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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紫薇

    !!!!“格格,老夫人请您过去……”小丫头站在门边上禀告。“什么事儿啊……”做在妆台前的妇人漫不经心的问,对着镜子比划着,这发髻梳得还不错,今儿晚上要进宫领宴,可不能出丑。
    “好像……是关于大少爷的前程……”还没说完就被妇人身边的管家嬷嬷狠瞪了一眼,小丫头缩了缩脖子没敢再答话。
    “下去吧,就说本格格今儿要做进宫的准备,误了太后的寿宴这责罚谁来领啊?”那妇人语气冷淡的把小丫头打发了。
    “他算哪门子大少爷啊……不过是个奴才秧子!”那嬷嬷不忿的说道。
    “金锁,你瞧瞧,这倒是想起我了……”这贵妇人正是紫薇,此时再没了梳妆打扮的心情,将妆台上的钗环都扫到了一边。
    “格格,都这么些年了,您何必跟那些奴才置气,反正咱们少爷才是明堂正道的主子,谁也越不过他去。”金锁的安慰有些老调重弹。
    紫薇默默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了回忆。二十多年了,嫁进傅家也有十八个年头了,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小燕子,第一次为福尔康动心,第一次进宫……一切恍如昨夜。
    事发后,她一直被皇阿玛关在西内,后来还给派了教养嬷嬷,不但每天过着如死水般的日子,还要受那些贪婪的嬷嬷折腾。无奈只好拿出以前皇阿玛赏赐的东西来打发她们,最后几乎是把她掏空了。而皇阿玛像是把她遗忘了似的,关到除服了也没有放她出来,紫薇每天抄佛经迫使自己不去想将来,不然真的会疯了。
    除服两年后,也不知皇阿玛怎么地,终于想起了她这个女儿,给了个固山格格的品级,指了门婚事,草草的嫁出去了。那时的她给磨得早就没了性子,只要能出去,能给个机会她就万分感激了。
    紫薇的夫家是汉军旗,也不是什么世家后代,说白了地位不高,不然皇帝怎么会把这个名声不好的女儿塞他们家去呢。这个明珠格格已经失宠,而且还曾经跟福家那个儿子不清不楚,如此名声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人家也不愿意要,奈何皇命难违,傅家只好不甘不愿的接了这‘君恩’。
    额附还算过的去,普通文人罢了,就是有些迂腐有些冷淡,对她还算尊敬。这比紫薇的预想好多了,让她起先松了口气,然而她渐渐发现,这过日子,可不仅仅是两口子的事情,一大家子怎么管理,跟公婆怎么相处都是学问,可这些她娘都没有教给她……,在宫里她也是陪着小燕子胡闹,陪着五阿哥清高,从来没有跟长辈们好好学学……,吃了亏才想明白以前的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紫薇苦笑。因为她的身份和过去带来了不少闲言碎语,婆婆显然非常不喜欢她,起初还碍于她格格的身份,后来看她软弱好欺,也渐渐的蹬鼻子上脸,任凭儿子的通房小妾放肆——因为娶了格格,紫薇的夫君是不能有侧室的,只能纳些个不入流的小妾丫鬟,可给他生了大儿子的那个阿芸,得到的完全是侧室的待遇,甚至在紫薇生孩子的时候还管家,奴才们都把她当侧室奶奶般供着,老夫人也默认了,要知道紫薇在怎么可都是皇帝的女儿,即便只是个固山格格她也是君,如此完全是以下犯上。
    紫薇刚开始忍了,以为她的忍耐能换来别人的好话,谁知更被奴才们瞧不起,越发的蹬鼻子上脸。直到女儿被她哥哥欺负了,婆婆竟然说是女儿顽劣,要她好好教养。紫薇忍无可忍爆发了,“本格格是君,你是臣,按理说你们见了本格格还得行国礼。今天本格格豁出脸面性命不要了,我虽然不受宠,咱们闹到宗人府去,把你们这些年以下犯上的事儿都抖出来说说!我倒要看看皇阿玛怎么处置!”闹出来,或许她也不会有好结果,但傅家会更难受!她毕竟是皇阿玛的亲女,而她的女儿是皇帝的亲外孙女,皇阿玛可以任意惩罚她们,但外人欺负她们,尤其被一个奴才秧子欺负了,那就是打皇阿玛的脸!
