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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撕扯的两人被那声音定住,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一恒羞愤不已,想到刚刚那场景估计被其他人看得清楚,直想刨个坑钻进去。她面红耳赤地捂住脸,僵坐在沙发中不愿动弹。
向渊咳了声,拿过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她的唇彩胡乱的印在他脸上,的确是有碍观瞻。揽过一恒帮她擦了被蹭到唇边的粉色,向渊才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向涵高挑眉梢,坏笑了好一阵,“我打扰你们了是吧。大哥,你也太禽兽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知道收敛一下,你看她都害羞了。”
这杀青酒会有她敬仰的编剧参加,她自然会来,开门看见何谋,她随意问了句兄长在哪,何谋露出牙痛的表情,不情不愿地把她带了过来,可没等她开口打招呼,就看到他们火辣的一幕。
“啧啧,看见你,才知道什么叫世风日下。”何谋在一旁凉凉开口。
向渊对他微微一笑,何谋立刻转身就走,“我什么都没说。”
见向涵坐到他们对面,向渊环顾一圈,意有所指地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向涵实话实说,“本来是想拉左易一起来的嘛,但他不喜欢这种地方,就没去烦他。”
听到那两个字,一恒猛地僵住,浑身燥热潮落般褪去,她迟缓地抬起头,怔怔看了向涵一眼。她那样平常又亲昵地提起他的名字,让她手脚冰凉,嫉妒不已。
向渊当然也感受得到她的变化,轻抚她的肩头,眼中闪过一抹暗光。那两个字几乎是她的禁忌,只要一被提到,她就失魂落魄,空壳一般。
而从向涵的态度看,左易似乎并未告诉他们之间的纠缠,否则她也不会兴冲冲地问他,“大哥,你不介绍一下这位?”
看出她眼中的揶揄,向渊笑道,“这是一恒,许一恒。一恒,这是我妹妹,向涵,你们见过了。”
一恒这才抬起头,和向涵对视,费力挤出一抹笑容,“你好。”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她是向渊的妹妹,身家背景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才能不受阻碍地和左易接触……许久没浮现出的不甘又回来了,灯光刺眼,让她头重脚轻。
“你好。”向涵对一恒颇感兴趣,恰好有人来对向渊打招呼,向渊起身离去,圆桌旁就剩下他们两个,“那个……许小姐,你和我哥在交往对吧!”
女孩子活泼开朗,眼神清澈如钻,笑容又极具感染力,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一恒艳羡地看着她,她这么漂亮,性格好,家世好,长辈们当然会选她做儿媳妇。
一恒惨淡一笑,在向涵疑惑的目光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向涵便自己理解,“啊,你在生气对不对,刚刚我大哥做的的确是不对,他这个人就是有点霸道,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体贴,也懂迁就人。”她笑着对一恒说,“不过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就是说明你们感情好,他很喜欢你嘛。”
她的窃笑也很可爱,眉眼弯弯的样子,相信和左易站在一起会很相配。
向涵突然认真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恒心头一跳,“为、为什么?”
她便又展颜微笑,“很简单啊,大哥在御江苑的房子从来不会带女人回去的,他却让你住在那里,而且那么多房间,偏偏还要和他住一间。”
看一恒脸色不太好,向涵忙解释,“哦,你别误会,我、我大哥以前是花心了一点,不过近阶段我还真没听说他又勾搭了什么女人,他和你在一起之后很忠诚的。”
一恒哑声道,“我没乱想。”
“那就好。”向涵松一口气,“万一被我大哥知道我背地里说他坏话,破坏你们感情,他会揍我的。”
一恒笑了笑,“你们感情很好。”
“兄妹嘛,感情当然好了。”向涵对一恒很有好感,她没过去那些女伴妖娆精明,有一张干净的脸,和她年岁相仿,关键是听她说了这么久,都没觉得吵,凑过身去,她笑道,“一恒,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一恒唇角笑意僵住,许久,才点点头,“可以。”
她有意接近她,想从她口中得知左易的近况,虽然听到他们的亲昵她会心痛如刀割,但总比就这样转身,成为两条平行线来的好。向涵也没辜负一恒的期待,很快就把话题跳到左易身上,她有些埋怨地说,“大哥对你就好了,会带你来这里看艺人,左易他都不愿意陪我。”
一恒眼睫微垂,紧握着酒杯,“左易……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男生,是吧?”
“嗯!”
“你们……在交往吗?”
“他还没松口,不过我很喜欢他,会继续追求他的。”她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丢脸的,追求幸福并不是可耻的事,“他才刚失恋,没心情接受新恋情,我理解他。”
一恒脸白了一层,嗓音也有些不稳,“是吗,那、那他……是不是很讨厌他的前女友。”
向涵喝了口酒,“这个我没问过,我都不敢提起这件事,会刺激到他,他很爱她。”
“……你不吃醋吗?”
