小三,一个与名宇完全不符合的剽悍男子,高大粗壮、吓人得很,可惜个性过分忠厚老实。要不是一时心软,说什么谷子蓉也不想雇用这麽一个老实头的人。
话说谷家姊弟在南下的途中,有一日经过一小镇的镇外,因想休息而找了一间破庙,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後继续上路,偏巧就让眼尖的谷子蓉看到一椿不平之事。
她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大汉坐在庙外一角,周围围著一群小孩,他们拿著大小石块往他身上砸,砸得他头破血流也没见他反抗作声。
谷子蓉愤怒不平的赶走那些恶劣的小孩後,将那名大汉身上的伤用随身所携之药敷好包扎,然後询问因由。
交谈之後,她忍不住仰天长叹。拜托,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存在世上呢?
此人名为了小三,自幼父母双亡,靠乞讨或打零工维生长大,在他十五岁时碰到一名个性古怪、云游四方的异人,以供应三餐为由,在一年的时间内传授了他一身武艺,之後即丢下他远走,临走前告诫他不准以所学欺陵他人。
忠厚的丁小三自是遵循教诲,不敢或忘,可惜他天生神力,人又长得高大,兼且一脸落腮胡,於是小镇上人人怕他,根本不敢雇用他,以至於令他过著有一餐没一顿的生活而栖身破庙中,他也因一直遵守著不可任意欺凌他人的教条,才会有令日被人丢石块仍是不还手的情形。
谷子蓉实在不忍心让这个老实头再任人欺陵,於是说服他跟著他们姊弟俩,雇用了他。当时她除了对了小三的遭遇不忍之外,还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避免在她行动不便时,谷少云可能会遇到危险而没有帮手,所以雇用丁小三是一举两得的事。
事实证明雇用丁小三是正确的决定,他除了个性过分老实之外,倒是帮了他们姊弟不少忙。他在谷子蓉大腹便便时帮谷少云照顾、经营药铺,待她生产後,又帮忙照顾孩子,可谓身兼数职;反倒是谷子蓉,闲来无事、春风秋月,没事就坐在凉亭里发呆。
自从生了孩子後,谷子蓉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大志,不再想著如何赚大钱,做个女强人,甚至连赖以为生的药铺也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全权交给了谷少云去打理。
而三年来日日夜夜浮现脑中的男性脸庞,令她思念益深,逼人的相思也令她想了很多兼且自我反省了许多事。
当初与靳茗雷相处时,她因初识情事,所以拚命抗拒日益加深的情感,对他的言行不仅不够温柔,甚至还每每以著咄咄逼人的口吻说话,也难怪两人相处时,老是以争吵收场。
另外,她明明就嫉妒著他那两位侍妾,却又不肯坦言,只一味的想著她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终究在言词上刺伤了他,将他更加逼入别的女人怀里,这只能说是她自作自受吧!
她应该将被人陷害的事说出来的,而不是逞强得让误会加深,甚至是逃避,在一怒之下走人。在尝尽三年多的相思中,她才赫然发觉自己早已深爱著他,如今她远离了他,悔之晚矣!
而他,是否偶尔会想起她呢?
看著绿意不再的叶片,谷子蓉不禁深深叹息,感觉秋风袭来,更添凉意……
* * *
「娘,你又在发呆了。」
童稚清亮带著微喘的嗓音蓦地响起,惊动了沉思中的谷子蓉。
谷子蓉猛地回神,头一低,迎上一双与靳茗雷愈来愈像的眼睛,忍不住目光含笑,伸手拉过儿子。「少晖,又顽皮了,跑得一头汗的。」她掏出怀中手绢,轻柔的将漂亮小脸蛋上的汗珠拭去,边问道:「你丁叔呢?你又撇下他啦?还有,你怎么知道发呆是什么?」
「娘,我没有撇下了叔,自从娘告诉我,如果我撇下丁叔,他会担心後,我就不敢了。还有,是少云舅舅告诉我,娘每回在花园里睁著眼睛睡觉就叫发呆。」谷少晖一脸认真的回答。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什麽叫做担心或者什麽又叫发呆。
谷子蓉听著才两岁多的儿子有条有理的话语,不禁想著如果他生在二十世纪,可是个资优天才儿童哩!不仅聪明好学,且还不失儿童的天真活泼,即使在备受宠爱之下也不会骄矜傲慢,真是难得。
看著娘亲直盯著自己,谷少晖不由得拉拉她的衣袖。「娘,你能告诉我什麽是发呆吗?还有,娘为什麽要发呆?」天真无邪的他眼眸带著疑惑。
谷子蓉不禁失笑,正想回答时,一高大身影映入眼帘。「什么事?沐石。」她望向来人询问著。
「沐石」就是丁小三,谷子蓉不喜欢这个名字,於是替他另取个名,老实的丁小三也无所谓的同意了。
「夫人,这位姑娘要找你。」丁沐石恭谨的回答。
「哪位姑娘?」谷子蓉疑惑地看著他两旁。没半个人啊?
