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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唐突

    “灵汐,”蓝城奕脸色沉下来,用折扇把顾小枫的脑袋当木鱼敲,“为师现在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提‘死’字,连想也不能想,知道了吗?”

    “哦。”顾小枫用手护住脑袋,头虽有点疼,胸中却涌出一股暖意。

    蓝城奕又从乾坤袖取出一罐东西和一琉璃瓶药水交给她:“这是易容膏和易童水,这两样东西还记得怎么用吧?”

    “记得记得,这是易容膏,敷上可修改容貌,但不可沾水,沾水就会化掉;易童水,可以改变眼童颜色,可维持6个时辰。”顾小枫欣喜地接下,“师父替我想的真周到。那……师父,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魔界看看呀?”

    蓝城奕正要开口,瞥见木头药店里探头进来,往院子里看。

    顾小枫也看见了,朝他招手,木头这才走进院子,开口道:“灵汐姐姐,外面有一个极好看的神仙哥哥,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顾小枫一愣,只见贺澜渊出现在门口,身姿挺拔俊朗,月白色长衣无风自动。

    那是周身真气环绕产生的“气流”,仙门金丹以上,便有此形状。

    “……”顾小枫又开始心跳失控,想低头,却挪不开眼,想熘走,却迈不开腿。

    一旁的柔夷也有半刻的失神。

    葛崇恭敬行了仙门敬上礼:“贺掌门,请进。”

    如今澜渊乃仙盟首领,按礼各大仙门无论掌门弟子见他都需行礼。

    柔夷本是仙门外天隐阁人,却不自觉想和葛崇一般行礼,抬眼却见自家师父不动如山,于是便又收回动作。

    “葛掌门。”澜渊进了院子,向葛崇回礼,又向柔夷也回了礼,柔夷不知所措地将眼神看向她师父。

    澜渊开口便对蓝城奕直言道:“蓝仙师,在下话没说完,你未免走的太快。”

    “你我之间交情寡澹,本就无话可聊,你不觉得强聊有点尴尬么?”蓝城奕道。

    “我不和你聊。”澜渊道,“我想问这位姑娘几句话。”

    澜渊看着顾小枫,声音轻柔地,沉涩地问道:“灵汐姑娘不知为何一直带着帷帽?在下想一睹姑娘芳容,不知可否?”

    “贺澜渊,你堂堂太乙掌门,仙盟之首,怎会如此唐突无理?总缠着我的爱徒,莫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还要一睹她的芳容?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贺掌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咳。”顾小枫喉咙呛了一下,道,“师父,贺掌门自然不会是这个意思。不好意思,我身体不适,失陪一下。”

    顾小枫还是没有习惯这个狐狸精似的尖细柔魅的声音,尤其是对着贺澜渊这种正人君子,她说完话有点想抽自己一嘴巴。

    澜渊闻声一顿,顾小枫顾不得多观察,她艰难地扭头迈开腿,往后院走去,进了一间偏房,转身把门关上了。

    ·

    “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她抚摸着惊魂未定的小心脏,取下了帷帽,对自己道:“顾小枫,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到底在怕什么啊?这根本就不像那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是生非,连德高望重仙门首领息鹤庭都拿你没有办法的顾晓枫啊?”

    “也对,我的确不是顾晓枫……可是顾小枫,如果是你就更不对了,那澜渊充其量不过是这场幻境游戏中的一个NPC而已,和路人甲乙丙丁有什么区别,你怎么就那么怕看到他呢?”

    “幻境……”顾小枫无奈地扶额。

    然而没有太多时间给她反省,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摘下帷帽,从乾坤袖中取出一面铜镜,给双眼滴上易童水,眼睛很快就变成了琥珀色;又拿出了刚才蓝城奕给他的易容膏抹在脸上。

    “也就只有蓝城奕,对贺澜渊说话这么毫不收敛。”她一边易容,心中还默默吐槽蓝城奕的语气。蓝城奕真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丝毫不给澜渊面子的人。

    蓝城奕这人,平时就不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眼里,看起来跟整个仙门有仇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受了仙门什么伤。

    回想起太乙门中弟子对澜渊的尊敬,以及其他仙门弟子见到澜渊的欣赏与尊崇,她不自觉嘴角翘起。

    看到镜子中嘴角上扬的自己,她唾弃道:“顾小枫,你是不是有病?还记得你来桐安城干什么的吗?是为了找到回去的办法!爷爷奶奶还在家里等你呢!”

    毕竟在天隐阁曾经试用过易容膏,很快她便易容成一张陌生的面孔,同时在左太阳穴至左脸颊加上一片烧伤印记。

    她没有把自己弄的太丑,毕竟爱美之心作祟。

    “完美。顾小枫,你可以的!挺住!”

    ·

    “……想和我的徒弟说话也得先问我同不同意。更何况,你太乙门还欠我一个人情,上次乌影山,是我从噬魂族手中救下你的小师妹。如今你们又把人弄失踪了,转头又来找我要人,怎么,还赖上我了?”蓝城奕道。

    顾小枫带上帷帽再出来时,就听到这句。

    “原来真的是蓝城奕救了我。怎么那么巧?他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下次一定找机会好好问问他。”顾小枫心道。

    “灵汐姑娘。”澜渊似乎没有把蓝城奕的话放在心上,看见顾小枫出来,即道,“适才贺某是否唐突了姑娘?”

    “明知唐突,你还……”蓝城奕不满道。

    顾小枫定了定,打断了蓝城奕,尖细的嗓音开口道:“师父呀,别生气啦,贺掌门多半是欣赏师父有如此气质翩翩、仪采出众的弟子,因此才多关注几眼的。可惜,贺掌门或许要有些小失望了。我小时候被火烧伤,脸上有难看的印记,因此,除我师父之外,从不见外人,既不愿看到别人眼中的惧怕,更不愿从别人眼中看到同情,以免徒增烦恼。还请贺掌门见谅。”

    澜渊顿了顿,才歉道:“既是如此,那便罢了,请恕在下冒昧了。”

    蓝城奕被顾小枫的话逗乐,柔夷翻了一个白眼,葛崇想笑,却生生忍住了。

    澜渊忽地看到顾小枫的右手:“灵汐姑娘是否不小心接触了这城中的柳絮?”

    原来澜渊本就是听说此地有瘟疫,才前来桐安城查看情况,他已经发现柳絮有问题,并提醒过几个桐安城居民,但是当时他魔丹陡然失控,内息不稳,不得不立即离开人群,以免失控的煞气波及无辜,便没有来得及处理柳絮。

    他定是猜到,以蓝城奕的修为,定不至于让顾小枫的凡人传染中毒,那么多半是手上有伤口,而又无意之中接触了柳絮。

    蓝城奕默了默,道:“是我大意了。不过,毒柳絮眼下已被处理,我正要去寻解药,为我徒儿解毒。”

    “魔界之行,我可与你同去。”澜渊道。

    “不必了。”说完,蓝城奕拉着顾小枫,径自出门,临走嘱咐道,“葛崇,柔夷,记住我的叮嘱,不然就滚回去。”

    “灵汐姐姐……”一旁的木头一直沉默,此时出声喊道。

    顾小枫生怕他多嘴,拉住木头的手,蓝城奕把他们两个一起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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