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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慎入!

    ukey耽美番外短篇,本文有H内容,慎入~~
    隆冬的早晨,淡黄色阳光从薄纱的窗帘里晒进来,整个房间变得暖洋洋的。
    “嗯。”被铺里的青年在光线中微微动了一下,但一翻身,他白皙的胸脯继续均匀的起伏着,依然酣睡。
    一头碎金般的短发,柔软而凌乱地散落在细致的枕头上,象牙白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光泽细腻,而隐藏在眼帘里的是一对比大海更深沉清澈的水蓝色瞳孔。他安静地躺卧在这厚实温暖的床铺上,伸展的四肢散发出文雅而优美的气息。
    感觉到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青年在睡梦中反射性地转了个身,但那种轻柔的触感还是追着他不放。不耐烦地伸手想挥开拂过脸颊的东西,手腕却突然被压在头顶,随后一个柔软的温度下降到自己的嘴唇上,然后渐渐加深在双唇上的压力,挑逗似的侵入,让他原本混沌的意识慢慢地清明起来。
    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突如其来地撩开和服式的睡衣并开始上下抚摸时,惊吓感就如同高压电一般流窜他全身,让他瞬间苏醒过来。
    “唔……”
    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几欲大叫出声,但被对方深吻封住的嘴巴压根儿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能从喉头里勉强地挤出细微的不满。
    “你……你在干什么?”
    他死命地瞪着那个脸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的男人,然而对方却只是闭着双眼,陶醉似地吮吻着他的唇舌。那个男人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散发着现下难得一见的阳刚之气;睫毛下的茶色眼瞳,好像有着震慑人心的威力,让人无法抗拒。
    光源裕这一刻正深深地沉沦在佑希的唇瓣所传来的温暖中,他紧紧地拥抱这个在不久之前才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尤物,霸道的不允许颤抖的身躯有一丝反抗。
    对裕而言,今天的这种情形是自己精准的预言能力唯一的一次失误。
    当初使李家的薰花使带回佑希这份“回礼”时,面对厅堂下那仿佛天神眷顾一般的精致脸庞,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句:“怎么是个女人?”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当时佑希的反应也着实让裕吓了一跳,那碧蓝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光芒,原本温暖如水的神态也变得坚硬,虽然他没有解释一句,但裕还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种坚不可摧的力量,绝对是男人才能爆发出来的……
    一开始他的确是只将佑希当做一件东西,就像雕刻细腻的水晶工艺品,唯一的用途只是供人观赏。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感觉改变了,那天,他趁着酒意,硬是把那修长的身体压倒在床上,不顾那低声的哀求,只是一味狂乱宣泄久积的欲望,直到那对水蓝色的眸子开始涣散,痛苦的眼泪缓缓流淌过惨白的脸颊,他才猛然惊觉。但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身下的可人儿早已疼得晕厥过去,那汉白玉似的背脊不住的颤抖,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汗水濡湿了柔软的金发,湿嗒嗒的粘在额头上,纤细的手指扯破了被单,掌中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再往下看,暗红的鲜血殷透了一大片床单,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裕的心顿时缩成一团,后悔的潮水席遍全身,真想一头撞死这个禽兽不如的自己。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刻骨的痛楚和屈辱已经留在佑希的心里,此后的几天,即使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对于来看望自己的裕,佑希都会紧闭双眼,无论裕怎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他连一个表情都不给,精致的脸庞好像真的变成石雕一样,每次都让裕低垂着肩膀离开。
    裕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坐在宽敞的庭院里,每每想到佑希那对宛若苍穹的水蓝色眼眸,裕只能懊恼的蹂躏着一头黑色的发丝,曾经对每个人高高昂起的头颅已经低下,尖锐的眼神早已软化,就连习惯性的火爆脾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面前,裕连声音都不敢拔高,为什么自己要作贱到如此程度呢?裕真是搞不懂自己奇怪的变化,但在旁人的一句话下,所有谜团的答案顿时水落石出。
    主人,您只是爱上他而已。
    在薰花使温柔的提点下,裕顿时领悟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不合理举动的意义,而当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不可自拔的喜欢上这个相貌柔弱,内心坚强的青年。对于旁人对他的非难,裕也充耳不闻。不过,佑希是否接受,这就另当别论了……
    裕轻轻地舔吮佑希唇齿的同时,也脱去他的衣物,由上至下的抚摸他细腻的肌肤……
    佑希在心底死命一遍遍的要求,要他住手,无奈他的想法怎么也没办法达到裕的脑海里。想要抵抗的双手被裕单手抓住,压制在头顶。前阵子被裕侵犯成重伤的身体,在整整一个星期的调养下才渐渐恢复,还以为那只是裕醉酒后失去理智,但今天看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竟然如此疏于防范……
    “住手!”深吻后的喘息,佑希出声低斥,但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裕在佑希想继续开口时,又再次深深地吻住了他正好张开的唇瓣,裕的欲火无可阻拦的燃烧起来……
    ……
    疼痛煎熬着佑希的意识,他被裕握住的双手不由得抓着被两人弄得凌乱不堪的床单,想借此分散痛感。柔细的黑发滑过佑希的脸颊,但他却连转头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不断地轻吻着佑希的嘴唇是那样地温柔,“对不起。”裕俯身在他耳边喃喃地道歉。
    腰间传来的刺痛感让佑希险些哼了出声,闭上眼,紧抓着被单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残存下的意识只有被贯穿的强烈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佑希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他想坐起身来,却又被一只大手压了回去。湿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佑希的身体。
    “先不要动。”裕淡淡地说,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
    刚才因为疼痛而失去知觉,不过在昏迷前他似乎听到裕重复了几次“我喜欢你”这句话,但因当时他的意志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只依稀记得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啊,痛……”稍一侧身,佑希就觉得身体仿佛要裂开一般。
    “……对不起,是我害的。”裕温柔的说,掏出口袋里的一罐药膏替他擦在伤处。“这样就行了。”裕起身,帮全身赤裸的佑希盖上被子,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充满歉意的蠕动着双唇,“真的很对不起……”
    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光源家主人,一连说了两遍以前决不出口的话语,慢慢退倒了门外。
    佑希累得只能斜躺在枕头上,混沌的考虑着现在的状况。光源家的很多人都把没他当作同类,没错,那个裕应该也是这样,反正这里那里都不会改变,自己……只是个玩具的悲哀……
    (作者按:是偶一个长篇的番外,希望大家喜欢,如果支持的话,有机会把长篇也贴上来)
    厅堂里,裕和白衣少年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您刚才说的话只是玩笑的吧?”少年双目圆睁。
    “永介,你认为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挂在嘴边当笑话吗?”裕的坚决表露无遗。
    “可是,主人,他不过是一个低等的生物而已呀!”
    “永介!注意你的用词!”