「就是……咦?」丁沐石左瞧瞧、右看看,搔著头转了一圈才露出完全被他高大壮硕身躯遮掩住的娇小身影。「啊!在这里。」他急忙往旁边一挪。
谷子蓉忍不住笑了出来,「沐石,你实在长得太像座山了。」接著她伸手向那道娇小身影招招手,「小怜,过来。」之後,她转向儿子道:「少晖,娘有事跟小怜阿姨说,你先跟你丁叔到别的地方玩好吗?」
「好,那我等会儿再来找娘。」谷少晖乖巧的点点头,蹦跳下了凉亭,随著丁沐石往前面药铺方向走去。
谷子蓉见儿子走远後,才回过头看著面前秀丽面貌、娇小身材、婢女打扮的女孩,眼神中有著不赞同的神色。
「小怜,我不是一再要你告诉你家小姐,避孕药汁不能常常服用,很容易导致日後不孕,你家小姐还没嫁人不是吗?」唉!有一个如此yín荡的主子,真是不幸,老是要贴身婢女偷偷上街买药,自己行为不检,还要连累下人。
「我告诉小姐很多次了,可是她听不进耳,我也没办法啊!」小怜微蹙著眉,脸上有著无奈,逆来顺受的表情。
「好吧!算了,随她去吧!待会我再将药包给你,你就多待一会儿,我叫人做些点心过来。」谷子蓉挥手道。
「可……可是……」小怜为难不已,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吃点东西又花不了好久的时间,你家小姐不会注意到的啦!」
「谢谢你,子蓉姊。」小怜眼露感激。
记得第一次上济生堂买药时,她根本没敢踏入药铺,在外头徘徊很久,才幸运的被想外出的子蓉姊发现。後来子蓉姊要她每回来时,直接找她以免除开口的尴尬。
一年来,子蓉姊对她爱护有加,几番要拿钱给她,要她脱离为人奴仆的日子搬来与她同住,可惜小姐家对她也有恩,至令她尚未偿还恩情,所以迟迟没答应。
子蓉姊不仅人长得美,心地又善良,真可惜丈夫早逝。小怜兀自替谷子蓉惋惜著,看著她那天仙绝色的脸庞,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 * *
深秋时节,在四季气候并不太明显的江南,只感觉风凉了些,落叶多了些。
这日,靳茗雷抵达苏州城,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讯息,他日夜兼程南下,直到找到了位於河西大街上的济生堂时,他突然有些却步地站在隐蔽处,看著前方那间民众进进出出的药铺,心情紧张得迟迟不敢向前一问究竟,实在是怕极了如同这三年来每次希望落空时,心中那股空虚与惶恐。
当他彻底憬悟早已爱上谷子蓉时,她已经离开王府近三个月了,寻找她是如此困难,有如大海捞针。
如今,三年的时光已逝,他还是没有找到心爱的蓉儿,即使是这次,他也没有把握自己殷殷找寻、期待的人儿是在这里,这种煎熬怎不令他胆怯呢?
