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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39第三十六章 僵持反击阮夏晚上就趴在母亲的床头,她睡得很轻,却仍是做了梦。病房里很暖和,就连她的梦境也带着暖意,树上开着桃花,街上的行人穿着春装,一脸阳光灿烂。
阮夏却是一脸彷徨的四处拉人,拉住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问。
“看见秦末了么?”
“你见没见过秦末?”
每见到一个人摇头她就的心就更痛一分,好不容易走回家,她已经浑身发抖两眼无神。
上楼的时候每层她都会遇见一个人,首先是陈忱,然后再见到父母,见到弟弟妹妹,甚至还有骆梓潇,最后才是苏向宇。这其中有她厌烦的,有她失望的,有她疼爱的,有她视为知己的,可她全都害怕,怕到疯狂的尖叫起来:“你!走开!啊!!走开!”
苏向宇拉着她,连声安慰:“不怕不怕,我是苏向宇啊,是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你的苏向宇。”
“苏向宇?”她愣愣的瞅一眼他,少顷就变作惊慌,“你!你走开!快走开!”
阮夏哭得眼泪鼻涕齐飞,拼命往电梯深处缩,不停的哭,“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秦末……秦末你在哪儿?”
苏向宇看着她一脸疼惜。
她却躲着他不停地问:“秦末……秦末呢?”
苏向宇摇头:“秦末死了。他为了你,因为你无知的爱死了。”
晴天,霹雳!
阮夏呆呆站在电梯里,恍若做梦,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情景切换,她被苏向宇带着进了医院的太平间,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认领秦末,认到第十九具的时候她发现秦末。穿着她熟悉的西装外套,面目狰狞。
阮夏颤抖着去抚摸他的脸,不想刚刚触到他他竟刷的睁了眼,阮夏吓得尖叫一声,心里咯噔一下提起来,反反复复看了数次,秦末的眼睛的确是睁着的。越看越害怕,她只能不停摇着头,泣不成声的去阖他的眼。
可是没用,不管阖多少次秦末的眼睛都会睁开,就如同他还活着一般。
苏向宇就在这时候走近她,嗤笑一声,“看见没?这就叫死不瞑目。”
阮夏哗哗的流眼泪,不可置信的盯着秦末死气沉沉的脸,“死不瞑目!不……不会……绝不会!!”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会有那么深的恐惧跟愧疚。
秦末死了,他死不瞑目,他因她而死!不,秦末不能死。
阮夏心生寒意,猛地拭去脸上的泪,急忙用力去拽秦末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叫他。
可他没醒,他连动都不动。
秦末死了,是真的死了。
心碎,阮夏的天地就在这一瞬间变了色。
秦末死了,因为她。
她是一个坏女人,她一直死死缠着他,缠了那么多年,终于,她把他缠……死了。
可她为什么还活着?
阮夏,你为什么还活着?
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她,可她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的秦末,她最爱的秦末,死了……
又一次情景转换,阮夏离了太平间,苏向宇也不知去了哪里,只剩她一个人清冷的坐在路边,混混沌沌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夏就这么孤零零的坐着,躲在无人的角落,抱着膝,痴痴的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秦末死了,她一直怕自己的这份爱会害了他,可她从没想过他会死,她只以为秦末会痛苦,会纠结在父辈们的爱恨情仇里,为他,亦为她。
可如今秦末死了,阮夏的眼泪已经流尽,只剩满心的疲累。
哀默,大过于心死。
秦末……
秦末……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形容她这错败的人生,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一觉醒来发觉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乱想。母亲依旧还是那个母亲,一点也没变,父亲的病好了,就连秦母,也没有去世,她还是会冷冷的警告她,要她远离秦末,远离她的儿子。
最重要的是秦末,他还会笑着,一脸别扭的出现在她面前,低低的调侃她,“不惩,不足以立戒。”
他还会用她熟悉的声音郑重的告诉她。
“阮夏,再信我一次。”
可惜,最难过便是似梦非梦,有时候你以为是梦,却偏偏不是,而你以为不是的,竟又不得不是。
阮夏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行尸走肉般的朝前走去,忽的一阵头晕目眩,阮夏眼前一黑。
本以为下一秒便是失去知觉,可她竟然猛地一阵头痛欲裂,豁地挣开了眼。
眼前获得光亮的瞬间她看见母亲关心焦急的脸,口中急急喊着她的名字,“小夏?小夏!”
阮夏急促的呼吸,张开半眯的双眼,只问:“妈,秦末……”
“他很好。”阮母一把揽住女儿,“你在做噩梦,他很好。”
阮夏张口便答:“噩梦……我……噩梦……”
阮母有些心疼,阮夏一向懂事得体,从没流露出这样声色惊慌的模样,“小夏,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阮夏落泪,“秦末死了。”
阮母僵硬之极的放开她,究竟现实是有多么恐惧,才会逼得一向坚强自我的她在梦里痛失最爱的男子?
阮夏却没再看母亲的神色,只是迷惘地发了一会呆,强迫自己回忆之前梦里的情景。
可梦毕竟是梦,有些她已经忘记,但那时的感受,怕是这辈子,她都会难以忘怀。
“阮夏,再信我一次。”
“我在努力,爱上你。”
秦末,到了今时今日我才发现。
终究,是我错了。
*
秦末伤在左肩,虽说只是被子弹擦到,却还是一整只胳膊都动弹不得,流血过多,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昏迷,等到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阮夏打电话。
约好回去见她的,她怕是已经等急了。
他受伤的事情没让林朗他们告诉阮夏,秦末怕她分心,更怕她担心。
电话那头的阮夏却平静的很,“这边已经没事了,苏向宇也在这边,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专心工作,别回来了。
秦末答应,却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别胡思乱想,我会尽快回去。”
“嗯,我知道。”阮夏难能可贵的乖巧。
秦末似是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温声道:“公司的事情不出漏洞就好,至于其他的,有我。”
阮夏还沉浸在今早的梦里,那种深深的恐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退了,可她还是强笑着陪他打电话,“我知道,你也多多留心陈和升。”
“嗯。”秦末淡淡应声,声音里竟带了笑,“我回去的时候你去机场接我,我有事情告诉你。”
“好。”她笑着答应,“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这时候病房响起敲门声,秦末跟阮夏说话,“林朗来了,我忙完再给你电话。”
那头的阮夏声音静静,“好。”
挂断电话林朗恰巧拿了资料进来,边走边和助理商量着什么。
“本来不想打扰你养伤,可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你就给个决断,剩下的交给我。”
秦末沉吟片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竞标案?”他挑眉,“不是被陈和升拿下了么?”