    那次,她让人把那小子按在院子里狠揍了一顿板子,把他那娘从侧院撵出来,住回了下人的院子。婆婆和丈夫虽有不满,但再不敢多说什么了,从此紫薇把管家权也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奴才们打的打攆的攆,全换上了自己的人,端起了固山格格的架子,再没奴才敢小瞧她。
    后来生了个儿子,才算跟婆婆关系有所缓和,加上皇阿玛过世后,十二阿哥登基,太后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每年家宴却好歹都有她的份。固山格格的身份当然能给没什么权势背景的傅家带来好处,紫薇自己也放下清高,积极的利用自己的身份四处交际,这几年……反正就是这么过呗……跟丈夫还好,跟婆婆……面子上总过得去的。
    总之,这么多年,经过多少妻妾斗争,紫薇终于明白太后当年是多么不容易,而令妃又是多么可恶。那个不是嫡子却自认为是皇阿玛跟前头一号的五阿哥,又是多么招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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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是太后六十五圣寿,宴席设在了西内,紫薇的席位离主位不是很远,可以大略看清主位上的人——这些年她积极的讨好,境况还是比皇阿玛在世时有所改变的,比不上公主福晋们和那些得宠的格格,但总归比那血缘较远的宗室强。
    太后到底比当年老了很多,当年保养得多好啊,四十几岁像三十出头,听说太后年轻时很漂亮……紫薇不怀疑这点,看看跟太后长得极像的庆亲王就知道了,其实太后比令妃漂亮,皇阿玛啊……紫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至于那位庆亲王,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说他纨绔吧,做事却够狠厉的,去年下江南摘了多少人的脑袋?说他勤谨吧,这些年他的风流韵事又听了多少?都可以写成话本了,这也是个看不透的人……
    再看皇上……人人都说皇上长得像先帝,皇阿玛年轻时就是这样的吗?外貌确实很俊,娘亲啊,你就是被这样的皇阿玛迷住了吗?傻傻的等了他十九年……
    不说紫薇的感叹,灵舒这边正狠狠的瞪着她小儿子,小混蛋,听说他又弄了个女人进府……。庆亲王捏了捏早前被他皇额娘拧红了的耳朵,他寃啊,这回还真不是他弄进府的,那丫头明明是他福晋给捡进来的。
    太后看向儿子红红的耳朵,又心疼又气,都是那条偏心龙宠的!临终前,也不顾别人的眼光了,直接给这小儿子封了个亲王——要知道他那两个小哥哥还是贝勒呢。富贵风流英俊,走到哪里都招女人围着转。
    收到儿子幽怨的眼神,灵舒又软了,就会在自个面前装!谁不知道他在外面可威风着呢。去年被他哥派到江南去办事,听说惹了不少风流债哈,正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灵舒恨恨的磨牙,长得还挺像自个,怎么性子却十足是乾隆的翻版!
    还有小儿媳妇,不管是不是她领进府的,都得好好教育一番了。灵舒盘算着要把几个儿媳妇都叫跟前来‘训话’,少乱发好心,可怜人给点银子好好安置就是,别随随便便领进府,要是领了个白吟霜进来,有她们受得!
    皇帝坐在一旁,边给皇额娘赔笑脸,边赏了自己同母弟弟几个眼刀子,就你会惹事!因为他那点子风流韵事,自己没少跟着挨训,皇额娘不止一次警告他,要是敢弄出个什么沧海遗珠,她是绝不会认账的!永璂哀怨啊……朕又不是皇阿玛……咳,子不言父之过,总之有了皇阿玛的前车之鉴,谁还敢乱认女儿呐,至于那些妃子……他没有特别宠谁,自己被皇阿玛的宠妃害过,认为古人讲的皇帝要雨露均沾是至理名言,不均衡就会生波澜。
    皇后此时也上来奉承,灵舒见是媳妇儿脸色缓了缓,给了个笑脸,儿子的那些妃嫔哪个不是尽力讨好自己?不过灵舒只对皇后特别宠爱些,倒不是说真的认为就她好,只是自己也做过皇后,媳妇儿坐在这个位子上没人撑腰也是不行的,镇不住后宫就会生事,想必当年老佛爷也是这个心思。皇后私底下有些小动作灵舒是知道的,但只要不动她孙子,不损害她儿子,那些妃嫔随她折腾吧,反正皇后会对付的人必然也是不安分的。
    此时新一轮敬酒的上来了,紫薇也跟在其中,灵舒一眼就瞄到了这个‘熟人’,这都多少年了,她都快忘了这是‘还珠’的世界了。打量着紫薇恭恭敬敬的样子,听说这些年她在夫家斗得也挺厉害的?多年被乾隆冷落,她也不容易……
    “紫薇丫头过来。”太后突然这么说,紫薇受宠若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灵舒随便问了几句场面话,紫薇对答得体,接着灵舒又问:“外孙女儿今年几岁了?”
    “回皇额娘,十三了。”是要参加选秀的年纪,紫薇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刚好赶上今年的选秀?下回进宫请安,带给我看看。”发觉了紫薇的欲言又止,太后笑笑:“放心吧,既是皇家血脉,肯定会指个好人家的。”以她的出身,嫡福晋什么的肯定谈不上,但是指个普通贵戚做正室还是应当的,毕竟是皇帝的亲外甥女。
    紫薇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太后,女儿选秀自个真的担心啊,她那不上不下的身份,也不知道太后和皇上是个什么态度,自个年轻时做下的那些荒唐事会不会连累女儿……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见紫薇小心的退下,皇帝凑到太后跟前问:“皇额娘的意思是……?”“选秀时看看吧,若是个好姑娘,指个模样家世还过得去的就罢了。”这时皇帝笑了:“不如皇额娘亲自相看?”额娘是想做媒人了吧?老人家就是这样子的。
    灵舒送了儿子一个白眼,笑起来的样子真像他皇阿玛年轻的时候,他阿玛当年遇到夏雨荷也正是这个年纪吧……,不知怎么地有点伤感。
    先看看紫薇教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品性,之后再考虑是不是给紫薇提一个品级,都这么多年了,那些事也过去了,何必再跟她计较,太后这么想着。
    紫薇不知道太后的想法,回家的途中一路在盘算,女儿选秀前要怎么教导她,怎么让儿子好好读书,跟谁谁要打好关系,婆婆再提起那小子的事儿怎么应付……,紫薇经历过才发现,其实当年就算是嫁给福尔康,日子还不就是这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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