“当然会了,不过之前他那样肯定的拒绝我,我都快要死心,却没想到他突然分手。相比之下,现在已经很好了。”向涵笑了笑,“我还要谢谢那个前女友呢,如果不是她,我都没机会。她好没眼光,居然放弃左易那么好的人。”
一恒突然就忍不住眼泪,她狼狈地垂着头,在向涵的疑问中站起身,“抱、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她捂着嘴快步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才将头靠在墙上失声痛哭,滚烫的眼泪成串流下,她死死按住胸口,都没能缓解心痛。
感谢?还要感谢她?谁要这种感谢!她才不是没眼光,她是被逼的,被她口中那个体贴可靠的兄长胁迫的!就因为他想要她,她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为什么她被左易痛恨,她却能那样光明正大地陪着他?不公平。
她哭得妆都花了,蓦然在镜面上瞥到可笑的自己,她怔忪僵住,渐渐的一个幻影覆盖过来,他薄唇微勾,牢牢地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侵犯,一遍遍地说她是他的,她逃不掉。
“恶心!”她痛恨无能的自己,发狠地拽下耳坠和项链掷到地上,珍珠砰砰落了一地,这些都是他的,衣服也是,鞋子也是,她气得浑身发抖,把自己搞的一团糟。
向渊从会场出来找她,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他看不得她这样,就大步跑上前紧抱住她,“别闹。”
他喉头不知怎么也泛上了苦涩,两人几乎没有缝隙地拥抱着,他却觉得好像永远也没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怀里的人力气仿佛瞬间流失,安静得如同傀儡,木然地睁大眼睛。
他吻去她的泪,低声道,“我们回家。”
她呆滞地转动眼珠,好久才将视线聚集起来,和他染上痛苦的眼神相遇。
他心中酸涩,那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
他是喜欢她的,也许玩腻这两个字不会到来,那干脆就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他憧憬着和她生活,那场景一定很美妙。
“一恒,就这样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无力地垂下眼睫,泣不成声,只好摇头。
不要。
她不要。
一恒在回家的途中就沉沉睡去,时而呓语出声,向渊仔细聆听,却仍旧听不出她到底说了什么。他的心脏有一处疼得要命,他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沾上湿意的眼角,嗓音嘶哑,“别哭了。”
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还要哭?他就比不上左易吗?
之后一段时间两人都对那天她的失控闭口不提,向渊仍旧会热烈而沉默地占有她,有时就抱着她什么也不做,知道她想家,周末还会陪她回去,她不让他进家门,他对许家二老问好后,就乖乖回家去,隔天再来接她。
他们仿佛回到了之前,可向渊能感受得到,她厌恶他的蛮横和威胁,尤其在看到向涵和左易渐入佳境之后。
而向涵只以为一恒是兄长难得认真交往的女朋友,对她十分亲近,之后又见了两次面,就和一恒交换了号码,时常会发来短信问候。一恒也会在交谈中不动声色地提起左易的话题,借此了解更多他的近况。
这天下班,一恒收到向涵的短信,如今初夏阳光明媚,最适合情侣外出游玩约会,她苦恼约会地点,列出几个让一恒帮忙出意见。
一恒看着那刺眼的一段话,发呆许久,才回过去“森林公园”四个字,她庆幸字符是无声的,如果是打电话,她一定无法保持镇定。
向涵征询了周围一圈人的意见,又做了调查,终于决定就把隔天的约会定在森林公园,她兴高采烈地告诉一恒时间地点以及计划,一恒违心祝福之后,脑中疯狂滋生起一个念头。
向渊看她一路都捧着手机,脸色千变万化,不由低声问,“怎么了?”
“嗯?”一恒回过神,扯扯唇角,“没什么,晓游在问我策划案的事。”
他疼惜道,“下班了就不要再谈工作。”
一恒心虚地点头微笑。
向渊瞳孔猛然紧缩,就算她是敷衍他的,这个笑容也弥足珍贵。
吃完晚餐,向渊照例抱住一恒看电视节目,他的手圈着她的腰,渐渐就不规矩起来,大掌熟练地来到她的敏感点爱抚,唇舌并用的吮吻她,一恒被他撩拨得头晕脑胀,很快就被他压住,跪在地毯上让他从后方侵犯。
他徐缓而深重地占有她,逼着她,“一恒,说喜欢我。”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会顺着他的意呻.吟,“嗯……喜欢……喜欢……”
连接处在他一次次的深向渊要带她出门,一下子请了两个礼拜的假期。
为了不让向渊察觉到异样,她每天会在下班前赶回公司,装成从写字楼里出来的样子,再坐上他的车。由于看到了左易,她偶尔会兀自出神,想到他的动作和眼神,便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向渊不明就里,但看她心情似乎是晴朗起来,便也跟着舒展眉心。
“笑得这么开心,很喜欢吃这里的甜点?”
听到向渊低声问,一恒才回过神,点点头,“嗯,很好吃。”
向渊带她来吃饭的地方主厨技艺过人,店内提供芝士蛋糕也醇香美味,入口即化,她的味蕾对这类甜食没有抵抗力。
看她回味地又吃了几口,向渊眼眸幽暗,轻抚着她的唇瓣,真想就这样压下去。一恒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把他的手拍开,低头吃东西。
向渊低笑一声,又捏捏她赤红的耳根,“害羞?”
“别碰我!”一恒躲开他。
向渊玩性被引了上来,锲而不舍地捏住她的脸,“偏碰,你能怎样?”
“你!”一恒气得咬牙,愤愤朝他瞪去,他可真是没脸没皮!