林朗嗤笑,“哪那么容易?我们的小动作那么多那边就不会发觉?人家说是打算重新竞标,再给阮氏一次机会。”
“那就准备,不过咱们这次反着来,要让陈和升摸不透咱们的心思。”
“哦?”林朗显然很感兴趣。
秦末饶有趣味的笑笑,他的脸色还很苍白,可是嘴角已经有了笑意,“你还是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来。”
“呵呵,陈和升那只老狐狸是真的碰上对手了。”林朗摇着头往外走,临了也没忘了昨晚开枪的那人,“人在孟琛那里,等你好些就给他打电话。”
“嗯,查出是谁的人了么?”说这话时,秦末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嗯。”林朗脸色变得凝重。
“好。”秦末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出声。
林朗眼见他的样子只得低叹一声,大步走出病房。
*
晚饭是苏向宇带出去吃的,阮夏不想去,可他那人若是耍起赖来实在是让人没辙,阮夏只得乖乖跟他去。
秦末没回来,也没有再打电话。
不知怎地,阮夏仍是一阵接一阵的心慌。
就连坐在饭桌上,她也是浑身发冷。
苏向宇起初只是默不作声的假装看不出她的心神不宁,可时间久了难免脸色沉郁,最后心里一痛,而后怒气冲冲的瞪眼。
“阮夏,不过是两天没见他,你至于这么魂不守舍么?”
阮夏一直在走神,她还陷在早上的梦里,直到看到苏向宇沉脸坐着,这才漫不经心的问:“干嘛呀?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跟我吃顿饭你连个笑脸都没有,还说没惹到我?”苏向宇面色不变,言辞不善。
阮夏笑,“大男人也可以这么小心眼?”
苏向宇被她恶人先告状,只能啼笑皆非的看她,“是不是除了秦末就再也没有其他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了?”
阮夏还是那副不在乎的调调,“差不多吧。”
“阮夏!”苏向宇压抑着怒火,冷冰冰的回她,“你还可以更敷衍一点!”
“我没有敷衍你。”阮夏叹息,“我只是心乱。”
苏向宇一愣,是真的一愣,然后干脆转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开玩笑似的揽上她的肩,“我知道你还不能完全信我,可你记着,对你,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他们?
谁们?
这句话成功戳中了阮夏的软肋,她瞪他,阮家大小姐的气势完全暴露出来,“你少在那边没事儿人似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向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上揽住她的力道却丝毫没松。
“你对我先入为主,阮夏,这不公平。”
阮夏抿唇,郑重回——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僵持,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阮夏的梦境其实是她心里的恐惧,恐惧越大,噩梦做的便越发可怖。至于秦末,他在筹谋,为了阮夏为了今后的平顺,他打算背水一战。
最后,至于咱一直哭着喊着的甜蜜戏,呜呜呜,偶表示偶是真的开始惭愧,护头遁走也弥补不了咱的羞愧心了……乃们再喊偶后妈偶也认了,呜呜呜……总之,总之咱尽量,尽量,哈哈……
vip章节 40第三十七章 孰是孰非
第二天再去医院的时候,阮母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脸色淡淡,表情从容。
阮夏一进病房,就被她叫进了一旁的休息室。
阮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了进去。阮母的表情一直没怎么变,只是在回身之前问了她一句话。
“你还是要一意孤行,非得跟秦末在一起么?”
阮夏愣了会儿才点点头,答:“是。”
阮母没再回别的,只见她一个转身,瞪着眼睛就甩了阮夏一个耳光。
很响,也很用力。
阮夏眼都没眨的硬生生被打得嘴角出了血,却还是连吭都不吭一声,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回视母亲。
“执迷不悟!”阮母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我的下场你不是没看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阮夏身体一抖,脸色都白了。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是爸爸。”
“是,他不是阮昊天!”阮母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可你以为秦末就是个简单人物了,他能做到今天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阮夏下意识的站在秦末这边,“我知道,可您不能因为他有能力就去怀疑他的秉性。”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阮母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威严,“眼看阮家就要散了,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爸爸的位子还有阮氏,就连阮枫阮洛都跟着受牵连,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这是谁做的!”
“谁做的——”阮夏抿唇,微低头去看自己敬重了那么些年的母亲,“您不是比我要清楚的多么?”
阮母震惊的看着她,紧紧盯着她的眸子,“是,我是比你清楚,可我还记得自己的姓!阮夏,做人不能忘本,你为了秦末连这个家都不管不顾了么?”
母亲的逼迫来的强势而直接,阮夏忽然有种心凉的感觉,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她的母亲,而是敌人,事那种一针见血伤人快准狠的杀手。
母亲的话说的很重,阮夏听得出来,她在让她看清形势,让她选择站队。
秦末之前的确做了许多不利于阮家不利于阮氏的事情,可是坚持为自己的父亲讨要一个公道,这又有什么错?
至于阮夏自己,她只是爱了,爱上一个原本不该爱的男人,就连这个,也是她的错了么?
“妈,阮枫说得对。”她侧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笑,哀伤而又绝望,“不止爸自私,您也一样。你们都是,不管您承不承认,您和爸,是同一类人。”
“我知道你对这个家,对我们都失望。”阮母静静坐下,再也不忍看阮夏的脸,“可这就是命,你生在阮家,做了阮家的女儿,你就只能承受阮家给予你的一切,包括痛苦。”
“痛苦?”阮夏笑了,“如果只是痛苦也就罢了,您为什么不把欺骗也加上?”