饱含焦虑的黑眸突然变得凌厉,目光如箭般射向从药铺踏出的一名男子。
即使他又更加高大及强壮了,靳茗雷依旧清楚认出他正是谷子蓉的亲弟谷少云。
顿时,惊喜的光芒由靳茗雷深邃的黑眸中迸出。如果少云在此,那蓉儿他身形一动,正想上前,另一个更大的震惊随即而来,他看到一名约两、三岁大的娃儿从药铺中奔出,口中喊著——
「少云舅舅,等等我!娘说我可以跟你去,等等我……」男娃儿边大叫边奔到谷少云身边,揪住他衣衫下摆。
靳茗雷被那一串童言定住身形。舅舅?难道这男娃是蓉儿的……
看著谷少云笑容满面的将男娃抱起,大步走开,靳茗雷紧紧地合上眼眸,心中充满著深深的痛楚。
难道蓉儿真如她所言,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不!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等一等!靳茗雷倏地睁开眼。他不能重蹈覆辙,不能在事情未弄清楚前就下断言,之前他就是犯下这种错误,才会失去蓉儿的。
他会记取教训,绝不犯下同样的错。
他要去弄个明白!
* * *
是夜,一抹高大昂藏黑影出现在济生堂後的四合院中。
经过小心的探视後,黑影挑开了其中一扇门扉,闪身而入,微开启的门扉复又合上。
靳茗雷走近床沿,黑眸激动炽热的定定地凝视著床上熟睡的谷子蓉。绝色的面容是他日日夜夜、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心爱人儿。
在他一天的打听下,他知道她在三年前携著少云来到此地定居,并开了济生堂药铺以维持生计。自称寡妇的她在抵达此地的隔年初便生下一男娃儿,平日深居简出,丝毫没有做出什么他意想中惊世骇俗的事,甚至连济生堂也交由少云打理。
他不明白她为什麽改变如此大,甚至不再行医,只知道在他日思夜想著她三年时,她也同样过著封闭孤寂的日子。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假设她并未忘情於他呢?不过无论她是否依旧依恋著他,他都不再放过她了,他会不择手段、想尽办法的娶她过门,将她缚在他身边一辈子不放开。
思及此,靳茗雷不顾一切,豁出去的伸手采向她的胸前,轻巧的解开她上身的单衣,衣衫敞开,露出一件精绣粉白肚兜。
他轻抚著她胸前两只丰盈,随即拉掉肚兜的系带,露出一双白皙如玉般的圆乳,他忍不住用两指轻轻揉搓著上面那两朵艳红的蓓蕾。
「唔……」谷子蓉无意识的吟哦出声,但随即似觉不对劲而身躯一僵,登时惊醒过来。
一睁眼,谷子蓉即看到床前矗立一道巨大黑影,她下意识的举起手,以手刀劈向黑影!
谁知劈去的手教来人一把抓住,且来人身随手动的俯压而下,瞬间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她大惊之下死命挣动起来,突问对方一声轻笑。
「蓉儿,这招你以前用过了。」
荡在脑海中千百万次的熟悉低沉嗓音突然传来,令谷子蓉难以置信的全身僵直。
「雷……」她迟疑地唤道。
靳茗雷叹息一声,「是我,我的蓉儿。」旋即覆上她那张他渴望已久的红唇,饥渴万分地掠夺她口中的蜜津。
霎时,一股火热的热流流窜过两人的四肢。
靳茗雷抬起头,黑眸里满是激动的灼热欲火,他深深地望进谷子蓉净是惊讶的美眸。
「蓉儿,可知我有多么想你……噢!蓉儿,我终於找到你了……」他炽热的唇舌再次攫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如此深情的诉说,令谷子蓉孤寂三年的心在瞬间充满了暖意,累积了一千多个相思的空虚日子,在见到他的此刻竟成了灰烬、不复记忆。
雷……她心中低唤著,伸手回应地抱紧久违的健硕胸膛,感觉他热情温暖的男性气息笼罩著她的全身。
感受到她的反应,令靳茗雷惴惴不安的心暂定,性致也随之高昂起来,他的唇往下移,落在粉嫩的乳尖上,用力地吮住思念已久的娇艳。
她配合地挺起上身,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口中呓语著他的名字,然後感觉他的大掌将她的亵裤褪去。
他的手掌未加停留地直接探至她女性神秘的三角地带,指头找到了入口,在穴口外做著放荡的挑逗,一次又一次……
「雷……」她倒抽一口气,全身战栗不已,热潮窜遍四肢神经,渴求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的扭动起身躯。
他的手指藉由她体内泌出的蜜津,刺入因久未经欢爱而宛如处子般紧窒的花径中。
「啊……」微微的刺痛与充填的愉悦交织,令谷子蓉的下腹蓦地紧缩。
指头持续地抽出插入,撩拨她欲望的火花,禁欲三年的身躯却早已疼痛不堪、饥渴万分。
终於,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绵密不停的爱抚。「雷……好难受……要我……」她吐出心中的渴求,伸出抖颤的手臂,主动褪去他的衣衫,摩挲他火热冒汗的胸肌。