余光瞥见斜对面那桌的人,一恒一下子愣住。
向渊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视线所及处,是段晓琪对他举杯遥遥一敬。客气地点头回礼之后,向渊面向一恒,见她脸色苍白,不安地颤着眼睫,心情大好,“嗯?你吃醋了?”
一恒僵硬地摇摇头,眉心紧皱,底气不足地,“你和她……不是男女朋友吗?”
一直以来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忘了向渊其实是有女朋友的人。她虽然和向渊没感情,但是不该做的都做了,岂不是成了第三者?
向渊了然,“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嗯?”
他直视她,眼中暗光连闪,半真半假地,“为了你,我和其他女人都断了联系。”
一恒呆了片刻,才松了口气。管他是不是为了她,她没做违背道德的事就好。
临走时她忍不住又看了段晓琪一眼,她似有察觉,抬眼看来,两人视线相碰,对方唇角微扬,虽是在笑,眼底却有不愿遮掩的敌意。
一恒转过身,被向渊牵手离开。
回家路上向渊心情极好,一打开门,就把一恒压在玄关,咬着她的唇逼迫道,“说,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他的气息和力道都带着强大的攻击力,一恒在他的逗弄下仿佛软成了一滩水,挽在后脑的发髻也散落下来,无辜地颤抖着眼睫,“没、没有……”
“骗人。”他低笑着吻她,衣服也来不及脱下,两手探入她的裙底,扯下可怜的底裤后,就大力托起她,将她抵在墙上狠狠抽动。
她承受不住他的热情,环住他的腰,口中溢出破碎的呻.吟,随着他的动作越哼越快,最后两人几乎同时达到高.潮。
眼前一片茫白,神智都被震飞出去,隐约间她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说喜欢。
那两个字好温柔,声线熟悉,羽毛般拨动着她的心弦,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对方的脖子,让自己更好地接纳他,低泣道,“我也喜欢你。”
只喜欢你。
那次之后向渊更加粘她,不止一次地提出要她辞职,在家好好陪他。一恒心惊肉跳,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才让向渊打消心思。
这天一恒照旧去偷看左易和向涵约会,天气渐渐热了,他们就不愿意乱跑,来到网络上推荐的一家书屋。港城老城区拥有古朴高瘦的欧式风情建筑,那家书店就坐落在老城区东北角,占据了整整一栋楼,三层的书屋不仅面向阳光,还种了花草,空气里漂浮着慢悠悠的蓝调音乐,读者们就可以随意找一本书,点一杯茶,挑个座位坐下,心无旁骛地享受一天。
一恒不敢走进书屋,那太容易被发现,就去了小街对面的咖啡厅,幸运的是左易和向涵挑了书之后,就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子。咖啡厅只有一层,她就单手撑着额角,目不转睛地仰头看他们。
不知道向涵说了什么,左易忽然笑起来,回了一句,抬手揉乱向涵的头发,她怔怔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们最近越来越亲密,她看不得,又想看,心脏每分每秒被翻来覆去地煎熬,难受的很。
一恒仓皇地转过头,拿纸巾擦去眼泪。模糊的视线中突然有一个人影走向她,她心跳一滞,没由来满怀期待,而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双眼茫然地黯了下去。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眉峰单挑,唇角在不笑时,也习惯性地微微勾起。
不是左易。
“……你怎么在这?”何谋端着外带咖啡杯,不客气地坐到她对面。
一恒狼狈地擦干净脸,喝了口茶,才把哽咽压下去,“我、我来这里坐坐。”
何谋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这拙劣的谎言,她觉得他会信?
没人能在他眼前隐藏心思,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隐藏。
一恒忙转移话题,“呃……何、何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谋夸张地揉揉胳膊,“别那么喊我,怪肉麻的,叫我名字就好了。”他轻快回答,“我在这附近拍一组公益短片,提起这个就火大,那个被金主塞进来的女艺人简直是惨不忍睹,那叫什么演技!半点灵气都没有,骂两声就哭,真是……我还不如买只猪来当主演!”
何谋大口喝掉咖啡,“我被气得不行,跑出来放松心情。”
看这样子,他是在片场发了好大一通火,才出来的吧。
一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讷讷地,“你……你还要不要喝东西了?我请你。”
“……”何谋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抓住重点?我在生气,关喝东西什么事。”
一恒眼睛还有些红,干笑道,“你喝点东西,润润嗓子,才能继续骂。”
何谋彻底消气了,靠在椅背上抚着额,“哎,头疼头疼,一个两个都好蠢。”
一恒吃不准自己是不是也在他说蠢的范围内,和他也不熟,就垂下头,安静地小口喝茶。她只希望他抱怨完赶紧离开,别妨碍她做正事。
何谋哼了一阵,总算是缓过劲来,要坐直身体时,视线不期然扫过对面街道的书屋,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看去,那面对面坐下看书的男女,的确是左易和向涵。
他惊愕地看向一恒,她毫无所觉,仍旧像是缩在自己壳里一样,静等他离开。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低声说,“你怎么……和向大少一个德行……”都喜欢跟踪小情侣看人家卿卿我我。
这虽是取笑的话,他说完,却笑不出来。
他知道事件的完整经过,她和左易其实都是受害者,不同的是左易有个向涵全心全意地爱护照顾,她却没有,连见面的资格都被剥夺,只能眼巴巴地偷看爱人和其他女生交往,沉默而卑微。
一恒没听清他说什么,再问何谋也拒绝重复,她只好作罢,“对了,你不用回片场吗?”