阮母一愣。
阮夏继续,“我知道父亲对您的伤害很大,可这毕竟是他自身的原因,您又何苦牵连别人?妈,秦末父母的死,跟您脱不了关系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您可以不承认。”阮夏坐到母亲对面,声音冷冷,“当年秦末的父亲因为撞破她妈妈跟我爸的私情病发致死,您以为我会相信事情当真这么巧合?如果不是别人安排,以我爸的为人和性格,绝不会轻易就被人撞破他的私生活。”
阮母的脸色依旧很平静,丝毫不见惊慌,她甚至还很理智的反问自己的女儿,“无凭无据,你就这么怀疑你的母亲?”
阮夏笑,“妈,我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您的那些手段,我不说……”她看着母亲灼灼的眼神,“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阮母回视她,“你可以继续往下说。”
“前段时间秦末的妈妈自杀,想必这件事您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吧。”
阮母挑眉,“心理准备?”
“被我质问,或是被秦末查出来。”阮夏讽笑,“不过依我看,您跟爸联合导演的这出戏,秦末早就已经察觉出来了。”
“你想的太简单。”阮母也笑,“他可不是善类。”
自始至终她都不反驳女儿的话,却也不承认,但是从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一早就料到阮夏会跟她开门见山。
“爸爸以为除掉秦末的妈妈您就可以原谅他,可他还是老了。”阮夏低头,“他不知道您也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味付出不图回报的好妻子,在您的心里,已经住了刀枪不入。”
听到刀枪不入四个字的时候,阮母的表情明显起了一丝变化,可惜仍是转瞬即消。
阮夏还在继续。
“我只是搞不懂,您都已经联合我爸逼死秦末的妈妈了,又何必再过河拆桥,断了我爸临死之前的那点念想?他这一生政绩卓著,私生活乱是乱,可毕竟没拿到人前,贪污受贿的名头,对他来说打击实在太大,您把他逼到这种份儿上,又图的什么呢?”
“我不图什么。”说到这里阮母已经不打算解释跟争辩,只静静道:“我就是想让他体会下难过,想让他明白被人误解被人欺压的难堪。”
阮夏不吱声。
“小夏,你以为这期间你爸爸就一直在坐以待毙么?他还不是联合了陈和升,各种打压阮氏,试图威胁我么?”阮母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默不做声的阮夏,语气平常的继续,“秦末跟苏向宇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一直不动不过就是以为小孩子家家玩儿不出什么大花样来,可事实却是他阮昊天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我早就跟他说过,你是我一手带大仔细教出来的接班人,看重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只是个草包?可他偏不信,如今不信也得信了,偏偏他也不行了。小夏……”阮母开始落泪,“妈不是不想回头,更不是不想收手,而是知道——即便收手,也回不去了。”
“之前真的是您在背后唆使秦末的妈妈状告我爸的?”
阮母沉默,算是变相的默认了。
“还有那些资料,打通的那些人,以及苏向宇毕业后进入阮氏,这些是不是也是您做的?”
“苏向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阮母叹息,“我让他进阮氏只是知道他喜欢你,我以为你们最终会走到一起,他至少可以帮到你许多。”
阮夏叹息,“可您没料到我会嫁给秦末。”
“不,我料到了。”阮母这时候却看着女儿笑了,“我只是没料到秦末肯娶你。更没料到秦末跟苏向宇,竟是一早就认识,而且还联合起来打算收拾我们这些老家伙。”
“妈。”阮夏面色稍霁,转向母亲,“收手吧,我累了,我相信您早就累了,而且比我要累得多。”
阮母转到女儿身边坐下,眼角的皱纹很深,她已经老了,早就厌极了爱恨权谋,可她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做收手。
“你觉得此时收手,还有可能么?”
阮夏偏头,认真看了母亲一眼。
见女儿看她,阮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记得你爸爸那个自称好友的孙伯伯孙继宽么?”
阮夏皱眉,“记得。”
“他现在只差一步,就能坐到你爸爸的位子。”
她愣,“您的意思是?”
“形势不是你我说了算了,小夏。”阮母低低的叹气,“从你爸爸生病那天,孙继宽就再也没打算帮他,更何况如今‘罪证确凿’。所以……与其让你爸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阮夏是真的笑出声来了,“这些不都是您的计划么?怎么现在又站在爸爸这边了?妈,我非常不理解你们的所作所为,立场这种东西可以说换就换么?之前的敌人可以转瞬变作盟友,那么盟友,是不是也会眨眼间就成了敌人?”
阮母依旧笑得温婉,“是,我跟陈和升暗中帮秦末的妈妈告发你爸,你爸也跟陈和升截走我们阮氏的案子,我跟你爸有意无意的逼死秦末的妈妈,陈和升又跟孙继宽狼狈为奸整垮你爸。没错,我们这群人,没有一个好人。”
阮夏的表情已经不会变了,她的心也冷到不能再冷,“儿女亲情在你们眼里,是不是真的就一文不值?”
“从前在我这里可以称作是无价之宝,可现在……”阮母低低垂目,“我不配了。”
阮夏愣了一下,抬头看母亲,“您今天跟我摊牌,想必已经有了打算。”
“医生告诉我,你爸撑不过一周了。”阮母微微低头,“他生前不是什么好人,死后也没必要那么在意世俗名利,我会带着他的骨灰离开这里,阮氏交给你我很放心。”
阮夏默不作声的听着母亲的嘱咐,一直在沉思。
“阮洛跟阮枫都已经长大,也不需要依托阮家,阮枫的性子你最了解,估计不会受你爸牵连。至于阮洛,她一向活得随意,由着她就好。”
“还有呢?”阮夏笑,“对我您就没有什么嘱托么?”