他顿时惊喘一声,收回在她身上肆虐的双手,三两下即将自己的衣杉褪除,然後用膝盖分开她白嫩的腿,将早已肿痛不已的男性抵在她的下体处磨蹭起来。
「雷……我要你……」她娇喊,渴望他充填她下腹的空虚。
「噢!」他粗喘一声。「蓉儿,我的蓉儿,我也要你……」一个挺腰,他长驱直入已濡湿的花径中,感觉紧窒如处子般的内壁肌理不住的收缩抵抗他的人侵。
「老天!蓉儿,你好紧啊……」终於深人到她的最深处时,他喟叹道,接著他开始强势的掠夺,他的大掌捧住她浑圆的臀,让她迎上他冲刺的速度,且更加深入她的体内。
谷子蓉忘我的紧抱住他,快意奔放的迎合他,口中不住嘤咛出柔媚的愉悦声。
他持续地、来回地占有她,一遍又一遍,室内温度升高,欲望的氛围笼罩。
他紧密的节奏终於将她推向情欲的最高峰,之後才随著她战栗的抽搐让自已奔射而出……
* * *
瘫在谷子蓉身上、身心皆满足的靳茗雷抬起上身,深邃的黑眸不复冷冽,反而充满了缱绻深情地望著欢爱後更加娇媚的人儿。
「跟我回京吧!我要正式、隆重的迎娶你进定北王府,做我的王妃。」
仍旧沉浸在欢爱余韵中的谷子蓉,闻言睁开半合的眼睑,惊诧的神色浮现眼底。
「为什麽?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一个言行举止不当,且离经叛道的女人?」
黑眸底霎时浮现深切的侮意与歉疚。「蓉儿,自从三年前你离开王府後,我才深深憬悟,以前的我是多麽的愚蠢,从未深思你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真正含意,只是一味的以自己的观点来对你做下判决,因而逼走了你。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可是愚昧迟钝的我不仅未曾发觉,反而还做出令你伤心及伤害你的行为……三年来,我活在後悔与疼痛之中……今天,我终於找到了你,我不敢奢望你依然对我有情,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之前对你的错待,也让我有机会赢得你的心,争取你的心,好吗?我心爱的蓉儿,好吗?答应我……」
深情挚爱的言词,让谷子蓉心中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快乐与感动,她噙著泪望著靳茗雷充满诚挚与浓情的脸庞,感受著被人深深爱著的那份幸福感觉。
「傻瓜……」她哽咽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离开王府?就是因为我以为我所付出的爱意是永远也得不到回报,所以才决定尽早脱身的。」
「你……你是说……」靳茗雷颤声问道,黑眸中因为不敢置信而闪著狂喜光芒。
「笨蛋!我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你不用来争取我的爱,我的心早就留在你身上了。我爱你,雷,早在三年前我就爱上你了。」她坦言。
靳茗雷狂喜地紧紧抱住她,全身因激动、感动而轻颤著。
「其实你不用太自责。」她道,「当初我也有错,我太倔强,太急於表示自己的独立而不愿依靠任何人的心态才会令你误会我,而我也固执的不愿解释,才会造成我俩的分离,所以我也该负起责任的。」三年来的心情沉淀,令她自省了许多事。
「不。」靳茗雷抬起眼眸凝著地,「你没有错,是我,也许是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特立独行的女子,才会一直下错判断,一再犯错,终至……」
谷子蓉伸手捂住他的嘴。「嘘!雷,我说我该负责,意思就是我从来没有向你解释过我真正的来历,才会导致你对我有著错误的认知,因此,始作俑者是我,如今你还想知道我真正的来历吗?」她放开他唇上的手。
「当然想,不过如果你有难处、不方便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不会勉强,不过这事说来话长,你先让我起来好吗?」
靳茗雷依依不舍地从她身上挪开,半靠在床头,接著将她一把抱入怀中坐在腿上。
谷子蓉也不客气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後才开口,「其实真正谷少云的姊姊叫谷少婷,而我叫严子蓉,是从一千多年後的未来来到这个年代的。」
未来?他拧起眉,心口突地掠过一阵寒意,忽然感觉有些不想知道了。
「蓉儿……」他迟疑道。
「嘘!听我说……」
谷子蓉於是将自已当初是如何选择同意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切遭遇,一五一十的说出,接著又将她因何揭告示、前往定北王府的前因後果道来,却只见靳茗雷愈听脸色愈沉重、也愈发难看,及待她大致解释完毕後,他仍是沉默、不发一语良久,令她心中突然一阵惶恐。他……不会是不相信她,以为她是瞎掰的吧?
