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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冰灵越发担心起来,道:“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了?”昭元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秀发,道:“那也未必。看他情形,未必便是坏人要来害我们。不过我们却还是要小心在意。先早点回去吧。”他顿了顿,又笑道:“没准也根本就是我们多心了。人家或许本来就只不过一时好奇而已,我们却偏偏听者有意,心怀鬼胎,过多疑虑。”
    冰灵小脸飞红,又是摆手不依。昭元一笑,摸了她头了几下。二人紧步急走,回到客栈。度母等见他们面色凝重,问明缘由,都觉大是奇异。当下众人都极力回想先前的卫士特征,可说出来的却都不甚象。
    昭元道:“光是这样瞎猜却也不好。我们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好确定。”当下便准备晚间去偷偷盘查。但冰灵身无武功,难以同行。可要是将她和度母留在客栈,只由自己和几个侍女同去,她却又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昭元也放心不下。折腾了许久,还是由昭元带她留在客栈,只是将那打铁师的形貌特征大致说了画了,由度母等人前去查看。
    二人候至半夜,度母等却依然未归。昭元嘴上不说,心中却暗暗打起了鼓。冰灵也着急起来,道:“哥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昭元叹了口气,口中却道:“没事的。度母几十岁的人了,懂得进退。再说也只是暗中去看看,不是要跟那人打架。”见冰灵仍是不能释然,又道:“再说那人也不见得便是我们所想的坏人,说不定还是你妈妈安插在这里的耳目呢?”
    冰灵眼睛一亮,道:“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有可能诶。以后若是见到了妈妈,一定要问问她。听度母说,当年我们家室离散,位入贱民,卫士们几乎都走得无影无踪,对我们全不理睬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留下来,如此忠心为妈妈办事,这可真是难得。”
    冰灵是放下心来,昭元自己心中却觉勉强之极:“此人英华内蔹,隐身草莽,绝非普通之人。若说是她母亲之耳目,定然不会是低职司之人。可怎么度母她们全无印象?多少君王都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人非比寻常,要说是后来这一两年才收到的属下,又哪有这般巧的事?”
    昭元心中焦急一分急似一分,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反而不断与冰灵笑闹,努力给她讲些中土的故事,免她分心去想此事。冰灵却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了心,听他讲起中土幼年之事,听得入神之下,更乖乖地歪头在腻在他身上,象只听话之极的小猫小兔。
    昭元心神不定,讲起来的时候,不免颇有前言不答后语之处。不料冰灵孩子心性,却也仍然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问“后来呢?”昭元无奈,想起一切都需等度母回来,或是捱到天亮才能再作主张,便也干脆收摄心神,重又从自己在卧眉山中讲起,好好地哄冰灵。当然,他没有提自己的王族身份,更极力淡化弃国出走的丑事。
    冰灵听得悠然神往,道:“哥哥,你说的那里好好玩啊。将来你会带我去看么?”昭元看她满脸向往的神态,不假思索地道:“好啊,你以后想去什么地方哥哥都带你去。”冰灵大是欢喜,小脸在昭元颈中蹭了蹭,忽道:“要是……要是我找到妈妈了,你是不是就会把我放在一边?”
    昭元忙道:“不,不会的。哥哥最疼你了,只要你喜欢,不管你是不是能见到妈妈,哥哥都陪你。”冰灵嗯了一声,喃喃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近来总是做梦,梦见我见到妈妈了,你就不肯再带我了。我好几次梦见你对我说,说我已经到家了,我又不痴呆了,你就不用再照顾我了,还说你老在我身边会对我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她说这些话时,紧紧依偎着昭元,好象生怕梦境会突然成真似的。她那紧闭着的双眼,还有那长长的睫毛,都随着喃喃的话语一颤一颤,便如她那心意一般娇弱可怜。
    昭元怜惜之意大起,伸手将她环抱起来,轻轻理了理她丝丝垂下的秀发,道:“傻小妹,哥哥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哥哥从小就跟你一样孤苦,虽然有爹爹在身边,可是他……一心……一心……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后来虽然疼爱有加,可是父子之间,却终于没能补回那种刻骨铭心的心意相通。我这些天常常在想,我们好象天生就应该是一对亲兄妹,只不过偏偏生错了地方。我……一见到你,就会忍不住想起我小时候的样子,想起那些曾经的失去。”他说到这里,忽觉自己手背凉意点点,原来自己触景思情,不知不觉间竟已悄悄泪下。
    冰灵轻轻动了动身子,却没睁眼,道:“哥哥原来也会哭。我还以为大英雄永远也不会哭的呢。”昭元定了定神,叹道:“哥哥……实在不配称为大英雄。那些要来害你的人,哥哥一个都打不过,没法保护你周全,哥哥真是没用……”
    冰灵忽然坐起身体,双手牢牢揽住他脖子,坚决地道:“不,不,在我心中,哥哥就是大英雄,谁也比不上,谁也比不上的。”昭元默然无语,心中浮想联翩:“我怎么配称大英雄?我怎么配称大英雄?我一个天涯浪子,本来便是一个能为了自己私欲,便赌气离国的孬种。可我却居然还装成一本正经,要劝她要以大局为重,甚至都还让她以为我是大英雄?!我……天下间还有比我更无耻、更口是心非之人么?”