“你……我不担心。”阮母笑了笑,“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有绝对的信心。不过秦末那孩子,怕是最近会很危险,你爸死后我就离开,那么陈和升跟孙继宽就会把矛头指向你俩,你们多加防范,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等到孙继宽坐上你爸爸的位子,他自然就不会那么热络的帮助陈和升了。”
“您想的倒是全面,可您以为孙伯伯就真的那么容易满足?”阮夏嗤笑,“别忘了我爸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我说过,秦末不是善类,而你,我的女儿,更不是。”
没错,母亲说得对。
秦末,不是善类。
而她,更不是。
母女两人的谈话以这句告终,阮母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阮夏一眼,面露慈爱,眼似冰川。
阮夏自嘲一笑,看吧,这就是亲情。
曾经她一度难以舍弃,倾心守护的……
亲情。
出去之前,阮夏给秦末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就挂断。
“秦末,我想你,可你暂时不要回来。”
那头的秦末停顿良久,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然后阮夏径直走出医院,面带笑容的回了公司。
阮家,陈氏,苏向宇,孙伯伯,陈忱,还有……秦末。
大家——
慢慢耗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几乎把之前的矛盾恩怨全盘拖出,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写,但这文咱走的是言情,括弧,呜呜呜,真的是言情。所以撒,后面是阮夏的决定以及秦末跟她之间的最后一个小矛盾,那之后两人合伙收拾孙继宽,甜甜蜜蜜二人世界啊啊啊啊啊……这次的剧透乃们还满意不?满意的话就留言啊留言,为毛没人留言啊啊啊啊……
vip章节 41第三十八章 小试牛刀
秦末的伤好的还算快,但是依旧不能出院,梁孟琛跟林朗过来领他去警局的时候,是跟医生打了招呼才出的病房。
坐上车秦末的脸色都还不太好,身体的确还没怎么恢复。
“问出是谁的人了么?”
“口风紧得很。”梁孟琛在开车,回答的是林朗,“不过猜也猜得出来,最近咱们动作那么多,那边早就急疯了。”
“呵,他们倒是挺拿我当回事。”秦末自嘲一笑,“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林朗也跟着笑,“家里也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在选接班人了,他们着急倒也正常。”
“没错。”梁孟琛附和,“孙继宽这次是玩儿真的了。”
秦末点点头,“那就成全他。”
“成全?”林朗挑眉,“你确定?”
秦末微笑,“人只有尝到甜头才能体会到生不如死的苦。”
“一会儿见了你打算怎么做?放不放?”梁孟琛向秦末眼神示意,不紧不慢的等他决断。
“放。”秦末脸色发白,声音却很镇定,“不仅放了他,我还要亲自把人给送回去。”
三个浑身透着出色的男人静静对视,眼里皆是志在必得。
梁孟琛慢条斯理的转弯刹车,笑的温润如玉,向着前来迎接他们的警察局长微笑,“带我们去见见。”
这位警察局长曾经在部队服役,正好跟着梁孟琛,因此对他十分尊敬,这次也算帮了很大的忙。
“团长,已经有人来保过他,来头的确不小。”因为跟着梁孟琛的时候他还是团长,因此称呼也就没变,倒也显得亲切。
梁孟琛不动声色瞅一眼秦末跟林朗,回头跟警察局长继续说话,“你们怎么留下他的?”
“我们说还在调查,暂时不能放人,让他们再等等。”
“嗯,下次他们再来可以直接放人。”
“放人?!”
“对。”
警察局长立刻意会,“不告了么?”
梁孟琛笑笑,“对,那边来头不小,总不能让你们太难做。”
警察局长暗自长舒一口气,“还是团长体谅人啊。”
“你也不用提别的,只按章办事就是,他手下不是有人替他担了开枪的罪名么?那就随了他们的意。”
秦末接口,“可以告诉他们我们来过。”他跟警察局长握手,“麻烦了。”
因为是梁孟琛来的朋友,警察局长的态度不卑不亢,微笑着点点头,“应该的。”
三人一起进了审讯室,秦末一眼就认出那晚开枪的男人,也就是那个一直隐在暗处不肯吱声的人。
秦末认识他,而他,也认识秦末。
他是个外国人,白皮肤。
秦末走近的时候他立刻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嘴里满是污言秽语,与那晚简直判若两人。秦末摆手制止林朗上前,用眼神示意他先按兵不动。
他则坐到了那个白人的对面,此刻他已经被警察按在了桌子上。
秦末声音稳稳,用英文道:“又见面了。”
“没打死你,算你命大!”
白人的名字叫做杰瑞,是当年陈忱的前男友,曾打算枪杀报复秦末的校友,高秦末一级。后来因为陈忱替秦末挡抢退学失踪,没想到竟辗转来了中国,成了职业杀手。
杰瑞对秦末的恨意显而易见,看来那晚他能忍住不开口的确费了很大心力。
秦末冷梆梆的笑,“借你吉言,我活得很好。”
“fuck!有种你就杀了我。”杰瑞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否则等我出去了你还是得死!”
“很遗憾,恐怕不能如你的愿了。”秦末镇定自若的用英文回他。
杰瑞立刻就是一大串粗鲁而又难听的谩骂,语速超快,就连秦末也有些没听清,索性皱了眉打断他,“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走的出去呢?”
杰瑞的脸色忽现傲慢,抿着唇脸色很不好看的直视秦末,“就凭你迟早都会死在我手里。”
秦末冷冷淡淡的轻哼,“那就等你走出这里再说吧。”
杰瑞闻言一声冷笑,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不用猖狂,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出去,到时候咱们生死由命!”
秦末低低的笑:“你怎么知道你的主人会来救你呢?或许他恨不得你死在这里,亟不可待的跟你撇清关系呢。”
“闭嘴!”杰瑞严厉起来,“你以为什么人都和你一样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层面上,你的挑拨离间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你们?挑拨离间?”林朗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来,“看来你身后的确有人啊。”
“当然,你们既然来见我就说明心里已经有数,又何必装模作样。”杰瑞眉目之间存着深深的倨傲,面色不善,“上一次失手怨我考虑不周,下一次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活下来!”他看着秦末,声音狰狞难听,“你欠我的,迟早得还!”
“我欠你?”秦末双手放在桌上,挑着眉问的云淡风轻,英俊明朗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浓浓的邪气,他继而沉声道:“杰瑞,我记得早就跟你说过,你看上的女人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到了今时今日,你以为我还会信你?”杰瑞一把甩开身后警察的手臂,却不是扑到秦末身上,而是静静的坐下来。
“我有说,要你信么?”秦末一字一句的盯着杰瑞慢慢的说出口,“陈忱……呵,也难为你能对这样的女人念念不忘。”
杰瑞眯眼,怒气冲冲的看他。
秦末也不示弱,淡笑着回视他。
两个男人眼里都是一阵刀光剑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杰瑞会动手开骂的时候,他却换了语气,镇定的问秦末,“开门见山吧,说说你今天的来意。”
秦末对着他冷笑,“你要杀我,你说我的来意是什么?”