    “您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吧!像这种鄙贱的东西……”
    “住口,我不准你开口闭口都是那种污辱他的言词!”裕愤怒至极,拂袖离开了厅堂。
    剩下少年独个儿站在堂下,俏丽的小脸蛋涨的通红,胸中有股无法咽下的气在翻滚。深得主人信任,即使在家族中法术也属皎皎,被誉为光源四使第一候补的自己,主人居然会因为那个卑贱的家伙对自己大吼,还说什么要他出席新年的家族庆典,这可是只有光源家的血亲和世交才能参加的典礼啊,怎么能让这么一个连家奴都不如的低等货参加呢……那个叫佑希的,自以为长的美丽,就可以这样肆意迷惑主人……不可原谅……永介原本天真的瞳孔中顿时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几天后的一早,在温暖的感觉下,佑希缓缓睁开双眼。
    “唔……”佑希试图推开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但却换来一阵几乎窒息的拥抱。
    “早安,佑希。”裕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不要偷偷摸摸爬上别人的床。”佑希冷冷的回敬。
    “你终于说别的话了……”裕兴致勃勃地注视着他的脸。
    佑希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裕接下来的解释几乎想让他揍人。
    “‘你在干什么’,‘不要’,‘住手’,‘放开’……我算算,从那天以后,你好像就重复这几句话……哦,对了,有时还会有很迷人的……呻吟声……”裕吻着佑希的耳垂,恶意的笑着。
    “你!”佑希白皙的脸顿时浮起两块红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玩弄,他的反应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在裕厚实的胸膛里不安的跳动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钳子一般的手。佑希的挣扎让裕更加兴奋,他轻快的在佑希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一连串热吻,反身又把他压倒在身下。
    “佑希。我不让你走。”裕吻着他的胸口,呢喃似地低语着。
    听到这句话,佑希的身子反射性的一抖,突然记起自己真正的来意,几周来裕的肆意妄为,几乎使他乱了心智,好容易来到日本,不就是为了完成那个心愿吗?但如果得不到光源家的允许,自己的辛苦努力不就全都化为泡影?这怎么可以,算了,那就暂时忍耐一下吧……想到这儿,佑希放弃了抵抗。
    “佑希?”发现怀中的小鹿突然停止挣扎,裕诧异地抬起头来。
    “……”佑希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虽然思想上已经放弃,可使身体的不安还是让他一阵阵的发抖。
    看着害怕成这样的佑希,裕停止了动作。
    “佑希。”裕轻声的呼唤,佑希还是抿着嘴唇不说话。裕突然想起那个狂乱的夜晚,这种颤抖还历历在目。我在干什么?!后悔,心疼,自责一齐涌上来,裕觉得心好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记,痛得无以复加。他慢慢的放开了那个让自己疯狂的身躯,返身坐在床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香烟。
    “噗嚓!噗嚓!”银色的zipoo居然不争气的不出火。“可恶!”裕烦躁的把昂贵的打火机远远丢开,嘴里叼着没火的烟卷,裕使劲抓着一头黑色长发,齿间不清不楚的声音估计在骂人,空气好像披了一件沉重的湿衣服,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裕懊恼的情绪在体内升级,他觉得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批评别人。说什么要尊重他,自己不就是最不顾他的感受,一厢情愿的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吗?想到佑希那次被自己侵犯到失去知觉,无力的软在血迹斑斑的床上,那可怜的情形叫人揪心,裕忍不住更加用力的爬着头发,好像这样能减轻心里的不快似的,柔美的发丝在他手里扭曲成疼痛的形状。
    对,一定是这样的,完全不体贴他的是我,限制他人身自由的是我,带给他最多痛苦的还是我,这样的我,这样差劲的我……一定被他彻底讨厌了吧……
    一股锥刺般的疼痛用力的袭击裕的心房,他苦笑着喃喃自语:“原来被讨厌了呀……”
    就在这个让人无所适从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腕伸到他眼前,玉笋般的指尖上跳动着一小丛火苗,裕几乎是绝望的转头看着手的主人,佑希水蓝色的眸子不再犀利,他盯着裕的眼睛,不温不火的抬抬手腕,“你不是要火吗?”
    “呃,嗯,是啊……”好一会儿,裕才结结巴巴的应了几声,低下头凑近火苗,但手却颤抖的不听话,好几次才点着。
    佑希挥了挥手,淡红的火苗噗的一下化成一团青烟,和裕吐出的烟圈一起袅袅的飘到房顶。裕出神的盯着佑希,虽然佑希始终没有再看他,但裕毫无知觉,只是痴痴得看着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直到香烟烧到手指才吃痛扔掉了香烟头。
    突然,裕转过身体,揪着凌乱的发丝,一只手捂住自己翕动的嘴,低沉的声音从他滑动的喉结里滚出来。
    佑希看着他不断抽动着的背影,轻轻把自己细软的手掌搭在他肩膀上,但裕好像触电一样闪开了,喉结滑动了几下,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颤音,断断续续的迸出一句话:“……太,太好了……原来,还没有,没有被你完全讨厌……真是,是太好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声的抽泣,佑希的眼眸里扬起一层迷茫的雾气,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玩具呢?
    tobecontinued
    有人喜欢的话继续贴~
    新年伊始。
    元月一日,光源家的庆典在一场瑞雪后的清晨悄悄展开。
    早晨,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光源家的亲戚朋友,大部分的来宾都是社会名流,其中不乏一些政界要员,商场大亨,演艺明星等等,家仆们忙忙碌碌的把来宾迎接到各个分厅,奉上精致的茶点,他们或成熟稳重,或美艳动人,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光源家大如迷宫的庭院里。
    佑希的房间处于院落深处,但还是免不了被嘈杂的人声打扰,所以他索性早早得起了床,自己动手冲了一杯加了柠檬的巴黎水,站在窗前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久违的舒爽感觉扩散至全身,他深深沉醉在眼前这片银白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的人影。
    裕正斜倚在门口,抱着肩,看着佑希的背影,那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纤弱身架,雪白而细长的脖颈,柔柔飘动、泛着星光的金发,还有那随着微风飘到身边的“佑希的味道”,每一样都让裕心动不已,也忘了敲门的基本礼仪,他一个箭步闯进房间。
    佑希感到时已经太晚,一只温暖的大手早已揽上他的骨感的腰肢,正当他扭过脖子想质问时,却正中裕的下怀,另一只大手顺势抬起他尖俏的下巴,柔软的嘴唇封住了齿间细小的抗议,佑希只是发出几声呜咽,裕便更进一步的侵入,纠缠着他湿热的舌尖,尽情地吸取佑希的发际所散发出的馨香,沉醉在那一片柔和的感觉里。被他技巧高超的吻虏获的红唇,现在已完全濡湿,裕更加搂紧怀中颤抖的身躯,在仿佛席卷一切的狂热里,裕忘了自己所谓的高傲,现在,他只想占有,占有这张柔嫩的唇,占有怀里纤细美丽的身躯……