何谋露出恍然记起的表情,“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又到前台买了杯咖啡外带,临走时见一恒还坐在原处,长叹口气,走到她面前,“你一个人坐这里不无聊吗?要不要带你去参观一下片场,我们取景选的地方还不错。”
一恒当然摇头,“不用了,我、我……”
“你什么你,走了走了,看你也没事。”呆坐在这里心还不要疼死,二话不说地拽起一恒,何谋不耐道,“我是看在向大少的面子上才让你参观的,别不识好歹啊。”
一恒这才反应过来,惊慌道,“那个……你能不能……别告诉向渊,在这里见过我?”
何谋也不多问,只是说,“好啊。”
一恒松了口气,“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
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他再有点正义感,他会选择不包庇朋友,去告诉她真相。可是他没有,只能做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何谋接下的公益片主要讲述家庭的重要性,拍摄地便选了老城区里一间历史悠久的民宅,片场热闹非凡,忙碌的员工们一看到何谋终于回来,都露出又感动又害怕的表情,“导演,我们都准备好了。”
“那个蠢猪也准备好了吗?”
“老大,别骂了,妆好不容易才补好的。”
何谋不耐烦地让工作人员通知大家准备拍摄,一恒就屏息站在一旁观看,她第一次接触广告前期制作,新奇不已,不知不觉就忘了伤痛。而何谋面上轻浮,真的工作起来却颇为严厉,要求也高,更可怕的是骂起人来完全没有顾忌,一恒光是听到,就觉得颜面无存,都开始默默同情起片场中央的女艺人。
等回过神看到腕表,才发觉就要到下班时间,一恒心惊,忙对何谋说,“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何谋颈间挂着耳麦,随手把墨水笔丢到台子上,“我送你,这里也结束了。”
“不用不用,我搭地铁就好。”说完,她便背着包跑出老宅。
等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正好是下班时间,一恒一边调整喘息,一边从后门走向大堂,来到平常等待的地方一看,向渊还没来。
她放下心,坐到长椅上,手机这时震动起来,“喂?”
听筒送来向渊带着笑意的嗓音,低沉温柔,“我这里有点事,不能去接你,已经叫了司机去,你先回家。”
一恒点头说知道,向渊喜欢她柔顺的回答,又叮嘱她要是饿了记得吃东西,才挂断电话。
穿上西装,向渊整理袖口,助理帮他推开大门。坐电梯下楼来到会所,向渊朝包厢走去,突然看到前方拐角走出王谢。
王谢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忙不迭上前,“向总,没想到能遇见您,缘分缘分。”
向渊也不恼他这攀亲近的话,眉峰单挑,见王谢后头跟着几个人,“怎么,你做东?”
王谢笑道,“几个朋友。”
那几人看王谢如此低声下气,猜得出向渊的身份,便都上前问好。一恒还在王谢手下,给他点甜头吃也不错,向渊便给足他面子,招来领路的服务生,“今晚这几位先生免单。”
王谢大喜过望,“向总真是客气。”见向渊微笑着签字,便再接再厉地讨好他,“对了,一恒的假期还够吧?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批。”
向渊手上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您不是带一恒去泰国了吗?如果两周时间不尽兴,向总您一句话,我就给一恒批假。”
泰国?他怎么不知道?
“是吗?”他不动声色地顺着往下说,“我也觉得不够,她只和你请了两个礼拜。”
王谢抹了把汗,“一、一恒那么跟我要,我也就……向总您觉得不够,我还能再批。”
压下寒意,向渊将单据递给服务生,对王谢微微一笑,“批什么?不用批,明天她就不会去上班了。”
他拍拍王谢的肩,“回去给她做好离职,私人东西寄到会所来。”
不管惊疑不定的王谢,向渊转过身时,笑意已倏然撤下,面容如被霜冻住一般,他阔步往回走,在等待电梯时,隐忍不住地踹上大门。
光滑如镜的门微微颤动,印出他阴鸷的脸,眼中寒芒闪烁,阴沉可怖。
好一个许一恒,居然敢背着他做这些事。
请了两周假,她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每天装作正常上下班的样子,把他当猴耍,怕是早就嘲笑过他好骗了吧。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可不是为了让她来骗他!
☆、vip章节
一恒没什么胃口,洗了澡之后,就从柜子里翻出零食,坐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看节目,才安稳没几分钟,就听到玄关传来一声巨响,她心头一颤,还未回过神,就看到向渊冷脸站在了不远处。
他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压迫感,眼神幽冷,仿佛能看穿一切,一恒心虚地垂下眼睫,扶着沙发站起身,“你、你不是说……要晚点回来?”
她的惊慌和恐惧遮都遮不掉,还掩饰地扒住手指,他心中怒火滔天,阴沉的目光紧锁住她,许久,他抬脚走向她,轻捧起她的脸,语调听不出喜怒,“我早点回来,不好吗?”