“真可惜呢,没杀成。”
“杀人总得需要理由,你为了个女人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还真是让人佩服。”秦末冷冷的笑。
杰瑞也笑,“我可没那么傻,你想激我。”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秦末,“我不会上当的。”
“他口风很紧。”林朗在秦末身后低低的提醒,“我看你没必要跟他耗了。”
“再等等,还差一点。”
“杰瑞,你知道陈和升是陈忱的父亲么?”秦末抬了抬下巴,“在中国有一句老话:近水楼台,先得月。”
杰瑞脸上露出一丝难堪,转瞬即消,“秦末,你少在那里得意,我会让你知道羞辱我的下场!”
秦末淡淡的点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很期待与你下次见面,再见。”
出去的时候林朗跟梁孟琛脸色都很郑重,“秦末,你猜他是谁的人?”
“他不是陈和升的人。”秦末下结论,“应该是孙继宽。”
“为什么?”林朗问,“你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他很爱陈忱,近乎痴魔。”秦末叹息一声,“当年因为陈忱他跟我结下梁子,这么多年也没走出来,怎么可能说抛开就抛开,更别提到陈和升手下做事。”
“也有可能他是在演戏给你看。”梁孟琛理智的分析。
“是有这个可能。”秦末点头,“可他刚才的反应不像。目前看来他是孙继宽的人可能性更大,不过依我看,孙继宽跟陈和升早就已经狼狈为奸时日很久了。”
梁孟琛跟林朗对视一眼,显然也表示认同。
送秦末回医院的路上,林朗忍了很久也还是没忍住,干脆就问出口:“秦末,你应该知道阮昊天的事情了吧。”
“嗯。”
“阮夏跟你,隐藏的矛盾不小啊。”
“我不想放手。”秦末沉默良久,“不久前我才发觉自己爱上她,他等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可你要想清楚,你父母的死,跟阮家全都脱不了关系。”林朗跟秦末和阮夏关系都还不错,说实话,他很担心。
“阮夏怕是已经知道那些前尘旧怨了。”秦末按了按额角,“昨晚她打电话让我不要回去。”
“嗯,昨晚骆骆也跟我说了,阮夏的心情很不好,跟她打电话打了很久。”梁孟琛接口,“她该是快要放弃你了。”
林朗扶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跟秦末说:“既然你们两个对这段感情都很坚持可又备受煎熬,偶看还不如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你们先把这些扰人的琐事处理好,再全心全意去谈感情,维系这场来之不易的婚姻。”
“我舍不得,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秦末低低的叹气,“可我舍不得跟她分开,哪怕就只是几天。”
梁孟琛笑了。
“你很爱她。”
“是。”
“那就祝福你吧。”
“谢谢。”
下车的时候秦末并没有让他们两个送,只是笑着告别。
“路上小心。”
林朗很不以为然,孙继宽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梁家跟林家的人,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因此语气就很轻快,“刚才劝你的事情是认真的,你跟阮夏最好还是分开一下,绝对利大于弊。”
梁孟琛也笑,“没错,等你们想清楚之后自然还会走到一起,你不用担心。”
可秦末仍是皱眉,“万一她真的不肯回头了怎么办?”
林朗跟梁孟琛的笑全都僵在脸上。
这……
秦末的情伤这么低么?
不像啊。
“那你就去把她追回来。”林朗无语至极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实话,在感情方面你还有很多不足,第一点要学的就是主动。”
“主动?”秦末皱眉,脸色迷茫。
林朗脚步轻快的上车,“祝你好运。”
上了车他就哈哈笑着跟梁孟琛一起调侃秦末,“看不出来这小子。”
梁孟琛也笑,“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理智可言。”
秦末没听见两人的调侃,只转了身继续往病房走,不自觉就拿出手机给阮夏打电话。
那边接通的很快。
“喂?”
“是我。”
“嗯,忙完了?”
“对。”
那头的阮夏啼笑皆非,“你打个电话也打算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我……”秦末微微红了脸,“想你了。”
阮夏愣住,“秦末……”
“嗯?”他还在脸红。
“我也想你。”
好吧,秦公子的嘴巴已经咧到耳根了。
挂断电话后他不自觉的就开始思考,或者分开一段时间真的能解决问题?边思考边慢慢转进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又出现一个关键人物,这卷结束之前基本全能交代清楚了哦,啊啊啊,总之甜蜜还是要等等啊啊啊啊……偶是后妈,好吧,偶承认……
vip章节 42第三十九章 为谁舍弃
阮父的死很平静,死前他似完全变了个样,对待阮夏他们竟是一脸慈爱,相反阮母却是冷了脸,对他的几番殷勤全都不看在眼里。
阮洛跟阮夏一直陪在医院,阮枫是真的气极了父母,只回来过一次就再也没露面。
阮父过世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大概是回光返照,他的气色也好了许多。阮母一大早就给他换上了很正式的西装,就连头发也染了黑色喷了发蜡。阮父一生好面子,临死也得给他个体面。
吃过早饭阮父特意叫阮夏推着去医院里的小花园看风景,阮夏起初还不乐意,可见他一脸坚决,也就只能陪着去了。
“小夏,秦末我怕是见不成了。”
“嗯。”阮夏声音很平静。
“还怨爸爸呢?”
“没有。”阮夏声音还是淡淡的,“您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讽刺?”阮父倒是笑了,“明明就恨得牙痒痒吧。”
阮夏微笑,“爸,您究竟想说什么?”
“你妈都跟我说了,以后阮家就靠你了。”
“我是阮家的闺女,应该的。”阮夏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阮父脸上的笑也渐渐有些挂不住了,“小夏,我见过秦末。”
“我知道。”
“我给他下了个套。”
“正常,符合您性格。”
“阮夏。”阮父的脸已经彻底拉下来,“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聊聊?”
“好好聊聊?”阮夏低头看他,“什么才叫好好聊聊?”
阮夏一只手搁在旁边的椅背上,表情有些冷,“爸,您之前做的那些,我虽然没有立场批评责备什么,可我还是认同不了。”
阮父沉下脸来,“你以为别人做的就少了?”