    嗯?手指碰触到佑希背部细腻的肌肤,那意外的冰冷触感让裕从欲望中清醒过来。暂时离开被他索求过度的红唇,裕这才发现,佑希除了脸颊由于羞愧而微微发红以外,全身上下都是冰凉冰凉的,“啊,对不起!”裕急忙脱下身上的软袍,披在佑希发抖的肩胛骨上,刚才被欲望冲昏了头,自己竟忘了佑希只穿着一件睡衣站在接近零度的露台上,不冷得发抖才怪,真该死!!裕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他不由分说地抱起佑希,大步冲进卧室,轻轻把他在被褥里,但回头一想觉得这样还不够,裕干脆自己也跳进被窝里,用体温让那个娇弱冰冷的身躯渐渐回恢复。
    佑希在裕的热吻和刺骨的寒冷中逐渐失去的意识慢慢回到了身体里,但不知是因为周身尚未消尽的寒意,还是因为被深吻后无力的虚脱,他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裕的胸膛,依旧静静的躺在那种温柔的包容里,裕暖暖的呼吸拂过头顶,佑希悄悄把脸颊贴在他热乎乎的胸口,从那个令人贪恋的宽广中,传来裕有力的心跳声,佑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发现他这个小小的出格举动,裕欣喜若狂的吻着金丝下白嫩的耳垂,喃喃的低语着:“我喜欢你,佑希……”伴随着这仿佛有魔力的话语,裕的手轻轻挑开了佑希丝制睡衣的下摆……
    ……
    一番云雨过后,佑希小声的喘息着,汗淋淋的背脊软弱无力的贴着裕的胸口。裕一手搂着他光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继续在睡衣下那些敏感的地带轻轻抚弄,他坏笑着在佑希耳边吹气如丝地说:“呐,你刚刚好象有叫出声来,是不是很兴奋啊……”
    “我,我哪有?”佑希一脸的不情愿,想要挣脱裕的钳制,无奈力量相差悬殊,只得继续躺在他怀里,接受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爱抚。如今和裕有了这么多次的关系,做爱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痛苦了,裕也很疼惜他,知道他的身子弱,平时也尽量克制,只把他抱在怀里睡觉,或者象现在这样……每一次温柔的碰触都好像触电的感觉,让佑希全身一阵颤抖,随着次数的增多,佑希阖上双眼,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但瘦弱的他还是倔强的咬着下唇,勉强克制着即将逸出的呻吟……
    他那种想叫又叫不出口的害羞表情让裕喜欢到无法自己,他微微一笑,突然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啊!”突如其来的强烈感觉让佑希忍不住松了口,诱人的娇呼从唇间溢出。裕的计谋得逞,他掰过佑希的下巴,盖住了那张柔软的小嘴,在他霸道的深吻下,佑希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呻吟。那只灵活的大手不断的挑逗又让他不由得挺直了身子,紧贴住那健壮的胸膛,指甲深深嵌进裕的手臂里,淹没在汹涛般的激情中……
    “刷拉”一下,纸质移门突然被打开,没头没脑的闯进一个着蓝色和服的女孩子,一进门就嚷嚷:“佑希哥,还没起床吗?我…………”
    寂静的瞬间。
    看到凌乱被单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女孩呆滞了一秒钟,随即尖叫着用手捂住了脸,但从指缝间闪动的大眼睛却露出兴奋的神色,毕竟这一屋春色真是极度诱人的,佑希白皙的身体和裕的小麦色肌肤形成养眼的对比,一个娇弱美丽,一个健壮英俊,竟没有比这两人更相配的组合了,女孩在心里暗暗赞叹。她定了定神,干脆放下手,直勾勾的盯着两个大男人。
    “唷!早啊!”裕满一边满不在乎的和她打招呼,一边把惊慌失措的佑希揽进怀里,用被子盖住他腻滑的背脊。
    “我说你啊!一大早就这样子,不怕那些老头老太看到发疯吗?”女孩瞪着有神的大眼睛,兴师问罪道。
    “怕呀,所以拜托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向后转,起步走……”裕调侃道。
    “走你个大头鬼!!”女孩娇嗔,“我来找佑希哥去寺院祈福,没你什么事!”
    “祈福?”疑惑了十分之一秒后,裕这才勉强想起今天是元旦,“哦,对啊,佑希,我们一起去寺院祈福吧!”
    “喂!是我先约佑希哥去的,你别来插一脚!”女孩急道。
    “别这么小气嘛,人多热闹……”裕笑笑。
    “……真是……那就算你一个吧,佑希哥,你快点准备啊,我在楼下等你们。”
    女孩嘟嘟囔囔的走出了房间。裕笑着目送她的背影,这个女孩名叫神崎千露露,是光源家的远房表亲,因为到东京来念书,所以就暂住在本家,性格可是一等一的古灵精怪,但本性善良天真,在这里也是少数几个愿意亲近佑希的人,周遭的人怎么想可不管她的事,在千露露的字典里,可没有“随大流”这三个字!大概是爱屋及乌吧,裕挺喜欢她这种干脆的个性,所以她在本家的生活也时时受到裕的照应,没人敢拿她怎样。
    这样也好,偶尔裕也有琐事缠身的时候,这时候千露露就充当了保护人的角色,大部分时间她都会粘着佑希读诗或者是讲故事。的确,连一向对才学方面自视甚高的裕也不得不承认,在朗读这方面(裕:只有一小方面罢了。)自己的才能与佑希无法匹敌,无论是古诗还是现代,一旦用佑希那种温和柔美,却又不失力度的完美嗓音念出来,就会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到他营造的氛围里,有时是贵公子手中朝雾花的娇艳香气,有时又像是将军威风凛凛的一声“攻击!”,或是一股咸涩海风拂到面颊上的湿滑,各种感觉充盈在空气里。
    每当佑希读书时候,连附近的年轻侍女都会忘记手里的工作,纷纷聚集到他身边,一脸沉醉的任由这个英俊少年用美轮美奂的声音把文字化作跳动的音符,梦一样的划过耳畔。可惜的是,侍女们的爱慕有时也会成为佑希遭到非议的理由。
    为了避嫌,佑希最近也很少在庭院里朗读了,罕有的露面机会也只有偶尔在门廊上打坐修禅,单单是那一席白袍的简单装束,再加上那张文静安详的俊美面容,就够那些春心萌动的侍女们小声欢呼上一阵子了,远远的拍下几张照片,放在钱夹里,这样做的年轻女孩在光源家可不占少数,而且有身份日趋上层化的势头,近几天连那些个蛮横娇惯的小姐也总找机会对佑希暗递秋波,频频示好,要不是有千露露在一边挡驾,佑希可能早就遭她们的“毒手”了,所以在某些方面,佑希对千露露真是非常感激的……
    (回来,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
    “站好啦!”裕自己整装完毕,开始帮佑希打理起来。佑希疲惫不堪的站在衣帽间巨大的镜子前,任凭裕忙前忙后的帮他裹上层层的布料,无意间瞥见镜中自己左臂上纯金打造的臂环,心中忍不住一阵抽痛,那种权利象征的金黄颜色亮的晃眼,脑中无法言喻的胀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有种强力的催化剂突然进入身体,过去的屈辱又捅破了记忆的隔膜,旧伤开始红肿化脓,仿佛堕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以神的名义,赦免你的罪!!!”那个空洞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嗡鸣,无赦罪恶的印记,烙痕的灼痛,火堆的光亮,未发酵的黑面包的腐臭味,还有四周仿佛幽灵般的吟唱:“黑暗的王子,邪恶的长子,如果你们还是王的话,就听从我的召唤吧,恶魔的肉芽啊,附着吧,啃食吧,这个孩子就是你们永远的祭品……”晕眩的感觉涌到头顶,佑希无力的闭上眼睛。
    “佑希?你不要紧吧?”注意到佑希脸色发青,裕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
    你……真的不在意吗?佑希在心里小声地问。这个问题,即使是那个“她”,自己都从未鼓起勇气提过,但是现在面对这双充满真挚关切的茶色眼睛,却真得很想问问。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用你有力的手,碰触我这罪恶的身体吗?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用你温柔的唇,叫着这根本不属于我的名字吗?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用你清澈的眼眸,正视我丑陋肮脏的内心吗?