一恒脸白了层,不敢和他对视,嗓音不稳,“没、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说完,便想离开,向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片刻,放开手,“随便做点就好,我先去洗澡。”
直到听见浴室大门关上的声音,一恒才缓过神来,她心跳个不停,他的眼神太可怕,在他面前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可如果他知道她骗了他,又应该不会如此平静。
心神不宁地煮了意大利面,一恒忐忑地坐回原处,屏幕上闪过一个个画面,她看是看了,却印不到脑子里。不一会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男人赤足走在地板上,而后就有一团湿热扑面而来,向渊坐到她身后,将她扯到怀里。
她僵硬着不敢乱动,脑袋枕着他热硬的胸膛,隐约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向渊垂眸看她几秒,和往常并无二致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端过海鲜焗面吃了一口,“很好吃。”他笑了声,吃了一半,捏捏她的腰,“去拿瓶酒来。”
一恒应声而起,紧张地开了瓶红酒,拿来一只高脚杯,在向渊好整以暇的微笑中,又坐到他腿间,被男人长手长脚圈在怀里。
“好乖。”
向渊倒出一杯酒,送到一恒嘴边,一恒眼睫轻颤,完全不敢忤逆他,顺从地被他喂了一杯。之后向渊又把剩下的焗面吃掉,偶尔还让她也吃一口。两人边吃东西,边看电影,向渊晃动酒杯,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他仰脖喝掉,突然掰过一恒的脸,将剩下的缓缓渡到她嘴中。
他满意地看到她眼中露出微醉的迷茫,炙热的唇瓣缓缓下移,来到她滑嫩的颈间吸吮,略显粗糙的手掌也从她的睡裙底下探进去,解开她的内衣搭扣,恣意揉捏。渐渐地体温升高,他脱去她的衣裤,让她干净地躺在地板上任他打量。
大亮的灯光直射而下,她的身体铺展开来,异常的白皙诱人,许多地方被他或掐或咬地留下深浅痕迹,并没有被别人吮吻的线索。他谅她也不敢去做那种事。
怒火消散一些,他伏在她上方,眼神依旧冰冷,“要不要我碰你?”
她无辜地睁大眼睛,被酒精袭击的大脑好半天才明白过他的话,缓慢地点点头。向渊夸赞地亲了她一口,嘴唇便继续向下,他分开她的腿,托起她的臀瓣,将头埋进她腿间,唇舌并用地挑逗她最脆弱最私密的地方。
一恒受不了这个,眼眶迅速泛红,十指无力地插.进他的发中,眉头轻皱,似难耐又似欢愉地低哼。那里很快就溢出丰沛的汁液,向渊眼眸一暗,紧箍住她的腰,用力沉入。他在明亮的大厅纵情地占有她,将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收入眼底,强迫她说舒服,说还要,更要她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
发泄之后他抱着她淋浴,躺倒在床中。夜色正浓,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阻隔在外,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向渊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不是想出去玩?夏天要到,港城太热,带你去海岛,怎么样?”
一恒昏昏欲睡,无力地回答,“好远……”
“是吗?那去近一点的地方。”他在她颈间落下细碎的吻,“你喜欢山,还是水?平江有个运河度假酒店,很漂亮,想不想去?”
她缩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鼻端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霸道,强硬,无孔不入。
“嗯?你在撒娇吗?”
她没回答,已经沉沉睡去。
他静了片刻,又说,“你最好没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隔天向渊照旧把一恒送到写字楼,将车开到路口等待,不一会定位仪就有显示。他早上把自己另一部手机藏到了她的背包里,她并没有察觉。向渊眼眸微眯,腮边清晰的印出咬牙的动作,他脚踩油门,缓慢地跟着红点移动。
车在老城区停下,向渊按照指示,终于找到一家咖啡厅。他站在茶色玻璃门外,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一恒,她一脸焦急,不停地看时间,偶尔抬头呆滞地仰头凝视某个地方,明显是在等人。她坐着等了多久,他就靠在墙边,站着等了多久。
快到午餐时间,冷清的咖啡厅迎来客流高峰,但还是没有她要等的人,待人群渐渐散去,向渊的耐性也要几乎磨光,他正要抬脚踏入咖啡厅,把出神的一恒拽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的怒骂。
眉头皱了皱,他冷脸看去,瞳孔猛地紧缩。那走在旧路斜坡上的,正是神色烦躁的何谋。
他不知在和谁打电话,臭骂道,“让那个女人滚!我?我出来休息!再在那里会被你们气死!经费?我管你经费有问题!”
愤怒甩上电话,何谋抬起脸来,不期然和站在墙边的向渊对视上,他愣了一愣,“你怎么会在这?”
向渊怒极反笑,语调清浅,“你说呢?”
“难道……”何谋脸色变了变,“你是为了一恒……”
那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的瞬间,向渊只觉得脑中最后一点理智也被焚毁,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冲上去,一拳挥中何谋。何谋猝不及防,被打得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他试了两下没能从地上爬起,就又狼狈地被向渊拎起衣领拽进小巷里。
何谋吃了满嘴的灰,好不容易才躲开他的一脚猛踹,“你发什么疯!”