他的话有些深,阮夏的脸色也不好看了,“知道了的我没办法无视,可不知道的,我很希望永远都不知道。”
“这世上从没有永远的秘密。”,阮父的神色颇为高深莫测,“关于秦末,甚至关于别人与我们阮家的恩恩怨怨,迟早你都会卷进来。”
阮夏在原地站着,发愣,好半天才回神,“爸,我已经卷进来了,而且根本走不出去。”
阮父叹息,“我死后整个阮家都交给你,至于你妈妈,尽量别打扰她。”
“嗯。”
谈话结束,阮父又分别跟阮洛阮母聊了会儿,他甚至还要了手机,不知是给谁打了电话,说了很久。
不到晚上他就又一次昏迷,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他的死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就连神色都是安详静谧的。
说来真是怪异的景象,阮父的死并没有让阮家任何一人流泪,全是一脸平静的准备丧事,就连阮洛也是出奇的冷静。
终于离开医院,阮夏她们齐齐回到阮家,有条不紊的各忙各的。晚上阮夏去了阮洛房间,大概是没睡好,阮洛的眼睛下面黑眼圈很重,脸色十分难看。
阮夏的脸色也是淡淡,只是试探性的轻声说:“阮洛,你什么时候出国?”
阮洛笑笑,“这个月末。”
“你要出国是秦末的意思么?”阮夏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姐,”阮洛的笑容恍惚起来,“秦末是我哥,他是为我好。”
“我知道,我不怪你。可你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阮家。”
“我留在阮家还有意义么?更何况……”阮洛笑得很牵强,“我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没有人把你当外人。”阮夏淡淡笑着,“你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紧紧皱着眉,阮洛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是爸爸。”
阮夏摇摇头,“他不会这么做。”
“他死的那天让我尽快离开阮家。”
“呵……他会这么好心?”
“好心?”阮洛嘲讽,“姐,你觉得离开阮家是好事么?”
阮夏看着她,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自己不是阮家人。走就走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随心所欲点幸福。小洛,姐不拦你了。”
阮洛先是笑,之后就忍不住掉眼泪,渐渐的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阮夏坐到她身边,姐妹俩肩并肩靠坐在沙发上,阮夏抱着妹妹轻轻的拍,阮洛则倚着她的肩膀哭得声嘶力竭。
“姐,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我知道。”
“你不怪我么?”
“不怪。”
“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知道。”
*
阮父的丧礼进行的很快,因为提前有准备,又没请什么人,总之如期进行。
阮夏拒绝了苏向宇的帮助,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张罗,阮枫丧礼结束就回了部队,如今父亲贪污受贿被坐实,他在部队的日子不太好过。
阮洛出国的名额被保了下来,听说是秦末的功劳。
丧礼结束的第二天秦末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去机场接他。
一路上阮夏就在想两人见面之后该怎样开口,才能让气氛回到从前,可惜试了又试,她还是只能扶额叹息。秦末从安检出来的时候满脸含笑,可是脸色很苍白,阮夏已经知道他前段时间受伤的事,心疼的在身上四处摸索,“除了胳膊还伤到哪里了?”
秦末一直摇头,上了车飞快的揽住她脖颈,手上一紧就压着她往椅背上推,低头深深的吻上去。
他的吻很激烈也很急切,颇为凶狠的撬开她牙齿,与她的唇舌纠缠吮吸,啧啧的水声很响。
阮夏闭了眼接受他,迎合着他热情的亲吻,胳膊一点一点攀上他的后背。两人越吻越深,秦末的手从她的颈间往下探,陷在那处柔软里重重的抚,逗*弄的她在他的唇齿间低低的呻*吟。
秦末难得的热情迫得阮夏神智迷离,可仍是没忘记这是在外面,车窗外人来人往,她可不想就这么跟秦末圆了洞房花烛。
“秦……秦末!”她在喘息间仓促的躲,“别!先……先回家!”秦末倏地顿住,原本埋在他颈窝里的头闷闷的传出笑声,良久才回答:“好,回家。”
阮夏也被“回家”两个字打动,不觉间心情畅快起来。
路上阮夏开车,秦末手里拿了份文件在看,两人始终没提自己的事情。她不问他受伤的原因,他也不谈阮父去世的消息。
自欺欺人,欲欺人,先自欺。
阮夏最近很累,每天都是疲劳非常,放了包,她先进浴室给秦末放洗澡水,然后自己也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秦末一脸温柔的看着她,“你能洗澡么?”阮夏走过去坐上床,摸摸他的手臂,“伤口尽量别沾水。”
“没事了,只是擦破皮而已。”秦末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我先去洗。”
“嗯。”阮夏抓住他的手,“秦末,下次受伤不要瞒我了好么?”
秦末笑,“这次不也没瞒住?”
“如果不是骆骆说漏嘴,我到今天还不知道。”
秦末抱住她,“我是怕你担心。”
“嗯,我知道。”
秦末进去洗澡,阮夏坐在床头发呆,孙继宽之所以对付秦末,多数原因还是因为她吧,她是阮昊天的女儿,而秦末,是她的丈夫。
够了,他为她承受的已经够多。
她不要了。
秦末这个人,她不能要,也……
不想要了。
可是心为什么还要这么疼?然而她不能,她不能再这么自私,她利用自己的爱困住他,难为他,这些还不够,竟然连命都要让他搭上么?
阮夏忘不掉那天做过的那个噩梦,忘不掉那时的惊恐绝望,所以她不能,决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秦末,我放手,对你。
秦末再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泣不成声的阮夏,他连忙扔了毛巾走过去,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阮夏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是低低的问,“秦末,你恨不恨我。”
秦末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不躲不蔽,眼里有着深深的疼惜,阮夏忍不住捂着嘴哭出来。
秦末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住,阮夏挣扎。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
跟她在一起他会死的!
秦末却很强势,完全不管她的反应,使了很大的力气按住她,嘴下的力道更重,法式深吻,唇舌吞*吐,仿佛要把她吃进肚子一般。
阮夏开始哭出声来,而且越哭越大声。
“不要哭……”
终于,他被这不容忽视的声音阻止,一点点的舔去她脸上的泪,低低的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不……不恨。”
怎么会恨呢?