    昭元惭愧无比,但冰灵虽然并未睁眼,可神色间却极是坚决,似乎自己便是她的精神支柱一般。昭元更加惭愧、更加胆怯之下,竟然完全不敢去澄清此事。他转了转念,忽然又想:“我从小无母,她从小无父,难道她将我不单是当成了哥哥,更还当成了父亲来敬来依?”
    昭元想到这里,便道:“小妹,你知道你爹爹吗?”冰灵身体一阵颤抖,道:“妈妈说我没爹爹。”昭元道:“人怎么会没有爹爹?你爹爹定是做了对不起你妈妈的事,你妈妈才会这样说的。我猜的对吗?”
    冰灵泪光盈然,却不回答,只是轻轻道:“纵然是有,他却从来也不来看我,还没有卫士们对我好。这样的爹爹是爹爹么?我……只有哥哥,从来就没有爹爹。”昭元叹了口气,不再询问,只是轻轻拍她肩头,又唱起自己那几首拙劣的耳歌。冰灵身体渐渐放松,终于沉沉睡着。昭元轻轻将她身体摆正,给她盖上薄薄的锦被,自己则拉过一床褥子和身坐在地上打坐,半醒半睡之中静候天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一声轻响。昭元一跃而起,沉声道:“谁?”只听外面度母道:“是我等回来了。小主人睡了么?”昭元拉开房门,却见天已微晓,度母和几名手下正站在门口。他心下暗自惭愧:“她们都快敲门了,我才惊觉。这却如何能保护得她周全?”当下低声道:“怎么样?”度母道:“我们见到了你所说那人,他还在熬夜和徒弟添火加温,准备清晨开炉铸铁。我们确实没看出什么出奇之处。”忽然凑过头来低声道:“我现在还指派了一人在那里偷偷看守,到天明他开铺才会回来。”
    昭元点了点头,指了指床上,道:“她睡得还好。”度母忽然微微一抽鼻子,吸了口气,看了一眼,道:“多谢公子照料。”她说话时脸上始终全无表情,语气却也平平淡淡,让人看不通她心中好恶。昭元微微一笑,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说。”
    度母忽然面色大变,手指床上,道:“看,那是什么?”昭元循声望去,却见床头冰灵的锦被上,竟似是被人写了几个字,依稀是“离此北行六百里,复西行三百四十里。”显然有夜行之人私入室内写下了此字。昭元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本有防备,未敢睡熟,可是这夜行之人在自己身旁而过,还留书示意,自己居然还全无所觉。若这人本来心存歹意,自己和冰灵便有十条性命,也早已死干净了。
    度母看了他一眼,道:“公子不必自责。此人似乎用了些迷香,公子才会着了道儿。”昭元暗叫一声惭愧:“她看来不知我本来不惧剧毒之事。这迷香虽然并非毒药,但天底下的迷香却也都是麻痹人之知觉,与毒理亦有相通之处。自己纵然会受迷香影响,也会比普通人要好一些。可惜我这大意之下,果然着了道。”当下赧然道:“确实还是在下未能尽守卫之责,在下确实……”
    度母不答,忽然伸手在那字迹上轻轻摸了一下,在鼻边闻了闻,道:“好厉害的迷香!一样的配方,居然能让它味道如此之轻。莫说公子年轻没有经验,便是妾身几十年经验,只怕也还是会中道。再说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公子无需如此想。此人留书示意,似乎并无恶意。难道他已知道我们是何等之人?他所留之意,难道便是我们夫人的确切所在?”