「你……不会突然又离开了吧?」他艰涩地开口,心头涌上不安与恐惧,生怕哪天她又突然不见了,选择她之前所在的时代,到时他要如何追寻她呢?
谷子蓉的惶恐在看到他眼底闪现的不安与痛楚时,顿时明白他问话中的含意,於是微微一笑。
「刚来到此年代时,我实在不能适应,唯一觉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可以脱离严超的控制吧!可是如令不同了,这里已经有我所关心、深爱的人,我又怎麽舍得下呢?」柔媚的美眸闪著坚定的决心,凝进他充满忧心的黑眸。
「真的?」忧虑褪去,残存的不安令他再问了一次。
「真的。」谷子蓉坚决的点点头,「何况,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是我无法舍下的。」她忽地半垂眼睑,偷觑著他,「雷……有件事我尚未告诉你……」她不安的开口。
当她说尚有一人令她挂怀的言词时,靳茗雷立刻明白了,於是他收紧双臂,将她拥近、拥紧,唇瓣轻啄她头顶上的细柔发丝。
「蓉儿亲亲,原谅我放你一人独自忍受生产之苦,以及抚育我们的孩子的艰辛,原谅我……」他低喟,语气中有著浓浓的愧疚。
「你知道了?」低呼声由他的胸膛间模糊传出。
「是的。」他微微松开她,一只大掌托起她细致小巧的下巴,「谢谢你,蓉儿,你为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儿。」性感的双层终於咧开一道弧线,眼底是无限的眷宠与骄傲。
看著他愉悦的表情,谷子蓉也笑了,彷若一切纷争已逝。毫不再有芥蒂的笑容,令她那张绝包容颜散发出夺人心魂的美丽。
「什麽可爱?那小子皮死了!」卸下心头重担的谷子蓉不禁以娇嗔的口吻埋怨。
「你好美!」靳茗雷无法自制的沉醉地娇媚的笑容中,忍不住攫住她唇边那朵笑靥,尽情的吮吻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抵在她唇边哄道:「蓉儿,跟我回京城吧!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答应我吧!好吗?我的蓉儿……」
娇喘吁吁的谷子蓉融化在他浓情挚爱的深情话语中,正想点头答应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当然愿意跟你回去,只是,既然你已知道我的来历,相信你也该明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与他人共有一个丈夫的,所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闻言,靳茗雷终於放下悬浮的心,口中急忙解释著,「蓉儿,我知道你指的是在定北王府的我那两名侍妾,你放心,你离去不久,我便在无意中发现了她们一直在加害你的事实,在查清一切事後,我已将她们送官究办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些事,在终於明白我是深爱著你时,也绝对会要她们离开的,因为这辈子我只要你谷子蓉当我唯一的妻,而且再也不会有他人。」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著。
「咦?你怎么发现的?」谷子蓉好奇的问。想不到他并不如想像中的愚昧嘛!!
「夜已深了,你不累吗?」靳茗雷看著她比三年前更为纤小的脸蛋,一阵心疼。「这事可以慢慢再说。」
「不,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哪!」她催促著他说。
「好吧!」靳茗雷只得无奈的同意。
长夜漫漫,尽释误会的两人偶喁喁语竟夜,直到天光大白,才倦极睡去。
秋阳照在床上相拥的人儿,染了一室金光,紧紧地将他俩圈住,就彷若象徵两人经过考验的心,紧紧地圈在一起永不分离。
* * *
一个月後,济生堂的招牌卸下,几辆豪华的大马车缓缓地离开苏州城,朝北方而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