“该说这话的是我!”向渊拎起他,眼底怒意翻滚,他极力压抑,才没继续对友人拳脚相加,“你和一恒一直在这里见面?”
“什么?”
“她请了两周假,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何谋明白过来,一把挥开他的手臂,喘着粗气擦拭唇角溢出的血渍,“别乱说,没有的事。”
“没有?没有她会在咖啡厅等你!”向渊额角青筋直蹦,“你怎么解释?巧合?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的确是巧合。”看向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何谋靠在墙边,突然被殴打的愤怒以及一直以来的隐忍让他冷笑道,“不过我昨天就和她在这里巧遇。对了,你知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向渊眸光森冷,“何谋,趁我还愿意听你说话,快点说。”
何谋又笑了起来,“向大少,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吃醋啊?爱上她了?你清醒点行不行,你忘了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还真敢陷进去。”
“为什么不敢?她是我的!”向渊暴怒出拳,何谋灵活躲过,退到安全地带,收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你还真能说。”
“何谋,你……”
打断他的话,何谋说,“她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偷看左易和涵涵约会。”
从未想过的回答让向渊蓦然愣住。
“昨天他们两个在书店里,她就坐在对面的咖啡厅。”何谋低叹口气,“我昨天来喝茶,偶然遇见她。哈,从这点看,你们两个还真配。”
他揉上脸颊,吃痛地皱起眉,“她哭得很伤心。向渊,如果你真喜欢她,最好是让她永远不要知道你为了涵涵,去拆散她和左易。如果你只是对她玩玩,就趁早放了她。”
何谋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他胸腔的怒意渐渐被无法忽视的抽痛取代。她背着他,欺骗他,就是来看左易?那个人到底占据了她心底多少地方,还是她的一颗心里根本就全都是他?
何谋淡淡道,“你没资格这样对她。涵涵是你的宝贝妹妹,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
“最关键的是,她和左易真心相爱。”
向渊倏地抬起头,他眸光幽深,缓缓勾起唇角,不屑道,“那又怎样?再相爱现在也毫无瓜葛。”
何谋眉头紧皱,“你怎么不明白我的重点。她是无辜的,被你胁迫,又被逼和你在一起,等你玩弄够了,你觉得她不会伤心吗?”
向渊冷冷注视何谋,笑道,“哦?你这么为她着想?为什么?”
何谋头隐隐作痛,被醋意蒙蔽双眼的男人是不是没办法说道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只是同情。”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向渊眯起眼,“最好同情不会变成爱情。”
何谋受不了他,反唇相讥,“这的确难说,毕竟你当初那样信誓旦旦,如今还不是爱上她?”制止向渊的张嘴欲言,他笑道,“别说你没有,你的举动有那么一点说服力吗?还是你根本不敢承认,你隐隐在担心,怕她知道真相之后,会恨你。”
向渊下颚紧绷,阴沉注视他许久,才一字一顿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
“只要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说罢,他转身离开,却在看到巷口呆立着的人影时,僵在原地。
初夏的阳光陡然刺目起来,照得人视线恍惚。
向渊心头涌起一阵慌乱,不确定她看到了多少,又听到多少。她背光而立,白净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他没由来的,就不敢靠近她。他怕看到她眼中的怨恨如箭一般射向他。
许久,他缓缓走向她,试探地伸出手,低声喊道,“一恒?”
她抬头看他,没有回答。
她的眼原本明净如星空,如今却空茫茫一片,直到他想要拥抱她,才回过神来,如避蛇蝎地猛地后退一步。
“一恒?”
她面无表情,沉默地与他对视,在他挤出微笑时,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甩了他一巴掌。
☆、vip章节
一恒打完向渊之后,转身就走。她那一巴掌打的狠,自己的手掌也火辣辣地肿痛不堪,但远不上心口的。她一直被那个问题困扰着,为什么向渊执着地想要她,现在终于知道答案。
为了他妹妹,为了向涵能顺利地和左易在一起,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终于是拆散了他们。
阳光照耀下的土地蒙着层梦幻的金黄。
她握紧双手,快步走在路上。
向渊从后面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扯得她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你要去干什么?”她听到他寒声问,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但努力许久,都没能成功,她看着自己被他紧紧圈住的发红手腕,她就没办法摆脱他了吗?
一恒眼眶酸胀,“我要去找左易,我要去告诉他真相,我要和他重新在一起!”
左易那么温柔,一定会体谅她,心疼她,并且接纳她。她光是想到他张开双臂拥抱她的场景,就激动不已。
过去的黑暗她全都能忘掉,因为他会带给她光明。
可她的幻想被眼前的人无情打破,“不许去!”
向渊沉下脸,拽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和我回家去,我不许你去找他。”
“你凭什么?我要去!”她拼命挣扎,害怕真的就这样被他带走,神色慌乱,“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们,我和左易……我和左易那么好,你凭什么拆散我们!向涵喜欢左易是她的事,为、为了她你就不管别人了吗?我和左易是无辜的!我们应该在一起,你不能……”
“没有应该!”她可怜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向渊压下暴怒和酸疼,要捏碎她一般按住她的肩,“许一恒,你不可能和左易在一起。你忘了自己看到的了?左易和我妹妹在交往。”他看到她眼底的痛楚,疯狂的嫉妒让他讥讽地勾起唇角,“涵涵那么好,你哪点比得上她?”