    不可能的!一个声音奸笑着说,如果他知道了一切,那你就一定会失去他了……
    是嘛,佑希嘴角牵扯起一丝苦笑,果然……
    “佑希!!!”看着佑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双眼失去了焦点,茫然的望向远方,口中还不住的喃喃自语,裕顿时明白他一定中了梦魇,是谁下了这样恶毒的法术?裕来不及多想,立即咬破手指,用血在地上圈了一个结界,在界中运力结印,他的双手不断摆出各种复杂的手势,口中念道:“临、兵、斗、者、列、阵、在、前——破邪!!”
    呼的一下,屋内的浊气一扫而空,但奇怪的是,佑希只是稍松了一口气,又突然痉挛起来,细密的汗珠从鼻尖沁出,水蓝色的眼珠几乎变成混浊的墨蓝色,双手无助的探向前方,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裕的眉头焦急的扭在一起,这样的净化咒都解不了,是有强力的媒介在附近里吗?可恶!要是再不从梦魇里回来的话,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此时佑希的梦魇里……
    熟悉的花园,她在往常的时间摆出美味的下午茶,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中。桌前的女人微微皱起美丽的额头,仿佛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会儿,笑了——那种从没有见过的笑,可以称之为轻蔑或是残忍的表情,女人在这种笑里轻轻的说:“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样一个脏东西啊!很抱歉哩,请你立刻消失,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或者说——我,讨厌你。”
    一直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佑希愣在原地,四周的景色虫蛀般的消融,变成单调的灰色。
    不,不会的。等等,等一下!!他奔跑着,无助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远去的背影,但距离还是拉开了,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重重的摔在碎石路上,尖石子儿扎到脸上的痛彻心肺,但他的眼睛依旧执著的望着朦胧的远方,“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些痛苦的呓语,裕的心里揪起了一团酸涩的乱麻。
    “佑希!佑希!”他大声的叫着,紧紧握住佑希摇摆不定的手,一遍遍的重复:“我在这里,佑希,永远不会离开你,一直陪着你,快点回来啊,佑希……”渐渐的,这些话好像起了作用,佑希的额头不再冒出冷汗,呼吸也逐渐平复,最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仿佛还是呓语般地说了一句:“裕,谢谢你……”
    看到佑希终于逃出梦魇,还听到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裕勉强压抑住激动,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听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也不论你逃到什么地方,就算你跑到阴曹地府的大门口,我都会像现在这样……抓住你的手,把你给拽回来!”
    “是吗?……太好了…………”透明的泪珠从水蓝色里滑出,还未落下就被裕轻轻吻住。在暖暖的房间里,在厚厚床铺的包裹下,佑希久未释放的感情融化在一片金色的阳光里,滚烫的泪珠流过裕的胸口,好像是找到了迷失的家乡,依偎着这难得的温暖,感觉好像从不曾分开,希望将来也是,永远都不要分开…………
    没事就好……
    门外的女孩悄悄叹了一口气,千露露拢了拢头发,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哀伤的笑容。
    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她坚定地抿了抿嘴唇,朝屋外那片璀璨的阳光里走去……
    (笔者按:番外篇里,佑希变得女性的不得了,要知道,在正传里他可没有这种感觉啊,怎么办,形象全被我毁掉了,哭ing︿︿还有我最喜欢的裕,使我的里难得出现的单纯角色,真的好单纯,写得开心死了,千露露也是个好女孩,总之,番外篇里的角色都是阳光型的啦,写得好顺利,不像正传,黑暗的过去有好多,写得好累。对了,这里面只有佑希和薰花使在正传中也出现,别的角色大概只会提一提,不打算让他们出现了,如果大家真的想看的话,偶把正传也贴上来(好长啊~),喜欢的话就多多告诉我你们对此文的意见,感想,或是期待吧!)
    “咔嗒!”清脆的爆裂声,枝状的裂痕在黑色水晶的表面迅速蔓延,逸出缕缕瘴气碰到近处的一盆桔树,翠绿的枝叶立即焦黑卷曲,不消一刻便全株枯死。毒气散尽后,阴暗仍然充斥着各个角落,整个房间蔓延着不祥的气息。
    失败了吗……娃娃脸的少年秀丽的嘴角浮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居然破了我的梦魇术,呵,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这样,我就索性陪你——玩到底……
    永介冷笑着,合上了手中那本破旧不堪的《古欧洲咒罚史》,他那双玻璃珠般的晶亮眸子,紧紧盯着封面上的一行小字——“罪人,神明永远都不会宽恕你的。”在淡淡的紫色雾气的遮掩下,他的眼底闪现出摄人心魄的邪恶光芒,“那我就用血来帮你洗清罪恶吧……”
    冬季的太阳早早的沉入了地平线。
    暮色里,庆典的主宴开始了。裕和一些族中的长老坐在厅堂正前的主席,虽然裕很想把佑希也安排在身边,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他更本不放在心上,但薰花使不紧不慢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底妥协。
    “主人,您这样做的话,只会让他陷入麻烦里,搞不好,他会讨厌你哦。”
    裕顿时败下阵来。虽然退让了一大步,但裕还是坚持让佑希停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右下手第一席,就是佑希和千露露的位置,裕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怎可以怠慢了李家的贵宾?”一句话塞住了所有不满意的嘴,纵使他很欣慰自己的吹牛技术日渐高涨,但毕竟定力不足,无论是歌舞伎浓妆艳抹的表演,还是分家中几位风姿绰约的青年吹奏横笛,裕都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总会定定得看着右下方的桌席……
    当看到佑希和千露露时不时低头私语,不轻易对自己展露的艳丽笑颜却在千露露面前绽放,她斟满的清酒,佑希总是一口饮尽,直到白皙的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浮现出玫瑰色的红晕,水蓝色眼睛也弥漫起微醉的雾气,最后竟醉到把金黄色的头颅靠在千露露的肩膀上……
    无名的怒火在裕的眉心点燃,他几欲拍案而起,却被座旁的薰花使用眼色拼命阻止,这才不甘不愿的作罢,这时堂上突然鼓乐齐鸣,巨大的声响让裕暂时把眼光放回了表演。
    只见二十几个还梳着总角的红衣童子,在用整齐甜美的嗓音唱着催马乐,“黄莺惯宿梅花枝,直到春来不住啼,阳春白雪尚飞飞,富贵双全吾自得,子孙昌盛吾家传,瓜瓞连绵复熟络,添造华屋建三轩,此殿春来报吉时……”
    悠扬的曲调让人舒心,但在最后一抹余音尚未收尾时,曲子却突兀的结束了。但众人仅有稍一皱眉以示不满的时间,突然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红衣童子纷纷散开,中间一个着白色盛装的少年翩然的跳起扇舞,他动作之柔和,舞姿之优美,绝对让伊豆的舞姬也相形见绌,且不论他让人浮想联翩的柔媚身段,或是让最保守的上班族也想犯错的艳丽脸庞,就连眉宇间最细微的神态都散发着淡淡引诱的气味,唇边一抹魅惑的微笑,眉梢一个诱人的眼神,都令在场的各位宾客神魂颠倒,弗叹他真是个诱人犯罪的尤物,大概神灵偶尔失落凡间宠儿吧。
    是永介啊!裕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在法术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裕一直很看好他的潜力,平时也常常对他的修行提点一二,没想到他连舞蹈方面都是那么出色,看来自己又有“小小的一方面”不如别人了……