    昭元听她说迷香厉害无比,心中方自好受了些,道:“莫非他便是夫人身边卫士?”度母道:“此人身份,大是可疑。他能配如此迷香,最大可能自是与我族中脱不了干系。但他也可能是婆罗门、刹帝利中极高地位的精研药性之人,因为他们也可能有此原料。”
    昭元看了看冰灵,见她仍自熟睡,便道:“此人留书之意难测,但无论如何,我们不可轻易信他之意。唉,想不到这荒野小镇上,竟然也隐藏得有如此高手。”
    度母点了点头,面上涌起了忧愁之色,道:“此事确实极是可虑。此人虽然用了迷香,但其武功决然在我之上。公子武功不过略复,肯定不足以与此人相抗。看来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夫人,请她示下。她那里还有十六位尊者,还有数百卫士,足可保得小主人万全。再就是我们应尽快通知降龙伏虎二尊者,叫他们放下其他万事,速来救护。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昭元点了点头,道:“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便出发。既不能轻易相信那人之留书,自然便先不可依他所指。我们就先走西边的大路罢。路上人多,便是被敌人追着,或许他们也不太好立刻动手。那监视铁匠之人就快些招回来吧。若然他非江湖中人,便看也是百看。若是,则定然与今晚之事有关联,派去之人的武功根本看不住。”度母道:“这些我自去办。二尊者那里我另派人去通知。烦请公子先劝醒小主人,早些出发。”说罢众人分头行事。
    昭元抹去那字迹,轻轻摇醒了冰灵,却不告诉她所发生之情形,只是道:“我们现在就出发,早一日见到你妈妈,大家就早一日和和乐乐。”冰灵却也听话。众人收拾了东西,备足水粮,在房中留下银钱,以为结账。过不多时,那探查之人也自回来,说起那人始终在室中高卧,全无异状。
    昭元和度母互望一眼,都是深有忧色:“这下多半便不是今晚这人了。看来情形更家复杂,只怕也更危险了。”他心中其实是盼今天晚这人便是那铁匠,因为以他所见,若真是那铁匠,那么有恶意之可能反而不大。可如今却又似不是那铁匠,那么便更是可虑。
    众人在浓浓晨雾中出行,那值夜的小二还没发觉,便被点了昏睡穴道。一路上全无阻碍。待出镇行了数里,忽然前面浓浓晨雾中现出一人之身形。那人全身都是黑衣,连面目甚至眼睛都蒙上了黑布,体态略是臃肿,只对着众人静静而立,一言不发。
    昭元见他明明便是冲自己等而来,实在也是无可躲避,当下上前道:“尊架拦路,不知是何用意?”那人不答,忽然身体急转,身下沙土上现出几个大字,依然是“离此北行六百里,复西行三百四十里”。众人才看一眼,那人身体展动,那字迹立刻又被擦去。
    度母朗声道:“尊驾昨夜留书,不知是何用意?”那人看了她一眼,身形忽然隐入浓雾之中不见。昭元道:“此人显是那留书之人无疑,而且似是对我们行踪极是清楚。看他情形,似乎也并无恶意。可他为何不肯将面相露出,让我们确认?”度母道:“武林中人,行踪本秘;故弄玄虚,亦多有闻。只是我们也有我们的担心,实在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他。我们还是沿此路走罢,不用管他了。”
    昭元疑惑难解,心道:“难道此人与先前在冰泉离宫中救我们的僵尸,乃是同一人?不过他们体形似乎有些不象……不对不对,要装胖容易得很,只需多塞些布条便是。若是此人,那便也许就并无恶意。只是若就是那人,却又何必定要令身体臃肿,要让我们以为是另外一人?这岂不是会容易令我们不从他留书之指示?他为何不再扮僵尸?”
    昭元叹了口气,仍自觉得难解。他见度母等已自前行,当下也只好暂时压抑心头疑惑,一面信马而行,一面耳力四张,细听周围动静。但周围浓雾弥漫,十尺之外便已不见人影,所听之音除了自己等人的行路之声外,实在也无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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