“我、我……”她没有她漂亮,最被左母挑剔的家世更没她好,她头脑突然一片空白,事到如今她居然说不出自己一个优点吗?
擦去她不断涌出的眼泪,向渊嗓音冰凉,“你连对左易的爱都没有涵涵多,她爱了他十年,你呢?你对他的感情,几秒钟时间,就被你结束了。”
一恒忙摇头,“不、不是的,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和他分手……”
“那又怎样?”他冷笑一声,不给她一点生存的机会,“他们就要结婚了。”
她愕然僵住,不愿和他对视的眼终于缓缓看向了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被泪水冲刷得过分明亮,眼睛在她苍白的脸上大得惊人,她嗓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向渊满意她不敢置信的模样,微笑着说,“左易和涵涵就要结婚了。昨天刚定下来,在七月份会举行婚礼,到时候你也可以参加,去看看他们有多般配。”
“……”
他放柔嗓音,轻轻拨开她被泪水黏住的发丝,“他变心了。”
“……”
“左易不爱你,他现在喜欢的是涵涵。”
一恒呆滞地站在路边,世界仿佛都安静了,视线中是白茫茫一片,左易的脸不断地闪现,可是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终于消失不见。她迟缓地蹲□子,用力抱紧自己,让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可即便如此,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还是会带来清晰的痛楚。
他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重复,“他不爱你了。他爱的是向涵。”
他甚至还在笑,她却只会哭。
没用的自己只会哭!
眼泪流到最后仿佛都干了,水渍被阳光照耀慢慢地从皮肤上蒸发,她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一旁的墙壁,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她的腿已经麻了,却还是要往前走。
向渊在她身后沉声问,“你还要去哪?”
一恒没回答,安静地向前走。
向渊好不容易熄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他眼底暗光连闪,冲过去挡住她的去路,“如果你是要去告诉左易,你最好不要去。”他只能看到她的发来说去,就是想让我把吃的给你吧。你如愿了。”
女生立刻笑起来,蹭蹭他的手臂,一脸满足。
她捧着一叠餐盘怔忪听了好久,回神后到收银台帮他们付了款。她不是施舍,只是羡慕。她曾经也有一个会这样和她省钱过日子的人,现在他却要和别人结婚了。他们之间应该就是有缘无分。
结束工作,一恒在店里随意吃了晚餐,才慢吞吞地往站台走。近九点钟的公交并不拥挤,她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额角随着车体的晃动一颠一颠地磕在玻璃上,恼人的疼痛让她找到了哭泣的借口,也不顾其他乘客的侧目,伏在栏杆上失声痛哭。
坐在一旁的大叔很热心,看一恒哭得这么惨,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来递给她,“哎,你、你没事吧?”
一恒摇摇头,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直到下车她还是在哭,那位大叔正好在同一站下车,就在她身后,“你真的没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他以为她是病痛。
一恒弯腰对他表示感激,便准备继续先前走,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而后她就被人拉住手臂,“不要哭!”
他话中的怒意仿佛有了实体朝她扑来,一恒僵了两秒,飞快地转过身,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惨白地抽出手臂。
她受惊地想要逃,向渊手快又拉住她。
两人无声对视,向渊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惊惧,心脏仿佛被人迎面揍了一拳,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那位大叔还是没走,见向渊脸色铁青,还凶神恶煞的,就好心告诫他,“那、那个,女朋友哭了哪能这样,你哄哄她,抱抱她,知道吗?”
向渊冷冷扫他一眼。
大叔识趣地转身离开,临走还又叮嘱,“温柔一点!”
他也很想温柔,但看到一恒那样怕他又恨他,他就没办法挤出笑脸。他更气自己,他只能让她伤心,似乎没办法让她开心。
许久,向渊放低嗓音,“别哭了。”
一恒猛地回过神,这次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她抚着上面的红痕,冷漠地轻扯唇角,“连我哭你都要管吗?”
“……”
“我们都没关系了,向先生。”
她说完便走,向渊凝视着她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忍不住地跟了上去,从后面抱住她。
他曾经也这样安慰过她,只是那时心意半真半假,如今是真的心疼。
“别哭了。”他跟了她一路,看到她的公交上流泪就控制不住地想抱紧她。空落落的怀抱因为她而填充,他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可下一秒一恒就挣扎起来,“你、你别碰我,放开我!你说放我走的!”