    正当裕感叹着自己的光辉形象有待提高时,永介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只见他把手里的扇子一甩,空中雨点般落下一柄柄尖刀,他在这剑雨中好像岌岌可危,但每一次刀尖即将临身时,总被他以巧妙的舞步闪开,动作既不失优雅,又连贯完美;让人禁不住为这个稍显柔弱的舞者捏把冷汗,几个神情专注的宾客还不时的发出惊呼,显然是倾注了所有感情。
    一阵吓人的噼噼啪啪过后,毫发无伤的舞者稳稳停在刀柄上,以一个华丽的动作结束了这场舞蹈。赢得满堂喝彩,当永介兴奋得抬起头,等待主人赏赐美酒的时候,却发现裕的注意力更本就不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佑希的席位上已经没了人影,不仅如此,连千露露也一并消失,也难怪裕没注意看舞蹈,他刚才就因为两人的亲昵举动而变得妒火中烧,现在他们双双不见,裕还不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离席。
    永介默默地从另一位长老手中接过琥珀色的琼浆,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按照礼仪把喝过的杯子藏入袖中,把另一个杯子交还长老。整个过程中,永介的心慢慢沉到冰谷,因为裕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不仅如此,他还几度想要起身,多亏薰花使狠狠压住他的衣角才没得逞。
    都是,因为那个家伙……
    永介走到屋外,赤着脚踩在积雪上,这种冰凉哪比得上他心里的极度低温,他用力的捏起拳头,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年轻的大脑里清晰的计划正变得愈加残忍恐怖,深邃的黑眸仿佛剃刀一般,露出锋利、亮眼、而冰冷的光彩。
    今晚,一定解决他……
    ……
    室外凉凉的空气让被酒精侵蚀的身体稍微恢复,佑希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得不记得了,记忆中,只有极度快乐或极度悲伤的时候,自己才会喝醉。
    那么……今天,是悲伤还是快乐呢?
    坐在门廊上,头靠着硬邦邦的木柱子,这个角度是应该能看见月亮的,但是灰蒙蒙的天空什么亮光都没有,佑希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嗯?迷糊中,一丝冰凉点在额头,然后又是一点……
    “又下雪了……”有人替他说出了正在想的事情,转头看见千露露微笑的侧影。是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孩,佑希淡淡的想。
    “Yuki(佑希)……”千露露轻轻的说。佑希侧耳等着下文,但千露露却迟迟没有再开口。
    “怎么了?”佑希问。
    “白色……白色的Yuki(雪)……”千露露喃喃着。佑希这才明白,她是在说“雪”,而不是叫他的名字,读音一样还真叫人容易误会。
    “我现在明白了!”千露露的声音突然振奋,翕动着的眸子晶亮晶亮,“佑希哥你就象雪一样,是白色,最纯洁,最美丽的白色,所以……”女孩的脸微笑的低了下去。佑希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得愣愣坐在原地,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配合。
    顿了一会儿,千露露重新抬起脸,却有泪光在眼眸里闪动,但声音还是带着笑,“所以啊,裕,他才会……那么喜欢佑希哥吧……”
    佑希僵硬的靠在立柱上,千露露居然喜欢……裕?脑中浮现出那个顽劣的面孔,佑希心中一阵不快。但他随即想到,那么一直以来,千露露是以怎样的心情,呆在自己这个“情敌”身边呢?用了这么一个令人羞耻的词藻,佑希又是一阵不快。许多的不快涌上来,佑希的脑子都快沸腾了,刚才压下去的酒精又开始活跃,昏沉的感觉在头顶盘旋。
    “佑希哥你不要误会啊,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而且,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想知道,裕,他究竟喜欢的是怎样的人,如果我也能变得和你像一点点,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她跪倒在木地板上,双手慌乱的拂去脸颊上滚落的泪珠,那种无助的样子让佑希心痛,女孩最后哽咽出一句:“裕他也就会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佑希伸手拥住女孩抽动的肩膀,慢慢把她拉到面前,在她哭得赤红的眼皮上印了一个温柔的吻,然后微笑着对她说:“小傻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千露露就要有千露露的样子,干嘛要改变呢,我想裕他喜欢的一定是微笑的你,因为面带笑容的时候,千露露绝对是全世界最最漂亮的女孩子……”
    千露露止住了抽噎,但再次看见佑希温暖的微笑时,泪水又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滚出眼眶,她终于忍不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呜咽道:“是我坏,是我想要利用你,对不起,佑希哥,对不起……”
    佑希把哭泣天使般的女孩拥进怀里,喃喃道:“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
    (笔者按:千露露在我的设定里真的是很不女孩的女孩,就像佑希是很不男人的男人一样,文章写到后来,总有一种角色会自己动起来的感觉,而其中最难把握的还是佑希,有时的感觉是——写着写着他就会跳出来,然后指着我的鼻子我说“这种时候我才不会这样子”之类的话(笑,写到这里我又觉得他不满意地说“我才没有那么粗暴咧”),总之是很辛苦。也是我自讨苦吃啦,谁叫我喜欢写这种阴郁性格的人呢?再次苦笑...再次总之,多谢支持。)
    月亮从浓浓淡淡的云雾里探出头来,仰着明晃晃的脸盘,公平轻拂着地上每一个角落,那种伤心的雪白又吻上了佑希的唇角,美好的唇型勾起一抹惨淡的苦笑,渐渐漫过坚强而坚韧的水蓝色眸子……
    过去的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湿漉漉的蜷缩在黑暗的纸箱里,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却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只是独自舔着流血的伤口;毕竟,它还有尖锐的爪子,锋利的牙齿,和谁也夺不去的——自由。
    现在……现在又能如何呢?没有力量,没有自由,小心翼翼的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面对着随时都可能降临的“背叛”,自己除了接受,再没有退路。也许就是因为害怕背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倔强的选择了孤独,毕竟……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脑中又回想起那对褐色的瞳孔,永远只看得见爱恋和关心,太过恐怖的幸福,自己连碰触的勇气都没有,怕一旦沉溺到不可自拔,梦醒的时候,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再也不要了……
    怀里的女孩睡得很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小的脸蛋揉得通红,佑希温柔的一笑,不禁想起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的娇小可爱,眼睛里盛满了星星,仰起头叫他的名字:“佑希……”
    从年幼的小妹,到和自己一样的年纪,然后又变成了姐姐……
    时间的走廊里,她渐渐的从后面追了上来,并排,超越……
    自己却一直停留在原地,徘徊在永远凝固的时间里……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总有一天自己会叫她老婆婆吧,不过,现在永远也没这个机会了。
    紫茜,你好狡猾啊,都不让我看到你变成老妈妈的样子,一直那么美……叫我怎么忘记?