在那么漫长的岁月中,有一个人默默的爱着他,不图任何东西,只为了他这个人。
这是她给他的爱情,多么可贵,又多么美好。
阮夏本来有好多话要说,可他的一个答案就把她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口,除了哭她已经不记得别的,她以前明明没这么爱哭的。
阮夏哭的天昏地暗,秦末心疼的眉头紧皱,他本是个木讷人,如今初尝情*爱的滋味,哄人又不是他的强项,只能着急的一遍遍呢喃,“不要哭,乖,别哭了……”
他一声又一声的温柔,把本就不舍得离开他的阮夏逼得愈发伤心难过,只能将他搂得更紧,“我……我要离开你。”
秦末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在她耳边低语,“相信我,好不好?以后有我,相信我,嗯?”
“我爸爸死了。”她还是哭,只觉得心痛如刀搅,“而你,你差点死在孙伯伯的手里……”
秦末被她哭的脑袋疼,可她的话却还是听懂了,“别告诉我你又想离开我?!”他已经生气了。
“对,我要离开你,我留在你身边就只会害了你!”
秦末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冷冷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缓缓的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逊么?不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甚至还要被你连累?”
阮夏不哭了,泪眼朦胧的瞅着他,“你真的不怕?”
秦末嗤笑:“怕?怕什么?怕死么?”
他一连三个疑问句,阮夏被问的完全愣掉,“可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他又问。
“离开你。”
“我不会同意。”
“秦末!”阮夏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惊恐,总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该知道留在我身边有多危险!我爸爸死了!”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守护你。”秦末脸色定定的看着她,“阮夏,我知道你的心结,那我给你时间。我们可以暂时分开,但是你想的那件事,绝、不、可、能!”
“秦末……”
秦末摆手,“我累了,这件事到此结束。”
阮夏愣愣的看着他翻身进了被子,再也不肯吭声。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她始终没合眼。
作者有话要说: 放手,放手,为爱放手该是最痛苦的一种爱。这一章给他二人一个明明白白的过度,秦末跟阮夏暂时分开其实是有必要的,否则在这种情境之下,该是有多大的心才能甜甜蜜蜜轰烈下去?总之,总之偶又后妈了,好吧……乃们打吧骂吧……
vip章节 43第四十章 冲冠一怒
秦末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阮夏瞪着大眼睛坐在床头一整晚他明明就知道,可是早晨起来连瞥一眼她都没有就径直进了洗手间,阮夏自知理亏,只好腆着大脸走过去给他递毛巾,可人秦公子连眼皮都不抬就把她无视了。
早饭没吃。
第一,阮夏没做。
第二,做了秦末也未必会吃。
一路上都是无声,走到玄关处换鞋的时候阮夏拉住他的手,秦末的唇抿得死紧,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阮夏其实是不解的,秦末真的有那么舍不得她?不太可能啊。可看他今天的模样,也不太像是装的。心里愈发糊涂,阮夏对此感觉很困扰,只能问他:“你……去哪?”
秦末硬扯出一个笑,声音却跟掉进冰窟窿了似的,“公司。”
阮夏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开口,“秦末,昨晚我说的话…”
秦末只要一想起她泣不成声的跟他说离开说走就是一肚子火,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尤其想到是那些人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他嘴角的笑意就越来越凉薄。
阮夏实在看不下去了,扑上去抱住他,“你别这么吓人成不?”
秦末白她一眼。
“你要抛弃我难不成我还得上赶着?”秦末放下车钥匙低头不满的问她。
阮夏笑笑,“不带这么小心眼儿的。”
秦末才不理她的插科打诨,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阮夏,我同意分开一阵子,但是你昨晚的提议,今后我不想再听见。”
“分开一阵子有什么用?”阮夏低低的问,“他们要对付的是阮氏,只要你一天是我丈夫,他们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如今阮家面临最大的危机,秦末反而成了他们的靠山,陈和升本就对他虎视眈眈,更何况是孙继宽,恐怕早就已经布好局等着他们跳了。
mc公司也不是善茬,秦末许诺的三月之期马上就到了,商业竞争什么的都无所谓,可是牵连到政治,随时都有可能把命给丢了,这种时候她绝不应该再给他添乱。
秦末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只得叹了口气回抱住她,“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脆弱?”
阮夏苦笑,“受伤就是最好的证明,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个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秦末挑眉,“苏向宇么?”
阮夏缓缓点头,“他可是随时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他跟那些人不同。”秦末的脸色很淡,看不出什么生气之类,似乎对苏向宇也没有恼怒。
“怎么不同?”阮夏好奇。
秦末笑笑,“他是只狐狸,哪会轻易帮人?不过跟那群人还是有本质不同的,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阮夏久久的看着秦末,怎么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呢?
秦末被他看得脸色微红,忽略掉心里小小的醋意,复又冷着脸道:“这几天会很忙,我就不回家了。”
“躲我么?”阮夏眼中有泪渐渐凝聚,最后掉了下来。
阮夏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给自己时间适应,适应没了父亲,适应家族动乱,适应阮氏危机,适应他和她之间的复杂关系。可她在意的不止这些,还有他啊,如今正是孙继宽登上父亲位子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不铲草除根?阮夏有秦末护着他就只能慢慢来,而他如今的当务之急,不就是除去秦末?
不!不能!她不能再这么拖累他!决不能!
“秦末,你不用走,该走的是我!”
“阮夏!”秦末看到阮夏落泪,心里已是心疼不已。可是他又不得不体谅她,他懂,懂她的挣扎痛苦,她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想必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又将面临什么,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会离开你么?”秦末死死抱住她的肩,“我秦末在你眼里就是这种男人?!”
阮夏语无伦次的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那就答应我!”秦末眼神热烈的看着她,“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管,好好的保护自己,跟在苏向宇身边,为自己,为阮家,为我们的未来,撑下去!”
阮夏被他的一席话说得愣住,久久的不做声,眼泪犹在眼眶里打转,就连鼻头都是红红的可怜至极,可她还是应了,尽管只应了一个字。
“好。”
她答应,干干脆脆一个字,答应。
“别哭,”秦末亲吻她的额头,柔声安慰她,“这是我欠你的,你守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好不容易我们结婚了,我心里也有你,你竟还要走?你是傻了不成?”