她浑身发抖,刻骨的恨意直白而浓烈,逼得他不得不放手,一得到自由就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开。
回到小屋后一恒立刻反锁上门,确定没有人跟上,才紧张地抱住双臂,气息不稳地呆坐到床上。她的肌肤仿佛还留有他手掌的触感,又恶心又可怕,忙去浴室冲了澡,终于镇定下来。
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她躺倒到床上,根本不愿意思考向渊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恨不得抹去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
左易和向涵的婚礼是周五这天,一恒因为前两天被向渊的突然出现吓到,身体就不太好。七月中旬已经是盛夏,屋外的街道都被热气蒸发得扭曲变形,她有点发烧,视线就越发虚晃,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傍晚去了婚宴现场。
左向两家联姻排场自然是不会小,婚宴选在星级酒店的豪华宴会厅,邀请专业婚礼策划团队布置,光从宴会厅外面看,就能感受到粉色的浪漫气息。一恒去的比较晚,大多数宾客们已经进场,她在楼梯口小心地张望了一会,依稀能够看见左易和向涵还站在门边迎接祝福他们的客人,左向两家的四位长辈也笑脸迎人,时间差不多了,伴娘便提起向涵的婚纱下摆,跟随他们往会场中走。
进门前左易似乎有了感应,突然向后看来,一恒无措闪躲到柱子后,僵硬地过了十几秒,才敢偷偷地探出头去。那厚重的雕花木门已经缓缓合上了,他此时正在会场内,一步步地走向他的新娘。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她沉痛地闭上酸胀的眼睛,心痛如刀割不过如此。
不一会有人走了过来,厚重的毛毯吸了些足音,但一恒还是听见,她迟疑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向渊。
怎么又是他!她就摆脱不了他了吗!
她恨死他,可是连对他发火的力气都不愿意出,只是疲倦地低声问,“你满意了?”
向渊凝视她,喉头发堵,半晌无言。
安静的外场飘散着淡淡的鲜花香气,隐约还传来欢快进行曲的音调,傍晚的橘色光线透过欧式落地窗斜斜洒落一地,带来静谧无声的平和温馨。
许久,向渊向前走了一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一恒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见她连走路都摇摇欲坠,向渊抓住她的手腕,一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他就皱起眉,“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别碰我。”烦躁地挥开他,一恒淡淡道,“我又不是你妹妹那个小公主,没那么娇贵。”
“这和娇贵无关。”向渊干脆强行揽住她,久违的接触让他心头一动,很快又担心起她的身体,“别逞强,乖一点。”
“别恶心我!别碰我!”一恒咬着牙想要挣脱,向渊力大无穷,根本不会让她得逞,何况她在发烧中,身体本就虚软。两人又陷入僵局,到最后一恒已经准备痛咬他的手臂,就听到有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一恒僵了片刻,才迟钝地抬头看去,那沐浴在夕阳光线中更显雍容华贵的,正是左母。
左易如她期望的和向涵结婚,她的笑脸下便有了不少的得意和鄙夷。
一恒握紧双手,瞬也不瞬地和左母对视,眼中射出迫人的恨意,那幽冷的浓烈的愤恨让左母唇角微僵,一时间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一恒看着她,许多恶毒的诅咒和怨恨她曾翻来覆去地想过许多遍,可此时此景,她已经不屑说。
眼睫微垂,一恒推开向渊,转身离开。
左母这才回神,“许小姐,多谢你放弃左易。”
一恒脚步顿了顿,又听左母讥诮道,“不过你居然是因为阿渊……”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过了会,左母看向向渊,见他面色阴冷,便微笑起来,“阿渊,这种女孩子,可以为了钱跟你,就不值得你珍惜。你要看清楚,别被她骗了,当初我也……”
一恒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她愤怒地瞪向左母,想也没想就将背包脱下整个朝她砸去。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左母险些被砸中,狼狈地闪到一边,惊愕地看着她。
一恒红着眼,一字一顿,“谁都没资格!”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对她目露鄙夷。正如她当初看不起她的家世,不给她父母留丝毫情面,她的高高在上和优越感只让她觉得恶心。
如果她不是左易的母亲,她甚至会不顾礼仪冲上去挥她一巴掌。
没错,是他们无能才造就了如今的状况,但这些处处阻碍他们的人,就没错了吗?!
愤怒和伤感让大脑愈发昏沉,一恒努力挺直脊梁走下楼。向渊拾起她的包,对回过神的左母冷声说,“以后别这样评价她。”
“阿渊?”
“是我爱她,逼她和我在一起。”
瞥了惊疑不定的左母一眼,向渊大步离开。
婚宴厅在三楼,宽阔的楼梯蜿蜒而下,向渊三步并作两步,终于在酒店外找到了一恒。她无力地蹲在花坛边,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着,似乎很不舒服。
他忙上前横抱起她,不顾她拼命的挣扎,“别闹,你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一恒又开始痛恨自己的病生的不是时候,她被他强行抱在怀里,却手软脚软,什么都不能做。
小心地把她放到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向渊驱车上路,在过程中给熟识的医生打了电话。到了医院,一恒不愿让他抱着,他就在她身旁,慢慢地走到医生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让医生面诊,中年医生问了一恒近来的身体状况,测量了心跳血压和体温,便开了个单子,又抽了点血样,叫来护士去办。
“没事,有点低血糖,体温偏高,但没到发烧的地步,吃点维生素,注意休息。”
一恒点头道谢。
向渊担忧地问,“不用输液吗?”
医生笑道,“先到病房休息一下,开好药我再去找你。”
“不用了,我回家睡就好。”一恒连忙拒绝。
向渊充耳不闻,直接把她抱到单人病房,他看着她,她逃不掉,无能为力的她只好可悲地躺到床上。她也的确是累了,背对着向渊躺下,没一会就陷入昏沉的睡眠。
向渊这才敢轻抚上她的眉心,眼底满满的晦涩懊悔。
他当初就不该放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