    ……
    酸楚的感觉徘徊在心口,佑希的笑渐渐冷却在嘴角,他随意摆弄着额角的发丝,淡淡地说:“回去吧,太晚睡对小孩子发育不好,你会长不高哦。”说完继续捋着头发,轻笑自己什么时候学也会开起裕最拿手的恶劣玩笑。
    背阴处的人影慢慢走近,永介小巧的脸蛋上露出羞愤的表情,他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来我的雾隐术真的不怎么样~~”
    “哪里,你法术运用的很纯熟,只不过……”佑希抿嘴一笑,“你身上的尸臭味太重了,下次记得要洗干净再上床睡觉呀,小弟弟。”
    佑希轻蔑的态度一览无余,永介的脸涨成猪肝色,但他随即压制怒火,从怀里掏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扔到佑希面前,“你看看这个,很怀念吧!”
    佑希水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个是……
    只是在常人眼里不起眼的木桩,一头削尖,另一头有钝物敲打的痕迹。仿佛年岁很久一般,木桩上到处都有黑色的斑斑污迹。永介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说:“我就是为了要让你有些回忆,才会染上这一身臭味的,好好感谢我吧……”
    “呵,呵呵……”佑希甜美的笑声在夜色里荡漾,永介用一种看到疯子的眼神盯着他肆无忌惮的笑,可心里不免有点发怵。他的动摇,佑希全看在眼里,好容易止住了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在女孩脸上一拂,千露露便陷入更深的睡眠中。佑希缓步走下门廊,拾起地上的一个木桩细细把玩。
    “被这玩艺儿刺穿这里——”佑希指指自己的心口,“真得很痛啊,我还记得那种感觉。”
    “你,你不害怕吗?”永介的气焰顿时低了下去,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试探。
    “害怕?呵呵……”永介的话又惹的佑希一阵轻笑,“你真的相信那些传说啊,还有呢?大蒜?圣水?十字架?纯银子弹?”
    佑希一连串的提问让永介又羞又恼,只能死瞪着对方有着无尽笑意的眼眸,鼓着腮帮子说不出一句话。
    佑希慢慢敛起笑容,神情变得无比淡漠,水蓝色的眼眸波澜不惊,轻轻甩了一下纯金锻造般的发丝,徐步走到永介面前,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用什么都可以,你不就想杀了我吗?”细软的指尖在少年的掌心拂过,把那个沾满古老血迹的木桩塞回他手里,尖锐的一端直指自己的心窝,“来呀,从这里刺进去,你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永介的手颤抖的厉害,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佑希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却刺痛了他的眼睛。决不能…被这种怪物给看轻了!他闭起眼睛,用尽全力向前一刺……
    “咳咳,呼…呼…咳……”当少年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离他三步之遥的佑希,单膝跪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长长的额发遮住了眼睛,一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来,沁红了一大片白雪,不断颤抖的背脊显示着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居然刺中了?永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怪物不是在黑夜里会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吗?怎么会在晚上不敌一个小小的木桩?不会的,在梦魇里,我明明用读心术证实过了……
    佑希慢慢昂起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来,和自己的鲜血在雪地里融合在一起,但眸子里还是洋溢着桀骜不驯的神采,勉强扯起一抹微笑:“怎么偏了……不是应该刺中心脏,才能永远封印住我吗?还是说……你更本就没有胆量,杀我……”
    “你这家伙……”永介又被他的言语激怒,他忽然注意到佑希的左臂,刚才被木桩钩破的衣衫里,露出一点金黄,那是御缚!是专门用来遏制妖魔的咒器,原来如此……
    永介一个箭步冲到佑希跟前,一把扯掉了半只袖管,果然,金色的臂环上刻着一行字,“ownedbyLee”,就是因为这个,他的力量才使不出来吧!永介的眼里放出邪恶的光芒,终于……可以让这对充满不屑的水蓝色眸子变得痛不欲生了!
    趁佑希一个愣神,永介发光的指尖抵上了他的额头,“陆?奥?守?吉?行——定!”
    中了定身法的人,主观意志不再主宰身体,但神经却对某些内因却还有反应,比方说——疼痛。妖红的血滴滴答答的拍打在雪地上,没有了意识的控制,疼痛让他的颤抖加剧,但这也丝毫没有减弱少年眼中的残虐。
    你要干什么?
    眼底滑过一丝慌乱,却让少年暴虐的因子更加狂躁,三两下撕扯开他的领口,光洁的肌肤有如羊脂一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一朵蔷薇……
    两朵蔷薇……三朵蔷薇……
    随着目光的下移,永介眼里的怒就越浓烈,那雪白的肌肤上,竟到处留着欢爱的痕迹,那是天生小孩子脾气的裕,执意在他每一寸柔嫩细腻的皮肤上留下的记号。暗夜里,这些淡红色的吻痕就像一朵朵绽放的蔷薇,在月光下无比的娇艳诱人。
    这就是……主人的爱吗?
    永介轻轻抚摸着那些细小的花瓣,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因疼痛而不断抽动的背脊,好像也在回应他的手指。忍不住,忍不住用自己的唇深深的吮吸那芬芳的蔷薇,急不可待的想要找到主人残存的气息,扩散在口中的甜美,永介沉沦在这份畸形的爱慕中,那一片白嫩在他的游走下泛起一片潮红,轻轻的撕咬,在每一片花瓣上留下细小但深凹的齿痕,他要带走在这个身体上主人所有的味道。
    主人,您那份满溢的爱恋,如果这个娇弱的躯体承载不了全部的话,那漫出来的部分,是不是可以分给我一点呢?真的,我只要一点点……
    tobecontinued
    (笔者按:关于永介……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子,成天被人捧着爱着,突然受到冷落大概会不平衡吧!稍微有点恋兄情节,别的都还好,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啦,不过事先提示,他的下场真的不怎么样噢~~)
    “让我来看看真正的你吧!”永介的手滑到了金色的臂环上,低声念动咒语:“阳神左旋,阴神右旋。分巡国柱,同会一面……”
    尖尖的指甲在光点的指引下,在臂环周围的肌肤上慢慢探索,终于在一处停下,少年满意地笑了:“是这儿吧!”
    “不………要……”颤抖的嘴唇吐出艰涩的字眼。
    “哦?你是第二次破了我的法术了。妖怪的体制的关系吗?”少年细长妖媚的眸子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看来,不除掉你真是不行呢!”
    指尖稍一用力,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就裂开了一道血口,少年微笑着,更加深入的撕裂开血肉,本已破败的身躯又是一阵哆嗦,却硬咬银牙不再吭声。
    “你知道吗?御缚这种东西,直到死才能解开啊……”
    说罢少年一抽手,撕扯出点点血肉,好像拔出了什么。
    “啊!!!”再也压制不住,凄厉的惨叫在风中碎裂,疼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御缚开始发出光芒,一根根尖锐的倒刺从深及白骨的地方剥离开来。意识渐渐远去,手臂、胸口,所有的伤口都在灼烧!远去的感觉又回到身体,不要,我再也不要了!!神啊!!!