阮夏笑,秦末说他心里有她,真好,真好听的一句话。虽然她知道那只是喜欢的意思,可她也等到了不是么?那就继续,她愿意,更甘之如饴。
如今秦末一心想要守护她,做她的避风港,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就是死么?大不了他们一起。
对,一起。
笑,阮夏踮起脚尖双手捧着秦末脸颊,正要吻下去,却被苏向宇的电话打断,“快回来,公司出事了!”
他的声音很急,阮夏飞快的放开秦末,两人双双出门。
秦末开车送她去公司,阮夏一路上都很急,如今阮氏是支撑整个阮家的唯一,她决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
苏向宇依旧穿得骚包之极,然而脸色却有些急躁。他在大厅里等着阮夏跟秦末,刚见到她就急急开口,“董事会全体出动,就等你呢。”
阮夏脸色冷下来,“他们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秦末眯眼,“逼你退位让贤。”
“想也别想!”阮夏铿铿锵锵的走进电梯,苏向宇随后而上,秦末则留在大厅,“你们先拖着,我有办法。”
苏向宇看看他,有些意外。
阮夏却定定的点头,“注意安全。”
到了会议室,秘书早就在门外等他们,心急火燎的引他们进去。
还没完全进到门内,阮夏就听到杂乱的争吵声,甚至还有中气十足的大喝。
阮夏尽量使自己的呼吸足够平稳,这才露出脸来,“怎么了这是?”她笑,“聊得这么热闹。”
叶书豪是阮母发小,两人感情极深,他自然是向着阮夏这边的,可站在他这边的毕竟数量很少,因此硬是急出一头冷汗,旁边的木总监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在不知道结果之前,他只能不停的劝。
可是为什么会吵起来,阮夏其实也是不解的。
阮氏如今还有她坐镇,不过就是父亲死了,政绩垮了,单凭这个就能引发这么一场大战?瞅这架势吵了有一会儿了!光杯子地上就碎了不下十个。
眼看已经有两个老家伙摩拳擦掌的要开打了,阮夏这才大声的呵斥那几个畏首畏尾的保安,“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拦住?!出了事谁担得起!”
她自己则快步的走到会议室中间,啪啪拽了俩杯子猛地就砸到地上,满脸愤怒的吼出一句话来,“我还没死呢?!”
这句话很有杀伤力,眼前都是征战商场的老家伙,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竟是纷纷停了手。
阮夏恨的牙痒痒,“吵吵吵!吵什么吵?!想从我阮夏手里分一杯羹是吧,等你们这群老骨头没有骨头的时候再说!”
全场寂静。
不过不是被她的气势吓得,而是被她嘴里大逆不道的不敬给气得。
一个老头拿着颤巍巍干巴巴的手哆哆嗦嗦指着她骂,“你!你竟然这么跟我们说话!”
“对!就是这么跟你说话!”阮夏咬牙,“我爸死了你们以为阮家就垮了是吧!想得美!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谁要是再敢动那些歪心思干些吃里扒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她狠狠的打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阮昊天死了,从前无所不能的阮氏女强人也走了,可我阮夏还在!只要有我阮夏在一天,阮氏就绝不会落到别人手里!你们给我记着!阮氏——永、远、姓、阮!!”
到此,阮夏的一席话,成功吓住了所有人。苏向宇瞅准时机上前,笑容和缓,苦口婆心。
“大家也知道,如今阮氏只是面临小小的危机,阮总之前的作为大家应该都是有目共睹,她不会就这样放任公司亏损下去。至于陈氏的暗中打压,这就更加不值一提了,相信大家都知道mc的秦总,他可是咱们阮氏的女婿,有他的帮衬,你们还怕什么?”
“没错。”阮夏跟苏向宇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激怒过后,她又变回那个大方得体成熟睿智的阮总。把刚刚手指着她大骂的老头拉到身边,阮夏亲切的挽住他的胳膊道歉,“徐伯伯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哦,刚才我也是害怕了,你们吵成那样,我哪里还懂得内敛淡定啊。”
被唤做徐伯伯的老头冷笑,很不给面子的低哼,“我们的决定不会改变。”
阮夏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走到主位坐下,身旁的秘书善解人意的端来一杯咖啡,她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才沉声问他:“那么——你们的决定是什么?”
苏向宇也看着他们,儒雅的笑。
“撤股。”徐老头一副铁骨铮铮誓死不屈的精神,吼得简直声嘶力竭。
阮夏叹口气,挥了挥手,“那您撤吧,我同意了。”
徐老头幸好没有胡子,要不一准被气的上下抖动了,“我们是让你撤股!”
“哦,这样啊。”阮夏等了等才开口,“那就只好委屈您了。”
“什么?”徐老头彻底凌乱了。
阮夏冷笑,“保安!”她大喊一声,郑重其事的吩咐,“把徐董事请出去!苏向宇,你马上着手办理他撤股。”
苏向宇点点头,真的就开始交代。
徐老头急了,“死丫头,你敢!”
阮夏没说话,只是再看了眼保安。
保安立刻拽着徐老头毫不费力的扔出去。
“现在——”阮夏微笑着瞅向对面的所有人,“还有谁要撤股?”
一群人犹如惊弓之鸟,再一次见识了阮夏的雷霆手段。其实他们哪是怕她把他们扔出去,逼他们撤股,他们是结合了刚才苏向宇的话,一想到秦末跟阮夏的强强联手,以及他俩简直到变态的杀伤力,百分百的后怕了。
“没有了是么?”阮夏静静的站起来,走到窗边俯视这座城市,根本没有回头说出的话就已经透着浓重的戾气。
“全都出去,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哪怕一次。”说完她转身看向叶书豪,“叶伯伯,您给他们上上课,顺便提点一下关于站错队的下场。”
叶书豪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实在是敬佩的不得了,笑了笑在她手臂上拍拍,欣慰道:“好,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好爽啊,阮夏这气势,吼吼,明天进入第三卷,咱保证,真的真的不会再虐了,乃们,不要打偶……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