    “唔唔……啊,唔呜……”身体因疼痛而痉挛,把头深深埋在雪中,十指却在坚硬的冻土上划出道道血痕。
    “很痛吗?你可以叫出声来啊,结界很完美,没人会听见,没人会看见……也没有人会来救你……”少年慢慢抚过那一头急速变长的金发,以及他肩膀浮现的那块疤痕——“Dumpiel”。
    “……快走!”佑希低哑的嘶喊,“……趁我还…能控制的住…………快…走……”
    “死到临头了还那么狂妄!”少年掐着他尖细的下巴,眼里全是不肖的笑。
    水蓝色的瞳孔开始消散,血色沁透了眼底,眼前少年的影像开始模糊,只剩下轮廓依稀的扩张。
    呵。
    真像,真像过去的我啊……
    对什么事都感到厌恶,以为自己什么都了解,一心只想要就赎别人,却不知道其实自己才是那在地狱最底层哭嚎的——魔鬼。
    啊啊,为什么会想起来呢?那些过去……
    最先是无忧无虑的童年,美丽的母亲有一头金色长发和温柔的蓝色眼珠,早出晚归的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从黑色眼孔中流露的温柔,足以证明他是如此深爱着母亲。
    农舍,村庄,田地,北欧的风抚过脸颊,就像妈妈的手一样柔软。那时的地平线是深远无垠的,天空是高阔碧蓝的,日子就像调和了枫糖一般,是那么甜蜜而美满。
    如果,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因为好奇而独自跑到市镇,如果没有因为一时兴起给了那个老乞丐一枚银币,如果没有让他看见自己那对尖尖的虎牙……如果,如果,千万个如果都化作悲痛的呜咽,啃食着心脏。
    ……很多人带着火枪冲过来,毁了田地,烧了房子,到处是摇曳的火光和浓烈的烟味,父亲抱着母亲——仿佛睡着了的母亲,对自己笑了。第一次看见父亲的笑,那么慈祥,那么坚强,让人感觉好安心,好温暖……
    “再见了,我最亲爱的儿子。”印在额头的吻,轻柔而温暖。
    爸爸!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最终,父亲还是离开了,他用宽大的黑袍裹着母亲,暗红色的血珠从袍里滴落,沾湿了父亲的衬衣……高大的背影渐渐湮没在火焰里,再也看不见了……
    听见许多人的哀嚎,漫天的金光好像落雨。跑出屋子的瞬间突然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父母的爱抚,再也得不到救赎了……
    好痛!
    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碧绿的藤锁带着满身的荆棘紧紧缠绕着身体直到四肢,周围的窃窃私语断断续续的传到耳朵里:
    “这就是Dumpiel啊,吸血鬼和人类的杂种,长的可真漂亮,那头金发不该是吸血鬼的吧……”
    “好可怕,昨天那个吸血鬼死的时候,把围剿的人都烧死了。”
    “听说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真该把他们全都定在十字架上处死!”
    “那个女人大概是疯子吧,竟然爱上吸血鬼,难怪神都要她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爸爸没有杀过人!妈妈她不是疯子!
    想要嘶喊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呜咽,身体仿佛裂开一般的剧痛,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杀了他!”
    “烧死这个小魔鬼!!!”
    “下地狱去吧,小杂种!!”
    我不要死,我不是小杂种!我不是!!你们别再说了!!谁来救救我!爸爸!妈妈!
    “我以神的名义,赦免你的罪!!!”烧红的烙铁狠狠的压在幼嫩的肩膀上,皮肉烧焦的气味蔓延开来。疼的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十字架上的少年再也没有挣扎,只是小声的重复着:“救我……谁都好……救救我…求你……”
    在一片漆黑之前,似乎有个声音屏蔽了嘈杂——“小鬼,你还蛮能叫的嘛。”
    这就是死吗?很暖和,很柔软,还有一点熟悉的味道…真不错……爸爸,妈妈,我来陪你们了……
    “这小鬼醒了耶!”
    猛地吸了一口气,疼痛又爬满了全身,像尖刺一样扎醒了脑子。半眯着眼睛,却觉得有一道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顺着那感觉望去,黑色的岩石上,一对犀利的眸子闪耀着水晶般的光芒,英俊的男人嘴角带着一抹笑,瀑布般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轻柔的飘动……
    是…爸爸?!不……不是,很像,但不是爸爸。
    周围似乎有许多人,但丝毫没有影响那个男人的存在感,那种不可思议的邪魅力量,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他。
    似乎发现了这对水蓝色的眸子正小心地看着自己,男人笑得更艳了,一甩长发,呼的一下飞到少年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闪亮的金发,眼神如夜色般漆黑深邃,“好好休息吧,很快就会好了,你的力量已经强到可以召唤我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知道吗?你当时真的叫的好大声,我要是不来救你的话,一定会被你吵死的,呵呵,真不愧是……我那个笨蛋弟弟的儿子……”
    并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水蓝色的眼珠渐渐睡意朦胧,恍惚中觉得盖在身上的黑袍,总有一股和爸爸一样的气味呢……
    看着精致的小脸蛋泪痕斑斑的睡去,美艳的男人挥挥手让部下们离开。清朗的月光洒在地上,男人轻轻叹了气,“终究……你还是随那个女人去了呀,为了成全你们永远的爱,笨蛋……就没想过小家伙怎么办吗?”
    回首又看了看少年,裸露的肩头,焦黑的灼伤在光洁甚雪的肌肤上显得狰狞可怕,男人轻轻拉起被子为他盖住伤痕……
    微仰起头,美丽的眼睛悄然合上,一滴清泪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你就没想过……我该怎么办吗?孤独的永生……我要来又有何用……”
    少年在城堡中开始了新的生活,堡中白天死寂的好像空城,但一到了晚上,便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着装奇异的人都聚集到此地,夜夜笙歌。那个黑发的男人总是这里的主角,每当他走过,所有人都会面带喜色,用恭谨的声音称呼他——“王”。
    王总是忙碌的,他也如此。每每在案头俯首疾书到深夜,一双白嫩的小手总会端上一杯艳红的番茄汁,这时他便会放下羽毛笔,嘴角的笑变得很温暖,就像父亲一样,用大手抚着少年的金发,然后喝干他并不喜爱的番茄汁。
    空空的杯子总会让少年露出甜美的微笑,那抹眩目的微笑总让他流连,那温静的样子像足了他那个笨蛋弟弟,若不是那头耀眼的金发和蓝色的眸子,他真有种时光倒流错觉……伊凯菲斯,你还在我身边吗……
    有时听到一些下人的回报,他几乎笑岔了气。略带不满的招唤少年到跟前,笑道:“我说你啊,到现在还不敢吸血,堡里的老鼠都快给你捉光了,你当自己是猫啊?”
    少年低着头摆弄衣角,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人家真得很饿嘛……”
    他险些笑出声来,为了维持在王座上的威严姿态,他只得用手遮住嘴,作沉思状来掩饰笑意。
    可是,单纯的少年将他藏不住的笑意当作怒气,又不见他说话,以为王当真生气了,顿时慌乱了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我,我不知道您这么喜欢那些老鼠,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王座上的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惊的少年一愣愣的,好容易待他笑完,招手叫来近臣,“叫人多拿几桶番茄汁来,还有。传我旨意,从今天开始,封他——”一指少年,“为伊凯菲斯大公,继承其父的名讳,永世不得更改。”
    少年错愕的张大了嘴巴,完全闹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把他揽入宽大的袍子里,宠爱的啄着他的粉脸,轻轻的说:“我要你永生永世都逃不掉,明白吗?只允许你留在我身边,永远做我城堡里的‘小猫咪’。”
    永远……多么陌生的字眼,少年一脸的迷茫,那对深邃黑眸里的爱怜,岂是年幼如他的人所能理解的?但是——这个臂弯好温暖,微笑好美丽,心跳的感觉好舒服,王,我——伊凯菲斯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为什么好想哭呢?哎,算了……
    无意识的晃了晃头,少年把脑袋埋进那个厚实的胸膛里,贪婪的吸取他浓浓的男人味,却在下一秒被托起下巴,嫣红的小嘴被温柔的吻住,柔软的窒息,缠绵的轻卷,让人不由自主地陷下去……
    “王!!!”尉官的声音急促而响亮,就像拉足了警报一样。
    浓情蜜意被人打搅,一向沉稳的他都有些恼了。但尉官焦虑的神色马上让他恢复理智。
    “妈的,教会那帮狗杂种,居然叫来东洋的术士?!”他性感的薄唇,毫无形象的骂着脏话,黑色眼睛里弥漫着愤怒,捏着羊皮卷的手指也因生气而颤抖。
    转身离开王座的一瞬间,少年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眼里全是惊恐,“王!别去!!”
    “我很快就回来。”微笑的安慰着,男人俯身在少年的嘴唇上偷了个香,随即急步离开房间,连门都忘了带上,冷风呼的填满屋子。
    望着男人远去的影子,少年突然害怕起来,王的背影,实在太像父亲了,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腰身,舞动的长发,就像那晚在火海中,一步一步迈向死亡的父亲!
    王,别去……我好冷…………
    第一个救了他性命的男人,第一个给了他名字的男人,第一个告诉他“永远”的男人,第一个让他甜蜜到窒息的男人……背叛了他。
    “你骗我!!!!”哭着撕吼,秀美的脸庞上爬满泪痕,“你说过……会‘永远’……”
    “……对不起。”十字架上的声音虚弱到听不见,少年的心都碎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只有勉强人形的活物就是他的王?!
    “王,我不许你死!”伸手便想拔除那个讨厌的木桩,但是稍稍一动,男人嘴角便涌出更多紫黑的血液,滴到少年如玉般的手臂上,身体和心都是一抽,王的血,何时变成这种颜色?
    “没用的,乖孩子……”
    “王?”少年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我的名字呢,您赐给我的名字呢?
    “听好了,我现在……撤销你的爵位,还有名号……”男人喘着粗气,继续说道,“孩子,你现在……自由了…………”
    “什,什么呀!谁稀罕那种自由,我不要,还给你!你还欠我一个永远呢,你,你……不准死……”哽咽着,提出无理的要求。
    一缕阳光从山的背后射出,十字架上的男人微微一笑,笑容依旧艳丽邪魅,“小傻瓜……该是睡觉时间了,在这里……会着凉的…………”
    “不,不要走,求你,回来……”胡乱挥舞的小手,无助的哭喊,却怎么也唤不回那渐渐透明的躯体,男人的眼神温柔如水,却没有泪。
    永远啊,那种东西有什么好?
    生命,爱情,自由……不都是因为它们都有终结的一天才显得弥足珍贵吗?
    笨弟弟,不,伊凯菲斯……我好像突然明白你所说的——“幸福”了…………
    “王!!!!!!!!!!!”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树林间,惊起一只白色的大鸟,扑楞着白羽跃入空中。
    吸血鬼之王的身躯在金色的阳光下化作一缕蒸汽,飘散在空中。少年跪倒在十字架下,紧拥着尚有余温的外衣,上面的斑斑血迹刹那被眼泪打湿,融化……
    善良的精灵们扑扇着翠绿色的小翅膀,在树林中降下一层薄薄的雾,轻轻笼住了少年的哭泣的肩膀……
    她们用精灵语唱着悲伤的挽歌:
    「光,带来了早晨的明亮,空气预示着春天的来临。」
    「歌唱,风在吹动,歌声在山谷中流淌。」
    「露珠告诉我,你将要离开。她就像我的泪啊,在清晨的阳光中干枯。」
    「亲爱的爱人,甜蜜的曙光,等等我,你已经走的太远,太远。」
    (作者注:据考证,年轻,美丽,永生不死的吸血鬼,完全不畏惧大蒜、圣水等东西,但对阳光和高温却是毫无抵抗力,那会严重的影响他们的思维和能力。所以,白天吸血鬼都会呆在置有结界保护的城堡里,晚上才开始活动。但混血的Dumpiel却可以接触日光,但过长时间的日光直射也会对他们有害。在十四世纪左右,天主教廷宗教审判所确知吸血鬼的存在,随即大肆进行补杀。虽然吸血鬼拥有异能,但是任何一名吸血鬼都无法同时阻挡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胁,於是吸血鬼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机。)
    tobecontinued
    时间让少年金色的长发飘散至腰际,也带走了他眸子里的天真与无知,那水蓝色变得冰冷而犀利,他走过,无数勇将对他屈膝,用充满敬畏的声音称呼他——“陛下”。
    他微微点头回应,作为最强氏族Ventrue的首领,这样就够了。
    面前的金发少年冷笑着,冰蓝色的眼眸怒涛暗涌,嘴角的弧度却早已不似当年的甜美,“是…你!D,Dumpiel!”乞丐黄浊的瞳孔收缩着,剩下的只有泯灭于黑暗的——绝望。
    就是这个男人……用两个小银币出卖了自己的父母。要让他付出代价!没有一丝犹豫或怜悯,少年冷冷的吩咐:“带他到拷问室来。”
    三天,整整三天。他们年轻的陛下没有走出拷问室一步,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到后来……那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已经不似人类……
    第四天的黎明,拷问室的门无声的打开了。少年面无表情的甩了一下闪亮的金发,“把里面收拾一下。”
    门缝间,暗红的血液在狰狞的流淌,满地的血肉还在抽搐,刺鼻的异味儿让人几欲呕吐。身边,几个年幼的孩童吓的躲在母亲身后;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着,仿佛在问,这就是……真正的王吗?
    薄雾里,晨风飞扬起他雪白的长袍,干净得连一丝皱褶都没有。年轻的王者,踩着满地的露珠,微昂起不羁的明眸,迈着坚实的步子,慢慢消失在结界的尽头……百年间,他促使七大吸血鬼氏族结盟,成立了集中政权的密党,从而得以与教会顽抗;同时又立下六道严格的诫律传统,成功的挽救了吸血鬼族覆灭的命运。
    血腥散去了,伤痛淡去了,一切纷乱都已平复,美好的未来已经在不远处招手。正当各个部族都在忙着为新王的庆功的时候,他们的陛下却突然不知所踪,他走了,仿佛从不存在一样,焦急的大臣们到处寻找,王留下了什么吗?
    没有人找到,只有那个整理床铺的小女佣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打开贴身藏着的小布包,一缕柔美的金丝,在月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tobecontinued…
    作者安:懒得整理,一并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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